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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要說孔笙風不厲害吧, 他能在股票市場上翻雲覆雨,叱咤風雲。
要說孔笙風厲害吧,他又在浪潮拍下的瞬間溜之大吉,絲毫沒有乘風破浪的野心和魄力。
他陰險狡詐, 手段狠辣, 道德低下。
看上去人模狗樣, 實際上連枭雄都算不上。
也不怪從前愛慕他的那些姑娘瞎了眼。
他生得還算俊俏,兜裏的鈔票也一抓一大把,着裝考究,言行舉止亦有幾分風度在, 再加上那些姑娘在他面前都乖巧矜持, 像溫順的小動物一樣柔軟可欺, 他自然能保持涵養。
但南筱一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從不将他放在眼裏,言辭犀利, 句句都在沖撞,他也就露出了青面獠牙。
原形畢露。
孔笙風穿着槍駁領的西裝, 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西裝的扣子他一顆都沒系,就這麽敞着, 眼下他被南筱嗆聲,不由自主地将下擺往後一撩,氣得叉腰。
雙手都放到腰側了,才意識到自己被南筱激怒。
他的動作已經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向來是一個不将喜怒形于色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逼破防。
其實他不該把來龍去脈都跟南筱說清楚的。
南筱一開始只是開了個頭罷了, 他就自說自話從頭說到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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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此刻沉默了。
他在反省自己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多。
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對決, 就應該像那天在電話裏一樣故弄玄虛,說些高深莫測、帶着隐喻的暗語, 讓對方猜不出自己的目的。
就算是對方碰運氣猜對了,也該多兜幾個圈子,互相預判個幾輪,扳幾局手腕。
如果他對面站着的對手不是南筱的話,本該如此的。
但是都沒有。
就因為他面對的女人是南筱。
他這個人,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跟風花雪月搭界,與兒女情長無緣。
他本不該對南筱有這麽多的耐心,把她當成與衆不同的例外,可他好像是下意識對她動了真心,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他對她,除了占有,還有憐惜。
他不忍心踐踏她的尊嚴,卻不得不與她為敵。
原本他是不該坦誠相待的。
事到臨頭,他卻對她毫無隐瞞。
曾幾何時,他想過在她面前多僞裝良善的樣子,借此博取她的好感。
後來他發現,她這個人只注重利益,喜惡都不影響她與對方交往。
那些青春懵懂的心思,沒必要在與她交往的過程中隐藏。
他明着暗戀過。
——明着說喜歡,被她當作玩笑話,他在內心深處珍藏着,她雲淡風輕忽略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一半天注定,一半靠人為。
天定他們錯過,他偏執地與她糾纏。
程非渝礙眼地站在旁邊,旁觀着他醜态百出。
真是可惡。
孔笙風很後悔自己沒有忍住,計劃的單獨見面,被程非渝意外打破,還說出那麽憤慨的自白,将內心真實的想法抖摟了個幹淨。
好好的一步棋,他手一抖,落錯了位置。
一步錯,步步錯。
他既收不了手,又無法挽回殘局。
只能暫時離場,冷靜冷靜,重新籌措接下來的交鋒。
孔笙風對着南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對着程非渝諷刺地冷笑了一聲,留下一句“來日方長”,便離開了南筱的辦公室。
程非渝上前問南筱:“你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的?”
“猜的。”南筱輕描淡寫地開口,卻脫口就是一句情話,“沒別的訣竅,不過是把你說的話都記在心上,恰好上天眷顧,陰差陽錯蒙對了罷了。”
程非渝笑得很含蓄,但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他繼續問南筱,“接下來怎麽辦?”
南筱朝門口望了眼,似是擔心孔笙風還未走遠。
她沖程非渝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程非渝聽話地将耳朵湊過去。
他的臉頰和南筱的臉頰只隔了幾毫米,兩個人臉頰上的毫毛親密接觸。
南筱在他耳邊說:“他是想上岸,沒徹底上岸,一只腳在岸上,一只腳在水裏。我們這邊一團亂麻,他那邊也不見得好過。若不是令他焦頭爛額,他怎麽會這麽着急買股自救。股市的行情不好,證監會找過他幾次麻煩了,那把劍一直懸在他頭上,想置他于死地,讓那把懸着的劍掉下來就好。我會去托人查他的,他蹦跶不了幾天。”
恐怕還沒等程樹雄蹲班房,她就先把孔笙風送進去了。
江湖上不是一直流傳着一個段子?
監獄裏關的經濟犯十有八/九都是孔笙風這樣的大佬。
南筱在程非渝耳邊低語時,将微弱的氣流和溫熱的吐息也灌進了他耳裏。
說一句兩句還好,說這麽多句,簡直要了程非渝的命。
濕熱的觸感一直往他耳朵裏鑽,他還要強忍着不打激靈。
他感覺自己的魂都在飄,她後面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為了不暴露自己剛才走神,南筱說完後,他強作鎮定地“嗯”了一聲。
沒後話了。
“嗯”什麽“嗯”?
南筱覺得他這副模樣怪呆的,笑了笑,說:“所以還是那句話,你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她的口氣像是在說“別怕,天塌下來有我頂着呢”。
真是讓人安心又羞愧。
程非渝不免汗顏。
他說過無數次會保護她,可到頭來,每一次逢兇化吉卻都是她的功勞。
反倒是他的父親不争氣,為這個家帶來了災難,害得南筱受連累。
他心裏很過意不去。
不過南筱既然說了她來處理,看樣子也不像是在逞強。
那麽他們最好是各司其職,顧好當下。
程非渝本就是來集團總部來找隔壁的程樹雄的。
和孔笙風打照面僅僅是段小插曲。
插曲告一段落,他也要去隔壁和程樹雄談心了。
“好。”他應聲跟南筱打了聲招呼,便推門去了隔壁。
不管他的內心多麽憎惡程樹雄,他在血緣關系上,都與程樹雄是父子。
既是父子,他們之間的事便是家事。
從小到大,他不省心,也沒得到過程樹雄的關心。
程樹雄從來不管他是死是活,更別說是開心還是難過。
哪裏來的父愛?
可他不甘心。
人都會對自己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心存妄念。
哪怕他覺得自己并不需要程樹雄的關懷,求而不得終究是令人耿耿于懷。
他要找程樹雄讨個說法。
程樹雄是知道他要來的,早早就把手頭上要處理的事務抛在了一旁。
程非渝一敲門,他就把老花鏡摘下來放在了高高摞着的文件上,說道:“進來。”
程非渝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怒不可遏的沖進來,對着他破口大罵。
他的這個素來風風火火、至情至性的兒子,不知何時多了許多沉穩的氣質,越來越有王者風範了。
有的人就像野草,越燒越長,越剪越茂。
程非渝就是野草一樣堅韌頑強的男人,身上永遠帶着令人羨慕的銳氣,怎麽挫也挫不掉。
程樹雄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在醫院裏你說的那番話也沒有錯,是我沒有能力,累及無辜。我也可以坦白告訴你,是我在其位,不謀其政,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看管不好,才給了觊觎集團的人可乘之機。”
程非渝覺得最諷刺的一點就是,程樹雄總是明知故犯。
他其實始終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錯的,不管是當初出軌也好,還是現在犯的罪也罷,他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一點兒負罪感都沒有,反倒覺得是全世界對不起他。
如今也一樣。
程樹雄将手搭在厚厚一沓文件上,對程非渝說:“像你這種有天賦運氣又好的人,是不會理解我這種資質平庸卻生在高門大戶的人的痛苦的。”
他這句話說的,像是資質平庸卻生為一介草民的人沒他痛苦一樣。
他比較的對象始終都是位于他之上的,他從來不低頭看他腳下的人。
程非渝不置一詞。
程樹雄便繼續說:“就拿這t沓文件來說。我就算是沒有能力裁決,這些文件上也得有我的簽字。需要我負責任我便要一一浏覽,不清楚的地方,要去查去問。扪心自問,我是盡職盡責的。可架不住在這個過程中我要為我的庸常付出百倍的心血,可到頭來換來的只有‘一事無成’四個字。”
程樹雄并不知道程非渝已經知道他手下的人監守自盜被他包庇的事,他對程非渝說的連自己的手下都看管不好,說的是紛紛賣出股權的元老。
可他說到這裏,想到的是監守自盜的事,于是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程非渝卻聽懂了。
包庇是事實,卻不是程樹雄心甘情願的。
只不過程樹雄在文件上簽了字,在法律意義上他是主要責任人,他不包庇,如果公安機關順藤摸瓜追查下來,他大概要判個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即便是無心之失。
可程樹雄把自己這一個體和他這個人的能力區分開了。
他荒謬地覺得應對此負責任的他的能力,而非他這個人。
他的能力是上天賦予的,所以鍋也該老天爺來背。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程非渝沒有資格譴責程樹雄。
一是因為程樹雄是他的生父,是長輩。
二是因為按程樹雄的話說,他是得天獨厚的僥幸寵兒,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
程非渝見程樹雄這副樣子也知道他不會去自首的。
程樹雄本來就是個沒勇氣且無能的懦夫。
程非渝盯着程樹雄看了一會兒,只問程樹雄:“您覺得不知者和無知者哪個更可恨,可憐人和可恨人哪個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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