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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父親失蹤, 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妹妹退出去後他合上書又開始想這些,媽媽的病跟弟弟的死父親的失蹤都有關系。給弟弟讨回公道,找到父親,如果他能做到這兩樣, 也許媽媽的病自然就能好。
“想什麽呢那麽出神?”洛蘭洗漱後從屋外進來, 伸手去拿雪花膏。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開口問。
“在想我爸。”
“你去失蹤的地方找過嗎?”
“找過。”周青山嘆口氣, 不明白為什麽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結果, 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只能是拜托當地公安查找了。”
“備案了。”
“要是能找到, 要是活着回來,也許媽的病就好一大半。”
兩口子想到一起去了, 周青山皺着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媽媽的病是他陪着去看的,醫生說這是心病, 他弟弟已經回不來,這是無可挽回的。但如果家裏再添新成員, 人的感情有了寄托, 也許能好一些。
父親已經失蹤這麽長時間, 母親應該有心理準備,就算消息是壞的應該也能接受。如今是得給弟弟讨回公道,如果家裏能再添新成員就更好。如果沒有, 那就用別的方法添一個。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看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幹嘛, 我又不是紅燒肉。”
“你工作有着落了,我明天陪你去單位。”
洛蘭一下子來了精神, 自己主動跑他身邊。“什麽崗位?”
“婦聯。”
“婦聯?婦聯是幹什麽的?”
“跟婦女有關的工作,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在婦女中作宣傳,維護女性合法權益。比如女人被欺負, 都是可以找婦聯的。”
“這個好。工作吃瓜兩不誤。”賺兩份工資哎,實在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
“吃什麽瓜?這個季節吃瓜要拉肚子的,應該吃蘋果。”
“哈哈、”
“笑什麽你?”
她笑的打跌,撲倒在他身上。平日裏身形靈活的男人在床上嬌軟易壓倒,那是全然不反抗,甚至主動配合。
“唔、”所有的聲音被他堵在了喉嚨裏,不大的小屋發出暧昧聲響。夜晚無星無月一片寂靜,等雲散雨收,兩人才收拾完躺着繼續說話。洛蘭今兒興致高睡不着,拉着也不許他睡。周青山好脾氣的躺着陪她。
“婦聯工作可能經常要下鄉,有些人嫌辛苦,我覺得你應該沒問題是吧。”
“這算什麽辛苦啊。哎,如果那種男人打老婆的,歸不歸婦聯管?”
“應該屬于吧。”他也不太确定。“但這種事兒肯定屬于女人去求助才能管,不然就是家務事。這樣,你明天好好跟着婦聯的大姐學,不懂的多問。你也初中畢業,寫什麽東西也可以,跟大姐學學格式就行。”
“哦,好吧。”
家有喜事兩口子都很開心,晚上睡的晚了些。翌日一大早洛蘭全家第一個起床,興奮的比上早自習的周俊芳都早。等小姑子從屋裏出來看到她都驚了一下。
“嫂子、”
“早上好。”
“好。”
“要上學吧,快走吧。”
周俊芳看嫂子這麽高興,她也好像受感染了一樣腳步輕快。她媽起來的時候洛蘭已經在做早飯,婆媳倆在廚房裏唠起了家常。
“媽,你是不是很想念青山他爹?”
“是很擔心。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懸着讓人擔憂。”
“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寬心等待,也許很快就有好消息。”
“昨兒聽說孫家出事了?”
“嗯。”洛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等着吧,多行不義必自斃。”
“孫家那小子很喜歡暗下手,這種陰狠的人……我那時候就老說岷山跟他少接觸。小時候一起玩我就看到好幾次他暗中使絆子,伸腿讓人跌倒,打架時背後下手。”
“聽鄰居們說了,好多都吃過他的虧。”
“可不是。這附近的孩子哪個沒挨過他的打。前院丢了家裏養的狗,有人說是他偷的。幾個人在野外燒火給烤了,狗皮都還在那兒。追的時候都看到他了,沿着小路跑回了他家。可他奶奶非說他不在,死活不認。”
“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們家就這一根獨苗,從小他奶就什麽都順着依着,說一不二的。更小的時候如果在外頭玩吃了虧,他奶能在路上攔住人家孩子讓他打回來。岷山跟他同歲,我一直就告誡離他遠點。”
婆婆說着聲音變低,好像自言自語。“岷山出事,那幾個孩子中沒他。學校和同學是這麽說的。”
廚房不大洛蘭就在她身旁,自然聽到了這些。伸手輕輕拍拍她肩膀安慰:“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岷山在天有靈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
“怎麽就趕一起了呢?怎麽就摔一下就要了命呢,他爸也不見人?”
洛蘭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寄希望于以後她得知所有的真相後放過她自己。這事兒不是她的錯。
“別再責怪自己。你就算當時選擇去找同學家長理論,結果也不一定會變。說不定那些孩子變本加厲。他們已經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頑劣的孩子不是家長能壓制得住的。也不是家長可以跟在身後一輩子保護的。”
再次開口勸慰,婆婆聽完長嘆一聲。很快周青山也起床過來,她假裝讓婆婆幫忙拿東西支走了她,小聲的跟老公商量。
“告訴媽真相吧,不然她一直在自責。”
“等下一步我把那小子弄進去再告訴她。”
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人背後下黑手致死的,而那個下黑手的還沒受到懲罰,她說不定又會受刺激。洛蘭聽老公這麽說,她想想點頭贊同。
“用不用我幫忙?”
“不用。你剛進單位,人際關系複雜,忙你自己的吧。”
“你送我去嗎?”
“當然。我陪你辦入職手續,送你去單位。”
吃完早飯看婆婆情緒很正常,她們放心的出了門。單位裏周青山陪她辦理了入職手續,人事部的大姐開玩笑的說他是五好丈夫。
“平時看着挺冷淡,沒想到很細心嘛。放心,我會照顧她的,你安心工作。”
“謝謝劉姐。”
“不用這麽客氣。”
周青山走了,洛蘭被劉姐安排到了她的位置。普通的寫字桌,木頭椅子,單位裏頭每人一個。
“這是咱們的工作內容,你先自己看一下。今兒咱們要下鄉做宣傳,你留守啊還是跟着一起?”
“聽領導安排。”
不錯,這女同志情商挺高。劉姐默默一笑,正想說什麽呢,門外進來好幾個。倆女人一個男人。洛蘭驚訝的瞪大了眼,沒想到婦聯居然還有男同志。
劉姐歲數最大,估摸這有四十左右。那倆女的比她年輕,但也都是三十左右的歲數。仨人進門之前應該在聊天,推門進來的時候話音才落。
男人本來在跟一個女人講話,他個子高面對女人低着頭,臉上表情非常柔和。身穿一身中山裝,口袋裏還非常時髦的插着鋼筆。
“t放心,多大點兒事啊,我幫你擺平。”
“那謝謝主任。”
娘呀,洛蘭被女人這嗲嗲的聲音弄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年代會撒嬌的可太少見了,簡直堪比動物園裏的國寶。
被喊主任的男人進了辦公室,一擡頭就被站在角落裏的洛蘭給吸引了目光。此時劉姐就站在洛蘭旁邊,他的眼裏卻再也沒了旁人。
發絲如墨,梳成倆辮子盤于腦後,發尾一條手絹和零星散落的發絲增添了整體的靈動。鵝蛋臉肌膚細膩,眉目如畫。她穿了件印花的襯衫,那面料垂順有光澤,背着光好像能吸收太陽光似得在發光。
“領導,這位就是新來的同志。洛蘭,二十四歲。”
劉姐的話将他從愣神中驚醒,他臉上瞬間挂上大大的笑。絲毫沒有領導架子,上前一步主動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是咱們婦聯主任,我姓劉。”
洛蘭在農村是不懂這握手的禮節的,但她在城裏見過旁人如此。此時稍微愣了一下就禮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跟個陌生男人握手,她輕輕一碰意思一下就收了回來。
“領導好。”
還沒感受到呢已經抽走了,劉主任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我見過你照片,你本人長的更俊。”
這個時期的人非常含蓄,這種當面就誇的行為讓洛蘭有些不爽。但面對領導她什麽都沒說,單位裏簽到後跟着劉姐下鄉。
“洛蘭同志,你第一天來,不如讓旁人去吧。這回去的地方很偏,路不好走。”劉主任展現他的關心。
“沒關系的領導。我農村出身,多難走的路都走過。不是問題。”
其他倆女人明顯的不想去,劉姐徑直帶着洛蘭出了門。“我騎車帶你吧,路不好走的時候你下來咱們推着車走。”
洛蘭回:“我也有車。”
劉姐此時也看到了她的車子,沒想到這個剛來的小媳婦居然有輛嶄新的坤車。“那行,咱們各騎一輛,這樣更快。”
兩人騎車下鄉,劉姐将包固定在後車座。從市區這段路還挺好,劉姐并排跟她走這,開口跟她說這回的情況。
“上頭的文件,宣傳婦女要獨立,能頂半邊天。這個嘛咱們去了找當地婦女主任,她會配合工作。還有一件事兒,她們大隊一個姓許的女人,之前到婦聯求助過。這回咱們得回訪一下,看事情什麽結果。”
“她求助的內容是什麽?”
“家暴。被男人打的身上全是傷,我們讓當地婦女主任調解過,不知道結果如何,這回算是回訪。”
“哦。”
洛蘭輕輕應一聲,上頭下發的文件是年初的,看來這工作還沒有落實到位。或者說宣傳就是得一遍一遍重複,讓大家形成固有印象才行。
兩人騎車沿着大路走,十幾裏後劉姐停了下來,左瞅瞅右看看,好像在确定路線。這裏距離洛蘭她們大隊不遠了,附近她非常熟悉,于是開口問這回去哪個大隊。她以為主任說偏僻,那估計還得繼續往前二十裏,那裏已經位于山裏頭,是整個市區最偏僻的地方。
“劉姐,咱們去哪個大隊?”
“窯嶺大隊。”
“那不就是我們大隊嘛。”她伸手指指前頭:“往前一截右面岔路,下去不到三裏就到。”
“啊?你是窯嶺大隊。”
“對啊。主任說去的地方很偏僻,我們大隊應該不算偏僻吧?”
聞言劉姐冷笑一下,将車子騎到她身旁小聲說:“等時間長你就知道了。”
這還有什麽神秘的?洛蘭有些疑惑,但她剛來跟人家都不熟,等以後熟悉了自然有人跟她說八卦。今兒那倆女的和主任瞧着就有些說不出的感覺,而且那個主任也太那啥了。
“劉姐,咱們婦聯怎麽會是個男人做主任啊?”
“沒有規定必須是女性擔任,他是去年空降來的。”
能說的劉姐也會說,兩人騎着車很快到了岔路口,她用眼神詢問是不是這個,洛蘭回答是,點頭在前頭領路。
“我們大隊人口多,事兒也多。可我之前怎麽從來沒見過婦聯的人下訪?”
“婦聯人少,要管整個縣幾十個公社。那麽多大隊,難免有顧不到的。但你們大隊之前是來過的,大概你沒印象。”
“哦,這樣啊。咱們先去哪兒,大隊黨支部還是你說的那位女同志家?”
“我不知道那位女同志家住哪裏啊。”
“你知道她夫家姓什麽嗎?外地嫁來的我可能不知道對方姓名,但只要知道她夫家姓什麽,我估計能知道是哪家。”
“姓黃,排行老四。”
“那我知道了,跟我走吧。”
原來黃老四媳婦曾經求助過婦聯,這小媳婦夠勇敢聰明的了。可惜這個時期的家暴只要不出人命都只是家務事,婦聯也只能規勸、調解。并不解決根本問題。
一路上地裏全是着忙收莊稼的社員,進了村子後碰到一個相熟的人挑着擔子在轉運玉米。看到是洛蘭,熟稔的跟她打招呼。
“你咋回來了?”
“有點兒事。對了,我走這段日子,有沒有見黃家人吵鬧?”
“好像沒有吧。收秋呢,都忙的要死。回家洗洗睡覺,沒關注過。”
“行,你忙你的。”
黃家距離她前夫劉家不算遠,都在一條線上。她過去的時候外頭有幾個老的不能下地的在曬太陽,其中就有她前婆婆。
王老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邊放着跟棍子,應該是她用來支撐做拐杖的。看到青春靓麗的洛蘭騎着自行車到了近前,她那手控制不住的開始哆嗦。
洛蘭沒看她,徑直進了黃家院子。一進門開口喊:“黃老四,在家嗎?”
院裏靜悄悄的沒人應,她沖劉姐搖搖頭,兩人退出了院子。出來時兩人并排推上了自行車,一個老太好奇的問洛蘭。
“洛家閨女,你這是跟誰一起啊,找黃家媳婦有啥事?”
“大娘,這樣的。我如今在婦聯上班,這是我們婦聯的同事。我們來黃家回訪,看黃老四有沒有再犯渾。”
“哎呀,你這是有工作了。”幾個老太太關注點全在這兒,渾濁的老眼滿是羨慕。“真能耐啊,如今完全是城裏人了。多好,這麽俊俏還騎着洋車子,真有本事。”
“哎,哎,當心。”
猛然一聲喊,居然是王老婆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她滿臉驚詫不敢置信,伸着手指着洛蘭卻說不出話來。手裏的拐棍咣咣铛铛的也不知道想幹嘛。她站在原地渾身哆嗦。一開口跑風漏氣的,吐字不清。
“洛、洛蘭、”
她幹着急說不出話來,已經有一個看孫子的老太過來扶她。“行了快坐下吧,你都中風偏癱了還犟啥。真是的、你家仨兒子已經在推脫不想照顧你們老兩口了,你還找啥事兒啊?忽然站起來吓我一跳,再摔倒也許就沒命了。”
老太太跟她是姐妹,這話語口氣十足十的數落。她年輕時就不積德,跟親戚關系非常惡劣。妹妹如今願意看顧她,估計也是幾個外甥拜托的結果。看顧是看顧,但那眼神那語氣那臉色,讓王老太羞憤欲死。
知道洛蘭就在不遠處,她嘴裏發出破碎的啊啊聲,□□裏一陣濡濕。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她将腰更加彎起來,生怕被妹妹發現。如果發現了她明天就不會答應照顧自己了,那她豈不是得被兒子鎖在那只有一個小窗戶的黑屋裏。
洛蘭回頭看了一眼,劉姐低聲問:“什麽情況?”
“惡人自有天收。”
“什麽意思啊,好好說說。”
反正也閑來無事,洛蘭将事情跟她簡單說了下。“她老伴跟大隊一個寡婦不清不楚了十多年,被當衆抓住後一激動癱了。她?自己氣的。”
“那他們現在歸誰贍養?”
“應該是輪流。農村老人沒有生活能力了,一般都是這種方法。”
老大老二媳婦看着很聽話,實際那倆從進門起也一直被她欺負着,如今終于她沒了自理能力,落到了她們手裏。這倆都不是善茬,她那苦日子且等着吧。
老四媳婦最軟,年紀也最輕,受她磋磨最狠。曾被她欺負的差點去跳河。這小媳婦看着軟乎,實際也學會了妯娌那一套。不是以德報怨的人。
倆人說話走到了大隊黨支部,等了大概半小時大隊下工,婦女主任得了信沒回家直接來的這邊。她跟洛蘭本就認識,此時說t話也就随便了些。
“黃老四啊。”婦女主任嘆一聲:“沒再見兩口子吵架,應該沒事了。”
劉姐回頭看洛蘭,“咱們中午的時候過去瞧一眼?”
“好。”
跟婦女主任傳達了上頭的精神,中午的時候兩人出去到黃家。兩人進門,屋裏兩口子好像在争執。黃老四那打慣的手,這些日子又有發癢的趨勢。擡頭看到洛蘭進來,吓的他不僅收回了手,更是下意識的往後躲。
“黃老四同志、有話好說,夫妻間可不行動手。”劉姐義正言辭,黃老四看着她身後的洛蘭,下意識的點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動手,我、我、我真沒動手。”
系統:狗男人的毛病到底怎麽才能徹底改?
洛蘭:聽到我進了婦聯應該就好了。
系統:會嗎?我怎麽感覺夠嗆。
洛蘭:打賭,輸了賠我五百積分。
系統:你這胃口越來越大了。
洛蘭:看來是沒底。
系統:賭就賭。
“哎,洛蘭你怎麽不說話?”
她在跟系統扯皮,劉姐已經說了一車轱辘的話。看黃老四好像一直在關注她身後的洛蘭,随即轉身推了洛蘭一下。洛蘭沖她笑笑,越過她往前走。她倆站在屋子門口,她這麽往裏進,可吓壞了黃老四。
“洛蘭,洛蘭,你別過來,別過來。”黃老四瞬間被電擊的控制給支配,吓的一邊說一邊往後躲。渾身控制不住的發抖,抖到甚至尿了褲子。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
“黃老四同志,我只是跟你禮貌握手,這是基本禮節,你慌個什麽勁兒。”
“別,別,我真的再也不動手了。再也不動手了。”
看他被洛蘭吓成這樣,劉姐萬分不解。她處理過很多家暴事件,每次都是氣憤不已。可這回,怎麽看着莫名有點兒好笑。好舒服的感覺,讓她真的笑出了聲兒。
黃老四被洛蘭逼到了牆角,他吓的順着牆出溜到了地上。想抱着頭用保護自己的姿态,可又生怕洛蘭,于是就那麽蹲着擡頭仰望。
許家兄弟倆,如今一個看不清一個說是羊癫瘋。他媳婦至從跟洛蘭接觸後就有了那個東西,稍微一觸碰立馬讓人渾身發麻。不,不止是麻。他說不清那種感覺,想想就讓人恐懼。有洛蘭在他媳婦才能那樣,所以他早推測出那能力跟洛蘭有關。
“洛蘭,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洛蘭就那麽居高臨下的望着他,“我現在在婦聯工作。保護婦女兒童,是我們婦聯的職責所在。像你這種就是典型的傷害婦女,歸我管。”
男人擡着頭,愣了大概有一分鐘。然後終于回過神。“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欺負婦女。再欺負婦女,就讓我,就讓我出門摔死,吃飯噎死。”
“發誓的話,還是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更有說服力。”
“我、我發誓,以後再敢跟媳婦動手,我天打、”在洛蘭的視線下,他繼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記住你的話。”
“記住了,記住了。”
天打雷劈,許家兄弟可不就是在她那兒被閃電劈成那樣的嘛。這個實際的說法讓他渾身發麻,疼痛感好像深入了骨髓。要是惹惱了她,她把那東西給了他媳婦,那他……也許哪天被雷劈死。想到這他吓的直哆嗦,終于明白他大嫂說的做人留一線是什麽意思。
“老四媳婦,他要是下回再朝你擡手,記得通知婦女主任,她會聯系我們。”
“謝謝。我知道,我會的。”
出了黃家門,劉姐還在感嘆在疑惑。“哎,洛蘭你怎麽鎮住這個家暴男的?他媳婦說娘家回不去,她根本沒退路。離婚不可行,那只能調解,可我們調解過依舊不見效。你到底是怎麽鎮住他的。看他今天這樣,以後應該不敢再動手。”
“沒什麽,他自己心裏有鬼。”
也許這是人家的什麽秘密武器,劉姐也就不再追問。既然來求助的人得到了滿意的幫助,她倆就再次回了大隊。中午本來想召集婦女開會,可大家忙着收秋,她就将文件交給了婦女主任。
“有時間跟女性們多宣傳,讓大家有自我保護意識。別傻乎乎的任人欺負而不敢反抗。”
“好,好,我抽時間一定把工作落實到位。”
兩人在大隊簡單吃了一口,返回到市區已經下午四點。單位裏劉姐給領導彙報工作,洛蘭在一旁沒多說話。
主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當着劉姐什麽都沒說。下班臨走啊他喊住了洛蘭,說是有工作要談。
洛蘭指指牆上挂着的鐘表:“領導,下班時間過了。有事兒明兒再說吧。”
她說完不待他回答,輕輕一笑轉身走的毫不拖泥帶水。皮鞋踏在地上踢踏踢踏的聲音傳來,被新員工拒絕的領導臉上不是不悅,反而一臉興致盎然。
“有個性。”
洛蘭騎車回家,正值下班的點,三人先後進了家門。婆婆已經做好了晚飯,進門就能洗手吃飯。一家人圍坐一起,婆婆關心的問她工作情況。
“挺好的,媽您放心,我能勝任。”
周青山也開口說:“因為她之前獲得過好幾次榮譽獎,所以才安排她進的婦聯。蘭兒也有文化,她性子也爽利,做這個沒問題的。”
“那就好。”
丈夫如此誇贊,洛蘭忍不住心花怒放。原來他對她評價如此之高,低沉的嗓音喊着她的乳名,讓人心裏暖暖的。
吃了飯婆婆堅持不讓她洗碗,“我在家閑着,你們上班的人這些都不用管。都去洗漱,然後睡覺去。”
好吧,婆婆一番愛護之情她受了。她拿自己當女兒,那自己就拿她當媽。以後一定好好孝順。
晚上吃了粥,所以夜裏起夜。半夜醒來她看看時間兩點十八,她起床的聲音非常輕,不想吵醒旁邊的老公。
嘎吱、忽然的聲響從外傳來,好像是廚房那邊。她不由的豎起了耳朵,然後又聽到一聲。聲音非常輕,可暗夜裏太靜了,還是能捕捉到。
拿了外衣披上。她蹑手蹑腳的出了屋子。屋外黑咕隆咚的夜色正濃,她這邊距離廚房也就幾米,這麽近的距離什麽都看不清,但她再次聽到了聲響。輕輕的,有人在挪什麽東西。
有小偷?她暗自抄起頂門棍,蹑手蹑腳的靠近。等她到了廚房門外,透過打開的房門,敏銳的感到的确有人。
黑影也非常警覺,發現有人後從窗戶一躍而去。洛蘭提着棍子就追,此時周青山也已經起來,二話不說朝着黑影追去。
“別跑。”
這個院子晚上是關大門的,洛蘭還在想對方應該是跳牆頭進來的,那黑影已經穿過開着的大門揚長而去。
顧不上思考大門為何是開着的,兩口子追着黑影一路狂奔。倆人速度都不慢,奈何這一帶全是大雜院。環境複雜,很多只能容一人的小巷,還七彎八拐。
黑影跑出去後就進了一條小巷,一下子沒了影兒。兩口子分別到附近查看,全都無功而返。再次退回了這邊。
“看清是誰了嗎?”周青山問。
“沒有。太黑了,只看到個黑影兒。”
“他進的是咱家廚房?”說着他往回返,腳步加快。“走,先回家再說。”
城裏是有點燈的,廚房裏拉了下燈繩,燈泡應聲而亮。兩口子仔細觀察有什麽不對,找了半天沒發現。
洛蘭開口說:“連剩飯都沒有,他到底跑廚房來做什麽?要偷東西也該進堂屋或者咱們住的耳房啊。”
“也就水缸裏這半缸水了。”
“水能幹嘛啊?難不成誰還敢下毒。”
周青山沒接話,她被自己給吓出了一身冷汗。“誰啊這麽膽大妄為?這可是咱一家人做飯要用的水,這是滅門呢。”
“別嚷,等我找人化驗後再說。”
出了這事兒,兩口子也無心再睡。将水缸裏的水全倒騰出來,然後又提了兩桶水将水缸仔仔細細刷洗幹淨。
兩口子在這邊忙着,婆婆天不亮也已經早起。“幹啥呢,咋天不亮就起來了?”
洛蘭笑笑回:“沒事,睡不着了就起來了。媽你回去睡吧,早飯我做。”
“不了,我也不睡了。今兒起的早,那咱們蒸包子吃吧。”
“行,咱們一起做。”
沒跟婆婆說,擔心她受刺激。可是家裏又不放心,洛蘭默默望老公一眼,男人沖她搖搖頭。等婆婆去端發的面團後,男人才開口講話。
“白天應該沒事。看t對方的行事作風屬于暗下手的,還不至于膽大的大白天來家裏。”
“孫童?”
“不确定。我這邊找人不太順利。物證全被銷毀,這事兒得有足夠人證才行。”
洛蘭沒再多說,等婆婆進來後她借口肚子疼上廁所出了屋子。外頭剛剛露出魚肚白,她一大早跑去了高中校門口。
之前那倆明确說不會出面給她做證,但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大環境是那種情況,如今變的可謂翻天覆地。校長都被放倒了,這幫學生們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
此時不禁後悔當初該跟蹤一個的,如今不知道地址只能守株待兔。如今學校裏上課不穩定,也不知道那幾個會不會來學校?
擺在她面前的就這一條路,她也別無選擇。拿着個筆記本站在校門口不遠處,吸引了許多同學的側目。
早自習時間,眼看校門口人越來越多,她也在人群中忙亂的搜尋着。這世上就沒有撬不動的人,大環境加上她給出的價碼,她相信那倆會出面的。
對了,還有校長。他家裏也許也是突破口。
她拉住一位老師模樣的男同志,溫柔的開口問:“請問,您知道錢校長家住哪兒嗎?”
男老師上下打量她,不認識啊。看年紀應該不是學生,難道是新來的老師?“你是什麽人,找校長做什麽?”
“哦,我是他家遠房親戚。好些年不走動了,不知道他們搬家住在哪兒。”
“這樣啊。”男老師看她穿衣體面,臉面柔和,開口給她指路。“喏,他家就住那一片。九棟五十三號。”
“謝謝。”
“哎,你等等。”
洛蘭道了謝就準備要走,男人又出聲喊住了她。“你知道他家出事了嗎?”
“不知道啊。他家出什麽事兒了?”
男人欲言又止,左右看看。這個點街上人很少,還不到上班的時候。“沒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謝謝。”
再次道謝她轉身離開。校長家出什麽事兒了,她當然有耳聞。這段日子亂的很,別說校長了,好多都被那些H衛兵給拉下馬。
根據他給的地址她很快找到了地兒,校長家距離學校并不遠。門口還貼着大字報,一看就亂哄哄的。大門開着,她進去後迎面碰到一個女人。
“哎,你找誰?”
“我找錢校長。”
“錢校長不在家,他被關在小黑屋呢。”
“那他家裏都有誰?”
“他老婆孩子呗。”
“謝謝大姨,勞煩問一下他家住哪個屋?”
“喏,東屋三間,還有那邊東耳房。”
“謝謝大姨。”
洛蘭嘴非常甜,女人很爽快的告知了她。三步兩步的到了東屋,她掀起門簾來輕輕敲了下房門。
屋裏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渾身一激靈,站起來回頭的時候臉上明顯的驚慌。說話聲音非常客氣,帶着絲絲恐懼。
“你找誰?”
“您是錢校長的愛人吧?”
“我、我們要離婚了。”
“你別怕,我不是H衛兵。”
聽她這麽說,女人總算安定了一下。緩緩深呼吸一口,看着她手裏提着的袋子。那袋子不只是什麽材料,不透,看不到裏頭的東西。
“我可以進去說話嗎?”
“可以,請進。”這種時刻,可不敢得罪人。不然任誰一句話都能壓死已經不堪重負的駱駝。
洛蘭進屋坐下,将手裏提着的袋子放在了小幾上。時間寶貴,她也不拐彎抹角。将袋子裏的挂面和雞蛋拿出來,她開門見山。一說周岷山的事兒,女人立馬就明白。看來這世人她知道。
“你是想讓我家老錢揭發孫童?”
“對。最好能告訴我那幾個目擊的同學,人證多捶的死。”
家裏正遭難,東西全被收走了。女人也正需要物資,不然今兒早上的飯都夠嗆。她還琢磨能跟誰借呢,這事兒就找上了門。
“老錢估計不會說。但我來,這事兒我聽他說過,我還見過孫童他爸爸。”她眼睛看向了那些東西。
“嫂子、那可說好了。”
“你放心。”
反正都是一腦袋罪名了,虱子多了不咬。揭發還能戴罪立功。将事情全扣孫童他爸頭上,本來也是他上下打點将事情隐瞞壓下的,如今也該是讓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了。而且看這女同志的樣子估計會去找知情同學,那些之前能壓下,如今卻是肯定要出來說的。
女人滿口應承,但洛蘭并未将所有都壓她身上。從這裏出去後再次到學校門口守株待兔,這回非常順利的等到了那個男同學。
“哎,你又來賣筆記本嗎?”
“不是。”
跟男同學進了條小巷,她将事情一說,上次還咬死說不會出面做證的人,這回居然興致盎然的說他來出頭。
“我去告發孫童,作證的多的是。我們好幾個呢。但、”他說着笑了,眼神中已經帶上了貪婪。不用再具體,洛蘭自然知道何意。
從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硬皮封面,印着科幻飛船的封面。男孩眼眸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她擡手閃開,對上了男孩疑問的臉。
“我出五本,你先辦事。”
“好,我去找個伴兒,到時候這五本都是我們的。”
“最好人多點兒,這樣更有說服力。”
“可是、”
“同學,這不是一錘子買賣。”
“你以後還會有好東西?”
“對,可以交給你賣。”
“行,你等着。我馬上就找人。”男同學說着就要走,都跑出小巷了又返回來。“我們下回哪裏碰頭,什麽時間?”
還挺在行,洛蘭輕笑回:“老地方,今晚九點。”
“好,你等我消息。”
洛蘭今兒得上班,辦完事她趕快返回家。她這一走兩個多小時,回去後老公婆婆全好奇的望着她。
“上哪兒了?”
“出去走了走。”這麽搪塞過去,等婆婆離開後老公再次開口問她。
“到底去幹嘛了?”
“我找了倆當年的目擊者,他們答應今天去告發。”
“你找到人了?”
“嗯。你也找了吧,沒找到嗎?”
“正在說服中。”男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用了什麽手段?”
“好處。”
“嫁妝那麽多,你哪兒還有錢?”
“我之前攢的啊。”
男人默默嘆一口,“等以後我還你。”
“跟我這麽客氣幹嘛,我們是一家人。”
男人默默點頭,心裏記住了妻子的情。既然媳婦已經說動的關鍵人物,他這邊就該有些準備。早飯也沒吃,他拿了個包子出了門。
婆婆看兒子急慌慌的走了,開口問兒媳:“蘭兒,青山這是忙什麽去了?”
“說是單位有點兒事兒,得早走一會兒。”
“哦。行,那咱們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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