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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時代, 消息傳遞得很快。
“話劇強強強”的群裏轉發進一條新鮮的校園論壇發帖。标題為“我就吃一玿”。
看得出來是cp向的貼子。在一名男子拿着一個巨大勺子下面配文“我就吃一勺”的表情包作為首圖被發送之t後,發貼人用網絡發癫的語氣寫——
「今天吃到了金童玉女的席!!!多虧臉皮厚才有飯吃!!!我大吃特吃!!!我狂炫一噸!!!校園生活因我的cp放飯而精彩!!!今年徹底圓滿了,期末周一定順順順!!!」
與此同時, 群聊名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我就吃一玿”,但很快被社長以差點找不到又強行改回了“話劇強強強”。
當事人因期末周複習坐在一起,明明是足夠隐蔽的小角落, 但收到網絡上如此多的關心和注視, 難免覺得這些人都是沖自己來的。
江玿說:“我怎麽感覺這麽不自在啊。”
陸一幟的心思完全在課本上,“花點心思背一下,考完就好了。”
“不是!”江玿拍他, “我是說進進出出的人怎麽都感覺在看我們!難道我們是猴嗎!難不成他們還要路過觀光打卡然後發到網上?”
“不用理他們。”
她胡說八道:“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一幟放下筆, “可以。”
他說:“那我們做點飯給網友吃吧。”
江玿眼皮一壓, “神經病, 真開席了?”
“做飯的網絡意思。”
“什麽意思?”江玿難以置信地猜測, “撒……撒狗糧啊?”
他聳了聳肩, 一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的樣子。
江玿直接開罵:“綠茶男, 別想占我便宜。”
“上次’一日女友’的視頻剪了嗎?”
“我都說了不一定會剪。”
陸一幟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目光停留在課本上,右手在桌面按壓中性筆。聲音不大,但頻率過快會擾人。江玿直接奪過他的筆,按進去筆芯, 再放回他書頁間。“很吵诶。”
“那你上次說的考察, 怎麽樣了?”
“什麽考察?”她嘴快過腦,說完後驀地記起,尴尬又像毒藥蔓延四肢, 手臂開始發軟, 腦袋開始發燙,“期末周不能分心!和學習無關的事先放放!”
江玿強詞奪理的本領很強, 也一直給人“我說了算”的氣勢。
陸一幟點頭,“那考完試再說。”
沒有征求她的意見,他用陳述句敲定。
女生耳朵紅紅的,用手掌捧住試圖降溫,但是徒勞。
期末考結束,他們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學期末要舉行大一和大二的軍訓,之前發的通知早被解放的大學生忘到九霄雲外。交完卷走出考場一看手機,才發現輔導員反複刷屏軍訓的通知。
那點雀躍的心情一下子沒了。
軍訓一周,大學生們叫苦連天,有寝室不能回,有床不能躺,有教室不能坐。大冷天,在呼呼的冷風中站軍姿,手要貼着褲線,肩背要挺直,眼神還不能亂瞟。夏暑裏能裝作受不了中暑暈倒的招數也無法拿出來使用。這道作為成年人必經的關卡,關上了輕松捷徑的大門。
不過也有特例。夏術一個人坐在觀衆臺上,穿着迷彩服還披了羽絨外套,挑着發尾分岔,優哉游哉。
當梁衡問到她使了什麽招數的時候,夏術眨着眼睛說:“我家裏打聲招呼就好了。”
有些事情是沒必要理這麽清的,理得清了反而讓自己心裏不平衡。梁衡決定閉嘴。
閑着也是閑着的夏術作為他們的拉拉隊,非常好心地承包了朋友們的接熱水業務,看杯子業務,占空位業務,還有食堂搶飯業務。
也有人眼紅和羨慕,企圖私底下交易讓夏術幫忙跑個腿,但是統統被拒絕。
軍訓到第十天,閱完方陣,在太陽都不出來的凜冬,蕭條又仿佛褪了色一般的學校操場,首長提前道了句“新年快樂”之後迅速解散。
江玿在短短十天的軍訓裏認識了很多新朋友。通常是以對方認出她說“哦!’我就吃一玿’!”。她哈哈一笑,親和力十足的說“你好你好”。
沒有否認,也懶得否認,好像陸一幟的菩薩屬性上身,樂于給無聊的大學生提供點校園樂子。
不過情況到了陸一幟那邊就顯得截然不同。
那些狗仔化身私生飯,跟在陸一幟身後偷拍。快門還沒按幾下,就看見陸一幟腳步折返,停在他們面前,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們,問他們都拍了什麽。
幾個熱衷于博眼球尋熱度的男生自動忽略了他的眼神,幹脆把相機遞出去。
陸一幟不客氣地翻看相冊,裏面幾乎都是江玿。站軍姿的、踢正步的、晚上在禮堂唱軍歌的、還有吃飯時捂住嘴眼睛在笑的。
于是他二話不說把江玿的照片都删了,接着用逼人的氣場說了個很難想象會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字——
“滾。”
帶着點生疏的威脅和震懾。
效果顯著,私生飯男生們真的滾了。
家長十分鐘前發來消息,說大學城的路破天荒地堵了,大概還要近半個小時才能到。
他們跑回寝室檢查自己收拾好的東西,和要回家的同學們道了別。
夏術拉着行李箱站在寝室裏,環顧一圈,沒有落下的東西,但看見了江玿桌子底下的一摞書。
“哪來的書?”
四仰八叉躺倒的江玿把腦袋直起來,看着夏術的視線方向。“上次去書店訂的。”
夏術心裏有了答案,也沒再問了。
整個軍訓除卻受苦受累之外,還有件值得一提的事,就是江玿在解散時被蜂擁出操場的大部隊落在了後面,好巧不巧,她碰到了趙逾。
意料之外,措手不及。
明明是個受害者,卻在加害者一瞬不瞬的注視裏避開眼神,低下了頭。
她看見趙逾很輕的笑了一下。
輕到不足以讓陰雲散開,但偏偏像從來無事發生。
那個受到處分的鬧劇和非禮都是玩笑,是成年人的扮家家酒。一直心有餘悸,記在心上的江玿反倒成了掃興又不懂規則的人。
陸一幟從後面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把冰涼的手掌貼在江玿的臉上。
注意力瞬間轉移,他們打打鬧鬧到食堂,見到的這一面就差不多要忘了。
這會兒看到幾本書,江玿才又記起那個倒黴到像吃了屎一樣的碰面。
書一直沒拆,晾在桌下莫名給人踩小人的感覺。
“還是扔了吧。”江玿說。
夏術點頭,“你買了什麽,我送你一套新的當作新年禮物。”
她爬下床把整個紙袋子提出來,有新書也有二手書,還有絕版了很久一本難求的詩集。
夏術從她背後看過去,把四角泛黃的封面書名念了出來:“《潮月》。”
“之前美術通史的老師推薦的。她說是她同校師姐的書,但是只印了一版,所以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這本還是二手的。”
“詩集嗎?”
江玿說對,吹了吹灰塵,翻開有些年頭的書頁。她重新做了決定。“算了,都留着吧!好歹也花了錢的,家長賺錢不容易!”
夏術摸摸她的頭,“好女兒。”
時間差不多,把書塞進行李箱,兩個人一起出門。江玿充當夏術的左膀右臂,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宿舍大廳後又上去幫夏術搬了東西。
到校門口分別,家長已經等在路邊,陸一幟撐着後座的車門看過去,梁衡回頭見兩個女生過來,殷勤的接過夏術的行李。
作為有司機的大小姐,夏術當然樂意送他一路到高鐵站。
道完別,各自驅車離開校門口。
寒假伊始,興奮地江玿從坐上車的第一秒就開始構想為期一個月的假期還怎麽潇灑。首先想到跟着爹媽去飽餐一頓,再躺進溫暖的被窩睡個誰都叫不醒的懶覺,然後一整天呆在她的小小畫室裏。
嘴角笑意過于明顯,以至于坐在旁邊的陸一幟将臉大幅度地送到她面前。
“開心什麽?”他問。
“放假了你不開心?”
“還行。”
江玿一字評價:“端。”
陸一幟也一字回敬:“傻。”
前排的爸媽看他們兩小無猜,轉過來說:“看你們關系這麽好我們就放心了。”
奇怪。有點奇怪。
江玿問:“你們要幹嘛?”
陸一幟接:“安排相親嗎?”
過減速帶時颠簸一下,江玿順勢去擠陸一幟的手臂,結果整個人都快壓在他身上。
她悻悻坐好,邵玉才說:“近水樓臺內部消化多好,相親都沒必要了。”
內涵深意的一句話戳到了陸一幟的心,他不着痕跡地抿了抿嘴巴,江玿卻嚷嚷起來。“你們不要亂搞!”
是以“你們不要亂搞”這句話結束了青春期少年少女的擦邊話題。家長說起今晚計劃,約了好t友唱K吃飯,尚且無暇顧兩個成年的小孩,打發他們自生自滅。
江玿“啊”了一下,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耍賴的時候,陸一幟适時捂住了她的嘴,說沒問題。
車子開到家附近的巷子口,江玿和陸一幟在這裏被趕下去。
江天華搖下車窗,看不情不願的江玿拖着行李箱往家走,“噗呲”兩下叫住,從口袋裏掏了兩個紅包出來。
紅包厚度可見一斑,江玿嫌棄地問:“壓歲錢?”
“不能夠啊!”
一句話就把她哄好了,揮別爹媽,和陸一幟分了紅包,歡歡喜喜往家的方向走。
車上的擦邊話題在江玿要求陸一幟做苦力之後又被重新提起來。
陸一幟說:“考察得怎麽樣了?”
其實她都快忘了這回事了,他提起,她就打馬虎眼。“快了。”
陸一幟又問:“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的嗎?”
江玿在數錢,兩次被打斷,兩次重來,很敷衍地回他:“知道知道,不就親親抱抱舉高高嘛。”
“親親抱抱舉高高?”
他對這番直白的表述表現出一點震驚。
江玿腦回路迂回,停下點錢動作,詫異地看着他,“難道你還想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是什麽?”
她說:“炮……炮友?”
陸一幟閉了閉眼,“我沒那麽想。”
“你最好是!”
他們的對話始終沒有重點和有效信息。陸一幟停下來,拉行李箱的手露在外面,骨節凸起凍得通紅。
江玿瞥見,塞好紅包,誇張地捧着他的手,吹兩下揉兩下,仁至義盡地給勞工以呵護。“冷不冷?凍壞了吧。我幫你暖暖,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陸一幟看着她這番動作,不悅地扯扯嘴角,“你不如親我一下。”
“你這要求也太大膽了吧!”
他皮笑肉不笑,“一起探索未知領域。”
江玿卻說:“我要慎重考慮一下。”
一路走回家,開門時陸一幟接了個電話,全程“嗯”了三句,“沒”說了一句,不到一分鐘的通話,被他快速高效地挂斷。
把行李箱推進門,江玿問他是誰,他說是陸城。
時至年關,大家歸家的歸家,返鄉的返鄉,依照傳統和家人在一起吃個團圓飯再跨過舊年。
雖說往日裏他們聲稱一家四口,但到了過年這種時候,江玿一家也不會貿然留陸一幟下來。
陸城偶爾把他接走,也偶爾放他自己做選擇。
今年的選擇題送上來,江玿跟着好奇他的答案。“你今年在哪過年?”
“不知道。”
“沒想好嗎?”
“嗯。”
他可視化的情緒起伏全寫在臉上,江玿背着手将臉送到他面前,做鬼臉逗他,“年獸來吃小孩了,趕緊笑一笑!”
“苦臉小孩和笑臉小孩的味道應該是一樣的。”
她啧他沒勁,手一擡,指向沒關的大門外。
驚奇的表情出現,單音節“啊”在微張的嘴巴裏發出。
身前的少年轉身去看,沒有異樣,無功而返。
她卻用他曾經用過的聲東擊西招數給了他一個甜頭。
嘴唇對着嘴唇,切切實實由江玿主動發起了一個吻。
柔軟的,波動的,甜蜜的,忐忑的,羞赧的。
無數種形容閃過,經由她時常拿在手裏的調色盤,融合成粉紅色,又由“一鍵上色”的快捷指令傳播,傾倒在她整張臉上。
踮起的腳踩回地面,男生和女生微弱的影子投射又拉成平行線。
陸一幟的腦袋裏忽然炸出那天游樂園的煙花秀。
也是這樣的天氣,也是這樣的江玿,也是這樣猝不及防的親密。
他想說點什麽,但被沾沾自喜的江玿搶先了。“陸一幟!開心點啊!”
開心,開心确實是開心的,只不過多巴胺分泌不夠。陸一幟大拇指擦過下嘴唇,用表彰的手勢,将拇指對着江玿,細究起來,趁火打劫問她:“這算什麽?”
這算什麽?
一個吻,一顆糖,一個敲章?
江玿故意雙手叉腰,昂起腦袋去看他,想起那天他們在宿舍樓對峙時的樹葉沙沙聲,還有複盤那個游樂園的唇角吻,他大言不慚地誇自己配得上的那句箴言。于是藏不住得意地開口:“你很拽,你也很帥,你讓人心情愉悅,你值得,而我也配得上。這樣就夠了。”
一時間,生活裏的毛刺好像都被清除。
他是一根光滑的木頭,而她嫁接來的一朵小花。
陸一幟直視江玿的眼睛,俯下身,忽然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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