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真空
真空
肥仔:“哎,你們說這小子的衣服值不值錢?”
瘦子:“衣服?衣服能值什麽錢?”
矮子:“你傻啊,看見他這外套上的那個标沒?那可是大牌!大牌!”
瘦子:“那我們——?”
肥仔:“還廢什麽話!把他扒了啊!”
林愈安被綁着繩子不好操作,于是三個人圍着他好一頓操作,才總算把林愈安的外套脫了下來,拖了外套還不夠,似乎還想對他身上的短袖和褲子動手。
林愈安斜睨了他們一眼:“我整個人就很值錢,要不你們把我命也拿了吧?”
肥仔踢了他一腳,又被旁邊的瘦子拉住了,“喂,剛才沒聽見嗎?這小子有病,別把人吓死了。”
這夥人說有良心又沒良心,把林愈安衣服扒光之後,把他的鞋子也拿走了,還給他留了一條內|褲。
人在他們手裏,是個可以向林愈安的家人敲詐一大筆錢的機會,可他們又沒這麽做。
綁住林愈安的繩子在他們的一通操作之下有些松動了,林愈安反手往上抓住了那個繩結,暗中解着這個結。
男人拖着季青時繞了屋子幾圈,卻在經過飯桌時不小心絆倒了突出來的椅子,男人重心不穩一個踉跄。
季青時此時也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趁此機會往男人的腹部一踹,這一下他是用足了力氣,男人還沒站穩又被踹倒在地,摔下來時他的腰還磕到了椅子邊角上。
形勢逆轉,林愈安抓住機會,猛地站起身來,原本捆住他的繩子散落下來,他抽出一邊繩子,閃到了離他最近的瘦子的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
一旁的矮子迅速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後,整個人朝林愈安撲來。
林愈安沒了衣服,整個人就跟一條滑溜溜的魚似的,矮子自然是撲了空。
他勒住瘦子後,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他力氣更大了,瘦子喘不上氣,直翻白眼。
肥仔見狀也慌了起來:“別勒了!別勒了!要死人了!”
林愈安将肥仔的反應不似作假,他低頭看了一眼瘦子,對方就差口吐白沫了。他也是第一次勒人,力度沒有把控好,見真要出了人命,他馬上松開了繩子。
林愈安這下卻正好中了肥仔的計,他一松手,那瘦子立馬往前倒,脫離了林愈安的束縛。肥仔和矮子看準時機一哄而上,将林愈安壓在身下。
肥仔的體重真不是蓋的,林愈安感覺要窒息而死的自己了。
“行了行了”,瘦子揉着喉嚨,聲音沙啞,快要說不出話,他拍了拍肥仔,示意他起來,“這小子下手可真狠啊。”
林愈安這一番算是白忙活了,他又被三人合力綁在椅子上,用的繩子比剛才的還長了好幾米,圍着他和椅背繞多了好幾圈,沒有了衣服的阻隔,他的皮膚一下子被磨破了皮。
他們這邊的突發|情況,倒是沒有對季青時那一邊造成什麽影響。
季青時這一腳把那男人踹倒後,不給那個男人爬起身的機會,而是直接抓起桌子上還剩了半瓶的酒,一下子朝男人的腦門上掄去。
玻璃酒瓶一下子爆開來,白色的酒濺進季青時的眼裏,碎片從他的臉頰旁飛過,血珠滴下來,混進血與酒中。
似乎這還不足以解恨,季青時又揚起拳頭照着他的臉來了好幾下,拳拳到肉。
此時的季青時哪還有平日裏的影子,就像個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一般,找那男人索命來了。
林愈安看呆了,他這才發覺,季青時哪是被家暴啊,他身上的那些傷,分明就是和他父親互毆的結果。
那男人漸漸不得動彈了,不知是醉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季青時又照着他的臉給了他兩巴掌,确定那男人真的沒有反抗能力後,這才從他的身上起來。
季青時擡起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酒水,他的左手傷還沒好,此時又更是傷上加傷,但是他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林愈安看到季青時用那處紅腫的地方擦臉,自己都替他感到痛。
季青時朝林愈安走來,他此時的神色還是剛才那副樣子,林愈安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方才的殘忍景象林愈安還深刻記着,生怕季青時下一秒會把自己當成那男人來揍。
“吓到了嗎?”
“你說呢……”林愈安說。
季青時看了瘦子那三人一眼,那三人立刻溜了,那副窩囊的樣子,哪有剛才嚣張的影子。
真不知道那三個人是幹嘛來了。
林愈安不小心把心裏話問了出來,季青時倒是沒有他想象中的失了智,季青時冷靜地回答:“他們跟我爸是一夥的,誰打贏了就誰說了算,我贏了這裏就沒他們的事了。”
林愈安被這個答案驚了一瞬。
合着這兩父子是仇人呢?
家裏就相當于擂臺,誰贏了誰就有話語權?
明明如此驚悚的事實,季青時卻好像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他說得簡單,仿佛這對他來說早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林愈安猶豫道:“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
林愈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想站起來,忽然發覺自己還被繩子綁着,于是他擡頭看向身前的季青時。
季青時了然,從剛才那個房間裏找來一把剪刀剪開繩子,林愈安終于重獲自由,他站起身活動幾下。
林愈安白皙的身體上那幾道紅色的勒痕實在顯眼,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
林愈安有些不自在地掩了掩身子,問道:“有衣服嗎?”
“有,跟我上來吧。”
“那這裏——?”林愈安看向躺在一片狼藉中的男人,此時他已經不省人事了。
“沒事,不用管。”季青時說完後就先一步上了樓。
“啊?真的......不用管嗎?”
林愈安見季青時真的走了,自己再繼續留在這裏也是瘆得慌,于是也快步跟上了。
不知道是夜晚的原因還是這個房子的位置原因,林愈安總感覺周身涼飕飕的,內心隐隐不安。
季青時似乎看出了林愈安的忐忑,安慰道:“沒事,這個房子是人住的。”
“.......”
林愈安一陣無語,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被季青時說得也太詭異了吧!
二樓的廳很空曠,沒有電視等家電,就簡單的一張木椅,一張茶幾,上面還擺着幾本書。
客廳落地窗外就是陽臺,陽臺上擺着兩盆枯死腐|敗的植物,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晾衣架了。
樓梯上來的左側是浴室,空間還挺大,看來是把廚房的空間也一并打通做成了浴室。
二樓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關着門,把手上還插着一把鑰匙,上面落了灰,看來是沒人居住的房間。另一間房離浴室要近一些,門半開着。
林愈安跟着季青時推門而入,不同于樓下的煙酒味,季青時的房間一股子清香。
他的房間家具很少,也就是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個衣櫃,就連書桌也沒有,成堆的書疊在角落裏,成一列擺開,擺放整齊。
床頭櫃上放着一瓶新的香薰,透藍色的玻璃瓶裏是加滿的液體。看來這房間的味道是從這香薰裏發出來的。
季青時一進來就是把門邊的拖鞋踢給林愈安,然後就開始翻衣櫃,他找出一身校服扔給林愈安,林愈安還在打量着他的房間,一套衣服照着臉砸來,他接得有些手忙腳亂。
“就校服?”林愈安看着這洗得發白的校服,問道。
“對啊。”
“唉也行。”現在這情形,他也顧不得嫌這嫌那了。
“但是”,林愈安皺眉,“你拿校服外套給我,那我裏面穿什麽?”
“你好難伺候”,季青時剛經歷了一場‘戰争’,他此時也算不上有耐心,“直接穿啊。”
“真空?”
季青時掃了林愈安的身體一眼,林愈安不由得縮了縮。
季青時移開眼,說:
“裏面的校服我明天要穿。”
是了,季青時不說,林愈安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但眼下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林愈安被拿走的手機和錢包,還有季青時身上新添的傷還沒有處理。
林愈安三兩下穿好衣服,說道:“我的手機那些東西都被他們拿走了。”
“你剛才不說?”
“我忘了.....”
現在的季青時跟林愈安認識的那個不太像,他們兩人似乎角色調換了一般。
面對季青時這強勢的樣子,林愈安還有些不适應,不由得多瞄了他幾眼。
“看什麽?”
“你的傷。”林愈安連忙轉移視線,指了指季青時的左手。
季青時虛握了握那處,說道:“使用過度,有點腫而已。”
“那,你的後背?真的沒事?”林愈安單是看着,都替他痛。
“沒事,有衣服隔着,玻璃紮不進去。”
林愈安點點頭,就不再管他了。
“走吧。”
“去哪?”
“拿回你的東西。”
“好……”
季青時看着林愈安在校服拉鏈下的身體,突然有些渴。他轉移話題:“我不知道我爸在家。”
林愈安不知道說些什麽,“嗯……”
二人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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