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2.差距
第23章 22.差距
進門面臨的第一樁問題就是:家裏沒有男士拖鞋。畢竟這個家裏, 除了搬家電的工人,沒有異性進來過。
許年瞟了下陳致那雙切爾西靴,叫他不用換了。
聽見關門動靜, 唐黎從房裏出來,“希希, 今天……”
晚上吃什麽。
戛然而止。
看到玄關處那個個子快趕上門框的男人,她瞳孔驟然放大,嘴巴也合不上了。
許年只顧尴尬,忘了唐黎白天在家, 也忘了提前知會她一聲。
結果把人吓愣了。
她能猜到唐黎望來的那道眼神的意味, 大抵是:是你瘋了還是我在做夢, 為什麽你前男友會來家裏?
陳致則淡定得多,略一颔首致意,“你好, 叨擾了。”
唐黎還沒回神, 愣愣地回:“你好。”
陳致又問許年:“有鞋套麽,鞋底髒, 免得你拖地麻煩。”
她靈光一閃,去廚房拿來兩個一次性保鮮膜套, “将,将就一下吧。”
他也沒說什麽,彎身套上。
“只,只有純淨水和,和椰子水,你要喝, 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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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就好,謝謝。”
他沒想到的是, 她給他的是一瓶……農夫山泉。
這是第二樁問題,家裏只有她們自己用的杯子在,只能拿前段時間停水買的瓶裝礦泉水。
陳致不動聲色環視一圈屋子,兩室兩廳,不大,一眼就能掃完,目光所及的每個角落,盡是女生生活的痕跡。
至少可以判斷得出,她住進這個屋子以來,沒談過戀愛。
許年不知他所想,脫了外套,挽起袖子,準備進廚房,“你,你随意坐吧,桌上有,有水果。”
唐黎忙不疊說:“我幫你。”
一把青菜丢進水池,借着水流聲,唐黎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了,問:“你們不是前天才碰到嗎,進展這麽快?”
許年磕開兩個蛋,用筷子攪散,低聲說:“晚,晚點再跟你說。”
唐黎觑她,“吃完飯要不要我給你們騰個地兒?”
“不,不用。”
她打算飯後就讓他走。
不然,前任同桌吃完飯,還要敘敘舊麽?
許年本來也不是這樣熱絡的性子,何況多年未曾逢面,沒什麽好聊的。
唐黎擇着菜,說:“不過他更帥了哈,第一眼我都沒認出來,也可能是因為有衣裝的加持。”
許年笑笑,低着頭,沒接茬。
他穿高檔的奢侈品牌羊絨大衣,真皮靴,開名貴轎車;
她呢,即使經濟獨立,不用再摳摳巴巴地花錢,但靠一爿小店,又能賺多少。
他們之間的差距并未随着歲月的流逝,年歲的增長,而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
陳致站在這間屋子裏,都那麽格格不入。
他坐着的那個沙發,是許年趁打折,以一千出頭的價格買的,怕是連他平時一頓飯都不如。
馬太效應在他們身上,演繹得那麽現實又殘酷。
這樣的兩個人,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有什麽太深的交集的。
許年簡單地做了兩葷一素,荷蘭豆炒肉片、蝦仁蒸蛋、素炒油麥菜,另從冰箱裏取出之前鹵的涼菜。
不知道陳致有什麽忌口,都往清淡的做。
其實他都不大能吃。
醫生叫他最好吃無油無鹽,好消化的面條、粥之類。
可他要是謹聽醫囑,現在也不會複發了。
他原本腸胃就不大好,後來工作忙的時候,經常顧不上三餐,久而久之,折騰得更糟,還動過手術。
他沒說,也不準備說。
許年做飯很家常,但色香味俱全,他以前開玩笑說,連她泡的泡面都是好吃的。
時過經年,他們相對而坐,中間飯菜冒着袅袅熱氣,沒了話講,靜默得怪異。
最尴尬的莫屬唐黎。
她很想說一句“我這個電燈泡是不是太亮了”,這樣的氛圍讓她硬生生憋回去了,繼續默默扒飯。
陳致将碗裏的飯吃光,起身幫收碗筷菜碟,手背淤青在許年面前晃啊晃,好像更嚴重了,顏色幾近黑。
她問:“你,你手怎麽辦?”
“護士叫我用土豆片敷,不過我住酒店,沒這條件,等它自己痊愈吧。”
家裏正好有土豆,許年削皮,切下薄片,找來創可貼,一起給他。
他求助地看她,“我單手不好弄。”
許年定了定,撕開創可貼。
他主動伸出手,積極得有些殷勤,但她沒注意。
她低頭,耳後勾着的鬓發滑落下來,她沒管,新切的土豆片有些滑溜,她一手按住,另只手用創可貼貼穩。
剛貼好一邊,他的指尖擦過她的臉側,惹得皮膚微癢。
再是耳尖。
她耳朵十分敏感,她又怕癢,即使是短短一秒,或半秒的短暫觸碰,仍令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像含羞草的應激反應。
許年手上的動作停了,擡眼望他。
唐黎不知何時躲到房裏去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她再待下去,渾身如螞蟻爬過一眼難受的絕不是他們,而是她。
陳致視角比較高,他垂着眼皮,緩慢地收回手,嘴唇動了動,像有話說,卻只是嗓音沉沉地喚她:“希希……”
尾音悠長,似帶着缱绻。
許年撇開眼,加快速度貼好,往後撤了半步,拉開距離,說:“挺,挺晚了,再見。”
多餘的話都不想說,幹脆利落地逐客。
陳致頓了頓,陣陣疼突如其來,他不禁皺了下眉。
她以為是她惹得他不快,但也無懼,又加了句:“慢走,不,不送。”
陳致到底還是走了。
他出了門,捂着胃部,走到便利店買水。
結賬時,收銀員見他臉色不好,多問了一嘴:“帥哥,你沒事吧?”
他搖頭。
他與胃病共存了幾年,他自知已經熟悉這個“老朋友”了,這次不算嚴重,只是剛剛吃太多。
陳致回到車上,翻出藥盒,忽略劑量,摳出幾粒藥和水吞了。
他緩了十幾分鐘,感覺稍有緩解,方開車離開。
路過她住的那棟,他向樓上看,正好錯過下樓丢垃圾的許年。
屋裏。
許年洗完碗,擦淨桌面,把廁所的垃圾袋拎出來,沒想到底部破了洞,湯湯水水的流出來。
她蹲下身收拾。
唐黎探出半個腦袋,見陳致不在,問:“你把他趕走了?”
許年“嗯”了聲。
“你今天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麽跟他在一起?”
她簡單把今天的事說了。
“你說……”唐黎猶疑着說,“陳致是不是還喜歡你?”
許年下意識否認:“怎,怎麽可能。”
“你以前不是還覺得,他不可能喜歡你嗎?結果高考完他就跟你表白了。”
她沒作聲。
“希希,你也動搖了。”唐黎一語道破,“你是心軟,但你明知道他是在用奶酪引誘你進他的陷阱,還是自願上鈎了。”
許年又不傻,她豈會不知,他所有說辭都站不住腳。
沒有她的準許,沒誰撬得開她的心。
“你可以自欺欺人,騙我,但你保證你騙得過陳致嗎?”
許年說:“他還,還喜歡我也好,我忘不掉他也罷,我們不,不可能了,你知道嗎?”
何況,她不信他一直喜歡她。
他們分開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年兩年。
這七八年的時間,不是電視裏一句簡單的“多年以後”,更不是鏡頭一切,中間所有的經歷都可以忽略,是他們無法跨過的鴻溝,很多感情、回憶遺留在那頭,帶不過來的。
他念念不忘的,是她嗎?
或許是那個燥熱得渾身冒汗也要相擁的夏天,那段抛去所有顧慮,無人知曉的,熱戀的時光。
有時候,人擁有的越多,越會懷念失去的。
她理智又清醒,她認定,陳致如今頂多是有那麽一點初戀情結,再靠近,他自然會明白,她和他從來不适合。
沒必要讓事情發展到那步。
許年拿了新垃圾袋,套上那個破的,下樓去扔。
不遠處,一道黑色的車影閃過。
她似有所感,望了一眼,車很快開過去,她擦了擦手,轉身回去。
就這樣吧,她和陳致,還是不要再有糾葛了。
-
叔母的手術定在周四下午。
事前,主治醫生把病人和家屬叫過去,告知手術風險,以及簽手術知情同意書。
她說是小手術,恢複得好的話,以後不會太影響生活。但簽名的時候,叔母心裏還是怕。
就薛寧和何與沁守店,不能不開,每天的店租不是一筆小開銷,許年就醫院、店裏兩頭跑,很累,睡眠也不足。
許淩不知忙些什麽,一天到晚見不到人,連叔母動手術,他也只是打了通電話來,叫許年照看着點。
叔母恨鐵不成鋼,反反複複念那幾句車轱辘話,許年早聽膩了。
她罵歸罵,從來狠不下心治這個獨子。
“還是女孩好啊,一樣是我帶大的,希希你比這逆子懂事多了。”
當初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她和叔叔一起,罵許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賺了錢了就不念他們的恩了。
許年說:“我在,在外面等您。”
手術時間本身不長,但排隊、醒完麻醉,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許淩也終于來了。
“你,你陪床吧,我先走,走了。”
許年說完就走了。
她饑腸辘辘,去醫院外買了點熱乎的東西墊肚子,這才回之橙。
沒想到居然挂了打烊的牌子。
許年推門進去,問收銀臺後的薛寧:“怎,怎麽關門了?”
“有個人買光了,沒烤完的也買了,叫我們早點下班。”她對此也感到很迷惑,“你電話沒接,我就留在店裏等你了。”
一看,果然全空了。
平時基本賣不完,但面包、蛋糕類的保質期短,有的可以隔夜低價處理,或者讓她們帶回家,有的就只能扔掉。
賣得這麽空是第一次。
“誰?”
“就上次你送榛子巧克力蛋糕的那個帥哥。”
陳致?
許年又問:“他人,人呢?”
“不知道,走了挺久的。”
正說着,有人叩了叩玻璃門。
她聞聲轉頭。
那個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裏,頭發在寒風中微動的男人,可不就是這個“一擲千金”故事的主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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