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
為什麽,他會這般心痛?
又是為什麽,他會做出這般冒失的舉動。
聶将心再一次往下沉的時候,溟宋游到了她的身邊,快速的伸出手,手一用力将她從水面下拎了起來。
他把她挂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繼續往前滑。
沒花多少時間,兩人已安全的上了岸。
聶将心像是觳觫的貓汗毛倒豎,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狼狽至極。
她的右手臂挂在溟宋的身上,左手緊緊抓着他身上的襯衫,頭埋在他胸膛處,額頭貼在他的頸下,臉上微微泛紅,劇烈的咳了幾口水出來。
溟宋無所适從的用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另一只手捋了下濕透的發,一雙眼視線上飄仰天長嘆了一口氣。
明媚的陽光下,他那雙被水淋過的雙眼格外好看。
為什麽他要來做這種事啊。
待聶将心氣息平穩後,溟宋剛要擡手扯開身上人,忽然牙齒一咬,冷聲道:“喂——”
驚魂未定的聶将心微微擡起頭,氣息噴灑在他脖間,因為驚吓的緣故聲音也溫柔了幾分,莞爾柔聲回應:“嗯?”
“我說你——”溟宋低頭對上她的視線,沖到嘴邊的話瞬間變了樣子,“你下次就算出意外,也不要再往海裏河裏掉,每次弄得我都一身狼狽。”
“那要是我下次又掉水裏了,你打算怎麽辦。”聶将心目光觸及到那一雙眼瞳,好似瞬間被蠱惑了心智,她輕笑着回看他心髒忽然間被人抓緊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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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溟宋與她對視了幾秒,忽然間提着她的後衣領将她從自己身上拽開,站起身後便開始擰自己衣服上的水。
不會救了嗎?
聶将心盯着他一臉嚴肅擰衣服的樣子,竟然有了一瞬恍惚。
她輕輕別開眼,正打算着要怎麽離開,耳畔又出現了溟宋的聲音。
“會把水抽幹吧……”
聶将心:“……”這也算是答案嗎?
細碎的腳步聲一點點朝着身邊蔓延,聶将心偏過頭去看,望見幾名工作人員正朝自己的方向飛速跑來。
“沒有事嗎?”其中一名最快來到她身邊的工作人員捂住她的雙肩,氣喘籲籲的問道。
“嗯……我沒事。”聶将心木讷的點了點頭,看着身邊圍起來的人,突然間有點無所适從。
工作人員見她身上沒有什麽明顯傷,松了口氣後又問:“總而言之,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麻煩了。”聶将心尴尬的朝衆人揮了揮手,恍然間,想起了什麽似得轉過頭向後看了一眼。
不在了。
就那麽消失了。
“還是先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來,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有啊。我們先回去,然後送你去醫院。”
“啊,哦——”聶将心勉強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微抿了下唇角,“那好吧。”
溟宋是在一張木質的床上醒來的。
床上已經墊了幾層厚厚的棉墊,但他卻還是覺得後背生疼,想起身,胸前的傷口便撕裂般疼痛,他就連翻身也做不到。
他輕輕擡了一下胳膊,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鐵鏈拴住,他可以坐起身,但卻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呵,他這是被抓住了嗎。
溟宋忍着疼用了點力氣坐起身,目光所至之處探到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拄着頭閉目養神。
他四處張望了兩眼,房間裏的物件裝飾配色皆是單一的冷色調,一間屋子幹淨到讓人覺得空落落的。
溟宋嘗試掙了兩下鐵鏈,就這麽一來一回,鐵鏈在下一瞬間發出紅色的光芒,牽動了鐵鏈末尾的鈴铛。
鈴铛當即發出清脆的響聲,同時,擾醒了剛剛入夢的聶将心。
聶将心慢慢睜開眼,慵懶的暼了溟宋一下,随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站起身走過來說道:“醒了呢,你還真是幸運。若是過了今晚你再不醒來,我就打算好要做廢物處理了。”
“你是誰。”溟宋蒼白着一張臉,一身紅衣翩跹刺眼,眸光淡轉之間蓄滿冷芒。
汗水一點點滲出他額角,順着憔悴的臉頰,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溟宋眼皮很薄,從聶将心這個角度去看,可以發現他的尾梢微微上提,圈出了一個非常柔和的弧度。
他的手緊緊握着,在碰到鐵鏈的那一瞬間手臂上傳來了酥酥麻麻的感覺。若不是現在雙手受着束縛,他的下一個動作應該是一下子掐斷聶将心的脖頸。
“看不出來嗎,我是除妖師,當然,也是你的債主。”聶将心沖他微微一笑,這抹笑容在紅唇的映襯下顯得張揚又肆意。
“債?難不成是為那些除妖師來讨命的。若非不然,我可不記得我欠過人類什麽債。”溟宋冷哼一聲,眼中蓄着冰冷的神情。
夜裏寒氣重,溟宋看着聶将心有些發白的唇和在憔悴的臉上硬拼出來的淩厲目光,心想應該是她照顧了自己一夜。
“那你就從此刻記住,是我這個除妖師救了你一命。”
“你想我怎麽還。”他問,視線順着聶将心的神情走動。
“待在我身邊幫我除妖,畢竟這天下的妖千千萬,單憑我與他人幾人之力,沒有辦法殺盡這些妖。”
“若是我不答應,你就準備殺死我,你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還真是個想法獨特的妖。”聶将心輕笑一聲俯下身子靠近溟宋,擡起兩根手指抵在溟宋下巴底下勾出一抹笑容道:“你是我用自己的血救回來的妖,殺了你?我從不做賠本生意。”
“我不會受你命令。”溟宋突然間起身,右手裏燃起了一團橘紅色的狐火,狐火頃刻間輕松的燒斷了鐵鏈。
右手剛得到解脫,溟宋就快速的伸出右手掐住聶将心的左肩将她按在牆邊,面無表情的說:“你可聽懂了。”
聶将心望着溟宋掃了他兩眼,下一秒嗤鼻一笑,輕輕低颌,若無其事的說道:“恐怕,不能如你所願。我倒是無妨。”
不過片刻,她再度擡起頭冷着臉說道:“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怎麽辦呢,你一定會回來的。”
聶将心揚眸挑了一下左眉,一雙會笑的眼睛緊緊的對上溟宋的目光,毫不膽怯,堅毅深沉。
“別讓我再看見你,下一次,我會親自收了你的命。”溟宋忽的一下松開手,另一端鐵鏈也讓他輕松燒斷。
他輕輕擡了一下手,門随即打開,他走出去,走進璀璨刺眼的光下,一身玄色長衫随風而起,飄飄然的衣擺将他襯得像極了容顏俊美的谪仙。
安逸脫塵,若仙而不似妖。
聶将心在原位站了兩秒,眸光無意中落在左腕結痂的傷口上,輕笑一聲,安安靜靜的跟了過去。
溟宋還沒走出多遠,一股冷風就灌進他的衣袖中,貼在他的傷口處嘶啦嘶啦的撕扯着他的神經,他每走出一步,傷口處的疼痛就加重一份。
他垂眸輕掃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瞥見了幾根白裏滲紅的繃帶。
呵,這女人還真敢脫了他的衣服。
聶将心就在距離溟宋幾米外的地方靜靜的跟在他身後,烈日當頭,灼熱撕裂的感覺湧上身體,手心處開始滲出了汗,手腕結痂的地方漸漸落入潮濕的環境中。
她冷眼看着溟宋踉跄的身姿和遲緩的步伐,有意無意的勾了勾唇角,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可能是身體還完全恢複的原因,溟宋只覺得全身都被浸于烈火中一樣,胸膛上結痂的傷口四分五裂,血色在白色繃帶上悄然暈開。
眼前的世界突然間陷入黑暗,他身體重心一倒,單膝跪地栽倒在地上,身體中的力氣就像被突然間抽空了一樣。
溟宋的左手無力撐在地上,微眯了一下雙眼,緊接着,一抹瘦小的黑色身影跳脫的映入眼簾,讓他險些以為自己還沒有恢複清醒。
“怎麽樣,決定好了嗎,要不要回到我身邊。”聶将心俯下身子專注的看着溟宋,嘴角畫出一條冶笑,她的嘴唇幹裂了開,魅惑的血紅色點染了她的唇。
“當然,你也有說不的權利。太過鋒利的工具雖然好用,但也有可能劃傷自己。”聶将心輕輕別過頭,日光落在她的眼眸中添上一抹斑斓色彩,她将自己的左臂背在身後,松了一口氣般站起身,笑比河清。
微風飄逸的拂過發梢,細弱的發絲輕紮在聶将心的臉頰,勾的她覺得有些癢。
她伸手捋開耳邊的發,目光自然的回到溟宋身上。
溟宋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低颌來着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好。”
此刻的他目光渙散,語氣卻未能減弱一分。
“什麽?!”聶将心怔了一下看向他,沒有料到溟宋會這麽幹脆的答應她。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背對着當空烈日,竟讓她不小心晃了神。
“你……”
“莫不是我的回答出乎你的意料之中,所以你無法應對。”溟宋的臉上露出淡漠的神情,因為傷口不經意間扯了一下嘴角。
這樣的表情到了聶将心這裏便理所當然的被當成是了蔑視的表情。
“別忘了,你的命可握在我手裏,別大意了。”
“這是自然。”溟宋輕挑了一下眉,哂笑着伸手輕擡聶将心的下巴迎向自己說道:“你的命同樣也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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