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江嶼和宋勝一起在醫院住了三天, 連喝了三天傅修時熬的粥。

出院那天,宋勝已經從一開始的樂呵變成了:“終于不用再喝粥了!但傅修時廚藝居然這麽好?”

他以前都沒聽江嶼提過這事兒。

說到這兒,宋勝頓了下, 去看江嶼表情。

江嶼無所謂地在那看傅修時發來的松樹的視頻。

這三天狗都是傅修時溜的, 傅修時每天都會給他發視頻, 每天給他和宋勝送飯,但江嶼沒怎麽見過他。

聽見宋勝的話,江嶼眼皮動了動,“他以前也給我做飯?”

他實在想不起來。

宋勝愣了下,“你沒提過。”

“那就是沒有。”江嶼知道自己什麽脾性, 要是傅修時做過, 肯定會在宋勝他們面前炫耀。

回去後,門還沒開, 松樹就從隔壁院子飛奔過來,小白也在, 但小白沒奔過來,江嶼一手摟住松樹狗頭, 隔着圍欄看小白。

小白乖乖坐在那裏, 尾巴搖着, 狗搖尾巴意味着興奮, 但它雖然興奮卻不動, 只是看着江嶼親密地抱着松樹。

宋勝腦袋在松樹狗腦袋上蹭了蹭, “那是傅修時的狗啊?我怎麽從一個狗臉上看到了羨慕兩個字?傅修時是不是虐待它?”宋勝盯着小白看,但小白不看他, 小白就看江嶼, “傅修時會養狗嗎,不會真的虐待它吧?”

作為一個資深愛狗人士, 宋勝表示強烈的懷疑,傅修時這種性格的人,連人都不理,會養狗嗎?

小白還沒長大,就這麽幾天沒見,江嶼都覺得它體型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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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這幾天傅修時把小白和松樹養得挺好。

江嶼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回屋去拿了狗零食,隔着圍欄喊小白過來。

小白連忙就跑了過來,乖乖蹲坐在他面前。

宋勝在一旁看得稱奇,“它好像很喜歡你。”

江嶼也發現了。

松樹是表面聽話,骨子裏還是很野的,一看就是富養長大,但小白不一樣。

不知道傅修時從哪兒把它弄回來的,小白是真乖,就像是被人抛棄過,被人遺忘過,又被撿回來了。

它跟着傅修時的時候是順從的,好像怕被丢掉,所以只有傅修時允許他做什麽了,他才敢做。

而它看着自己的時候,江嶼總覺得它想靠近自己,但又不敢。

不免想起第一次見小白那天,傅修時說小白是看見了自己才跑了過來。

江嶼眯了眯眼,看着小白乖乖咬着骨頭放到腳邊也沒吃,還是坐在那兒看着他,江嶼沒忍住問:“你真認識我?”

宋勝:“……你問狗狗能懂什麽?”

江嶼笑了下,“也是,走了,松樹,進去。”

他得好好補償松樹。

他們進去後,小白蹲在院子裏一動沒動。

一直到晚上江嶼聽見了小白的叫聲。

宋勝回去了,家裏就江嶼和松樹在,小白的叫聲跟平時不太一樣,有些陌生和防備,它一叫,松樹就急地咬着江嶼的衣擺出去,看起來兩只狗已經達成了很深的革命友誼。

本來今晚江嶼遛狗的時候想順路帶上小白的,但他給傅修時發消息傅修時沒有回複。

江嶼懶得再問。

他管什麽閑事。

江嶼最讨厭的就是別人不回自己消息。

跟着松樹出去,江嶼看見傅修時家院子裏站了個眼熟的男人。

是程遠。

小白正沖着他叫喚,程遠整個人手足無措,雖然他在寵物店見過小白幾次,也喂過它,但小白似乎并不把他當朋友,對他還是很防備。

注意到隔壁有人出來,程遠連忙擡頭看過去,然後愣了下。

怪不得傅修時跟他說不要去打擾鄰居。

程遠還以為老板,哦不對現在已經不是老板了,還以為傅修時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鄰裏關系,怕狗吵到別人,原來是因為隔壁住了別人。

他就說傅修時為什麽突然無緣無故花光錢買了一套房,這套房還是托他來辦手續的。

曾經的老板一夕之間成了窮光蛋,還給他包了一份分別紅包,程遠也不可能不幫忙,現在不是上下級了,他還是沒忍住問傅修時,“老板,您以後什麽打算?”

傅修時當時沒有看他,在看手機殼。

傅修時的手機當時是倒扣在桌上的,他的手機殼是透明的。

程遠無意間瞥見那裏面放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很大的樹的照片,像素不高,看起來像是哪裏保存下來的,程遠覺得很眼熟。

傅修時靜默了好久才說:“重新開始。”

确實得重新開始。

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

不過當時程遠只以為他說的是事業。

他沒想過傅修時會搬到這裏和江嶼做鄰居。

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今天傅修時還拜托他幫忙喂狗。

程遠這段時間在傅征手下幹活并不好過,以前傅修時雖然對工作認真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但絕對不會像傅征那樣不把員工當人,有什麽錯誤都是員工去背,傅修時只會自己背下錯誤,然後讓他們配合着把事情解決掉,秘書辦的人在傅修時走後才感嘆起傅修時的好來,完全忘了以前他們也是在傅征手下過來的。

程遠自己也很懷念傅修時,他寧願有一個工作機器上司也不想被上司當成背鍋俠、情緒發洩桶。

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也是因為今天傅修時的拜托,程遠才知道傅修時居然去開發什麽游戲,做這種和他專業完全不搭邊的事情。

“喝一杯嗎?”也不是以以前的身份,程遠問江嶼。

江嶼說:“行。”

幾分鐘後,兩人坐在了小區外面的便利店。

說喝一杯,就是一人開了一罐酒。

松樹和小白被牽在外面的樹上,兩只狗互相繞着圈圈,看起來十分友好。

程遠說:“老板沒和我說他隔壁是您。”

江嶼挑了挑眉,“他不是不是你老板了?”

程遠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口,也不知道喊其他什麽才好,幹脆繼續這麽喊,“你們……”

“沒和好,不可能和好。”江嶼知道他要說什麽,連忙否認。

程遠無奈地笑了下,當時傅修時讓他別去找江嶼,他也确實沒那個立場去說什麽,半晌,程遠解釋,“我只是幫老板溜一下小白,您還記得小白嗎?”

“什麽意思?”

什麽叫他還記得嗎。

“小白是您救下的那只狗。”程遠以為江嶼是沒認出來。

江嶼愣了片刻,“什麽叫,我救下的狗?我什麽時候救……”

江嶼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好心。

但話說了一半,他擡起頭突然看見外面小白正歪着腦袋看着透明玻璃這邊。

後面的話都被吞了進去。

意識到江嶼可能連小白都不記得了,程遠連忙說沒什麽,轉移了話題,“老板今天不一定能回來。”

江嶼對傅修時的話題不感興趣,轉着酒罐盯着小白,程遠以為他不會搭理這個話題,沒想到片刻後,江嶼笑了聲,“他不是恨不得住在公司。”

程遠愣了下,“您想起來什麽了?”

“沒有。”這種東西壓根不用記憶。

那些聊天記錄足夠證明了。

程遠低低哦了聲,“他不是在公司,是在醫院。”

轉酒罐的動作頓了下,江嶼起了身,“跟我沒關系,酒也喝了,我回去了。”

他說着頭也沒回地出了便利店,牽起松樹的遛狗繩,低頭看見小白又乖乖蹲坐下來,人都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看向跟他出來的程遠,“狗我帶走了。”

小白似乎很興奮,尾巴開始不斷地搖晃。

江嶼走後,程遠給傅修時打了電話。

手機關機了。

醫院裏,傅修時迷迷糊糊睜着眼,手背上還插着針。

“你這樣下去遲早把身體搞垮了。”

傅修時在的私人醫院,醫生是以前傅家的家庭醫生,叫周衡,後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辭職了,但私下還和傅修時留着聯系方式。

傅修時聯系他的時候他還挺詫異。

周衡在傅家待了挺久,但見過傅修時的次數不多,印象裏傅修時是那種性格冷漠到誰也不在乎的人,高高在上,标準的霸總人設。

周衡那時候還很羨慕傅修時有這樣的家世。

但沒想到再見,傅修時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因為過度勞累差點昏倒,營養不良,幾天沒有睡覺,還在長期服用心理類藥物。

但這幾天沒有吃。

因為之前一直借住藥物入睡,突然停藥導致傅修時直接失眠,也失去正常食欲。

傅修時眼皮動了動沒說話。

周衡感覺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難以溝通,但現在這狀态又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我話就說這麽多了,你要是再不睡覺,不吃飯,遲早英年早逝。”

傅修時閉了閉眼。

藥物作用會讓他嗜睡,這幾天為了早起給江嶼熬粥,他不得以停了藥。

晚上睡不着,正好利用時間工作。

沒想到差點倒下了。

幸好那時候是在公司。

沒有讓江嶼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明明說好要好好養身體,讓江嶼看見一個健全自己的,但還是沒做到。

他這樣,江嶼會更加讨厭他。

手無意識地抓住床單,腦海裏也不受控制地冒出江嶼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樣,江嶼平靜地跟他說分手,江嶼說他們不合适……

這段時間的種種,被他刻意不去在意的那些話,一幕幕翻現出來。

傅修時胸口起伏突然頻繁,連帶着呼吸聲都變得粗重,雙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你怎麽回事!?”周衡連忙檢查他的情況,确認了不是藥物過敏。

他這反應反而更像是因為心理問題引起的軀體反應。

“你的藥呢?”

傅修時還存着一點理智,“……包裏。”

看見那幾瓶藥,周衡又是一陣頭痛,看着傅修時把藥吃下去,周衡變得嚴肅起來,“你最好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麽了,不然我沒法幫你。”

他也算是欠傅修時一個人情。

那時候他剛大學畢業,看見傅家招家庭醫生,給出的薪資十分可觀,但傅征并沒有要錄用一個應屆畢業生的想法,那天傅修時剛好來公司看見了應聘的他,問他有沒有感冒藥。

于是他被短暫地留下來了。

傅修時感覺眼前天旋地轉,他的懷裏好像突然落入了什麽溫暖。

是站在那棵樹下的江嶼。

江嶼朝着他跑過來,伸開雙臂,又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他急促地喘息着,又猛地睜開眼,喘着粗氣看向坐在一旁的周衡。

-

一周後的早上,江嶼接到了簡文心的電話,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

江嶼失神地看着窗外。

他這幾天一直在做夢。

夢見他和一個人平靜地說了分手,夢見他開門離開,遇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狗,小狗一直跟着他,一直到一輛車疾馳而來。

頭暈目眩。

明明睡了一晚上,卻跟完全沒有睡一樣。

江嶼捏了捏眉心,面色有些蒼白,“明天晚上有。”

他昨天複工,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時間。

“行,那我把徐知節微信推給你,你倆自己約對方。”徐知節就是簡文心之前說過那位設計師。

江嶼都把這事忘了,反應了一會兒,“行。”

挂斷電話後,江嶼還沒來得及打開簡文心推過來的個人名片就收到了徐知節的好友申請。

江嶼點了通過。

徐知節很主動地和他做了自我介紹。

這還是江嶼第一次相親,徐知節坦蕩的态度倒是讓江嶼自在不少。

兩人開門見山,直接約定了明晚見面的餐廳。

可能這就是相親,沒什麽彎彎繞繞。

完事之後,江嶼揉了把臉,起床的時候,看見窗外一閃而過的傅修時的身影。

洗漱完出門,不出意外,江嶼在窗臺上發現了傅修時給他的早飯。

松樹跟着他出來,也已經習慣了,在他腳邊打轉,仰頭期待。

因為傅修時會同時給松樹一小份零食。

傅修時消失了兩天,江嶼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總之第三天早上,傅修時就又開始給他送早飯了。

估計是怕他又要說出什麽毒死自己的話來,傅修時搶在他前面給他解釋,“這是我自己做的。”

當時江嶼看了眼,是包子。

傅修時居然還會做包子。

他沒拿,傅修時就在那站着。

說不上什麽感覺,江嶼只覺得傅修時好像比之前又瘦了點,面色不怎麽好看,但看着他的時候眼睛又是亮的。

像那種看見了唯一的生機一樣。

江嶼懶得和他多說什麽,接過包子和狗零食就進屋了。

估計是他這舉動給了傅修時希望,于是這幾天傅修時天天早上都會來送早飯。

有的吃不吃白不吃。

江嶼懶得再拒絕他,反正再怎麽拒絕,傅修時也依舊做這些。

“等等。”江嶼把今天的早飯拿在手上,零食拆了扔給松樹。

已經離開他家門口的傅修時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眼神很亮。

江嶼被太陽照得眯了眯眼,“晚上一起吃飯。”

他還欠傅修時一頓飯,他不想欠着,欠太久。

很意外。

江嶼看見傅修時唇角揚了起來,笑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緒突然霸占了他的心頭。

為什麽當初不對自己笑一下。

為什麽自己以前很渴望的時候不對自己笑一下。

為什麽,一定要現在才對着自己笑。

江嶼腦袋一陣眩暈,幸虧他是靠在門邊的,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傅修時已經朝着他走了過來。

江嶼攥緊了手中的袋子,不知道為什麽沒辦法克制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也沒辦法轉頭,只能看着傅修時一步一步走近。

傅修時的高興是顯而易見的,很難想象他那張臉上會出現這麽明顯的情緒。

江嶼的眼眶突然發熱。

明明沒有想起來,明明不喜歡他了。

但還是沒辦法克制情緒。

想歇斯底裏地問傅修時。

為什麽以前不笑。

“好。”傅修時低下頭來,就站在離江嶼一米的地方,“我晚上去接你。”

江嶼直勾勾看着他。

傅修時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沒有。”回過神來,江嶼後退,退進家門口,一手搭上門,直接把門關上了。

他靠在門後,捂住了發熱發酸的眼眶,又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感情真是令人讨厭的東西。

門外,傅修時又笑了一下。

江嶼主動邀請他一起吃飯。

即使是因為那一刀,即使是因為江嶼不想欠他。

但江嶼還願意和他一起吃飯,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今天一定要早點下班,要早點完成工作。

對,還要去換套衣服。

換套江嶼喜歡的衣服。

-

江嶼今天的拍攝工作是一名還算出名的女演員,聽說對方看了他拍的照片後看上了他的風格,特意選的他。

江嶼到的時候女演員人還沒來,現場在做布景。

周前抱着相機過來故意找打,“江大攝影師,你現在是真的出名了,你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知道嗎?”

正在調相機的江嶼:“……滾。”

周前笑着滾了,沒多久,女演員就來了。

她是來拍雜志的,需要換很多套衣服,對出片要求也高,拍攝過程很漫長,好在江嶼技術過關,女演員的鏡頭表現力也非常完美。

江嶼本以為這一天會很平靜地過完。

沒想到到最後一套衣服的時候突然出了事故。

衣服被人破壞了。

這實在是很意外的意外。

江嶼被迫停下了工作。

衣服是對方借的高定,還是要還的,溝通過程中,女演員助理堅持稱來的時候衣服是完好無損的,事情發生在他們影棚,他們得負責,而且這最後一套必須完成。

因為這事兒,把領導都給招來了。

來的人還是江肅的助理。

眼看着對方要朝自己過來,江嶼連忙背過身去,把自己剛拍的片子給女演員看,安撫女演員的情緒。

幸虧對方情緒還算穩定,看了照片後不忘記誇自己眼光好,“我就覺得你拍人物非常有感情。”

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江嶼愣了下。

“你以前肯定拍過自己喜歡的人。”女演員這麽評價。

江嶼挑眉,“怎麽看出來的?”

“我以前也拍過,不過那都是上學時候了,不同的攝影師體現在照片上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其實最後一套是我最喜歡的衣服,你也看見了,它很像婚紗。”

那條裙子确實很像婚紗,但又不是婚紗。

女演員的語氣中透露出一些懷念,随後又嘆了聲氣,“但是現在,我要賠很多錢。”

沉默了一會兒,江嶼問:“同類型可以嗎?”

“什麽?”

“拍最後一套的衣服。”

江嶼記得簡文心那兒有同類型的裙子,而且弄壞的那條裙子,似乎就是簡文心工作室的。

一個多小時後,江嶼收到了簡文心的電話,說是裙子給他送來了。

江嶼朝入口那兒看,沒看見簡文心助理,倒是看見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簡文心說:“忘了告訴你,我讓徐知節給你送過去的,他正好順路。”

順不順路另說,總之這個和相親對象的第一次見面,很意外。

江嶼過去和徐知節握了個手,也沒有太多時間做個當面的自我介紹,在女演員震驚的表情裏,江嶼催着她去換衣服趕緊拍完最後一套。

簡文心送過來的這條裙子是紅色的,和壞掉的那條是一個系列,而壞掉的那條是白色。

很顯然,紅色更适合女演員。

而女演員的助理此刻還在和經紀人溝通,甚至吵架,因為影棚這邊調取了監控,除了助理本人,沒人進過女演員的化妝間了。

即使女演員和江嶼專業素質過硬,拍完最後一套也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耽誤了太久的時間。

江嶼揉了揉肩膀,女演員高高興興給了他一個擁抱,跟他說了謝謝,又去找自己助理了。

因為裙子是助理弄壞的。

這種圈內的彎彎繞繞,和江嶼就沒什麽關系了,他一邊給簡文心打電話表示感謝,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出去,擡起頭剛好看見徐知節還在入口那兒等着。

估計對方是特意等自己,江嶼飛奔了過去。

“本來想說也許晚飯可以提前到今天,但現在看只能吃夜宵了。”徐知節想去接江嶼的包,江嶼腳步慢了半拍,他沒拿到。

江嶼笑了聲,片刻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看了眼時間。

晚飯。

他好像忘記了什麽。

恰好這時候,他和徐知節走出門口,旋轉門發出嘀的一聲,徐知節看向外面,看見了依然站在門口的那個穿着一身休閑服的身影,有些疑惑地說:“對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外面,現在也還在,應該站了幾個小時了,是你們影棚的模特?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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