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2)
索道:“原本教裏的長老提起,十三圓桌騎士裏有我們藏地已經消失的操獸師時,我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
亞拉法師道:“莫金本身也是一個勁敵,當時他招中套招,力未使全,每次出手,都留下了足夠的變招時間和空間,照我估計,他或許僅用了五成力。”
呂競男道:“五成力嗎?”
亞拉法師道:“嗯,當時為了速戰速決,我用了七分力,加上打他個措手不及,才僥幸從他身上将地圖搶了過來。若他全力以赴的話,恐怕我沒那麽容易脫身,更別說從他身上搶東西了。”
這時,一名姓章的醫生走了過來,詢問道:“啊,你們在這裏,嗯,我想問一下,你們是那位卓木強巴先生的姐姐和叔叔,對吧?”
兩人點點頭,醫生道:“那……那跟我來吧,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們。”
随醫生走進一間辦公室,裏面竟然積聚了六七名醫生,裴教授也赫然在內。
裴教授首先發言:“這次叫你們來,是因為我們在卓木強巴先生身上,發現了一個……一個,一個比較大的問題,你們都是他的親屬,是吧?”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早就知道似的,在入住醫院時就在卓木強巴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直系親屬的關系,法師道:“是的,我是他二叔。”呂競男道:“我是他親大姐。”
一名年輕醫生看了看呂競男,感覺這位親大姐好像比她弟弟還年輕一些。
裴教授道:“唔,是這樣的,該怎麽說呢,關于卓木強巴先生的身體……”
沒想到,亞拉法師直接道:“是血液上的問題吧?”
呂競男也道:“已經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裴教授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嗎?那好,小崔,你給他們解釋一下。”
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很嚴肅地說道:“這次在手術中,卓木強巴先生的血液情況似乎有些怪異,所以,我們為他做了一個脊髓塗片。如今結果出來了,令我們很驚訝,他的白細胞和淋巴細胞似乎都發生了變異,但是不同于我們已知的任何一種情況。我們已經詢問了國內專家和國際同行,他們也對這張塗片表示了很強烈的興趣,如果我們的推測沒錯的話,卓木強巴先生所患的,是一種全新的變異血癌,如今這種變異已經擴散到了他的骨髓和全血細胞,你們……明白嗎?”
亞拉法師露出悲痛狀,詢問道:“我們當然知道,強巴拉得這種病不是一兩天了。醫生,你就直說吧,以你們的判斷,他還能活多久?”
中年醫生也很幹脆地答道:“由于是沒見過的症狀,需要通過長時間觀察才能得出正确結論。不過,如果換成同期已知類型的血癌來看,以卓木強巴先生的身體,估計,最多還能活兩年!”
法師和呂競男對視一眼,和工布村長老們所說的完全一致。裴教授道:“不過,你們也不用過分悲傷。如果你們同意,請允許我們醫院為卓木強巴先生作全面的治療,我們會動用最先進的技術力量,使用最新的藥物,而且,我們可以完全免費為卓木強巴先生治療。”說完,教授看着卓木強巴的這兩位親屬,通常情況下,醫院開出這樣的待遇,病人家屬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沒想到,這次得到的竟然是直接的拒絕,呂競男道:“我們知道你們院方的意思,說穿了,就是新病例的醫學實驗吧。不用費力氣了,我們不會同意的。”
所有的醫生原本都帶着幾分欣喜和期待,但一聽這話,都是大失所望,裴教授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道:“可是……”
亞拉法師道:“我們完全理解院方的意思。之所以說沒用,因為強巴拉從小就有這個病,我們已帶他在英國、德國、美國等多家醫療機構進行了治療,他們也盡了全力,但結果都一樣,沒有任何起效,反而是那些藥物帶給強巴拉更大的傷害。事實上,他父親也是得這種病去世的,而我父親,就是他爺爺,同樣死于這種病,這應該是有家族遺傳史的疾病,我們不想再帶給強巴拉更多的傷害。”大法師說起謊來連眼都不帶眨,直說得裴教授露出了然的神色。
呂競男補充道:“其實這件事在家族裏都不是什麽秘密,但是我們一直瞞着強巴拉,只告訴他是普通疾病,基本已經根治。希望院方能為我們……為強巴拉,保守這個秘密。在适當的時候,我們會親自告訴他真相的。”呂競男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了。
醫生們都表示惋惜,同時極盡人事地安慰着這兩位即将失去親人的家屬,并表示保證會保守秘密,一邊勸解一邊将二人送出了門,還告訴他們,不要太傷心,以免被卓木強巴先生看出破綻來。
離開房間,亞拉法師嘆了口氣,呂競男也發出輕輕的嘆息。他們都很明白,蠱毒,不是現代醫學所能理解的,要想解毒,還得從那遺失的帕巴拉神廟想辦法。
【讨論】
卓木強巴剛剛恢複的頭幾天,大多數人都下不得床,只能在病房內聊天。特別是教官離開醫院去辦事的時候,病房內嘈雜喧鬧,大家紛紛說起分開後各自的經歷,說到險要處,不時倒吸冷氣,仍然心有餘悸,有方新教授拍攝的記錄資料為證,那是做不來假的。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明顯對那三重宮闕一樣的建築最為感興趣,反複看了三四遍,那雄奇的建築,迤逦的風格,以及無數的屍山,都掩藏了太多的秘密。亞拉法師更是看得疑窦叢生,恨不能鑽入電腦畫面之中,将每具屍體都刨開來看看,到底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麽。特別是當亞拉法師看到方新教授他們發現屍體姿勢異常,用近鏡頭拍攝下來的畫面時,他心中一震,那些枯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至少都是……以上啊,到底是什麽讓他們相互厮殺?為什麽毀掉了那些佛像?每當看到那一幕畫面,亞拉法師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而卓木強巴三人的經歷大家更願意聽,那十八座倒塔他們都是親身體驗過的,那樣的機關都只能是前奏,那麽真正的勇士所接受的考驗是什麽樣的,誰都想知道。雖然亞拉法師曾經簡單地說過一遍,但是亞拉法師說故事的能力與他背誦經文的能力相差太遠,就是遭遇空氣炮和風洞那樣的機關,在亞拉法師口中說來也就是一句“那裏果然危險,我沖了兩次都沒沖過去”,便一帶而過。
卓木強巴則不同,怎麽說也曾是企業領導,同樣的事情在他口中說來,和亞拉法師說出來就有天壤之別。剛說了個開頭,胡楊隊長推門而進,他又帶着水果和營養品來看望大家,于是一房病友打開水果罐頭,邀請胡楊隊長加入邊吃邊說。
卓木強巴不過将他們的遭遇平實地轉述,就已是險象環生、驚心動魄,病房內又是一陣驚呼連連,若有醫生經過,恐怕要以為是一群球迷在看球賽了。在完全黑暗中借助蝠翼滑翔,那絕對是瞎貓碰死耗子,純靠運氣,如果當時三人沒有碰到什麽東西的話,确實生死難料,大家的心也都跟着懸在半空;那巨佛體內按照人體內部結構來設計,又讓大家絕對驚訝新奇,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問題,微微了解醫療知識的唐敏如今想想,竟然真有幾分相似。
當卓木強巴說起在石室中看見的古怪壁畫時,方新教授問得很仔細,而胡楊隊長也聽得十分專注,這兩位在各自領域微有成就的專家級人物,敏銳地從卓木強巴的話裏聽出了不同尋常的信息。但在亞拉法師刻意的引導和暗示下,卓木強巴沒提起獸戰圖。聽到那些征戰演武圖時,岳陽向張立揚揚眉,表示他的推測并非無中生有。
胡楊隊長和方新教授都認為,那是不同時期的繪畫作品,胡楊隊長更是認為,那批壁畫才是他們這次在倒懸空寺發現的最有價值的東西。那些最古老的原始狩獵圖極有可能是石器時代的原生藏民留下的作品,至于那些猛獸非常巨大,估計是原始藏民為了展示對力量的崇拜。胡楊隊長說古人有時喜歡用拼湊的怪物圖來表達他們渴望擁有那種強大的破壞力、獵食力和生育力。至于征戰演武圖在古格多有發現,吐蕃時期也有很多,象雄王朝也有,證明古代藏民族和蒙古族、滿族等少數民族一樣都是尚武民族。如果能讓專家看到那些壁畫,就可以通過那些服飾和武器判斷出一個大致的年代。
不過,胡楊隊長和方新教授對卓木強巴提到的那形式怪異的船駛向黑暗的圖畫很是不理解。在他們印象中,西藏的河流由于太過湍急,船的使用有地域性限制,留下來的資料是很少的。由于他們不是專業,除了牛皮船,都說不出什麽大型船只,不過聽卓木強巴的描述,那一定是可以容納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大船。
張立岳陽等人聽這兩位專家在那裏分析,早就不耐煩了,一個勁地催強巴少爺繼續說。
卓木強巴他們三人遭遇的危險程度是随着他們攀得越高而越高,當說起那突如其來的膨脹根系時,大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巴桑更是臉色大變。無疑,這次行動,最危險的事情除了與本那群人對戰外,就要數在洞穴中遭遇那可自由活動的根系了。
胡楊首先瞪眼道:“竟然有這種玩意兒?也太他媽邪乎了。”
岳陽吐舌道:“幸虧那些東西的動作比較遲緩,而巴桑大哥的反應又很快,否則我們全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呢。”
巴桑也感慨道:“那些東西,你哪怕只碰見過一次,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亞拉法師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那些藤蔓的生長似乎也有快慢之別?我們在佛像腹中看見的藤蔓生長速度,就遠沒有你們所遇見的藤蔓那麽可怕。”
方新教授道:“嗯,我估計它的生長速度取決于水量的大小……”
張立打斷道:“沒錯,一定是這樣。當時我們所處的那個地方非常潮濕,我記得從三重宮殿往下盤繞着走了許久,如果是按照人體內部比例來設計的話,說不定是在心髒位置。”
方新教授道:“那種東西,很難說得上是一種植物,可惜當時只忙着逃走,沒有收集到樣本,或許是什麽滅絕的古生物也說不定。”
卓木強巴道:“雖然那些藤蔓瘋狂膨脹起來很可怕,可是和我們後來遭遇的那種生物比較起來,它們也不算什麽了。”接着,卓木強巴又訴說了他們在胃部遭遇的連續機關石室和腸蟲的事,大家震驚之餘,病房裏反而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居于岩穴之中,能噴濃酸,外形酷似腸蟲,體長超過兩米,任誰陡然聽見這種怪物,也要頭皮發麻,更何況是遭遇蟲群!所有的人都緘默了,心中不斷思索,若是自己碰到這樣的怪物,又當如何應對?沉默良久,岳陽突然開口道:“啊!我想我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所有的人目光頓時齊刷刷地看過來,岳陽道:“我在青海服役時,曾聽一位內蒙古的小夥子說起過,在他們那裏,有一種蟲被稱為死亡蟲,平日伏在地下,約有一兩米長,見過的人能活命的不多。那家夥就能噴酸水,更有傳言能放電,長得很像牛腸子,暗紅帶黑色,所以當地人又稱牛腸蟲。”說着,岳陽自顧自嘲道,“當時那小兵蛋子說得有模有樣,我們還當他在說天方夜譚呢,想不到……想不到真有這樣的怪東西存在。”
胡楊道:“嗯,我也曾聽說過,好像外國還有專家特意來考察過。”
方新教授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倒極有可能是一脈同支。那種蟲長期居于黑暗,體表顏色自然會退化,形成粉紅色,那……那可真的和腸道寄生蟲是一模一樣了。”
張立問道:“那……那你們是怎麽躲過去的呢?”
卓木強巴望了一眼亞拉法師,法師道:“當我發現那些蟲子并不向我們攻擊,我才隐約覺得,可能是我們身上有什麽東西讓它們退讓,聯系起在那些石室機關中,皆用天珠感應啓動,所以我認為,天珠就是它們的克星。”
岳陽道:“說起天珠,我早就有疑問了。法師,那天珠究竟有着什麽功用?為什麽它既能啓動機關,又能退蟲?這……這是不是太玄乎了?”
亞拉法師沉吟不語:“這……”他雖然知道天珠是藏教中的聖物,但其原理确實不知。
方新教授解釋道:“這個我略知一二。我曾經有朋友專門調查研究過天珠,它其實是用藏地原生的瑪瑙石雕刻而成,上面的圖案用了極其特殊的方法融蝕上去的,據說其制造方法早在八百年前就失傳了,雖然現在市面上天珠種類繁多,但大多是用現代工藝合成,全是仿冒品。天珠的奇特之處在于它的原材料和制造工藝,那藏地瑪瑙石不知道是從哪座山上開采而來,它有很強的磁場效應,在人們已知的所有石材中,除了鑽石,就數天珠石的磁場影響範圍最強最廣。我想,古人就是利用了天珠的磁場性才做出了那種以感應啓動的機關,其具體原理一時難以搞清。再次就是天珠的制造工藝,那是已經失傳了的,不過據我那朋友所言,天珠上的那些圖案,其材料極為特殊,并根據天珠的圖案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材質,有的天珠佩戴之後能寧神安性、活血通腦,而有的天珠佩戴後能強身健體、舒筋活脈,還有的天珠效果則完全相反。而這些特殊的效果,用今天的科技來解釋,除了強大的磁場影響人體內環境外,就是那些特殊材質的奇特功效了。”
胡楊補充道:“關于那種死亡蟲,估計也屬于靠磁場辨別方向的一種生物。許多生物都有屬于自己的小磁場,特別是候鳥類,它們靠地磁場來辨認方向,不至于在長途遷徙中迷路。而那些死亡蟲估計保留了它們祖先的這一特性,所以你們的天珠靠近它們時,會引發它們對方向感的喪失,本能驅使它們遠離天珠。嗯,我想應該是這樣。”
岳陽道:“哦,原來天珠竟有這樣的功效,那我們人人都戴上一顆,不是就能逢兇化吉、避鬼驅邪了嗎?”
胡楊苦笑道:“你以為天珠是人人都能佩戴的嗎?現在是仿冒品居多,一顆真正的天珠,哪怕只有三眼,其價值也在萬元以上,更何況,藏民手中的天珠是絕對不賣的。”
張立也道:“沒錯,佩戴天珠的人都是身份高貴的喇嘛、法師和以前的貴族,當那些大師認為你有大德智時,往往以天珠相贈,那是不會賣的。”
岳陽眼見天珠無望,不由露出失望神色。亞拉法師道:“唔,沒想到天珠能有這樣的作用。你們不用擔心,這方面我來想辦法。”衆人恍然,法師畢竟是宗教裏的人。
卓木強巴将他們驚心動魄的歷程說了足有三小時,一直說到多吉的死。雖然大家從亞拉法師那裏得知多吉是為了救強巴少爺而死,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個死法,不由對多吉的忠烈又加了幾分敬重。勇而無畏,就連胡楊隊長這個從未見過多吉的人也聽得欷歔不已。“多吉是真正的勇士。”方新教授評價道。
唐敏只能隔着床位與卓木強巴手拉手,安慰道:“這并不是你的錯,不用太難過。”
氣氛一時沉悶。
胡楊打破尴尬的局面,搓手道:“對了,你們當時也沒想到,在地底鑽了一大圈,結果會鑽到了古格遺址的下面吧?”
卓木強巴緊握敏敏的手,感激道:“多虧胡楊隊長你們在,否則,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胡楊隊長道:“任何一支考察隊碰到那種情況,都會幫助你們的。對了,你們對古格了解多少啊?”
張立岳陽他們都還未告訴胡楊隊長,他們就是循着古格金書的線索才一路追到倒懸空寺的,他們用眼神詢問呂競男可不可以說,得到了否定的結果。方新教授道:“我們知道一些,要說了解還談不上。”他說的是事實。
胡楊隊長道:“古格,可以說是一個因宗教而生、也因宗教而亡的國家啊。關于古格王朝的覆滅,至今還是一個謎團,雖然按照歷史學家的說法,是拉達克士兵攻陷了古格王朝,但是,依然有很多疑團無法解開。照理說,如果一個王朝被攻占,肯定會被打得破敗不堪,所有金銀器物被掃竊一空,但是古格王朝恰恰相反,很多建築保存完好,各種貴重器物皆有所保存,真正被大規模盜掘是在十九世紀,被那些國外的探險家掠奪走的。還有,古格的幹屍洞世界聞名,其實,所謂的無頭幹屍洞只是一小塊,大部分幹屍都是完整的,除了人們常見的一號洞窟,我們還秘密發掘了另外幾個更大的幹屍洞。那天你們所處的位置,屬于古格王宮地下秘密通道,應該是七號洞窟,也是目前為止,我們所發現的最大的幹屍洞。那些幹屍除了古格人也混有大量侵略者的屍體,這就不能不讓人生疑了,哪怕是屠城,屍體也會被清除,而不會被荒置于坑道內。所以說啊……歷史上的事情,過去幾百年,就再也說不清了。”
聽胡楊隊長說起古格的歷史懸疑,所有的人都是一驚,他們的資料中,并不涉及十九世紀的探險家,那人是不是就指的福馬呢?而卓木強巴更是敏銳地察覺,古格大量的幹屍、倒懸空寺裏的屍山、瑪雅的陰陣,還有那血池,幾者之間似乎有着某種聯系,但究竟是如何聯系起來的,他卻怎麽也想不明白了。
提到古格,卓木強巴就想到了黑貓女皇的故事,他将這個故事告訴了胡楊隊長,并詢問故事的可信度。大胡子笑道:“這樣的民間傳說應該很多吧,說真的,我還沒聽過這個故事,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的朋友,他研究古格不是一年兩年了。不過,關于古格人的去向,那也是一個未解之謎呢,從目前發現的遺志來看,當年是一個極為繁盛的王國,據說僅劄達地帶就生活過不下十萬人。但古格滅亡後,它的臣民也突然失蹤了,它的歷史文書至今也沒有發現,究竟還有多少處遺跡深埋在地下,我們一無所知。所以說,那些壁畫,姑且不管它是古格的還是象雄的,它們都是歷史的見證。還記得我們在可可西裏冰川裏看到的那壁畫嗎?國家準備派專家組想辦法再去一次那裏呢,說是……”
卓木強巴突然打斷道:“對了,胡隊長,我們走了之後,那群可可西裏的狐狼怎麽樣了?”
胡楊隊長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你們走了之後,那群狐狼也沒了音訊,去年冬季的狩獵期也不見他們活動,這倒是件怪事。”
對那次事件張立印象深刻,趕緊問道:“怎麽回事?強巴少爺,你想到了什麽?”
卓木強巴淡淡道:“我想,這次我們在倒懸空寺裏遇到的,恐怕是狐狼!”
“什麽?”“什麽?”岳陽和張立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卓木強巴解釋道:“從牛二娃摸上我們訓練的基地那次,我就開始懷疑,就算他想為他哥哥報仇,以他個人的能力,怎麽可能找到我們訓練的地方,除非……”
岳陽道:“除非莫金在中間提供線索,目前我們的敵人中,只有他才有這個能力。”
卓木強巴點頭道:“不錯,後來教官不是說和她交手的是中國人嗎?那次在可可西裏,莫金跟丢了我們,後來有沒有繼續找我們呢?而他又擅長召集當地亡命徒為他賣命,所以我就有了這個猜想。”
岳陽道:“現在看來,這個猜想很可能是真的。”
後來大家心事重重,又讨論了半天,竟然增加了許多疑慮。
※※※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醫院養傷。呂競男一面向各級領導彙報工作,一面組織各方專家破譯地圖上的指向,還有無數的各種工作總結和可行性報告,忙得焦頭爛額。其餘諸人沒事就在病床上聊聊天,空了就把方新教授所拍攝的經歷翻出來放映,看各自的狼狽模樣,倒也怡然有趣。
方新教授也沒有停止工作,一有機會他就利用網絡聯系各方朋友和專家小組,一起研究上次阿赫地宮裏的信息以及這次古格之行收集到的一些資料。如果不是醫生的強烈反對,教授恐怕會把網絡接在病床上,醫生告訴他說:“老人家,這次你很幸運,只是線形骨裂,但是肌肉損傷很嚴重。我必須鄭重地警告你,一年之內不能再重試這種危險行為,否則,輕則你這條腿被廢掉,重則有性命之憂。電腦什麽的對你身體複原很不好,你應該少接觸,情況好轉了要多去戶外進行恢複性訓練。真是的,這麽大年紀了,還進行這麽危險的工作。”
※※※
半個月後的一天,呂競男告訴大家,莫金他們已經搭乘飛機離開中國了,走的大使館途徑,根本無法進行攔截。而且他們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所有的證據都被本炸得幹幹淨淨,原本方新教授拍攝到一些圖像,但是在黑咕隆咚的戰鬥環境下,那些畫面上的人和一個個鬼影沒有什麽兩樣。但是大家都明白,莫金他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一定還會回來,關于莫金的聖使身份和他對帕巴拉神廟的狂熱追尋企圖,依然是個謎。
這日,卓木強巴斜靠在窗戶邊緣看報,突然有一人闖了進來,拎着一籃子水果。岳陽問道:“找誰啊,走錯房間了吧?”
那人顧不上滿頭的汗,眼睛在病房內到處瞅,看見卓木強巴,登時喜道:“啊,強巴拉,你果然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