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1.校服
第2章 01.校服
學期即将過半,班裏突然來了一位轉校生,是件令人很好奇的事。
往日充滿朗讀聲的晨讀課,今天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取代,個別幾個同學,甚至探頭往外看,想聽來一些相關信息。
許希似乎并不感興趣,埋着頭,嘴唇動着念英語,卻沒有發出聲音。
同桌秦伊習慣她這副姿态,也不同她搭話,伸手扒拉前排的人,小聲問:“那人誰啊?”
“不知道,好像是昂立轉來的。”
才幾分鐘,消息就從前門,一路傳遞到後排了。
“昂立?那他家裏挺有錢啊。”
昂立——陽溪最為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學,一學期學費幾萬,在那裏就讀的,不算大富大貴,也是小康家庭了。
正說着,班主任已經将人領進來。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迎來一位新同學,以後,他将跟我們一起學習。請他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老套的開場白。
他們更期待新同學開口。
他個子高,站在班主任旁邊,高出小半個頭。他單肩挎着包,一手垂着,沒穿校服,白色棒球服搭黑色長褲,臉上沒什麽表情。
這樣的氣質,不足以吊起他們的胃口。重要的是,他的臉。
帥,又不單是帥。五官端正俊朗,臉部輪廓分明的帥哥比比皆是,可他的長相,精致到,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瓷,或玉,因而有一種脆弱易碎的感覺。
Advertisement
不知是他瞳仁生得黑,還是光線的緣故,令人聯想到黑不見底,光照不進的深淵,自帶吸住人目光的磁力。
“大家好,我叫陳致。別致的致。”
聲音是屬于少年人的清朗幹淨,可,沒有起伏。
就沒了?
停了兩秒,他們後知後覺地鼓起掌。
前排的同學跟秦伊說:“看他包的logo,是‘驢’。如果不是假的,那确實有錢。”
秦伊“啧啧”兩聲。
在學校,得掌握一點必備技能,屏蔽外界幹擾。
許希充耳不聞,默念完,遮住單詞,看着中文釋義,默寫起來。
她每天給自己定下明确清晰的學習計劃,并嚴格執行,如果分神聽他們八卦,她就要完不成了。
班主任說:“陳致同學,你先坐最後一排吧,期中考後再調整座位,可以嗎?”
他颔首,徑直邁下講臺,朝那個空位置走去。
“好了,大家不要交頭接耳了,讀書吧。”
陳致的書包幾乎是空的,裏面只裝了幾支筆,和一本草稿。
待他坐下,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将他的書搬進來。擺好後,很快離開。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班主任過來,拍了拍許希的肩膀。
她擡頭,眼裏有些茫然。
不到一臂的距離,陳致能看清她的睫毛,挺翹,但不長。
班主任姓袁,教語文,四十來歲,人挺和藹。只是抽煙兇,身上帶着一股萦繞不去的煙味。與他靠得太近的人,總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說:“許希,你下課帶他去領一下校服。”
“哦,好。”
他又對陳致說:“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同學,或者來辦公室找我。”
“好,謝謝老師。”
許希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默寫單詞,脖子彎着,露出腦後顏色偏淡,偏細的頭發。像嬰兒的胎發。
倒是她的同桌,扭過頭,明知故問:“陳致,你是哪裏畢業的?”
出于禮貌,他回:“昂立。”
沒想她又問:“昂立教育資源不是很好嗎,怎麽轉來三中啊?”
他垂下眼,翻開一本書,語氣愈發冷淡:“沒怎麽。”
識趣的人,就該知道他不想被搭讪了,或者,這個問題,觸及他的隐私了。
秦伊碰了枚軟釘子,撇了撇嘴,轉回去了。
許希寫完,對了下書,錯了一個。她劃掉,更正,重新記。
待完成這項任務,她望了眼教室前懸挂的鐘,還剩兩分鐘才打鈴,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沒被這段小插曲耽誤。
她從桌洞摸出一個水煮蛋,磕了磕桌沿,輕輕碾碎殼,剝開,用紙巾墊着。
秦伊聞到雞蛋的味道,不耐地皺眉,看向她,“許希,你怎麽每天吃啊?好難聞。”
“我,我很快,吃,吃完。”
許希兩口塞進嘴巴裏,然而蛋黃幹,吃得急,容易噎到。她勉力咽下去,便開始打嗝。
秦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也不想說她了,撇開眼。
許希擰開水瓶,瓶蓋沒拿穩,掉了下去,往後滾,一路滾到陳致的腳底下。
她沒期望他能好心地施以援手,自己蹲下去,伸長手,努力去夠。
費勁的樣子,像寓言故事裏,怎麽也喝不到瓶中水的烏鴉。
“呃。”
一個嗝猝不及防地湧上來,她身體随之往上,頭頂撞到桌子。
“砰”的一聲響,旁觀人聽了都無端感到一痛。
陳致不過彎個腰的功夫,就拿了起來。
紅色的保溫瓶蓋,樣式老土,表面有幾個摔碰出來的坑,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金屬銀色。不像高中生的年齡段會使用的東西。
許希接過,讷讷地道:“謝,謝謝。”
陳致沒覺得她本身就是結巴,只當她太緊張。
他這下才看全她的整張臉。
很小的臉,約莫巴掌大,鼻頭小巧,因為疼痛,眼尾有點紅,似還綴了滴生理性的淚,眉毛淡而稀,額頭光潔。
總的來說,這是一張很素淡的臉,淡到一眼過去,留不下太深印象。
還有一點原因是,一晃而過。
因為她很快轉回去了。
她依舊沒正眼看他。
陳致倒不明白了,他很吓人麽。
許希喝水将嗝壓下去,正好,打早自習的下課鈴。她抽出書本,利用短暫的五分鐘,進行新課預習。
這堂是英語課。
老師年紀大了,難免帶有些口音。陳致不愛聽,兩根手指夾着筆,轉啊轉,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窗外。
老師叫大家齊讀課文,他忽然發覺不對勁。
他視線掉轉,落到前方的女生身上,的确,她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下課,許希收好筆,見陳致沒反應,看着窗外發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校,校服。”
袁老師吩咐她帶他去領校服,她還挺“盡職盡責”。
陳致說:“不用了,你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
她思考兩秒,搖頭。
他便起身。
許希的眼睛随着他的動作,緩緩上擡,然後真切地意識到,他好高。她好像還不到他的下巴。
她抿了抿唇,率先從後門走出去。
三中的校服很難看,黑白紅的配色,寬松肥大,不分男女,醜得統一。但學校要求必須每日着校服,校門口有督察員監督。
領校服的地方在行政樓一樓靠裏的一間辦公室,不好找。
有一個值班老師邊嗑瓜子,邊用電腦看網絡小說,陳致瞟了眼,修仙類的大長篇,一千多章。
他心底笑了聲,這麽閑。
“要多少碼的?”
“185。”
“這衣服碼子小一號,給你拿190的吧。”老師拍了拍手,找出兩套秋季運動服,遞給他,“一共278元。”
陳致愣了愣,“要錢啊?”
老師笑了一聲,似乎覺得他很天真,說:“哪所學校做慈善,免費送校服啊?”
他從小到大,讀書的開銷,都無需他考慮,也沒想到要帶錢。
“算了。”
他作勢要走。
許希忙說:“我,我先幫你墊,墊一下吧。不,不然,你明天進,進不來學校。”
她從褲兜拿出兩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百元鈔。本來是準備充值飯卡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要一套。
錢遞出去時,她還有些不舍。但袁老師把事情交代給她,是信任,她得完成好才行。
老師給她找零六十一。
幾張零錢,她依舊是捋平,疊工整,才收到口袋裏。
出了行政樓,許希說:“你,你自己回教室,可以嗎?”
那眼神,似乎是擔心他找不到路。
秋末初冬的天氣,紫外線強烈。她微微眯起眼,仰着頭看他。
他發現她有這麽個習慣,和人說話,總是面朝對方,哪怕沒有直視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敢,還是不想。
陳致反問:“如果不可以呢?”
許希思考起來,該指給他路線,還是領他回,下節課後再去食堂充卡。
不充的話,卡裏的錢不夠她吃一頓飯。
他居高臨下,可以将她面部表情任何細微變化,都盡收眼底。
她的臉不僅小,下巴也尖,臉頰只有一點兒嬰兒肥,她站在陽光之下,皮膚白得近乎有些透明,故而顯出淡青色血管的形狀。
像有棉絮的白色翡翠。
因容易給人一種不禁風的脆弱感,他這樣,像是在欺負她。
陳致淡聲說:“你有事就去吧,謝謝你,錢我晚點還給你。”
“好。”
她點頭,小跑走了。
中午吃飯,許希和唐黎一起。
她們倆本來是同班同學,分科後,一個去了理科班,一個去了文科班,就像異地戀的情侶,特定時候才能見面。
“待會兒去小賣部嗎?”
許希點頭。
唐黎從餐碟裏夾了塊雞肉給她,“你怎麽總是吃得這麽沒營養啊,省錢也不是你這麽省的嘛,難怪你這麽瘦。”
三中夥食一般,但好歹有葷有素,菜色不一,随意搭配,可許希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樣素菜:土豆絲、白菜、豆腐。
她是很瘦,別人穿校服,頂多是嫌寬松,她穿着像根杆子套了麻袋,怎麽看都違和。
許希笑笑,沒有解釋,就讓她這麽以為了。
吃完飯,唐黎挽着許希去小賣部,她經常飯後買瓶飲料,或者零食,留着下午打牙祭。
許希沒進去。
“希希,你不買嗎?”
她用50充了飯卡,身上只有11塊錢了。
對唐黎來說,這還不夠吃一頓飯和飲料的。但她需要精打細算用很久。
許希笑笑,說:“我,我沒什麽想,想吃的。”
唐黎知道她是舍不得,結賬時,多拿了盒純牛奶,出來給她,“喏,請你喝。”
許希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你,你總是請我,我都不,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我喜歡和你一起吃東西。”唐黎比她高,可以輕松地攬住她的肩,“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我總有種心疼的感覺,想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
許希不明白,可很久之後,陳致也這麽對她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