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第39章

第 39 章

“陸珩!你太過分了!”江婠綿氣極,誰知氣湧到一處,就一陣暈眩。

陸珩緊張地扶住她: “我知道我過分,你身子還很虛,我先送你回去。”

江婠綿甩開了他的手,陸珩只能跟着她。

海妧苒從牆角陰影中出來,憑陸珩的內力,居然沒有察覺到她站在牆角,可見他全身心都在江婠綿身上,海妧苒憤恨地撕扯着手裏的手帕,看着江婠綿任性的模樣,眼底一片陰厲。

她想過讓江婠綿恢複記憶,想起當年被抛棄的痛苦,然後一直在這種痛苦中掙紮,惹怒陸珩,可她死都沒有想到,當年那個男人,居然會是陸珩!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如果說之前丹京城所有人都不看好陸珩對江婠綿的感情,那今日她所看到的,聯想起将來的儲君也得仰仗陸珩,她如何能不恨!

因着江婠綿上了郡主,袁氏有些責備怨氣,但看着陸珩親自送江婠綿回府,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惹得陸珩不快。

陸珩并沒有進府,袁氏只得到雪海間叮囑幾句。

“如今王爺心悅與你,是你的福氣,但你也不好再嬌蠻,你闖了禍,也不好次次都讓王爺兜着,日後行事再穩重些吧。”袁氏說的溫婉。

江婠綿只能聽着,只是不說話,此時應姌和淨姌也從和寧那回來了,徑直就往雪海間來,袁氏見她們姐妹一處,也不久留了。

“你們說話吧。”

明珠莫名看着,今日她們侍女都沒有跟随,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應姌和淨姌看着江婠綿呆坐在琉璃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喂着碧翎魚,對視一眼,過去繞着她坐下。

應姌寬慰着: “你也別擔心了,郡主的傷沒什麽大礙,高先生去了,聽說他是聖手,他說郡主的傷口不會留疤的,郡主也讓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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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婠綿神色微變,不屑地低聲說道: “誰要她假好心。”

應姌微訝,淨姌卻好奇道: “四姐姐什麽時候與郡主有了過節為何要那石頭扔她這可不是大家閨秀做的事。”

江婠綿臉頰微紅,含糊不清: “我那是誤中副車。”

淨姌眼珠子一轉,驚道: “四姐姐是想扔王爺為什麽為什麽王爺不是對你很好嗎”

“他才對我不好呢!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過分!”江婠綿嬌聲控訴。

淨姌兩眼放光: “怎麽過分了”

應姌瞧了她一眼,淨姌只能收斂好奇的目光。

江婠綿什麽都沒有說,隔着下颌枕在手臂伏在琉璃邊緣,眼神已經沒有了方才控訴時的憤憤,黯然神色。

**

原本約定好的提親的日子,江婠綿一早就精心打扮着,等着陸珩上門。

可是到了吉時,陸珩沒有出現,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小叔江致铠冷笑一聲,頗為不屑: “婠綿,該不是你想高嫁想瘋了,诓騙我們的吧。”

江婠綿捏緊了手指,臉色發白,海妧苒同情地握住她的手。

江致毅瞪他一眼: “胡說什麽,這等大事,婠綿如何會扯謊。”

江致铠又是一笑: “那便是婠綿也被騙了,這等大事,若有誠意,怎會遲到。”

江婠綿心驚,不安慌亂起來,玉氏心疼地摟着她: “再等等吧,或許有什麽事耽擱了。”

江丞雖然不言語,卻已經明顯不悅,如此不重視,即便是真,将來也不會将婠綿放在心上,他并不贊成這門婚事。

江蓁拂了把碎發: “若是疑慮,不如讓阿浔幫忙查查,他如今在大理寺當差了,婠綿,那位公子姓甚名誰”

江婠綿看了眼姑母眼底藏不住的自豪得意,抿緊了嘴唇,半個字也不肯說。

“我去找他。”江婠綿再也等不了,也受不了他們冰冷不屑的眼神,落荒而逃。

“婠綿!”江丞正要追出去。

“哥哥,讓她去吧,大概覺得丢了面子,不好意思面對我們,讓她靜靜吧。”江蓁攔住了江丞。

江丞第一次對江蓁放了臉色,推開她追了出去。

江婠綿漫無目的只能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希望能碰上她,可她此時正經要找他,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陸珩是做什麽的,住在什麽地方,她從沒有問過這些。

小叔的話在她耳畔回蕩,她不相信陸珩會騙她。

可在牆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她腳底像灌了千斤,動也動不了。

視線漸漸模糊,她用力眨眨眼,前面親密無間的兩人清晰起來,她看着陸珩,早已知情愛的她,往日溫柔都似冰峭。

她看着陸珩精心挑選拿起一支金釵,替身邊的她戴上,姑娘嬌羞,陸珩專情,她該趁機發怒,上去扯下狠狠踩在腳底下,再狠狠摔在陸珩臉上才罷休。

可她什麽都沒做,只是懦弱地跑開了,迎面撞上了來尋她的阿爹。

“阿爹!”

江婠綿再也忍不住,撲進江丞懷裏痛哭,江丞什麽都沒有問,只是紅着眼眶忍着眼淚帶着江婠綿回家。

後來輕風告訴她,應該當面問清楚,話本裏的誤會都是說不清産生的,又說,說不定那個姑娘是他的妹妹,他沒去提親,說不定是日子記差了。

最後輕風還說,死也要死的瞑目才是。

輕風一向是這個性格,不撞南牆不回頭。

江婠綿覺得輕風大有可能在胡說,卻又覺得她說的對,在輕風幾天的打聽下,終于得知原來陸珩是二品大臣尚書令,今日要在岳陽樓與人談話,輕風機靈,帶着江婠綿假裝小厮潛入了岳陽樓包廂。

裏頭傳來擲地有聲的音質: “聽聞陸大人近日對三花坊街的江家姑娘頗為上心,還有意上門提親。”

随後是一聲低笑,江婠綿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是個有趣的小姑娘,最近政務繁忙,消遣罷了,我與和寧郡主的事,王爺也該聽說了。”

“我是有準備提親,不過是向郡主,王爺可不要道聽途說,傳到郡主耳裏,我可就分說不清了。”

晴天霹靂,江婠綿僵直了身體,血色殆盡。

“其實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聽聞江家姑娘雖然年紀小,但已經出落的絕色,納為妾室也可。”

“她一介平女,有何資格與我為妾。”

他的話如一把把冰刀,淩遲着她。

輕風心知不能再聽下去,就要強拉着江婠綿離開,可江婠綿甩開了她的手臂,憤力推開了門。

陸珩眸色一頓,瞬間握緊了拳。

“喲,這不就是江姑娘嗎”

後來江婠綿才知道,眼前這位年近不惑的男人是皇上的堂兄,平西王。

陸珩不動聲色冷瞥着西涼王,上前了一步。

江婠綿垂握的小拳拳憤憤顫抖,心底是無數個聲音在嘲諷她的一廂情願,她什麽也說不出來,掉頭就跑了。

平西王悠哉地翹着腿,喝了口茶。

“陸大人還不追嗎”

陸珩冷笑一聲,怡然落座,将茶一飲而盡: “一個不懂事的丫頭罷了!”

他放下茶杯的動作用力了些,動怒的眼神看在平西王眼裏,只當他在氣江婠綿不識時務,然地笑了。

後來江婠綿傻不愣登的,還是期望過陸珩來找她解釋一下的,可是等了三天又三天,他都沒有來,江婠綿一點一點心灰意冷,在輕風逃離連月庵的那個晚上,失足滾下了山坡,就再也不記得陸珩了。

“四姐姐,你怎麽哭了。”淨姌看着江婠綿無聲流淚,吓得趕緊用手帕給她擦掉眼淚。

“沒事。”

江婠綿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陸珩果然狼心狗肺,他再也沒有找過她,去雲南平亂不能作為借口。

想起來,當年他那麽利落處置了平西王,一定是平西王碎嘴子在和寧郡主面前倒是非,害得他倆誤會,錯過這些年,才借着謀逆罪發洩自己的私怨,将他淩遲處死,日下暴曬。

她記得當年她剛醒來沒多久,就聽到這個消息,吓得幾天都沒睡好。

**

陸珩到淮陽王行宮看望和寧時,她額頭圈着繃帶,正在喝藥,見陸珩來了,笑容甜蜜,屏退了宮女。

“阿珩,你來了。”她低頭一抹嬌羞, “我進京這段時間,你還是第一次來看我。”

陸珩在一旁坐下,言語淡淡: “高黎怎麽說”

和寧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他的性情如此,她并不介意。

“沒什麽大礙,只是皮外傷,那個,江四小姐,她是何人”她還是忍不住問起來。

她知道她該做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不該什麽都要問。

陸珩直視着她,眼神真摯: “她叫江婠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的愛人。”

和寧的眼眸倏然收緊,蠶絲的被面被揪出褶皺,好一會,她才緩緩放開,盡量讓僵硬的臉上攢出笑容。

她嗓音有些顫抖,輕輕柔柔,盡量讓自己保持優雅: “為什麽當年,我們不是很好嗎是不是我離開這兩年……”

陸珩看着她虛弱的模樣,縱使心腸再硬,也有一份歉疚: “當年的事,是我欠你的,只要你開口要求的事,能力範圍內的,我都能答應你。”

攝政王的親口承諾,哪個姑娘不想要,可和寧只覺得可悲。

身為皇家子弟,她如何想不明白。

“當年平西王說的江姑娘,是她”她濕了眼眶,壓着哽咽問他。

“嗯。”

震驚過後,和寧很快收斂情緒,含淚笑着: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她輕輕嘆息: “我沒有別的要求,阿珩,別讓別人知道當年的事,讓我保有郡主的一份顏面和尊嚴,好不好”

陸珩靜靜看着她,良久才道: “好。”

和寧輕輕笑了,她低一回頭: “我的傷沒大礙,你讓四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怪她。”

陸珩起身,音質清冽: “你好好休息。”

“阿珩。”和寧喚住了他。

陸珩沒有轉身。

“我很羨慕四小姐。”她缱绻柔蜜。

只是簡單一句話,卻有無限情絲。

可陸珩卻視若無睹,沒有半點猶豫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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