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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這個秘密，公爵知道的太晚，太晚了...

歐洲中世紀某個夏日的清晨

紅色的晨光冉冉升起，照耀在商業發達的柏林市。市區四周的大道很快熱鬧起來，街頭的各類小販們使出渾身解數招攬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商鋪也紛紛開張。

突然一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從城外奔來，市民紛紛擡頭望去。

“是三天前去郊外打獵的克萊姆伯爵的馬車隊，應該是他們回來了。”有人立刻認出車隊前方開路輕騎侍從的服裝，以及飄揚在上空旗幟上特別的标示，了解些情況的人高喊道。

路上驚慌的人群紛紛給車隊讓出了一條道，然後安靜地站在路邊擡起頭，既羨慕，又膽怯地看着騎兵和幾兩豪華的馬車在衆人面前駛進了城。

坐在車隊最後一輛金銀色相間馬車裏，在這裏被稱為安東尼的“公爵”揭開馬車車窗的一角，朝外瞧了瞧。

一切果然還是老樣子，同樣的城市，同樣的街道，同樣乏味麻木的人群....

“停車！”

對前面駕車的車夫大喊了一聲，已經重新坐好的安東尼再次掀起車窗，把頭徹底伸出了窗外。

只見一個衣衫樸素，漂亮的年青女子孤零零站在馬車後不遠的大路上，怔怔地望着馬車的後背。

不等車夫下馬拿踏凳，安東尼直接從馬車裏跳了出來，大步走到年輕女子的面前。

“艾倫？” 看到面前的男人，年輕女子手裏提着的大籃子掉在了地上，籃子裏顯然是剛買的新鮮蔬菜掉了一地。

安東尼沒有說話，只是眨了眨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孩子氣的迷人的笑容。

一大早就和早起的人群一起在市場購買廚房需要的新鮮蔬菜的麗莉，當她看到城裏大貴人的馬車隊駛過時，立刻随着人群也站在了路邊。可當金銀色馬車內的男人朝外看時，麗莉的呼吸幾乎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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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的人，不就是神學院可愛的小艾倫，他還活着。

想到這裏，麗莉不顧一切地跟在馬車後，邊跑邊叫了一聲，

“艾倫。”

當發現周圍的人群露出奇怪的眼神望着她時，麗莉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太可笑，太荒唐了，麗莉突然覺得自己很傻，能坐在這樣馬車裏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常來“曙光酒家”的小艾倫。

既然是認錯人，正打算掉頭離開的麗莉驚奇地發現，前方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車裏的人跟着也跳了出來。

徹底暴露在面前的這張臉，真的是艾倫。愣了一下的麗莉，開心激動地沖了上去，一把抱住小艾倫，因為太歡喜，眼角浮起了淚花。

“太好了，太好了，你居然還活着。”

安東尼擡起右手，輕輕拍了拍緊緊抱着他的麗莉的後背，還是微笑着，沒有說話。

因為過于激動，第一次這麽擁抱艾倫的麗莉發現艾倫的身體十分的僵硬，拍在她背上的手也異常的冰冷，這份刺骨的冰冷，讓麗莉瞬時間恢複了一些理智。

放開艾倫，麗莉上下重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貴族打扮，頭戴白色假發的艾倫，不由倒退了幾步。

除了這張臉還是艾倫那張迷人英俊的臉，這男人從上到下散發的高貴的氣質，讓麗莉不敢直視。

他不是酒家的那個随意的艾倫。麗莉繼續倒退着。

“不自量力的蠢女人。”

“居然這麽直接勾搭貴族，真不要臉。”

聽着四周不了解原委的民衆的議論聲，恥笑聲，麗莉的臉瞬時漲的通紅。

“噓，”安東尼吹了一身響亮的口哨，立刻馬車邊兩個穿着黑色铠甲，外面披着紅色鬥篷的騎從從自己的馬上跳下來，走到安東尼的身邊，低下了頭，等待吩咐。

“子爵大人。”

“告訴你們伯爵，我先回去了。”安東尼抛下這句話，打了一個響指，他的馬車夫立刻掉轉了馬車頭。

“回去？”兩個騎從對視了一眼，

“可是我們剛剛進城，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如果不高興，讓他自己來找我。”

說着話，再次把目光轉向麗莉，走向前，安東尼将右胳膊擡起在胸口，很禮貌地行了一個禮，

“如果小姐您不介意去我郊外的城堡共進早餐，我會不勝榮幸。”

看到麗莉眼裏疑惑的眼神，安東尼笑了笑，

“怎麽？麗莉小姐，你是要拒絕我嗎？”

聽到對方熟悉的聲音，又開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麗莉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嘴巴張了張，想說話的麗莉覺得自己的喉嚨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就是開不了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扶着麗莉的胳膊，安東尼引領着她向馬車走去。

“我的籃子和菜。”剛坐進馬車的麗莉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做的事，想站起來。

“別管那些，現在沒有什麽比和老相識一起吃頓早餐更重要的事情。”

坐在安東尼子爵的花園裏，看着面前寬大的桌面上可口的食物，以及金色，銀色的餐具，麗莉卻一口也咽不下去。

倒不是她已經吃過一些早餐，而是心裏太多的疑問，讓她完全沒了胃口。

安東尼看了看麗莉面前空空的盤子，

“既然你不想吃，那我們來聊聊天，說說看，你怎麽來了柏林？”

自從人們聽說皮埃爾老爹的“曙光酒家”死了不少吸血鬼獵人和客人，生意越來越慘淡，直到最後入不敷出，皮埃爾老爹萬般無奈下，将自己的酒館賣了出去。沒了工作的麗莉正好此時收到在柏林開餐館表哥一家的邀請，就毅然跑了來幫忙。

“你呢？”麗莉看着坐在對面的安東尼将一塊夾了果醬的面包優雅地塞進嘴裏，急切地問道，

“你是怎麽逃出安德烈公爵的魔爪的？”

“我看吸血鬼獵人和安德烈公爵打起來，就趁亂爬出窗子跑了，沒再回來，希望你不會因為我沒有付酒錢就跑了而生我的氣。”

“原來是這樣。那個酒錢算什麽，再說本來也不是付給我，”麗莉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不知道，我一直後悔當時沒把你一起拉入老爹的地下室，只要你活着，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一口氣說完話的麗莉發現自己說的太多，再次紅了臉。

其實她并沒有說全，艾倫徹底失蹤後，也以為他可能真的被吸血鬼殺害了的麗莉才發現她是那麽喜歡這個經常來他們酒家喝酒的男人，為此偷偷哭了好多個晚上，最後寧可背井離鄉來到了柏林，只是無法再待在巴黎那個傷心的城市，覺得離開的越遠越好。

安東尼原本叫麗莉來一半是他突然不想去克萊姆伯爵的家，一半是見到老熟人後打算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

此刻可以感受到麗莉對他跳動的那顆熾熱的心的安東尼眉毛也不擡，還是只淡淡微笑着，因為他的心一直是冷的。

“今晚克萊姆伯爵家有個化妝舞會，我正好沒有舞伴，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望着艾倫，麗莉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但是她給自己做出了答案。

神學院的窮學生艾倫怎麽搖身變成了此刻的安東尼子爵大人。

一定是喬裝在巴黎學習，不想讓人知道他貴族的身份。

“我不是貴族，我也沒有像樣的衣服，我也不會跳宮廷舞...，”每說一句話，麗莉的聲音都變得越來越小。

在很多的日子裏麗莉都希望有奇跡存在，希望艾倫還活着，因為如果還能見到彼此，麗莉打算告訴他。

“艾倫，我喜歡你。”

現在她終于見到了艾倫，可她知道她永遠沒有可能把這個話說出口，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你說的都不重要，我只是問你，你願意當我的舞伴嗎？”

“就今晚？”

“就今晚。”

“那好，我願意。”

“你希望穿什麽樣子的裙子？”

“藍色的，和你眼睛一樣的藍。”

第一次出席貴族的化妝舞會，被安東尼引見為來自巴黎的神秘的公爵小姐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麗莉窈窕的身姿，全場最漂亮的禮服和她腳上同樣藍色的與衆不同的鞋子，以及化妝舞會假面具下的臉都成了人們欣賞議論的話題。

這個晚上，麗莉被很多年輕的貴族男子邀請跳舞，她都一一拒絕了。

她的拒絕，被認為是一種迷人的冷豔，更是得到了男子們的青睐。他們圍着麗莉說着各種讨好的話，可是麗莉的眼睛卻只是停留在艾倫那裏。

艾倫被好幾個小姐邀請跳了舞，艾倫和幾個貴族男子講着笑話。麗莉很高興的是，當艾倫不應酬的時候，會一直陪她在身邊，雖然不說話，只是對她笑，她也覺得很溫暖，很開心。

舞會幾乎持續了通宵，回到郊外安東尼的城堡時，天已經蒙蒙亮。

看着放在客廳大桌上的晚禮服和鞋子，安東尼有些驚訝地看向已經換上粗布灰衣服的麗莉。

“你要走？”

“你希望我留下？”

我是吸血鬼，留下被我當食物嗎？安東尼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我可以讓你去享受貴族的生活。”

突然，麗莉跑上前，又給了公爵一個緊緊的擁抱，這一次即便她覺得很冷很冷，也沒有馬上放開。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我變成了無憂無慮的公主，我是那麽開心，可是夢醒了以後，我卻要面對着各種各樣讨厭的酒鬼客人。”終于放開了公爵，麗莉忍住心裏的難過，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

“所以我告訴自己，再也不做這樣的夢，因為醒了心會很痛。”

“如果貴族的生活不是在你的身邊，我選擇放棄。”這句話麗莉沒有說出口。

快走到門口的麗莉轉過身，對着公爵招了招手，臉上露出一個在以後上千年的日子裏公爵都不曾忘記的最燦爛迷人的笑容。

“謝謝你給了我人生最美麗的一天，艾倫，可是，再見。”

望着送麗莉回去的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公爵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招了招，

“也謝謝你真心喜歡我，麗莉，可是，再見。”

“為什麽不能把她變成我們？”米歇爾看向自己的主人。

“她會忠于你的。”

“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吸血鬼仆人，而且信仰上帝的麗莉喜歡的是人，不是鬼。”

“無論你是什麽，我都不在乎，上帝是我的信仰，而我愛的是你....”

這個秘密，公爵知道的太晚，太晚了...

高登學院的教師宿舍大樓內，公爵打開裝滿血液棒棒糖的冰箱，他需要一輛裝的下這個冰箱的車，開去貝塔市，只為了再看看那個久違了的笑容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