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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讓人聞風喪膽的安德烈公爵-下

“你居然不怕銀器？”漢斯無法相信地望着對面的人問道。

“你是不是以為，吸血鬼都怕銀制品？怕大蒜？....”艾倫嗖地一下跳到櫃臺後，找到一顆大蒜，輕咬了一口，

“什麽鬼東西？呸，”一口将嘴裏的大蒜吐到地上，艾倫象是很不喜歡似地吐了吐舌頭，此刻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孩子氣的神情，

“你不覺得大蒜很臭嗎？我的口味真的沒法接受這個。”

在漢斯還沒有回味過來以前，艾倫一下子又嗖地蹲在他的面前，

“怕聖水？”說着話，艾倫将其中一個已經死去的吸血鬼獵人帶來的銀色杯子裏殘存的聖水倒在漢斯的頭上，

“你被你讀的書欺騙了。”

“可是，為什麽其他吸血鬼都怕這些東西？”

“這個問題？”艾倫站起身慫了慫肩膀，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也說了，其他吸血鬼都怕，可我不是其他吸血鬼，我是安德烈公爵，明白了？”

漢斯閉上了眼，他們太自以為是，所以死了也沒話好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漢斯忍不住問道，“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吧。”艾倫将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剛才你為什麽不救你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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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類？”艾倫不屑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幾堆腐爛的黑土，“你說他們？”

“冒充我，裝公爵，這麽愚蠢的家夥，肯定不是我的同類。還有，”艾倫冷哼了一聲，“沒有被我認可，怎麽能說他們是我的同類？”

“那什麽樣的才可以被你認可成為你的同類？”漢斯打算繼續這樣問問題，直到維克多和他的人趕來。

可是在他的脖子被咬爛以前，艾倫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如果他死後還可以聽到什麽，漢斯也只能聽到艾倫帶着抱怨的語氣說的話，

“人類每次說就問最後一個問題都是在騙人，我很讨厭被騙。”

轉過身看了看走上前噗通跪在自己面前的勞倫斯，艾倫眨了眨眼睛，

“你也有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沒有，我只有一個請求，”勞倫斯使勁搖晃着雙手，

“你說吧。”艾倫再次擺出同樣一副大度的姿勢。

“把我也變成吸血鬼。”

“這個，很遺憾，我拒絕！”

“為什麽，我是真心想變成吸血鬼，我會一心一意追随你。”勞倫斯急切地表達着自己赤誠的心意。

“不為什麽，如果一定要給一個原因，”看了看被自己一口咬斷了脖子，吸光了血像破布袋一樣扔在地上的勞倫斯，艾倫用拇指摸了摸自己嘴角邊就要滴落的血漬，緩緩道，

“我正好餓了。”

等了許久，終于耐不住好奇的皮埃爾老爹小心翼翼地從地下室爬出來，蹑手蹑腳走到外面，輕輕推開通往前面的門，透過門縫看過去，不由地腿一哆嗦，整個人轟然倒在了地上。

吸血鬼獵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布滿了整個屋子，他的老常客也已經歪着脖子倒在一邊。

“啊，上帝啊。”前後腳跟着一起出來的麗莉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只手扶住牆，一只手摸着喉嚨，幹嘔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皮埃爾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說一句安慰的話，麗莉卻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穿過他的身邊，走進了這個如同殺戮戰場的房間。

“艾倫，艾倫，.....” 帶着焦慮的聲音，麗莉忍着一陣陣襲來的惡心，努力尋找着對方的身影。

“別費勁找，連吸血鬼獵人都死光了，你以為小艾倫還能有機會活下來？”皮埃爾雙眼警覺地向四周掃了掃，确定沒有任何潛在的危險後，才扶着牆壁也走了進來。

“雖然他是神學院的學生，可你別忘了，他被開除了。還有，就算沒有開除，你以為他能比吸血鬼獵人還有本事對付安德烈公爵？” 最後提到那個名字時，皮埃爾老爹的聲音放低了，好像生怕那個可怕的吸血鬼聽到後又回來咬斷他的脖子。

不顧皮埃爾老爹的絮叨，麗莉繼續搜尋着艾倫。每天來這個酒店喝酒的人很多，可是大多數客人不是想趁機調戲她占她便宜，就是把她不當人地呼來喝去。只有可愛的艾倫每次來都會對她特別禮貌，也特別友好，甚至有時候遇到很過分的客人，艾倫還會主動上來幫她解脫。接待客人只是麗莉的職業，其實大多數客人她都不喜歡，但是她喜歡艾倫。

找遍了整個屋子，麗莉都沒有發現她要找的人。

難道連皮帶骨頭都吃了？可吸血鬼不啃骨頭，皮埃爾也納悶地看了看四周，昆西和勞倫斯的屍體還在，沒道理艾倫就這麽倒黴被徹底肢解。

“會不會安德烈公爵把他帶走了？”皮埃爾老爹左手托着右胳膊，撫摸着下巴猜測道，“等會當早餐？”

麗莉難過地搖了搖頭，她不認為安德烈公爵那樣的吸血鬼會需要帶着“食物”到處走那麽麻煩。以他的本事，“食物”到處都可以獵取到，可是既然艾倫的屍體不在屋子裏，好像也只有皮埃爾老爹的猜測才能說的過去。

“上帝保佑艾倫！”麗莉眼裏含着淚水，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後，就聽見自己的老板，皮埃爾老爹痛苦的□□聲。

“該死的吸血鬼，死這麽多人，我的生意要清淡了。”

話音剛落，酒店的門突然再次被推開，兩個獵戶打扮的男人站在門邊，随後，一個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屋子。看了一地的屍體後，男人眉頭緊緊糾結在了一起，他在得到最後的确切的消息後趕來，可是顯然還是晚了一步。

吓壞了的皮埃爾拉着麗莉的胳膊剛要跑進後面，就聽見高大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是維克多，神學院被開除的艾倫是不是來過這裏？”

維克多？聞名全國專殺吸血鬼的“滅血隊”的隊長，金牌吸血鬼獵人維克多居然親自來了？居然還在找艾倫？皮埃爾老爹轉過身，困惑地看向維克多，

“現在不在，應該被安德烈公爵帶走了。”

轉過身，維克多對着手下的人喊道，

“追！”

“你們一定要救出艾倫，他是個好孩子。”麗莉對着離開的人的背影大喊道。

被“曙光酒店”的人以為兇多吉少的艾倫在消滅了所有的敵人飽餐一頓以後，就離開了酒店。此刻他正走在雪地上，還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襯衫，雖然風雪交加，卻依然敞開着胸口的一個紐扣。偶爾在路上走過的一兩個夜歸人望着這個可憐的學生模樣的人，都禁不住有些可憐這個孩子。看來是太窮了，居然沒有錢買得起一件厚一點的衣服，會不會凍死？雖然有些憐憫，當然沒有人願意真的脫下自己的任何一件衣服給這個陌生的窮學生，同情也就是同情。

艾倫看到了這些人眼裏的憐憫，擡頭看了看天上清冷的發白的半個月亮，撇了撇嘴。

————人類憐憫的眼神真讓人惡心。

皮膚黝黑的馬歇爾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幾具屍體，打開了黑紫色馬車的車門，手一伸，彎下了脊背。

“公爵大人，請上車。”

一步跳進車裏，艾倫半躺下身子，右手支起頭對着坐在他對面穿了一身腥紅色衣服蒙着面的人淡淡一笑，

“你又來了？”

“維克多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很快會追來。”

“我知道，讓他追吧。等他真的有一天可以找到我，希望不會那麽容易被我殺死，否則日子也就太平淡了。”艾倫說着話，索性整個人都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你要刺激？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心願得償的。”

“什麽意思？”艾倫的眼睛并沒有睜開地問道。

“我的水晶球告訴我你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可惜我看不到那是什麽樣的危機。”

“看不到最好，這樣才有趣！那麽，你說的這個危機什麽時候會到來？我已經覺得有些等不及了。”

“我的水晶球沒有告訴我什麽時候到來，因為，”蒙面人的聲音裏滲出一絲對未知未來的驚恐，

“當我繼續尋找下去的時候，它突然碎了。”

“碎了？你的水晶球碎了？”艾倫終于睜開了眼睛。

“是的。我的水晶球只可以看到幾百年的風雲變幻，這就意味着這場危機至少在一千年以後才會到來。”

“你跑來告訴我，一個危機我需要等上千年？這樣你也敢出現在我的面前？”艾倫一把将紅衣蒙面人毫不客氣地提起來從車窗扔出了自己的豪華馬車，摔在了寒冷的雪地上，冷漠地罵了一句，

“滾蛋！”

“大人，你這樣，愛記仇的芭芭拉女巫以後會找你的麻煩的。”駕着馬車的侍仆馬歇爾平靜地指出自己的看法。

“我當然知道，”艾倫繼續躺下，“既然等不急危機和麻煩的到來，我就自己找點樂子。馬歇爾，你說，芭芭拉會不會和維克多聯手對付我？”

“會，但是你一樣可以殺得了他們。”馬歇爾的口氣沒有半分半毫的恭維。

“你一定要說實話嗎？真無趣！” 艾倫嘆了一口氣。

“難道我的危機真的要等千年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