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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屋內, 江嶼從齊松的鏡片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他們對視了片刻,齊松就直起了身, 自己拿下了墨鏡。

江嶼反應過來, “你故意的?”

“算是。”齊松沒有否認, 他就是故意讓傅修時看,他問江嶼:“你生氣了?我看他好像一直纏着你。”

“沒有。”江嶼并不在意,傅修時要是誤會了,倒是省了點麻煩事。

“你倆幹什麽?”陸枕站到兩人中間,一手提起齊松手中的購物袋, “大明星也得進廚房。”一手接過江嶼手中的購物袋, “東道主就負責坐着等吃。”

在場唯一的直男宋勝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看看門外,只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部大片。

反正就是精彩。

江嶼沒真坐着等吃, 他去冰箱裏拿了啤酒,問齊松能不能喝。

齊松在廚房和陸枕比賽洗菜, 水濺了旁邊的宋勝一聲,宋勝還在那默默計時當裁判。

聞言, 齊松說可以。

江嶼一人給安排了幾瓶的任務, 見狀齊松驚了, “喝這麽多?”

陸枕反問:“不能喝?”

齊松擡起眼皮看着陸枕笑了聲, “怎麽不能?”

對面宋勝扯了扯江嶼胳膊, “我怎麽感覺他倆要打起來了?”

之前陸枕知道齊松和江嶼的事兒反應也沒那麽激烈, 甚至和宋勝分析他倆能不能在一起的可能性,怎麽一見到面, 味兒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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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挑眉:“是嗎?”他倒是一副看戲的态度, “可能是男人的勝負欲。”

宋勝:“……我倆也來?”

“你喝得過我?”

宋勝自然喝不過江嶼,江嶼酒量比他好多了, 除了喝酒上臉,看不出什麽異常,沒多久,宋勝就抱着一盒肥牛卷打酒嗝,一邊打一邊八卦,“所以傅修時真的住你家隔壁?他要幹什麽啊到底,我去給你把他打跑了!”

他是真擔心,不過沒喝多的時候不敢提太多,現在喝多了倒是放飛自我了,雙手捧起江嶼腦袋,又在他頭上傷口那兒點了點問江嶼,“痛嗎?”

江嶼純屬被煩得皺眉,宋勝卻當他痛了,給他吹了吹,“痛就對了,傷口好了但還是傷口,裏面還沒好呢。”

江嶼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開:“發什麽瘋?”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想起了傅修時,也不要再和他好!”宋勝突然哭哭啼啼,“真的啊他以前對你可不好了!害得你的世界裏除了他就沒有別的!阿嶼,你是一個人,不是他傅修時的附屬品!我、我還覺得他心裏根本沒有你!”

江嶼開了罐酒,拉罐的聲音砰的一聲,他扯住宋勝的臉笑了聲,“你以前怎麽不說?”

“那不是怕你不高興嗎?”宋勝喝了酒就開始說心裏話,抱住江嶼胳膊,“反正不要和他好,你現在這樣就過得很好,阿嶼,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跟他和好?”江嶼不知道宋勝從哪兒看出來的。

“因為他住你隔壁,我怕你、看多了他就心軟了……”宋勝在江嶼胳膊上亂蹭,“但是我爸說傅修時成功入職了,他是不是真的為了你去搞什麽游戲啊?他要進那個什麽端游游戲部,我聽說他提的第一個方案就是删了婚姻系統,說什麽現在網絡戀愛虛無缥缈,都是假的……他還懂什麽網戀?”

江嶼:“……”

兩人對面,陸枕和齊松相談甚歡。

“被拒絕的時候什麽想法?”陸枕和齊松碰了碰酒,問得有點幸災樂禍。

齊松眼皮動了動,“應該和你一樣的想法。”

齊松這麽溫和的人,在這種事情上也有攻擊性。

陸枕啊了聲,倒頭靠在沙發上,“那真是遺憾。”他偏頭看向江嶼,青年側着頭聽宋勝說話,就是宋勝那家夥扒拉在他身上,跟塊牛皮糖一樣,陸枕笑了笑,“你說人為什麽總是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他也好,齊松也好,江嶼也好。

他說完起身,毫不留情一把拉起快躺到江嶼身上的宋勝,“你別得寸進尺。”

宋勝滋兒哇亂叫,“幹嘛啊!你們gay真可怕!”

陸枕:“……再多說一句把你嘴縫上。”

宋勝立馬可憐巴巴看向江嶼,江嶼點點頭,“我們gay真的很可怕。”說着他踹了陸枕一腳,“你倆當着我的面讨論被我拒絕什麽感受,有病是不是?”

陸枕和齊松說話壓根沒壓低聲音,江嶼哪怕被宋勝魔音灌耳,都聽得一清二楚。

陸枕瞬間心虛,齊松突然拿着盤燙好的牛肉坐到江嶼身邊,“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件事想拜托你。”

江嶼臉很紅,擡起頭的時候,齊松還是有一瞬間愣神,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齊松說:“我有只金毛,它很聽話,不鬧騰,我進組拍戲的時候把它放在我家阿姨那裏,但昨天阿姨摔斷腿受傷了,沒人幫我照顧它。”

意思很明顯了。

一旁本來還在打架的宋勝和陸枕靠在一起,陸枕啧了聲,“這是個心機男。”

江嶼挑了挑眉,“你想讓我照顧他?先說好,只是幫朋友。”

齊松知道江嶼态度明确,沒想到這麽明确,他深吸了一口氣,“只是朋友之間的幫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機會還給你。”

這樣至少以後他還有借口和江嶼聯系。

江嶼笑着說好。

幫朋友的話倒是無所謂,他也不讨厭狗,就是自己養的話沒那麽多精力,養一段時間應該還好。

他應完,宋勝突然怪叫了一聲。

陸枕很想把宋勝的嘴捂住,“你喝了那麽多年酒為什麽酒品一點沒長進?”

宋勝委屈得要命,他剛把空的啤酒罐放窗臺上準備擺出個花樣來,結果一擡頭借着路燈看見外面站了個人影,差點沒把他吓死。

“不是啊外面有個人!”宋勝指着窗外,“是不是傅修時啊,我還以為是鬼。”

江嶼一愣,還沒起身,陸枕朝窗外看了一眼。

外邊确實是傅修時,他還保持着剛剛他們進來時候那個姿勢,連位置都沒變。

宋勝喃喃:“他搞什麽裝鬼啊?他是不是想吓死阿嶼?外面那麽冷也不怕凍死。”

陸枕:“……”陸枕一把捂住宋勝的嘴把他拖回沙發上,宋勝唔唔唔一臉不解。

江嶼語氣淡淡的,“他愛站着就站着。”

凍死也不關他的事。

門外,傅修時的身形真的和夜幕融為了一體,他看着窗邊通明的燈火,仿佛和他不是一個世界。

一道手機鈴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寵物店打來電話,問他明天什麽時候接小白回去。

“小白好像知道您要接它回去今天一直很興奮。”

小白在寵物店已經住了很久,店員之前和程遠溝通過想給小白找個領養,總是住在寵物店,雖然給的錢足夠它生活,但小狗總歸還是需要主人,但是程遠做不了主,小白就只能一直待在那。

直到前段時間傅修時出現在了寵物店。

他說他是小白的主人。

傅修時幾乎每天都去店裏,小白一開始并不認識他,警惕性很強,他給小白喂東西小白也不理他。

店員建議傅修時可以和小白聊天,做自我介紹,傅修時一聲不吭,隔了好久才說,“你主人叫江嶼。”

店員啊了聲,“可是您……”

“他有事暫時沒有回來,我幫他養一段時間。”傅修時說着,任由小白蹭了蹭他的手心。

小白已經很熟悉他了,小狗就是這樣的,誰對他好,他很快就會記得,也很快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主人。

傅修時回頭看了江嶼家一眼,“明天傍晚。”

店員說好的,“我們八點關門,在那之前您都可以來。”

她說完那頭就傳來了狗叫,很熱情的狗叫聲,似乎知道她在和誰通電話。

傅修時靜了片刻,沒再說什麽,挂斷了電話。

進了門,他把面煮上,然後去卧室拿藥,一袋子的藥,一種一種地拆開吞下去。

醫生說他已經不适合電療了,只能吃藥。

吃藥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慣。

只要吃藥,他就會變好,變成江嶼喜歡的樣子,變成江嶼喜歡的人。

他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餐桌上,一杯放在茶幾上。

江嶼喜歡窩在沙發上,不管吃東西或者別的,沙發跟他的家一樣。

面開以後,傅修時坐到了餐桌邊上,朝沙發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吃面。

什麽都沒放只放了鹽的面。

不一樣,還是和江嶼煮的不一樣。

就算做法一模一樣,味道還是不一樣。

-

隔天下午,江嶼在小區門口接到了齊松的金毛,金毛叫松樹,一聽就是齊松親生的。

是由齊松助理送來的。

齊松昨晚喝多了酒回去,助理來接的他,但還是被人拍到了,今天就上了頭條。

說齊松從陌生人家裏出來,疑似談戀愛。

江肅電話都打到江嶼這兒了,讓他倆小心點別被拍,處理這種新聞都是要錢的。

江嶼無語了片刻,懶得和江肅解釋。

所以今天齊松不方便出面。

松樹脾氣确實很好,見到江嶼雖然很激動,但沒有亂撲,就是仰着頭眼睛亮亮地看着江嶼,都不用江嶼去牽他的繩子,他就迫不及待想跟江嶼跑了。

注意事項齊松都給江嶼發過去了,還告訴江嶼,如果松樹不聽話,就把它送寵物店。

和助理告別之後,江嶼牽着狗回去,“我叫江嶼。”

松樹:“汪!”

江嶼笑自己跟個狗做什麽自我介紹,松樹倒是很配合他說什麽就汪一聲,一直走到家門口,隔壁的傅修時正好出來。

迎面對上的時候,江嶼腳步頓了頓,正準備走,傅修時先開了口,“你養狗了。”

“關你什麽事。”江嶼想不明白他那天都那樣了,差點把傅修時害暈倒了,傅修時怎麽還能這麽平靜地和他說話。

昨晚還在他家外面站着,好像多走幾步路回家會腿斷了一樣。

傅修時根本不在意他這态度,“它叫什麽。”

江嶼眼皮子直跳,“松樹。”

傅修時既然問了,他就說,“不是我的狗,是齊松的,我幫他照顧。”

松樹似乎聽懂了齊松的名字,跟着汪汪叫了兩聲,嘴角還咧開了,跟笑了一樣,還蹭了蹭江嶼的腿表示親昵,好像他們很熟悉。

傅修時似乎愣了一下,眼角垂了下來。

江嶼居然從他臉上看見了一點難過,應該是錯覺。

“你們……”傅修時張了張嘴,後面的話似乎問不出口。

他不問,江嶼替他說:“跟你看見的一樣,我們已經到了可以幫對方養兒子的地步。”

說完他沒管傅修時什麽表情,轉身進了門。

結果和齊松溝通後他才知道,原來松樹是女孩子。

江嶼只能抱着松樹的腦袋道歉。

齊松和他打着視頻,松樹看見對面的齊松很激動,激動得上蹿下跳,壓根沒有一點之前在小區門口那副矜持樣。

齊松有些抱歉,“因為工作問題我很久沒好好陪它玩了,但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你現在才記得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江嶼摸着松樹的狗頭,“我這兩天休息。”

事實上是江肅聽說他報名去了沙漠的事情大發雷霆,也不能說是大發雷霆,總之把他罵了一頓,把他當個小孩似的,說沙漠那種地方不安全,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江嶼懶得聽他廢話,直接請了幾天假,反正他最近沒什麽拍攝工作,有也只是幾個小模特,不管是誰來拍都是一樣的,他寧願待在家裏搜集關于沙漠的資料。

江嶼被氣得不輕,都派上簡文心勸他了,但簡文心胳膊肘往江嶼這邊拐,讓他別聽他哥的,年輕的時候想去哪兒都行。

“晚上幾點溜它?”江嶼問。

“八點。”因為齊松工作特殊,所以只能等天黑了,松樹也就養成了習慣,不到八點不太樂意遛彎,就算出去了也是坐在那兒不動,但到了八點就活躍得要命。

晚上八點,江嶼準備帶着松樹出門。

松樹确實聽話,連遛狗繩都會自己穿,可能這就是越不被陪伴的小孩兒越乖。

江嶼是被松樹拉着出門的,他們小區很大,轉一圈都能把人累得半死,正好适合遛狗,而且小區基本都是年輕人,八點,外面都沒什麽人。

松樹這兒也嗅嗅那兒也嗅嗅,倒是不陌生,就是把江嶼累得半死,一邊累一邊和宋勝他們吐槽自己是不是該鍛煉一下了。

他身上都沒腹肌了。

正說着,松樹突然停了下來。

江嶼也跟着他停了下來,松樹擡頭看着對面,江嶼也跟着他擡頭看着對面。

是一只被牽着的中等提醒的白狗,長得很可愛的白狗。

白狗沒有看松樹,而是看着江嶼,歪了歪腦袋。

江嶼眯了眯眼,擡頭看向牽着白狗的人。

真是不想見什麽就見到什麽。

又是傅修時。

傅修時也看着他。

江嶼眯了眯眼,傅修時說:“它看見你就跑了過來。”

江嶼哪裏信他的鬼話,他又不認識白狗。

江嶼笑了聲,“傅修時,你手段是不是太拙劣了?”

他中午才牽了狗,傅修時晚上就弄了只狗過來。

傅修時似乎沒懂他說什麽,迷茫地看着他。

“沒必要學別人,你這樣對狗不負責,也讓我覺得煩。”

“我不是。”傅修時笨拙地解釋,“它是……”

“你別告訴我是你的狗,你連自己都養不好,還養狗嗎?”

傅修時連自己都在治病,把自己搞進醫院,有那個能力把狗養好嗎?

可能是聽懂了他說什麽,白狗突然叫了兩聲,聽起來好像有點難過。

它一叫,松樹也就跟着叫。兩只狗狗叫聲瞬間此起彼伏。

怕他倆打起來,江嶼拉住松樹親昵地拍了拍它的腦袋,語氣柔和下來,“走了松樹。”

他拉着松樹離開,小白也想跟上去,但傅修時牽着,它拉不動,只能視線跟着江嶼的背影走。

松樹在江嶼腿上蹭着,走走停停。

許久,傅修時蹲下來,摸了摸小白的腦袋,“他會想起你。”

不管是小白,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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