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如今這是何地?又是何年?”
小二臉上分明的驚訝,不過在葉言歡掏出一錠銀子之後,他還是如實答道:“咱們這是風沙鎮,是大漠邊緣的小鎮,如今是物華二十五年。”
物華二十五年,居然不是長寧二年。葉言歡皺了皺眉,雖然他們白雲城并不用大安的年號,不過葉言歡還是知道的,“物華”乃是他家九哥哥那個倒黴爹的年號。而自從她登基繼位,便改年號“長寧”,若非為時尚早,一切還需要徐徐圖之,她家九哥哥是就連“大安”這個國號都是想要更改的。
莊生夢蝶,蝶夢莊生耶?
葉言歡捏了捏自己的額頭,倒是并不慌亂,從桌上撚起一顆花生米扔在口中,她在心裏默默盤算着一切。既然是大漠邊緣,那她便去尋爹爹好了。
這樣想着,小姑娘收拾了一下,提起自己的輕重雙劍,便要往沙漠之中走去。不過考慮到沙漠的可怖,葉言歡到底頓住,轉而又給了店小二一錠銀子,讓他去幫着自己尋一匹代步工具,不拘馬匹駱駝,再幫她準備些水和幹糧。
店小二連聲應下,讓小言歡只需稍等片刻就是。
葉言歡卻是沒有想到,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她便遇上了一個找她麻煩的人。
那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胖,皮膚也是沙漠之中少有的養尊處優。他的服裝在葉言歡看來有些眼熟,不過卻又有些不大像。這人生得至多算是周正,然而他的眉目并不清明,眼下有着濃重的青黑,看起來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般。
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溜兒穿白袍子佩刀的侍衛——葉言歡這會兒終于想起來這種熟悉感是什麽了,如果這些人的袍子胸口再開的大一些,手中攜帶的是雙刀而非帶環的大刀的話,那不是活活就是她家喵哥麽?
微微皺了皺眉頭,葉言歡別過臉去,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那人走近酒館之中的時候本是滿臉的戾氣,不過看見小言歡的時候倒是眼前一亮。他嘿嘿的笑了一笑,轉而向着小言歡湊了過來。
“姑娘哪裏來的?這麽細皮嫩肉的小娘子,該是江南人吧?”說着,那人的手就要向着小言歡伸過來。
葉言歡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
輕劍長歡,乃是九哥哥所贈。重劍乃是她家小舅舅請名家為她所鑄,這樣的兩柄劍,葉言歡并不想讓它們沾染上不幹淨的人的血。躲開了那只手,葉言歡的眉目之中多了幾分冷然,乍一看竟是像極了她的小舅舅與兄長。
被一個小女孩的周身氣勢震懾,那青年哆嗦了一下,卻還是嘴硬一般的道:“你知道我是誰麽?居然敢敬酒不吃吃罰酒?”
葉言歡當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那人周遭的護衛已經搶先答道:“就是,小姑娘我勸你識相一點兒,我們主子可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西方魔教你知道吧?那可是……”
之後的話,被葉言歡伸手按在桌上的動作制止住了。
沙漠邊陲的樹木難求,因此桌椅多半是就地取材,以石頭的為主。這種岩石十分堅固,就連沙漠的狂風也無法将之侵蝕,這個小女孩素白的手掌按上去,然後擡起來,桌上便赫然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手印。
葉言歡的眉宇之中終于浮現出了一抹戾色,她擡眸望着那個青年,額角的五瓣紅梅居然依稀如血,為她的眉眼更添三分魅惑。葉言歡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端起桌上的酒杯啜飲一口,而後緩緩道:“你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被葉言歡的眼神所震懾,那青年哆嗦了半天卻也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他才嗫嚅道:“我……我是玉天寶,我爹是玉羅剎,我……我當然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對面的葉言歡卻像是被氣笑了。她上下打量了玉天寶一番,而後抄起自己的輕重雙劍,輕啧一聲,像是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道:“你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那我是什麽?”
這會兒葉言歡是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了。她聽過玉天寶這個名字,在她家九哥哥給她講的“前世”之中。他們的前世如斯慘烈,卻是沒有她的存在的。
想到這裏,葉言歡捏了捏自己的額角,開始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找那個玉羅剎了。就是找到了,對方還是自己的爹爹麽?
不然還是去找小舅舅吧,或者先去解決掉皇帝?葉言歡在心中盤算着,不覺便是入了神。
趁着這個時候,玉天寶仿佛才從方才葉言歡的氣勢之中解脫出來,他強自鎮定了一下,轉而努力讓自己硬氣起來,止住了自己的哆嗦,玉天寶強做鎮定,對手下說道:“去把她抓起來,咱們回聖教!”
然後去找他爹,讓他爹給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一個教訓,再把人放到自己的房裏搓圓捏扁,讓她再不敢神氣。
那些侍衛面面相觑,都有幾分不敢動手。可是迫于“少教主”的威嚴,那些侍衛最終還是往葉言歡身邊湊了湊,再将她包圍了起來。
本以為是一場血戰,畢竟那姑娘手中的長劍看起來可不是吃素的。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葉言歡居然半點也不反抗,就這麽任由他們将自己綁了起來。
畢竟沙漠兇險,葉言歡之前并沒有來過西方魔教,所以還是有個人帶路的比較好。至若那綁着她的繩子……小姑娘果斷表示,哪怕不用內力,那只有手指粗的麻繩,她還是一掙就斷的。
并不知道自己被當做了免費向導加代步工具,玉天寶就這樣愉快的帶着對這個漂亮的小娘子一會兒向他求饒情狀的想象,将人帶回了西方魔教。
葉言歡被帶到了一個黑黢黢的宮殿之中,當她被人扛進來的時候,大殿之中的燈驟然明亮了起來。小姑娘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見的便是坐在寬大的軟塌之上,單手撐着下巴,卻帶着寬大的黑色兜帽的男人。
玉天寶剛想要說話,卻被男人擺手止住,葉言歡被玉天寶放在了地上,這會兒仰頭看着玉羅剎。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的哼唧了一聲:“你穿白衣服好看,黑衣服醜死了。”言語之中,卻是不自覺的帶出了撒嬌的意味。
這是她的爹爹,她憑什麽不能撒嬌?如果他不認她……那她就去找小舅舅了,就再也再也不要理他了。從來都是懂事而體諒他人的小言歡,這會兒卻忽然有些任性了。被莫名的丢到了這裏,分明親人近在咫尺卻是對面不識,她是真的委屈了。
在大漠,就沒有玉羅剎不知道的事情。他确定自己沒有閨女,只有一個真兒子和一個假兒子,所以當那個小姑娘自稱自己是西方魔教的教主的時候,他覺得詫異而可笑。這會兒見見她,也不過是想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麽目的,弄清楚了之後殺了便是。
可是聽見這孩子有些不客氣的一句話,玉羅剎居然意外的沒有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下意識的放柔了語氣,對葉言歡說道:“那……那我去換一件?”
說着,不僅是玉天寶,就連玉羅剎自己都有些驚呆了。葉言歡卻是震斷了手腕上繩子,只丢下一句“我去找小舅舅了,不理你了。”而後身影居然驟然在空氣中消散。
她十分敏銳,方才的一剎那,葉言歡分明感受到了來自玉羅剎的殺機。她爹居然想要殺她,雖然知道各中緣由,但是小姑娘受了委屈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去尋小舅舅了。
這下,玉天寶是真的被吓住了。他下意識的去看他爹,卻見玉羅剎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也不想的就随着那道身影而去。旁人或許不知,可是玉羅剎不會錯認,方才那姑娘用的那一招,正是他們明教的不傳之秘,是只有教主才會的——暗、塵、彌、散。
難道這真的是自己的孩子?玉羅剎心中一跳,趕忙追了出去。
葉言歡想要從大漠到白雲城,就非得取道大安不可。她只能回到那個邊陲小鎮,去取自己的那代步工具。見到了她,那店小二一個激靈,連忙喊道:“哎呦陸大俠,不用了不用了,那姑娘回來了?”
陸?小言歡眉頭一跳,果然見到一個身穿紅色鬥篷的四條眉毛的男人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瞪了那小二一眼,道:“你難道在耍我?這西方魔教怎麽可能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方才這小二說有個姑娘被西方魔教的少教主劫走了,想要托他打探一下,看有沒有可能将人救出來,陸小鳳深覺這件事棘手,不過到底這店家是他的朋友,他也不忍心看着一個小姑娘遭遇不幸,于是就說自己姑且幫忙打探一下。
然而還沒有等他動身,這姑娘居然自己回來了。
小言歡在玉羅剎那裏受了委屈,不過卻也不會遷怒旁人,很容易想清楚各中緣由,她沖着店家微微拱手,表示感謝,而後對陸小鳳說道:“陸小鳳,哥……咳,西門吹雪在萬梅山莊麽?”
她的态度自然熟稔,問話問得理所應當。因為太過自然,以至于陸小鳳下意識的就答道:“他平常又不愛出門,現下當然還是在萬門山莊了。”
葉言歡點了點頭,并未多言,只是對店家道:“那麻煩将我托您準備的東西給我罷,我馬上就要上路。”
“哎?哎哎哎?那個那位姑娘啊,萬梅山莊裏如今有個峨眉姑娘了,你确定你要去找西門吹雪?”陸小鳳連忙喊道,說出來的話直接讓葉言歡的腳步頓住。
一想起孫秀青,葉言歡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提了提自己的雙劍——方才她用了暗塵彌散從西方魔教跑出來,卻沒忘了帶着自己的劍。
“孫秀青,呵,一個不顧師父養育之恩,只想着小情小愛的女人罷了,我緣何因為她就不敢回家了?”葉言歡笑了起來,卻更加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
當了幾年皇帝,這種表情她用的最是純熟。在小姑娘看來,有些朝臣你跟他好言好語的商量是不行的,就非得吓唬着他們,他們才肯乖乖聽話。
陸小鳳被那句“回家”攪的一腦袋漿糊,卻是反應奇快的跟上了葉言歡的腳步。他要去看西門的笑話,這樣難得一見的熱鬧,他一定要看到。
葉言歡這一路輾轉,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手中捧着是一塊寒冰,寒冰之中有着一朵花的青年。他的眉眼葉言歡再熟悉不過,因為他們二人相伴着走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而就在葉言歡開始這段奇遇之前,他們兩個還曾經交頸而眠。
那個青年看着她,忽然愣愣的将手手中的寒冰遞了過來,他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一個小女孩就已經驚道:“九哥,你這不是你好不容易凍住,回去要給沙曼的麽?怎麽會想要遞給她?這女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沙曼。
葉言歡還真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畢竟宮九是不會坦然告訴小言歡沙曼這個人是誰的。前世種種他對小言歡言明大半,唯有這一條,宮九死死地瞞了下來。
而如今,他沒有和葉言歡有關的記憶,只是覺得這個女孩他無端親近,下意識的就想要把自己身邊的好東西給她。
葉言歡卻是聽出了那個小女孩話裏的含義,也注意到這個小女孩言語之中的含酸。葉言歡也是想過,知道她家九哥哥的前世定然不缺少女子愛慕,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了。
情至深處,宮九恨不得将葉言歡周遭的空氣都掌控住,所以葉言歡但凡對宮九有一絲一毫與他一般的情愫,就決然不可能大度無私。
沒有辦法對一個小女孩發火,也沒有辦法對一個只知道姓名的女子吃醋,葉言歡深深地看了宮九一眼,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宮九捧着那塊被拒絕的寒冰,不覺就忘了用內力護體,不多時候,他的手中就覆上了一層白霜。
葉言歡雖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卻是不覺得回望了一眼,這一眼讓她吓了一跳,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了過來,葉言歡拍掉了他手裏的冰,直接将他的手捂進自己手裏。可惜小姑娘的手太小,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包住宮九的兩只手,想了想,葉言歡索性将那人的手團進自己的懷裏。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心跳聲,還有那漸漸回升的溫度,宮九的手顫了顫。他有些結巴,頭腦之中一片空白,平素的巧舌如簧和拿捏人心的技巧統統消失不見,他張了張嘴,好半天只能吐出一句話:“花壞了。”
“花重要還是人重要?不就是要給那人的花麽?值當你連手都不要了!”葉言歡狠狠瞪他,可是宮九分明看見小姑娘微紅了眼眶。
下意識的将人往懷裏攔,卻被葉言歡驟然推開,小姑娘咬了咬唇,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許靠近沙曼,還有,幫我去殺了皇帝,讓白雲城主不要做傻事,不許他和西門吹雪比劍,特別不許在紫禁之巅比。”
葉言歡說的每一件事都不容易,而且命令的特別理直氣壯。宮九卻是魔怔了一樣的點頭應下,只是他心頭忽然升起一抹不安,他努力去抓葉言歡的手,急急道:“我答應你,你……”不要走。
只是他還沒有說完,那原本已經握住的對方的手腕卻忽然宛若細沙一般,頃刻之間,宮九的掌心空無一物。
他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和追過來的玉羅剎和陸小鳳面面相觑。
在層層疊疊床幔遮擋的大床之中,一個額角是血色梅花的小姑娘睜開了眼睛。臉貼着的是赤|裸的胸膛,小姑娘毫不客氣的就在那人鎖骨上啃了一口,留下了潋滟的痕跡。
宮九睜開眼睛,卻并沒有急着從小姑娘牙口底下掙脫,他安撫性的摸了摸小言歡的腦袋,言語之中帶出了幾分笑意:“餓了?”
“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裏誰都不認識她,都要奔向慘烈的結局,而她卻無可奈何。
“不怕。”宮九低頭,卻忽然在小姑娘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然後暧昧的舔出啧啧水聲。含着柔韌的耳骨,宮九輕笑:“因為啊,沒有比九哥哥更可怕的存在了。”
說着,宮九用力将人攬入自己懷中,接着清早的沖動,開啓了昏天黑地的休沐日中的曠日持久的又一場淫|靡。
嗯,夢到自家小夫人眼睜睜的在自己面前消失的男人,果然很可怕呢。
作者有話要說: 超超超超長番外奉上~叔終于培訓肥來了。
本文完結啦。下一篇《善哉善哉》,無花X魔教小妖女,邪僧和妖女神馬的最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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