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東方旋冰的第一場戰役,是上頭幾個兄長小心翼翼,盯了又盯,派了大批援軍、他自己提都不想提的馮瀾城之戰——老三重兵圍城,老五的夜行部隊癱瘓整個城內的機關要塞,一柄抹了毒的刀子還抵在馮瀾城太守的脖子上,城裏的軍頭和官差早就全成了自己人……對方不投降行嗎?
在東方旋冰正式加入戰役那年,幾個哥哥其實都已經有了實戰經驗。東方騰光和東方胧明這兩家夥就秘密跑到大燕去,兄弟倆聯合占了座山寨,一個當寨主,一個當軍師,以土匪頭子的身份打散了許多蕃王的結盟——某人可笑的土匪頭子扮相,當然是其來有自。若不是世人根本沒見過東方家老三,哪容他自吹自擂易容術高超?
東方旋冰的軍隊,是在傍晚離開龍謎島。龍謎島優秀的戰船能在次日醜時左右就到達馮瀾城,展開黎明前的奇襲。
花雨桓并不在那些為戰士送行的隊伍當中,東方旋冰也早早上了船,一身黑鬥篷和皮甲,氣吞天地,昂揚筆挺地站在船頭。他知道花雨桓沒來送他,他也知道她就站在能俯視這座海港的山頂上,一個人看着船隊出行,所以他有點傻氣地站在船隊最前方,心裏不承認,可無非就是想讓她看得清楚些。
他當然?啦,她又不是有千裏眼,能看得見他?但花雨桓的能力确實能感應到他心裏的傻念頭,不由得有些莞爾。
經過永安王世子的事後,東方旋冰就盡可能小心地不讓她的閨譽受損,深夜絕不流連芝園。但昨夜實在難忍将要分離的彷徨不安,仍是偷偷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來到花雨桓念書畫圖的塔樓之頂。
花雨桓顯然不打算睡了,窩在窗邊發愣,一見他到來,兩人沒有多餘的言語,她飛撲而來緊緊地抱住他,而他也戀戀無法放手,将臉深埋她頸間。
他的不安顯然比花雨桓更甚。因為這丫頭當晚其實正思考着她的能力能運用到哪個程度?父母留下來的書信,字裏行間仿佛怕她錯用能力,讓天下大亂,她思考着自己難道真有那樣的本事?
話說回來,她從未試過,也從未有那興致。
那一刻,她感覺到東方旋冰的寂寞。比不安更深的寂寞,因為從他倆相識開始,他們就不曾相隔兩地地分別。
這是依賴,是習慣,還是愛?他們不需要,也不曾思考有何分別。花花世界裏的人們仿佛擁有更多的選擇,換來的卻往往是更多的迷失,畢竟虛妄的假象和謊言實在太多了。
至少,他們擁有的是絕對真誠的彼此。
她想安撫他,也想“吃掉”他——呵呵,女人對愛與欲的覺醒向來就比男人更早,他還作着摸不着頭緒的春夢時,她已經察覺男人與女人的差異,那種看不見的暗潮和蠢動,并且去思考,去研究,去算計。
但她還不打算讓他開竅。
進了兵營裏,同侪間的影響是遲早的,行軍打仗,就會有軍妓,她恐怕不可能盯着他一輩子。但話說回來,她還是想賭賭看,終歸輸了也不礙事。
花雨桓擡起頭要吻他,但這回,東方旋冰卻捧住她的臉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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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這一次由他起頭,也由他宣誓。于是他慎而重之地,試探性地在她唇上輕輕一琢。
花雨桓酡紅卻帶笑的容顏激勵了他,讓他迫不及待地加深這個吻。
不再淺嘗即止,而是綢缪纏綿,吸吮着,舔吻着對方的氣息與柔軟,也要深深地奉獻自己滿心甜蜜的溫存。
幾乎無法停止,也不願停止。
但花雨桓壞心眼地在他昂揚火熱的男性抵住她,根本收勢不住、疼痛難熬,他濕潤的眼眶甚至隐隐讨饒之時,嬌柔地制止了他。
若在幻境裏,他肯定已經化為尖齒森森,銳爪鋒利,肌肉糾結,強悍得驚人的野獸,而她依舊柔軟甜蜜,手無寸鐵,張開了手臂,自己毫無防備地擁它在懷。
但她只要一個微笑就能溺死他。
東方旋冰喉結滾動,強自吞下了一聲壓抑的嗚咽與呻吟,但仍是舍不得放開她。
花雨桓小手貼上他的臉……呵,誰才是禍水?這男人白皙俊臉上泛起情潮沸騰的紅暈,迷人的唇因為吻而紅豔泛着光澤,一對眼睛泛着水光,是想勾引誰啊?她有些惡意地用手指挑逗地刮着他的臉,“乖乖的,不準看別的女人,不準找軍妓,要是有女人投懷送抱,就把她送給下屬,要是有什麽王爺、蕃王想送女兒和妹妹給你,就說你不方便接收。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東方旋冰其實有些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比起兄長,他對世俗間的權力游戲與規則,根本一無所知。
在龍謎島,可沒有誰會把女兒和妹妹當禮物送人,他們家想生一個都生不出來,還送人哩?!想得美!
他覺得莫名其妙,但仍是點點頭,“好,我會記得。”
見他一板一眼的呆頭鵝模樣,花雨桓知道自己根本是吃定他太單純,忍不住失笑,拍了拍他的頭,“乖。”
東方旋冰不知她心思,滿心滿腦都是即将到來的分別。他看着她好久好久,才想出一句話來,“要好好吃飯。”
“……”花雨桓有些無語,仍是笑着點頭,“我會,你也不要讓自己餓着。”
她想他不用她叮咛這些,但仍是道。
東方旋冰早有自覺自己出生未足月,多年來始終以軍紀般的規律來約束自己,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更是想保護所有深愛之人,也讓他們安心。花雨桓是最懂他這些單純心思的。
“不要吃少了,”他繼續道,“你變胖也不打緊,我會變強,一定不會抱不動你。”
“……”她手有點癢,光潔的額頭青筋畢露,笑容更加甜如蜜,“你沒有別的可以說嗎?”
東方旋冰沒察覺她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很認真地想了又想,“要睡飽。”
“哦。”
“不要太晚睡。”
沒有其它比較貼心、比較甜蜜一點的話了嗎?她無奈地點頭,“好。”
“天冷了記得多穿件衣裳。”
“你也是。”她無奈又好笑地道。
“不要悶在屋子裏,多到外頭走走,動一動。”
“哦。”花雨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料想他會持續地将日常生活裏可以念的都叨念過一輪,于是她決定腦袋放空,只用“嗯”和“哦”來應付他的唠叨……啊,難得他開口用講的,過去都只是在她心裏碎碎念呢!她該感動嗎?
他一直待到很晚,念到很晚,也看着她發愣到很晚。除了叨念她,他其實真的不是個有情趣的男人,只會看着她發呆。東方旋冰也不禁想起唯一的弟弟,總能妙語如珠,逗她開心。
每當他看着芄芄被弟弟逗得笑紅了臉,他心裏真的好苦好苦,忍不住怪自己不是一個擅于言辭的男人,不懂逗她開心。
如果他有不測,盡管心裏無比酸澀,他仍是希望豔火替他照顧芄芄,包括替他履行對花氏夫妻的約定。
會有那一天嗎?在即将到來的分離之前,這個想像的未來盡管無比苦澀,但卻是芄芄最安穩的保障,他告訴自己絕不能自私。
花雨桓靠在他身畔,感覺到他心上那些苦悶,心裏不由得暗暗好笑,壞心眼地繼續偷吃他豆腐,小手整晚沒停地在他全身上下摸摸又拍拍,惹得東方旋冰只能紅着臉,偷偷閃避……其實也沒有閃得很甘願,但多少也是要閃一下,要不她都要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啦!
他要把她推給豔火,都沒問她答不答應?她可是花雨桓呢!
夜深了,花雨桓仍是要他回寧園去好好睡一覺。臨去前,她拉住他,逼他彎下腰來,在他額前印下一吻。
在她心裏,那是誓約之吻。
“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我。我會守護着你。”
在東方旋冰投入戰役的最初,沒有人預料到這名少年即将締造真正的戰神傳說,包括他自己。
東方胧明料得沒錯,東方旋冰的加入對戰事有絕對的優勢,但就是他的兄長們也不可能猜到東方旋冰真正的“優勢”。
奪下馮瀾城之後,馮瀾城所在的浦州,聯合臨近浦州的蕃主回瀾王,以捉拿東方家反賊的名義要奪回馮瀾城。
浦州州牧對軍事一竅不通,但回瀾王身邊的軍師卻是既陰險又難纏,早就讓東方家老三吃過悶虧,老三原本極力反對讓六弟與回瀾王正面交鋒,要身先士卒,自個兒把回瀾王的領地打下來再說。
在他們兄弟輕取浦州之後,緊接着就是一舉剿了回瀾王的老巢。
回瀾王這老狐貍卻來個金蟬脫殼,聲東擊西之計,東方騰光一舉擊潰回瀾王的軍隊,手刃了讓他吃過悶虧的大将,但他擄到的回瀾王卻只是個替身,真正的回瀾王和他的軍師,老早已經和西邊的盟友會合,準備給予率兵西進通州隘口的東方旋冰軍隊致命一擊。
隘口駐軍統領接受了回瀾王軍師的計策,密謀詐降,先引東方旋冰的軍隊進隘口,回瀾王再從後方包夾。而即便猜到駐軍統領詐降,東方旋冰原就是奉兄長之命取下通州隘口,以取得進入京畿的重要通道,他也不可能後退。
東方旋冰的性格是,不管情勢如何,埋頭苦幹,穩紮穩打就對了。
“這一役就能讓天下人知道,戰無不克的龍謎島,只是誇大其辭罷了!”
回瀾王的軍師安排的埋伏,偷襲了東方旋冰所在的主力部隊,東方旋冰的雙眼被敵軍的毒箭所傷,雖然箭矢并未真正射傷他的眼睛,箭上的毒卻仍是令他失去視力,雙眼流下黑血。
他身邊的部下,在那一刻都慌了。東方旋冰握住劍柄,在那當下只想着該如何讓他的部下全身而退。
少年初展翅,便嘗絕望滋味,但他卻沒有一絲氣餒與力不從心的恐懼,他在很小的時候嘗透了,發誓這輩子絕不再放任自己軟弱無能。
也許,他能夠引誘敵軍,讓他的部下離開。當下他只有這個念頭。他也許已經是個瞎子,只會拖累兄弟,但他的部下不能白白送死。
“小将軍,對不住!是屬下護駕不力!”
東方旋冰聽得出來,他的副将也慌了,堂堂七尺男兒,哽咽地對着他哭喊,東方旋冰正想開口安慰他,一股熟悉而眷戀的感覺,沁透他四肢百骸與心脾。
旋冰,別怕,我來了。
我受傷了……他原想問她,該不會是偷偷跑到前線來吧?但随即他們相連的心靈讓他“看見”了,花雨桓正立于衡堡的高塔上,閉上眼,面朝大燕所在的南方。
我知道。這傷沒有大礙,軍醫能搞定它。現在,我跟你在一起,我們拿下這個鬼關口,把它改名叫玄兵關!
東方旋冰只頓了半晌,花雨桓志得意滿的聲音讓他有點啼笑皆非,但他仍是道,好。他接着将頸間的黑領巾撕成長條狀,綁住自己仍流血不止的雙眼。
“小将軍?”
東方旋冰猛地推開圍在他身邊的副将,風激電駭地抽出長劍将破空而來的羽箭神準地劈成兩半。
副将們目瞪口呆。
就是個雙目健全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接着,卻見東方旋冰舉劍指向藏身在山坡暗處的放箭者,冷冷地對着下屬道:“不準再讓我聽到你們任何一個人說出喪氣話,這場仗還沒結束,我會帶你們打裸它!”話落,雙眼綁着黑布的東方旋冰,沖出了重圍。
那根本是有勇無謀的舉動,就見敵方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羽箭,全讓仿佛生出了三頭六臂的他揮劍擋開了,霎時間,竟沒有任何人能傷得了他半分。
一名敵軍朝着東方旋冰射出長槍,東方旋冰竟是徒手接下了長槍,一個旋身将長槍射向躲在山丘處偷襲他的斥候,那名斥候根本不相信東方旋冰發現自己的藏身處,但長槍已經從天而降,在他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以前,貫穿了他。
“跟着小将軍!”東方旋冰的護将大吼。
隘口一片兵荒馬亂,四面八方不停湧進回瀾王的軍隊,但東方旋冰前進的目标顯然沒有絲毫遲疑,連敵方士兵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帥位置,東方旋冰卻仿佛有通天的本領,當他接近回瀾王和他的軍師所在的隊伍時,護衛們果然一擁而上。
對此刻的東方旋冰來說,目不能視反而讓他能更徹底地運用花雨桓的異能,從他周身起始,感知如蛛網一般向四面八方與天地延伸,腦海裏清楚地描繪出了整個戰場的樣貌。
他仿佛俯瞰了蒼生,任意操控時間長短,在被拉長的、千鈞一發的瞬間,精确地做出反擊——兩名武功非比尋常的高手同時襲來,他伏低身子,長年嚴苛的軍事與武術訓練,讓他能随心所欲地命令身體神速地閃躲并且予以致命回擊,緊接着一回身,第三第四與第五名襲擊者殺招齊下,他左右開弓,一記四兩撥千斤,借力使力,三名襲擊者全數死于同侪之手。
偌大的隘口,有多少士兵正在戰鬥?敵方的陣形何處露出了破碇?又有誰正向他來襲?他化身全知者,無所不能。
對手将領蒙着眼,也能瞬間斬殺我方數名高手,而且任何攻擊仿佛都能瞬間被他識破,這對軍心能造成多大的恐懼,反過來對己方就有多大的鼓舞。
東方旋冰如入無人之境,宛如死亡使者,獵鷹似地沖入回瀾王與軍師所在的隊伍,兩旁近身侍衛欲伸手拔劍,轉眼已被疾沖而入的東方旋冰斬斷手臂。
“不可能……”穿上了步卒軍服的回瀾王恐懼地睜大眼,即便是這一刻,狡詐的他依然讓替身代替自己坐鎮大後方,卻不料東方旋冰一點遲疑也沒有地認出了他來。他瞠大的眼看着阿修羅似的東方旋冰。
刀光疾閃,血濺八方,在敵人的驚呼聲中,他已經取下回瀾王與軍師的首級。
東方旋冰沒有停下疾飛的身影,他提着兩顆人頭,身上的戰袍被敵人的鮮血染紅,他的軍隊在身後掩護他,擋下所有沖向他的敵人,而朝他飛射來的箭矢,盡數被他輕而易舉地閃開或格擋,最後他施展輕功,踩着雲梯,直直飛沖上通州隘口的城門。
東方旋冰的目标明顯只有一個,當他踩在城牆之頂的石牆上,烈日在他身後照映出刺眼的光輝,他手中敵人的首級仍滴着血。
始終在城牆之頂看着戲的通州隘口駐軍統領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當他看清楚,東方旋冰雙眼蒙起時,更加地絕望。
無視那些顫抖着指向他的劍尖,東方旋冰将那兩顆人頭丢到駐軍統領的腳邊,人頭滾向他大開的雙腿間,差一點就要貼上濕成一片的褲裆……
“投降,或成為第三個。”
東方旋冰在腹背受敵、對手詐降的情況下仍輕取通州隘口,甚至手刃狡詐多端的回瀾王與其以足智多謀著稱的軍師,這不啻是龍謎島軍隊的最大鼓舞,也對接着拿下通州的大計更加有利。
隘口已破,東方家的軍隊勢如破竹,對手的下三爛招數全不放在眼裏,一些地方官也不願再臣服于蠻橫的蕃王與諸侯,投靠東方家顯然是更明智的抉擇。
也因為這一役,一遇上老六就特別婆媽的哥哥們,總算是放心了,要不前幾場戰役,東方旋冰根本是在兄長們強大的火力後援下“欺壓”對手。
他是到前線來援手,不是來制造兄長們負擔的,這怎不教他郁悶?
“小六真的長大了,很好很好。”東方長空欣慰地拍拍弟弟的頭。
至于東方旋冰的雙眼,讓軍醫診治過已無大礙,只是毒藥藥性仍是對他的雙眼造成影響,他的雙瞳淡化成比琥珀色更淡的金色。雖然軍醫說這是暫時的,日子久了仍是會複原,但他獨個兒對着銅盆的水面發愣良久,忍不住想着——不知道芄芄會不會覺得很可怕?他唯一擔心的只有這個。
一點也不可怕。花雨桓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東方旋冰這會兒可不像以前,會對她突然跑進他心裏別扭地喝斥了。
他的欣喜之情,就是想掩飾也無法啊。
你還好嗎?那天打下通州隘口之後,她以異能為他平複身子在戰鬥之後的過度亢奮與不适就離開了,讓他一度有點擔心她這麽做會不會有問題,畢竟通州隘口距離龍謎島何止千山重水!
很好啊。我只是有點累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跟控制羅本時不同,花雨桓不曾因為進入他的心靈而有任何不适,何況這是他們“一起”的,而非她單方面強制的行為。
其實,花雨桓過去也試過讓意識漫游整座龍謎島,甚至穿越大海,但也許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力的引導,或者“指标”,她總是試了一會兒,便索然無味,覺得累了,神游天外發呆。
如今有了東方旋冰,不只他的武力提升到更高的境界,她的異能也是。
那你要不要好好休息?雖是這麽說,他其實萬般舍不得她離開。
花雨桓當然清楚,但她就是惡劣地想逗他。你有沒有偷偷去找軍妓?立下大功,很多美女投懷送抱吧?她酸溜溜地道。
東方旋冰有些無語。哪來美女?他是真的見都沒見過,休息就是休息,讨論戰術就是讨論戰術,沒事不到外頭閑晃。畢竟現在這模樣,他也很不想見人。
軍營裏當然有軍妓,這實在是必要之惡,可他不喜歡那樣糟蹋人。
拿下馮瀾城與浦州時,都有副将找他上青樓吃飯。他這呆頭鵝也真的進青樓吃了一頓飯,然後準時回營梳洗睡覺。
青樓裏,當然少不了各色美豔姑娘要坐他大腿上,都被他一板一眼推拒了。
“這樣不好吃飯。”他正經八百地說,“為什麽你們不自己找椅子坐?”
這話逗得青樓的姑娘們呵呵直笑,後來副将們也不再找他上青樓了,姑娘一上來,他就嚴肅地要大夥兒都端正坐好,專心吃飯,這樣有什麽意思啊?
當然,頭一兩次,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下屬們說的“喝酒找樂子”是上青樓,傻裏傻氣上了賊船才知上當。當他知道了,記着和芄芄的約定,也就不再答應那些飯局。
何況,他的幾位兄長都警告過了,誰敢灌醉小将軍,軍紀伺候!只有這一點,東方旋冰完全不怪哥哥們管太多又太婆媽。
花雨桓當然知道他沒說謊。全天下去哪找這樣一個男人,肯把一顆心毫無保留地攤在她眼前,她雖心疼他,但偏偏就想使壞。
花雨桓真是做了他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邪惡把戲,東方旋冰當下卻是既羞恥,又亢奮無比,身子不停地顫抖,也不停地在她嘴裏被欲望的高潮沖刷着,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之間流淌。
花雨桓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覺得興奮,尤其是看着他因為她的調教而欲仙欲死,胸前的乳珠因為欲望而硬挺泛紅,好像也渴望被她調戲似的,她壞心眼地讓藤蘿滑過他胸前,甚至是兩股之間,薔薇花的花瓣和花萼不時刮過他此刻更加敏感的乳珠與臀部。
與此同時,她更加貪婪地舔吻着他的肉鐵。
東方旋冰真是比這丫頭純情多了!在他過往的幻想裏,只要回想她抱着他的片刻、回想當自己貼着她柔軟的身子,就足夠他紅着臉,躲起來做那羞恥的事。
而現在,花雨桓的大膽,幾乎要讓他崩潰地在極度歡愉中爆發了,幻境外,他白濁的男精盡數射在自己的胸膛上和下巴,幻境裏,綁住他眼的紅絲綢,也有些濕潤。
花雨桓只道自己還未盡興,但她可不知道她給這男人心裏埋下了什麽種子——遲早要還的哦!
別走。釋放過後,心裏的空虛更劇,他不想乞求,卻仍掩不住疲累地道。
他血氣方剛的身體絕對能夠很快地再一次供她玩弄,但他的心有點累。
想念卻不能如願,只能被她惡劣地玩弄,怎麽不累?
那不肯示人的脆弱,讓花雨桓心軟了,她撤去幻境裏所有藤蘿,讓他埋頭在她胸前休憩,俊顏深埋兩乳之間,耍賴着不肯動,兩人躺卧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柔軟雲朵中央,被沁人心脾的香氣和霧氣所環繞。
他枕在情人懷裏,雖然現實裏碰不着,但也聊解相思之苦;而玩了心上人一整夜,自個兒的情欲卻無處纡解的花雨桓,只能讓身子悶悶着燒着那把火,嬌柔的身子不住在他精壯的身子上蹭着。
好啦!這下換她哀怨兩人分離千裏了。幸好男人和女人本就不同,她還是能将欲焰化作柔情萬千,擁抱着,安撫着她最深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