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求主鞭撻我

求主鞭撻我

1782年。這是我當主教的第三年。

我看見那個孩子跪着在我腳下。那天夜裏下着雪，我喝了點酒，迷迷糊糊的，仿佛間看見了亞當。

那是亞當嗎？我怔住了，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我心跳如鼓，無數情緒就快要呼之欲出。

等等，不是他，不是亞當。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神色強裝着鎮定自若。

那麽相似的面容。一樣的純潔，被上天眷顧的容貌。

後來我才知道了那個孩子是猶太，是亞當的哥哥。

有那麽一瞬間，我有點嫉妒亞當。看啊，亞當，你那不知所謂的兄弟來幫你報仇了。

可是，亞當有哥哥，那我呢？

我又有誰呢？

我看着猶太的臉，總是會想起亞當。

想起那個罪惡的晚上。

想起那之後的每個夜晚。連酒精就麻痹不了痛感的每個夜晚。

我開始常常做夢，夢見我還是修女的時候，夢見初見亞當的那個晚上；夢見我被厄裏斯伯爵羞辱，夢見我脅迫亞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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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替我點了香料，一縷縷輕煙般缭繞心頭。煙霧的升騰，朦胧的氣體逐漸籠罩着整個寝殿。在那迷離的煙霧中，欲望和痛苦與夢境交織，仿佛撕扯着要将現實融為一體。

我開始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我撕扯着紅色窗簾，卻發現一灘灑落的紅酒。我看見被我羞辱的亞當，恍惚間是猶太仇視我的目光。我看見我被綁在絞刑臺上，接受着主的審判。

主啊！求您鞭撻我吧！求您懲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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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開啓一場美妙的游戲了，在我睡夢之前。

于是我找到猶太，并告訴他：“你現在是阿波羅。”

我用“阿波羅”來迷惑少年們，緊閉伊甸園的大門，讓少年們不明真相。

并告示讓衆人再一次的審判我。我看着衆人惶恐的神色，他們已經對我畏懼。他們不敢再審判我。

但我說，這是主的指令。

這是來自主的審判。

也是我的命令，也算是，一次自我救贖。

其實我很不想再讓那群虛僞的人審判我。因為他們根本不能審判什麽。可我需要他們充當審判者的角色。為了主導着一場完美的游戲。

但我清楚真正的審判者，只有我自己。

那是我靈魂的擺渡船，只可惜天堂的大門可能不會為我打開。

那個時刻終于到來了。

我，主教蓮，被架上了絞刑臺。

在猶太向衆人痛訴着我的罪惡下，在少年們慌張質問的口吻下。。。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最終被一道聲音打破。

“蓮，你可知罪？”

滴，以往熱鬧的街道現在卻鴉雀無聲，靜的能聽到一點汗水從我臉龐滑落的聲音。

恍然間我看見手拿信書的審判者戰栗着，害怕着。

我在此刻慶幸着我不像他那樣的懦弱。

起碼我會不計後果的審判自己，不是嗎？

我被架在十字架絞刑臺上，鮮血浸染了衣裳，灼熱的太陽照耀着，汗打濕了臉龐。

陽光刺着衆人半眯着眼，光束從蓮被架起來的身後打過來，形成了一圈光譜。

那是罪人嗎？衆人心中不禁疑惑。連光都眷戀的一個人，會是罪人嗎？

但下一秒，就聽見蓮高聲陳述道：“我，蓮，承認我犯下的全部罪惡！”

說完這句，蓮似乎已經耗盡了力氣，臉重重的的垂下去。

衆人還是沉默不語。

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他們都不是真正的審判者。他們沒有資格審判。這場審判，完全是蓮的自我救贖。

蓮又說道：“現在，請你們處死我，這個卑劣的罪人！”只不過這次聲音并沒有那麽響亮，許是沒了力氣，許是感受到了害怕，許是在對着什麽人說。。。

嘩！只看見猶太拉動着繩索，蓮的整個身體被吊了起來。

一晃一晃的。

這場游戲最終是個Happy Ending。

蓮最終陷入了夢境，微笑着，貌似是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