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第40章

第 40 章

江丞等人祭祖回來,江婠綿不想讓他們擔心,就沒說自己已經想起從前的事了,自然也沒說當初那個負心漢是陸珩。

看着小叔給她們姐妹幾個帶的禮物,一視同仁,竟沒有給海妧苒帶一份,江婠綿低笑,這個小叔還是喜歡見人下菜碟,從前給她和海妧苒的禮物,永遠是海妧苒大份,她小份。

喜歡送禮,不過是他炫耀財力的一種方式,聽說他在京城的櫃坊不日就要開張了。

晚間,江婠綿到江丞的院子一家三口用晚飯,江丞端着酒杯,躊躇良久,看了江婠綿好幾眼,見她神色無異,才道: “今日回京,聽了許多流言。”

江婠綿心裏一咯噔,咽下一口青菜,狀似無辜地看着江丞。

“和寧郡主是天之驕女,聽聞當年她與攝政王有過口頭婚約。”他看着江婠綿神色落寞地擰了擰秀眉,心裏不忍。

“王爺自然是好的,我也希望他能做我的女婿,可是他就像站在雲巅之上,若是以後你受了欺負委屈,阿爹怎麽護得了你。”

江婠綿鼻子一酸,眼圈就濕了,借着喝湯壓下了酸澀。

“若是嫁個寒門求上進的子弟,有你伯父在,總能護着你。”

江婠綿悶聲應了: “都聽阿爹的。”

江丞這才放了心,他已經又看中了好幾個舉子。

玉氏稍有可惜,但也無奈,笑着道: “快吃吧。”

**

陸珩擺了擺手,明珠退了出去。

晁琮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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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想不到你也有被嫌棄的一天,你這未來老丈人不滿意你啊。”

高黎接着道: “看來,江丞是要給江婠綿安排相親了,縱使你權傾朝野,也不能做出搶占民女的事來吧”

高黎調侃道,陸珩不理會他們兩個看好戲的樣子。

“季銘,你去準備馬車和禮物車架。”陸珩涼涼開口。

季銘然: “是否用那輛皇上禦賜的馬車”

陸珩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晁琮立刻湊上前: “要不要小王一起去給你撐場面”

他這模樣一看就是要去湊熱鬧。

“我也順便去給婠綿把把脈,看看她這兩日的身體狀況。”

高黎故作憂思,眼底戲谑一閃而過。

陸珩睨了他們一眼,拒絕的話到嘴邊轉換成了:高黎同我去。

高黎喜滋滋應了。

晁琮不滿地叫嚷: “陸珩你這是歧視!”

翌日,陸珩準備的禮物整整套了十輛車架,皇上禦賜的馬車,刻了“陸”的玉牌挂在馬車飛檐,在風中轉悠。

街邊百姓路上行人漸漸排了成了長街,紛紛驚奇贊嘆。

“是攝政王府的馬車!”

“是要去哪兒這條路前面路口,一邊向淮陽王行宮,一邊是江府……”

“攝政王是要去下聘嗎”

“不是吧,不是吧!”

一語激起千層浪,整得旁人都激動起來了。

“不像啊,也沒聽說王爺已經提親了啊。”

“快快快,到路口了。”

馬車浩浩蕩蕩停在了江府門口,江府的門房都懵了。

陸珩從車上步履從容,端方雅正。

江府門口已經被人圍的水洩不通。

高黎莞爾: “你這麽一來,縱使江丞有心給婠綿相親,也沒人敢赴這個約了。”

陸珩輕輕一笑。

“婠綿不是還在氣頭上你不怕她把你趕出去她恢複記憶後,以前那個任性的性格可也回來七八分吧”

陸珩微微擰眉: “今日江府的長輩都在,她大概會給我臉色看,但應該不至于把我趕出來。”

說話間,他們已經踏進了江府,小厮也慌張地去通報了。

江家父子得了消息,皆是大驚大嘆,整冠束衣魚貫而出。

“參見王爺。”

江翁領首,三兄弟在後一字排開。

“不必多禮。”陸珩虛扶一把。

“本王想着,總要正式登門拜訪,方顯鄭重,略備薄禮,還請各位笑納。”

陸珩一向矜高,何時向今日這般多禮,江家父子皆有些不适應。

“王爺言重了。”江翁看着鋪了滿院子的禮物,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是提親,只是登門拜訪,禮物便這樣厚重,看來,婠綿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低。

不是提親,卻也讓江丞松了一口氣。

**

今日秋高氣爽,姐妹一處正圍觀淨姌畫山水,江芷芬樂呵呵地來了。

“婠綿,有貴客登門。”

四姐妹疑惑。

“攝政王來了!”

三人齊齊看向江婠綿,江婠綿小臉一紅,皺了眉: “他來與我何幹”

“你這孩子。”江芷芬頗有嗔怪, “自然是來拜訪長輩了,你祖父留了王爺用飯,讓你去作陪。”

淨姌笑嘻嘻地拱了拱江婠綿。

“我不去。”江婠綿別過身子,把玩着淨姌的顏料。

江芷芬攬過她: “家中長輩都在,讓你去你怎好不去。”

拗不過江芷芬,江婠綿不情不願地被拉走了。

江婠綿坐在陸珩身邊,目不斜視,規規矩矩用飯,正如陸珩所說,給他臉子看呢。

陸珩無奈,夾了塊魚肉,仔細剔了魚刺,放到了江婠綿碗裏。

江婠綿下意識就想扔回去,擡眼對上了長輩們不經意的一眼,硬生生擠出個笑臉。

“多謝王爺。”然後乖乖吃了,味同嚼蠟。

陸珩看着她氣呼呼不好發作的模樣,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趁機給她夾了好幾次。

江婠綿都一一微笑感謝吃了,江丞看着陸珩體貼入微的模樣,對于江婠綿的态度他一點不惱,那樣有耐心,不禁心情複雜起來。

江翁卻越發不悅,覺得江婠綿太過驕矜自傲。

**

“陸珩,你究竟想做什麽”

四下無人處,江婠綿冷眼看着他。

陸珩微不可查的嘆息: “看不出來嗎我在宣誓主權。”

江婠綿微微擰眉: “有意思嗎我連做你的妾都不配,你還要阻止我嫁給別人嗎”

一聽到她要嫁給別人,陸珩眸色驟冷。

“當年之事實非我所願。”

江婠綿冷笑: “難不成還有人威脅你嗎即便當年你還不是攝政王,以你的性情,你會讓人威脅你嗎”

一提到當年的事,怒急攻心的她情緒就起伏起來,呼吸也變得短促。

陸珩見狀,倒出一顆藥丸,給她服下,江婠綿一陣心悸,只覺得四肢無力,陸珩扶她坐下,攬她入懷。

“等你身子好些,一切都會明朗起來。”陸珩将兩個紅白玉瓶塞到江婠綿手裏。

“這是高黎特制的止血藥粉和藥丸,藥丸每日定時服用,我不能随時在你身邊,若是有傷口,及時敷上止血藥粉。”

江婠綿這幾日覺得身體乏力偶有頭暈,已經清楚大概是舊疾發作了,她與陸珩賭氣,但也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也不想讓江丞擔心,默默握住了玉瓶,讓明珠扶她回房。

**

丹京城衆人皆知,江家四小姐大概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了,所以當江婠綿出現在仙悅樓時,立時引起了騷動,樓主親自相迎。

百魅身骨柔軟靠在樓梯拐角處,媚眼如絲淺淺而笑。

“我來找,百魅。”江婠綿與樓上的百魅眼神相觸,猶豫一瞬,才說出輕風如今的名字。

百魅領江婠綿進了後園的廂房,沒有了樓裏的笙歌喧嚣,周圍頓時靜了下來。

“輕風。”江婠綿緩緩喊她。

百魅身子一震,苦笑一聲,嘆息着坐下: “你想起來了”

江婠綿握住她的手: “你當初不是和李公子私奔了嗎”

當年輕風還是連月庵的代發修行小尼姑時,與李公子相約離開,江婠綿怎麽也想不通,她怎麽會在這裏。

百魅眼神幽靜地看着她,給她倒了杯茶,泛着清甜的香味,朝她使了使眼色。

江婠綿看了眼明珠,想來輕風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訴說往事。

“明珠,你去對面街的茶樓等我吧。”

“小姐……”明珠有些猶豫。

“沒事的。”

明珠走後,百魅輕颦淺笑: “喝茶。”

江婠綿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百魅笑意漸濃,似是在回想。

“當年我與李朗走後,以為找到了終生的歸宿,誰知,到了揚州,他竟将我當成賺錢的工具,伺候一個一個不同的男人,若是反抗,就是一頓揍。”

百魅說的輕描淡寫,卻看着江婠綿臉色煞白,嬌養的花骨朵啊,聽到這種事,果然怕了。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便給李朗下了毒,利用美色和身體,殺了一個又一個欺負我的男人。”她的聲音猶如從陰暗深處飄來,藤蔓一般死死繞着江婠綿的脖頸,讓她窒息。

“輕風……”

她從前是多麽鬼精靈活潑的一個人啊。

百魅看着她明明害怕卻又忍不住心疼她的模樣,覺得好笑: “你還不知道吧,我逃走的那天晚上,李朗讓我帶你一起走。”

江婠綿倏然握緊了手指,慌亂地握住了茶杯。

“我以為他也看上你了,怕你同我搶,就故意弄松了我們常去的那個山坡上的繩索。”

“我知道那個山坡摔不死人。”

說着,她低低笑了起來,江婠綿越來越覺得瘆人,不自覺身子往旁邊側了側。

“因為沒能帶你走,卻讓你逃過了一劫,李朗說,若是你,一定能賺更多的錢。”

眼前這個人再也不是年少時的輕風了,她笑起來,猶如鬼魅,叫江婠綿渾身發涼。

“江婠綿,你總是這樣好運,總是能因禍得福。”百魅嘆息一聲。

“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也這樣好運。”百魅妖嬈地笑了起來。

江婠綿心有警覺,覺得不對勁,豁然起身,卻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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