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7.姐夫

第48章 47.姐夫

許年大年初一一早是熱醒的。

她靠在陳致懷裏, 被他的體溫烘着,通體都是燙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她睡得沉, 醒來才感覺別扭。

他呼吸勻長,手臂仍搭在她腰上, 頭向她這邊靠。床本身不大,她都睡到床沿了。

她輕輕掙開他,掀起窗簾一角。外面起了濃霧,預計今天是個久違的豔陽天。

“嗯?”身後男人發出困意濃重的鼻音, 人再次偎過來, “還早, 再睡會兒。”

“別,別擠了,我快被, 被你擠下床了。”

陳致仍阖着眼, 啄吻她的後頸,喟嘆般地說:“這些年我睡眠質量很差, 這幾天難得的睡得好。”

想工作,想債務, 半夜容易驚醒,去醫院開藥,醫生說是壓力太大所致。

事實證明,她比安眠藥管用。

許年說:“得早點去,去我叔母那兒。”

賴了兩分鐘,他長嘆一聲:“真想時間過慢點。”

她下床, 去衣櫃挑衣服。

他坐起來,手向後撐着身子, 看見上層有個大盒子,想到什麽,問:“那是我送你的?”

許年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應了聲“嗯”,“其實我那,那天找過你,但沒找到。”

Advertisement

往床上一件件地丢着衣服,是前段日子新買的。小時候母親年年給她買新棉衣,不到過年不讓穿。那是生活窘困的歲月,現在卻還保留了這樣的習慣。

“抽空回來的,就在江城待了半天。但是我見到你了。”

她扭頭看他,“在哪兒?”

“也許不是你吧。隔得挺遠,看到一個女生身形像你,跟了一路。跟到圖書館,我沒門禁卡,進不去,就走了。”

他想起那場景,自嘲地一笑,自己都覺得魔怔,“就當是個心理安慰。”

那天她去圖書館了嗎?

不記得了。

好像也不重要了。

就算他們見到面了,又能怎麽樣,他們各自在各自的苦海裏掙紮,誰能救得了誰。

“那你幹嗎送,送我黃金?”

“應急。知道哪怕你再困難再走投無路,也不會低頭求人,怕你過得不好。”

他那時處境也不好,機票都是買的特價,省吃儉用,才攢下那些。

前十八年不愁吃穿的陳少爺,哪受過這樣的苦。比起窮,更難接受的是天界掉入凡間的落差。

即使如此,他還是怕她過得不好。

“我沒用。”

哪怕是一周連着吃食堂五毛錢一個的饅頭充饑,也沒用。

她踮腳,将箱子搬下來,拿出幾個小玻璃瓶,如數家珍地擺開給他看。

裏面都是金豆子。

“全是我大,大學攢的。”

那會兒辛辛苦苦兼職賺了錢,不敢炒股、買基金,或者投資。受他的啓發,每個月囤一兩顆金豆子,反正保值。

不知不覺,就存了這麽多。

陳致略驚訝地揚眉,“我的希希這麽能幹嗎?”

“這也不,不值多少。”

“許老板比我想象中的富啊。”他握着她的腰,開玩笑道,“要不我把公司交給楊靖宇,你養我好了。”

許年笑着推他的臉,“軟飯吃,吃上瘾了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不跟他貧嘴,準備換衣服,卻見他還是那個姿勢坐着。

“你不,不出去嗎?”

他理所當然:“又不是沒看過。”

晚上是意亂情迷,半推半就,現在白天的清醒狀态下,她可沒那麽厚的臉皮,動手驅逐他。

陳致一攥,一拽,她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床上。他身手靈活,翻身壓住她,壞心眼地撓她腰窩的癢。

她咯咯笑出聲,拼命躲閃,“啊,你好煩,別,別撓了。”

他低頭吻她的脖子、鎖骨。

兩個人在被窩裏翻攪好一陣,被子幾乎掉下床。

許年臉通紅,頭發淩亂地起身,“嘭”的一聲,把陳致攔到房間外。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睡衣,領口歪斜,一半滑到肩頭,露出小半幅丘壑起伏。

真是煩死了。她暗暗罵道。

等兩個人收拾齊整出門,已過九點。

霧也散了,即将升起太陽。

陳致将車停在叔母家樓下。

叔叔去世後,許年替叔母租了套電梯房,一是老房子爬樓梯上下不方便,二是那個地方給她留下的記憶實在不堪,幫她搬了家。

這套小區位置較偏,環境清幽,周圍配套設施也齊全,适合叔母這樣的無業中老年人居住。

他打開後備箱,拎出幾箱年貨。

她在一旁和他講,就說他是一般的生意人,具體資産、收入不要詳說。

“她要是怕我坑蒙你的怎麽辦?”

“你随,随機發揮吧,總之,我不想讓,讓他們知道太多。”

叔母說,她孝順的底下,藏了八百個心眼。

屬實是被坑怕了。

許淩從她開店起,找她借了幾次錢,金額還不小,從幾千到幾萬不等。她說她開店,又不是開印鈔廠,要錢沒有。

但她也補貼過叔母幾次,還有一回被她逮到,叔母前腳剛收,後腳就轉給許淩了。

反正,她不能将自己的經濟情況對他們如實以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麽,他應下。

叔母來開門,見到許年身邊的年輕男人,驚詫道:“希希,這是?”

她坦然介紹道:“我男朋友。”

臨時決定,還沒來得及和她通氣。

“叔母,新年大吉。”陳致将東西遞過去,“我叫陳致,您随意稱呼。”

“那……小陳?”

叔母忙迎他們進屋,拉住許年,低聲問:“希希,你不會是随便找了個男人,免得我唠叨你吧?”

她無奈道:“您想,想多了。”

這把年紀,身體不好,沒什麽娛樂活動,看電視劇是一樁,思維發散,居然往那麽狗血的方向想。

“這才多久,你上哪兒找的?他多大了?看他條件這麽好,按理不是早該談婚論嫁了嘛?”

“我高,高中同學,前段時間聯,聯系上的。”

許年不想解釋太多,随口敷衍過去。

叔母叫許淩沏茶,又招呼陳致吃水果、零食。

許淩倒來兩杯,放到陳致面前時畢恭畢敬地說:“姐夫,喝茶。”

許年說:“你喊,喊什麽呢。”

“你這都把人往家裏領了,不就是打算結婚了嘛,我叫一聲姐夫也沒錯咯。”

“平時也,也沒聽你喊我姐。”

“人家是客人,那我不得客氣點,跟你有什麽好客氣的。”

許年懶得跟他扯。

陳致低頭啜着茶,低廉的茶葉,入口澀,口感單一。他但笑不語,似是很滿意這個稱呼。

許年悄悄戳他一下,暗示他別蹬鼻子上臉。

他笑眼回看她,像在說:你弟弟挺上道。

叔母見他們眉來眼去,不似作僞的樣子,心裏疑慮消了大半。

許淩在一旁坐下,從果盤裏抓來一把炒香的花生,邊剝邊問:“姐夫,你莫不是高中就看上許年了?”

陳致笑笑,說:“算是吧。”

“不至于吧?”許淩咋舌,桌上的花生衣都被吹起來了,“看上她什麽啊?因為她成績好?”

陳致順着他的話說:“是啊,我成績可差了,許年教了我很多。”

“但姐夫你長了一副……嗯,學霸臉。”

學不學霸的,許淩這麽個學渣也分辨不出來,就是看他一身穿扮、氣度,不差錢是肯定的了,于是上趕着恭維讨好。

許年看出他心思,說:“許淩,你得了,別想這,這些歪門邪道的。”

許淩“嘁”了聲,又說:“诶,我高中就覺得你早戀,你還嘴硬,裝好學生。”

“胡,胡說什麽呢。”

陳致倒是饒有興致:“什麽早戀?”

“就看她跟一個男生走得挺近的吧,那男生送她回家,被我碰到了,結果她打死不承認。”

“是嗎?”

“姐夫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是你呢。”

“是我嗎?”陳致瞥向許年,反問,“嗯?”

這人還明知故問。

她故意說:“當,當然不是你,高中我和你又,又不熟。”

“除了我,還能有誰?”

許淩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喲,真是人不可貌相,許年,沒想到你以前還挺渣。”

叔母叫許年去廚房幫她打下手。

陳致起身說:“叔母,我幫您吧。”

“你是客人,哪能讓你幹活。”叔母壓壓手,示意他坐下,又對許淩說,“你好好招待客人,別瞎說八道。”

果不其然,廚房門一拉,叔母就有話說。

“希希,你們是高中同學的話,那你應該比較了解他。”

她點頭。

“他人怎麽樣?家庭條件呢?關鍵是,對你怎麽樣?”

“都很好。”

“所以,你們是朝着結婚去的?”

“我們還,還沒想那麽遠。我喜歡他,才,才跟他在一起,順其自然吧。”

叔母急道:“傻孩子,你們倆也不小了,早點穩定下來,要個孩子,對你倆都好,尤其是你,早生早恢複。”

許年有些頭痛,無論她有沒有男朋友,叔母總歸有念叨她的說辭的。

“您別,別操這麽多心,您就安心養老,這是我,我自己的人生,我心裏有,有數。”

她性格的緣故,即使是這樣頂撞的話,也說得溫言細語的,但又透着強硬,不容置喙的意味。

就像包着糖衣的石頭,磕不動的。

叔母臉上浮現怔愣,尴尬,然後是悲哀。

她不作聲了。

不是親生母親,到底沒有話語權。怪得着誰呢,這十數年,也沒讓許年感受過母親的溫暖與體貼。

許年擇着菜葉,說:“您對我有,有養育之恩,您放心,我不會丢下您不,不管。”

叔母嘆氣:“是,你從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學習、生活,還是工作,都是靠自己,我們沒幫過你什麽,你這樣也情有可原。”

從許年的角度看,他們一家對她的傷害,大得無可逆轉,剜心般的傷好後,難免留下疤。

她的做法本就無可指摘。

“大過年的,就不聊這些了。”叔母拍拍她的肩,“你們好好過日子,日後你好歹有個伴。你年輕,還沒那麽深的感觸,但我是過來人。金山銀山,都比不上一個真心呵護你的人。”

許年垂下眼簾,掩住眼眶裏的酸澀。

因為她從來沒被好好珍惜,因為叔母嫁給叔叔沒過過幾年舒坦日子。

魚游得再遠,終究要溯洄。可這個家不是她水暖山溫的鄉。固然可以享受一個人寂寞的時刻,這卻不是長久之計,需要人和她共享孤獨。

叔母則想得很簡單:她得有個伴。

親人之間大抵多是如此,像刺猬挨得太近,總會互相傷害,離得遠了,又會顧念對方。

自許年成年離家後,叔母反而萌生幾分舐犢之情。

就這樣吧,親緣将他們系在一起,斬不斷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