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喝多了要抱抱
喝多了要抱抱
蔣佩芸就站在門口看,只見胡天先把魚段都在油裏炸熟,再重新下油,把那些炸好的魚段倒進鍋裏,這樣一來,鍋裏瞬間就起了火,胡天很淡定,就着大火颠勺,翻了兩下火就滅了,然後下調料,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
蔣佩芸是真心的誇,說:“胡師傅,了不得啊,厲害。”
胡天是兩個竈頭一起上的,一邊煲湯一邊紅燒,廚房裏熱熱鬧鬧。
蔣佩芸很自覺的去整理後院茶桌,碗筷都放好,看了眼胡天喝剩下的那壺紹興老酒,也放上了桌子。
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天上星星都有了,胡天看了眼燈下的那壺酒,只覺得恍如隔世。
蔣佩芸又拿了兩個酒杯出來,說:“胡師傅,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們一起碰一個。”
蔣佩芸會喝酒,但是酒量也就那樣,胡天早就知道。
“你少喝點。”
蔣佩芸鬧了個大紅臉,估計也想到了自己那次跟着胡天飙車說要追他。
其實那是真心話,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那份心思藏了這麽久都沒有變過,确實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于是她由着胡天的話繼續往下說:“胡師傅。”
胡天碰到嘴邊的杯子停了下來,淺淺的眯了一小口,‘嗯’了聲。
“你說,我當時要是真那麽想,我是說……要追……追你,你要怎麽回答我啊?”
胡天還沒有回答,蔣佩芸又說:“哎?你不能對那個什麽波姐的借口對我,我知道你身邊沒人。”
她看着像是在有口無心的說着這些,眼神卻不敢看胡天,夾了塊魚放碗裏,吃了一口,說:“胡師傅,好吃的,你也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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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不知道她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不敢亂回答,上次什麽都沒說,對方就把自己吓退了半個月沒敢聯系他。
于是就說:“這讓我怎麽說,你今天這麽問了,明天是不是又要去躲着了?”
蔣佩芸趕緊說:“不會不會,你就當我随便問問。”
那股尴尬勁還是胡天給化解的,她這會又提起來确實有點不應該,她也知道不應該,所以才以這種玩笑的方式問出來。
胡天也夾了塊魚放自己碗裏,面對面坐着,他思考了片刻要怎麽說,對面的人已經瞄了他好幾眼,心虛的模樣看着是又要退了回去。
于是說:“你既然随便問問,那我也随便回答一下吧。”
“想追你就試着追追看吧。”
蔣佩芸一愣,那确實是和波姐不一樣,于是喜上眉梢,說:“我們有兩輩子的交情,胡師傅果然不會對我那麽絕情。”
胡天低頭繼續吃魚,輕輕的‘哼’了聲。
麻辣的魚就着紹興的老酒,何止一個香,蔣佩芸吃的腦門上冒了點汗,嘴巴都紅了,她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看胡天。
胡天好像不怎麽出汗,吃的也是慢條斯理,她說:“胡師傅以前在你公子府上的時候,就會做菜了嗎?”
胡天知道她是想聽故事,于是順着她,說:“嗯,以前公子不喜歡府上買來的魚,說是喜歡荷塘裏現撈的,那樣吃才新鮮。”
“她是貪玩,變着法的想出門,其實夫人也不是不讓她出門,只是魚正肥的季節裏大多是冬天,她身體不好,冬天和換季的時候都得‘藏’着。”
“于是她就叫上我和幾個小厮,偷偷從後院翻出去,撈了魚也不敢帶回去吃,就在野地裏燒,要麽烤着吃,要麽炖着吃,确實別有一番風味。”
蔣佩芸聽的神往,小時候她也很野,和錢琳琳一起下地抓泥鳅,溝裏抓龍蝦,原來以前的小孩和現在的小孩都差不多。
“但是回去就生病了,夫人和老爺生氣想訓她,但是又不舍得,于是就會罵我們,她還得護着,那些時候她就會特別乖。”
“她一乖,老爺和夫人,還有幾個公子小姐的都會順着她,連帶着也就不罵我們了,會叫我們出去撈魚,拿回來在院子裏給她燒着吃,鬧着玩。”
“所以她身邊出來的人,都多少會點料理的手藝。”
蔣佩芸就笑,說:“公子只要負責乖,其他人都順着他,好福氣。”
胡天喝了口酒,也笑了笑說:“我倒寧願她不要那麽乖,乖了說明是病了,有時候好幾天都下不了床,湯藥當飯吃,一大碗一大碗的灌下去,讓人揪心。”
所以她一乖,他就心軟。
蔣佩芸喜歡聽胡天以前的事,有新奇的鬼怪,有戰場上的熱血,有和公子時候的有趣。
她覺得胡天還是最喜歡和公子時候的日子,說起來整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狀态。
她喝酒喝的有點上頭,黃酒進口香,回味甜,容易讓人忘了它的後勁。
她才喝了淺淺的一小杯,就感覺已經上頭了。
“頭發剪過了?”剪短了許多,整個臉露了出來,顯得清爽秀氣,女孩兒該有的朝氣裏面帶着幾分英氣,現在臉色紅潤。
蔣佩芸嗯了聲,說:“還買了衣服,女孩兒穿的那種。”
“玩的還開心?”
她還是‘嗯’了聲,說:“開心啊,胡師傅……蹦極挺好玩的,如果你想死……就去蹦極,你就當自己死過一次了,那些讓你煩躁難受困擾的事,都留在那裏。”
“然後下來的那個人,就要為自己活着,做自己開心的事,做自己不後悔的事。”
他說:“你想死?”
蔣佩芸一愣,說:“胡師傅的重點錯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又問了一遍:“你想死?”
蔣佩芸沒辦法,只能說:“我不想死,我是想更好的活着。”
蔣佩芸拿起杯子和胡天碰杯,她說:“來,胡師傅,碰一下。”
他松了口氣,好像得到了憋悶了一晚上的答案,和她碰了下,笑着說:“好。”
不知道什麽時候,月亮爬上了枝頭,撒了一院子的月光,蔣佩芸拍了拍肚子,吃撐了。
“沒想到胡師傅的手藝這麽好,我都吃撐了,要是公子也在就好了,可以嘗嘗胡師傅現在的手藝。”
蔣佩芸轉頭看胡天,他還在喝酒,酒也過三旬,他臉上也有了酒色,來之前他已經喝了半壺了,看勢頭是想都喝完,都喝完的話得醉了吧,他是想醉一場讓這晚上好過一點,也不知道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他只是看她笑了笑,算作回應。
想到了什麽,她又說:“現在的公子,身體好嗎?”
胡天手上動作一頓,說:“也許什麽都不算好,但身體特別好。”
蔣佩芸就哈哈哈哈笑,說:“一定是上輩子受盡了身體的苦,也享受夠了世間其他的好,于是投胎的時候特意強調下輩子要個好身體吧。”
“不管什麽事,只要盡人事就聽天命吧,只有身體是本錢啊。”蔣佩芸覺得自己是在對酒當歌,高談闊論。
聽的人竟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笑着看她。
她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半壺黃酒竟然已經見了底,小小的喝了口,轉了轉眼睛,笑着說:“胡師傅……”
對面擡頭看她,輕輕的‘嗯’了聲。
她說:“以前……你有妻兒嗎?”
以胡天的能力,那時候加官進爵,封妻蔭子也是正常的吧,只是前塵往事他都記得,妻兒走在了他前面想必也不好過,是自己冒昧了。
她說:“我随便說說的,不用回答。”
胡天顯然也有點不勝酒力,雖然體質過人,不過看着對酒是沒什麽抵抗力的。
他一邊起來,一邊說:“你問都問了……我沒有妻兒,我心思不在那些地方。”
蔣佩芸疑惑的‘啊?’了聲,說:“雖然你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麽的,但是公子總會給你打算的。”
胡□□她走了過來,跪坐在她旁邊的蒲團上,說:“我回來不久,公子便死了。”
蔣佩芸去看他,他也看着蔣佩芸,突然就着半跪的姿勢,一只手撐在地上,一只手就抱了上來,摟了她半邊的身體,頭靠在她肩膀上,帶着點委屈又粘人的聲音說:“公子……我好想你。”
蔣佩芸心狂跳,內心卧槽了好幾聲,第一次和胡天如此靠近,對方還是這幅軟軟糯糯黏黏糊糊任君采劼的模樣。
她吸了幾口氣,心想,胡天這個人對自己的好看程度是沒有自覺的嗎?
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态,就着胡天抱着她的姿勢,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背,又輕輕的上下摸了摸,說:“公子知道的,他肯定也想你。”
聽到胡天乖乖的‘嗯’了聲,她又說:“胡師傅啊……你以後也別喝那麽多了。”
這要是喝多了就抱人,那他得吃多少虧,他是不清楚多少人對他有想法吧?
對方也很乖的輕輕的‘嗯’了聲。
胡天也沒有醉到需要人照顧的份上,她把胡天扶起來讓他坐好,就收拾後院。
胡天讓她放着,等會他自己收拾。
但是蔣佩芸說:“胡師傅不要這麽客氣,總是你在照顧我,我也應該照顧你的,說了要對你好的嘛。”
于是胡天就不出聲了,她說要對他好,他當然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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