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目斷飛鴻
镂空金鏈上墜着一顆金色珍珠,通潤透亮金光閃爍,陽光照耀下泛出五色華光,細看之下底部似乎還雕刻着行雲流水般的花紋,皇甫景沨見了十分新奇,忍不住贊嘆,“好精美的寶物。”
皇甫霏遲瞧着他傻呆呆的模樣,面帶寵溺地逗弄道,“你不是也有麽,還來惦記阿姐的。”
皇甫景沨瞬間手足無措,他兒時是有過一個墜子,可在三歲時不慎遺失,翻遍了寝殿也沒有找到。
随侍随意找了一塊玉墜系上,告誡他不要對旁人說起,以免生出事端,那時他年歲太小,只依稀記得是一段紅繩系着,上面的墜子是圓是扁都忘得一幹二淨,如今突然聽到皇甫霏遲的問話,不知如何回答,若說丢了,恐怕阿姐失望,“阿姐說的是,我也有......”
他的臉色哪能躲得過皇甫霏遲的眼睛,覺得他吞吞吐吐,又想這男兒的心事多,自己過問太多總歸不妥,便不再提起。
校場之上殺聲震天,兵海交織,士兵奮力拼殺勇猛無比,皇帝點頭示意,童辛舉起戰旗,方才振聾發聩的嘶吼突然消失,士兵迅速分作兩股,将戰鼓旌旗圍在中央,童辛再次揮動戰旗,隊伍變作錐形,猶如鋒利的寶劍,直指高臺上的衆人。
皇甫霏遲從席上站起,向玉柏炎行禮,“陛下,後央赫赫國威,令吾等彈丸小國汗顏。”
皇帝颔首,“公主不必過謙,你我既是君臣,亦是戚屬,先帝又與國主情同手足,自當親密無間,公主莫要拘束。”
皇甫霏遲坐回席上,由衷感嘆,“陛下英明神武,治下精兵強悍,微臣不才,幼時起跟随校場操練,稍有所成,久聞韶陽公主文韬武略,微臣有個不情之請,想與公主切磋一二。”
玉柏玄心中腹诽,從哪裏聽來的文韬武略,鬼話連篇,她微笑一揖,“不敢當,本宮才薄智淺,陛下最是明晰。承蒙公主相邀,本宮便獻醜,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皇甫霏遲本以為玉柏玄會借口推托,她好殺殺後央皇帝的銳氣,誰知玉柏玄竟痛快應承下來,開始懷疑之前獲得的信息是否屬實,好在自己的武藝從未荒廢,與人交手尚不至于落了下風。
校場上的士兵紛紛退後,中間空場之上站着一身戎裝的玉柏玄和長身玉立的皇甫霏遲。
玉柏玄得知今日校場點兵,覺着皇甫霏遲必定想出花招,出門時便帶上了戎裝,還真教她猜中了,皇甫霏遲不敢正面招惹皇帝,自然打上玉柏玄的主意。
兩人各執了一柄寶劍,玉柏玄率先出擊,迅速向皇甫霏遲攻去,皇甫霏遲不敢掉以輕心奮力相迎,劍刃相交發出峥鳴,只這一下,皇甫霏遲露出詭秘的笑容,“滿口答應還提前着了戎裝,唬得我嚴陣以待,沒想到都是花架子。”
玉柏玄被震得虎口發麻,寶劍險些脫手,她定了定神,戲谑道,“不過如此。”
皇甫霏遲飛劍如虹,逼得玉柏玄節節敗退,皇帝眉頭緊蹙神色不安,玉柏玄哪裏會刀劍功夫,如今咬牙上場,贏了便贏了,若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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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柏玄手腕一痛,再也支撐不住,寶劍脫手而出墜落一旁,高臺上的衆人驚呼一聲,驚得皇帝從席上站起,向下望去。玉柏玄迅速退後幾步,從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擋在胸前,氣息起伏不定,手腕微微顫抖。
“公主還要再戰?”皇甫霏遲瞧着玉柏玄,猶如猛虎看着爪下的食物。
“廢話連篇,”玉柏玄一臉不屑。
皇甫霏遲力求速戰,不再手軟,幾招下來均直指要害,玉柏玄手執匕首,毫無顧忌周身的劍氣傷到自己,試圖接近皇甫霏遲。
皇甫霏遲心知肚明,匕首太過短小,只适合近戰,玉柏玄的意圖她雖清楚,但又不好真的傷她,遲疑間竟教她到了眼前,皇甫霏遲将劍背過,只用一只左手便鉗制住玉柏玄,無奈勸道,“公主息怒,不如算作平手如何?”
玉柏玄并不答話,而是試圖擺脫她的禁锢,腳下變換踢向她的膝蓋,皇甫霏遲雙腿彎曲輕易躲過,不禁苦笑,“公主,得罪了。”說完無可奈何地去奪她的匕首,玉柏玄的臉近在眼前,只見她的眼中詭異莫名,還未及反應,一張嘴撅起老高沖着皇甫霏遲伸過來。
皇甫霏遲雖說風流不羁,但從未被女子親過,驚得她手上一松,玉柏玄看準時機,手腕發力将匕首在腕間旋轉一圈,直指皇甫霏遲的咽喉。
周圍的士兵和高臺上的衆人,都沒有看清發生何事,只知道兩人貼身較量了一陣,本來身處劣勢的韶陽公主竟然反敗為勝,片刻安靜之後爆發山呼“韶陽公主威武!”皇帝長籲一口氣,微笑颔首。
玉柏玄收回匕首,拱手一揖,“承讓。”
皇甫霏遲怒目切齒,“卑鄙,無恥!”
玉柏玄滿不在乎,“彼此彼此。”
“你......”随着玉柏玄得意揮手,皇甫霏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這是何物?”
玉柏玄趕忙抽回手,嫌棄地往衣襟上擦了擦,“幹你何事。”
只需一眼,皇甫霏遲已看清她腕上的珍珠,眼前晃過皇甫景沨躲躲閃閃的表情,心裏百轉千回,又想起姬墨旸削尖的下巴清隽的身姿,頓時恍然大悟,皇甫景沨如此清瘦哪裏是在讨好陛下,分明是在讨好韶陽公主,自己自命風流倜傥,沒想到人外更有強中手。
皇甫霏遲将寶劍收回,抱拳行禮,“公主威武,微臣甘拜下風。”
高臺上的皇帝向兩人招手示意,皇甫霏遲看向玉柏炎的目光充滿了同情,想了想又覺得不忿。
皇甫景沨雖為質子,但出身貴族,有随身侍從教導,斷不會做出有悖夫道的事,兩人定是在他被封為側君之前就已私定終身。姬墨旸出身大家,更是恪守規矩,沒成想玉柏玄竟然娶了甯蔚羽作驸馬,這也太不像話了,既然相好,就應該一視同仁全都娶了,處處留情還不負責,簡直就是個敗類!
玉柏玄哪知這電光火石間,皇甫霏遲竟然想出這樣一出好戲,只看到她方才還滿目敬仰,轉眼就怒目而視,表情不斷變化難以捉摸。
“公主這樣盯着本宮作甚,莫非愛上本宮了?本宮不才,卻也是頂天立地的女子,斷沒有特殊的癖好,方才只是戰場上的權宜之計,又沒有真的親到,你還要本宮負責不成?”
一說到負責,皇甫霏遲幾欲再次舉起手中的寶劍,玉柏玄見她動了真怒,心下詫異,越想越覺得後怕,若是真的親到,恐怕真的就得負責,沒想到皇甫霏遲還有如此怪癖,未免毀了一世英名,還是少招惹她為妙。
兩人像兩只鬥雞,站在場中無聲對視,直到內侍小跑着來請,才打破僵局。皇甫霏遲收斂心神,恢複一貫的謙和,心中卻反複思量如何勸說自己的阿弟。
夜有霜摟着玉柏玄泡在池中,玉柏玄得意洋洋地将戰局敘述給夜有霜,末了還不忘貶損皇甫霏遲幾句。
“你這樣忌憚她,不如把她殺了,省得你整日擔心她玩弄陰謀詭計,一了百了。”
“如今人在後央,把她殺了,豈不挑起戰火?”
“等她入了覓冬國界再殺。”
“她有時确實狡猾多端惹人厭煩,但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不至于取她性命。師父久未出山,莫非是技癢了?徒兒怎麽拜了如此兇悍的師父。”
玉柏玄壓着嗓音學大壯說話,“我不喜歡扭捏的,我就喜歡英氣的......好兇悍,我好喜歡......”
夜有霜忍着笑意,捏着鼻子,“人家正打算給你洗衣服,他就突然沖出來,可把我吓壞了......”
玉柏玄摟着夜有霜,親吻他的臉頰,蒸騰的水汽暈開在他的眉間發梢,水珠沿着他的鬓角流淌,在尖尖的下颌上搖搖欲墜,玉柏玄用手指描摹着心愛之人的輪廓,貪戀着他身上的香甜氣息,“有霜,我此生別無他求,只願春去秋來與君度,餘生同夢無別離......”清甜綿柔的吻貼上她的唇,輕輕吮吸漸漸變得熾熱纏綿。
接連幾日,皇甫霏遲每每見到皇甫景沨,忍不住心中酸澀一臉的疼惜,時不時嘆氣搖頭。皇甫景沨得知阿姐即将回國,依戀之情溢于言表,望向皇甫霏遲的目光愈加凄楚,落在皇甫霏遲眼中,就是他心中郁結無法纾解落落寡歡。
皇甫霏遲思前想後,決定冒險與玉柏玄開誠相見。
“公主三番四次相邀,本宮誠惶誠恐,你我同為陛下屬臣,私下會面于理不合,”玉柏玄從宮中返回公主府,便被微服的皇甫霏遲攔在了半路,兩人坐在轎廂中,橫眉冷對。
“你以為我願意見你?要不是為了......你簡直喪心病狂!”皇甫霏遲一想到阿弟的愁容便怒火中燒,恨不得上去掐住玉柏玄的脖頸。
“公主怎同市井之徒一般潑皮無賴,比武輸了便不依不饒,你說我卑鄙,你習武十數載挑戰我這半個瘸子,就臉上有光了?”玉柏玄懶得與她周旋,冷嘲熱諷毫不留情。
“你不要在這裝聾作啞,我來找你是為了......他,你口口聲聲效忠皇帝,私下裏言行不一,當初甜言蜜語,如今棄之不顧,你對得起他對你的一往情深麽?”皇甫霏遲未免隔牆有耳,強忍憤怒壓低了聲音。
玉柏玄驚詫她得知得如此詳細,難道姬墨旸與她在小洲的會面被人洩露了出去?當下便有些心虛,裝作沒有聽懂,“你是酒吃多了麽,簡直莫名其妙。”
皇甫霏遲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記得前齊的國主麽,只要造福百姓,無人會評說他的過往,在天下人心中,他便是振興社稷的明主,既為國主,方能掌控所有人的命運。”
玉柏玄愈加心驚,她竟連夜有霜的困境都了如指掌,莫非公主府中已滲入他國的細作,覓冬小國的實力竟如此強大。
她心知這是皇甫霏遲的離間之計,想在回國之前作最後的試探,便有了對策,“公主此言差矣,聖人教化,人無忠信不可立于世,忠君明理未敢忘憂。公主的見解,本宮不敢茍同,不知覓冬國主是否也是如此想法。公主不日返國,請代為轉達本宮對國主的關切之情。”
皇甫霏遲不及說話便被扔在了岔路,她确實想離間玉柏炎與玉柏玄姐妹,更是為了皇甫景沨,阿弟心思單純,若哪一日被人猜透,不僅會招來殺身之禍,覓冬國主作為母上更是難辭其咎,後央若借此大動幹戈,方興未艾的覓冬将再次遭受重創,多年的複興将付之東流。可惡的是玉柏玄裝腔作勢,實為心機深沉,她與阿弟藕斷絲連,難保不是為了牽制覓冬從而掣肘,從前真是輕視了她。
玉柏玄不知與皇甫霏遲用意背道而馳,她找到姬筱,并向他細細說了近些時日發生的事,“有霜作為小侍在我府中,許多人都知曉,她能想到這些情有可原,可我與墨旸在小洲會面時,岸上只有裴音和墨旸的随侍語笙,語笙若要告密,就不會冒險護他出乾元宮,到淮城與我相見,難道是裴音?可他向來少言寡語,行事有度......”
姬筱思忖片刻,“裴音是我一手栽培,但也難保不會被人收買,這世上人心難測。”
玉柏玄點點頭,“回府後,我調他去別處。”
“不必了,”姬筱停頓了一下,“不能留。”
炭火燃燒殆盡,虛弱的火苗舔舐着壺底,再也無法燒熱壺中的清水,玉柏玄心知肚明,即使心中不忍終究未發一言。
姬筱用布巾輕輕擦拭每一樣茶具,直到沒有一滴水漬,“就連我,你也不能盡信。”
玉柏玄摟住姬筱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我若不信叔父,世上便無可信之人。”
“禀主上,并非屬下無能,是那覓冬長公主太過圓滑,無論屬下如何試探,皆是一無所獲。依屬下拙見,她看似并未與韶陽公主有何瓜葛,平日交談也都是官話,不像是有所勾結,”顧青冉明裏暗裏沒少試探皇甫霏遲,被狡猾的皇甫霏遲搪塞而過,她心中也有幾分想與之交好,可皇甫霏遲不動聲色,她也不敢貿然出言。
“也罷,只要不和玉柏玄扯上瓜葛,且不去管她。讓你查的事如何?”
“已有眉目,正待羅城傳來消息。”
“皇帝與韶陽公主愈加親密,似乎已忘記先帝,作為臣下應适當提醒。”
“是。”
時值入夏蚊蟲肆虐,玉潇瑤的寝殿內每日掃灑驅蟲,夜裏果真不再叮咬,皇帝賞賜了內侍,随口問道,“今年蚊蟲甚多,用了何物竟如此奇效?”
內侍答道,“回陛下,用雷公藤煮了水,擦拭地面,有驅蟲功效。”
皇帝坐在榻旁,看着熟睡中的玉潇瑤,聽了內侍的話後,撫摸着玉潇瑤粉嫩的小臉,神色變得莫測。
南江再度泛濫,送走皇甫霏遲,玉柏玄心急如焚入宮面聖,皇帝下旨委派玉柏玄監察水情,次日啓程。
玉柏玄回到公主府,交待下去便準備行裝,離悅本想同去,被玉柏玄勸止,“此行路途遙遠不比淮城,且事關重大,帶着你惹人注目多有不便,将養了數月,我的身體已好了許多,你不必擔憂。”
離悅取出藥瓶交予玉柏玄,“這是我制的藥丸,每日一粒,夠吃上兩個月,那時若你還沒有折返,我再去給你送藥。”
玉柏玄接過藥瓶放入懷中,俯身一揖,“遵命。”
離悅撇了撇嘴,斜了她一眼,“嬉皮笑臉,哪有......”
“大家閨秀的模樣,”玉柏玄接過他的話,“南方女子多嬌小秀美,待我找機會給你尋一個門當戶對的,準保讓二老滿意。”
“你還是專心政務,莫要辜負陛下的囑托,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張,”離悅冷下臉,不複方才的殷切擔憂。離悅的性子陰晴不定,玉柏玄并不介懷,照樣熱情殷勤,還承諾給他帶回南方的奇珍異草。
瞧着他臉色稍霁,玉柏玄才離開去找甯蔚羽,“蔚羽,你要好生照料自己,不要再去東廚,若再燙了,以後我就再也不吃甜糕。”
甯蔚羽大眼中噙着淚,臉上卻帶着微笑依依不舍,“要不還是讓離公子與你同去,或是夜公子随身保護也好。”
玉柏玄拉着甯蔚羽的手,“我此行公務,自有護衛跟随,你不必憂心,不要哭了,哭得我好心疼。”甯蔚羽連忙擦去落淚,睫毛上還挂着水珠,玉柏玄掏出手帕為他拭去,又夾了一片菜放入他的碗中。
哄好了甯蔚羽用過午膳,玉柏玄踏進霜雪閣的花園,本以為夜有霜在練功,卻看他破天荒地坐在石凳上,盯着門口,看見玉柏玄進門,一言不發地抱起她飛身上樹。
兩人坐在樹杈上,茂密的樹葉遮擋了刺目的日光,蟬鳴此起彼伏繞在耳畔,午後的熱風穿過樹葉變得清涼,撲打在臉上分外爽适。
“怪不得你喜歡爬樹,樹上果真令人神清氣爽,可惜不是冬日,枝繁葉茂的看不見景色,”夜有霜驚飛一只鳴蟬,躺在一處枝丫上。
玉柏玄不比夜有霜,樹枝雖密但不甚粗壯,如今盛了兩人,她唯恐樹枝難以承受斷裂開來,一手抓着樹枝一手摟着夜有霜,“你這叫爬樹麽,沒有‘爬’,便沒有其中的樂趣。”
夜有霜裝作不經意地晃動,玉柏玄似乎聽到樹枝“吱嘎”作響,吓得抱住夜有霜,“你不要亂動。”夜有霜看着玉柏玄驚慌地模樣甚是滿足,“怕什麽,有我在還能摔了你?”
玉柏玄感覺脖頸一陣溫熱,甜膩的細吻襲至耳畔發間,游走吮吸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風吹過引起絲絲顫栗,一只手撫上她的腰封解開了帶勾,米色的外袍如蝶翼飄飛落入草叢。玉柏玄緊緊摟着夜有霜生怕自己跌下去,手忙腳亂中才發現外衣被他脫了,“師父的輕功便是用來做這些的?”
枝間的蟬鳴叫的愈發激烈,夜有霜随手摘下一片樹葉凝氣飛射出去,一大片鳴蟬來不及逃走便跟着枝丫一同掃落,樹縫間看到兩名守衛驚詫的目光。
“師父不僅輕功卓絕,摘葉飛花更是不在話下,可否請師父顧及一下徒兒在府中的威信,這樣衣衫不整實在是有礙觀瞻。”
葉縫間射出的目光猶如利箭,兩名守衛慌張地離去,“去那邊看看......”
夜有霜抱起玉柏玄飛身而下,幾步進入房中,三兩下将玉柏玄剝個幹淨利落,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吻傾瀉而下,在玉柏玄如玉的肌膚留下星點的紅色印記,甘甜如蜜的氣息在唇舌之間流轉,情思糾纏十指交握,腕間的金鏈相護碰撞,發出婉轉輕靈的金鳴。
夜有霜吻去玉柏玄鼻尖的細汗,又在唇上啄了一口,然後将她緊緊摟住。
“白日宣淫實在有傷風化,從此韶陽公主英名盡毀,”玉柏玄扭動粘膩的身體,想從夜有霜的懷中透口氣,不成想讓他摟得更緊,酸軟之中又升起一陣顫栗。
“你若再動,信不信今日教你下不了地。”
玉柏玄乖乖的不再動彈,窩在他的頸間,“你想悶死我,好改嫁麽......”
夜有霜用手指勾勒她臉頰的輪廓,“你若死了,我亦追随。”
“那你可是虧了,若沒有你這大醋壇,我就再尋十個美男,不,二十個,到時溫香環繞軟玉入懷,豈不快哉?”玉柏玄一臉壞笑,去啃夜有霜的下颌。
“也好......”
玉柏玄察覺他的異樣,看着他深邃的眼中濃濃的不舍,萬分疼惜,“我是去監察,又不是打仗,你如此幽怨,可是想與我同去?我将你留在黍陽,是有大事要你去做。”
她解下手腕上的金鏈,也将夜有霜腕上的金鏈解下,“你要收好,等我的書信,書信一到,你就将金鏈與書信呈報陛下,安心等我回返。”
金鏈與窗棂透進的陽光交織在一起,泛出奪目的光芒,映得兩人的眼瞳中星光閃爍,夜有霜看着玉柏玄,琥珀一般透明的瞳仁倒映着她溫柔缱绻的臉龐,他沒有回答,只是将臉埋進她的發間,貪戀着幽幽馨香和體溫。
一整夜,玉柏玄睡得香甜,睡夢中斷斷續續的親吻讓她倍感溫暖,她迷糊中回應着,任由他将自己帶上重巒疊嶂。
“公子,公主已經準備出發,您也不去送送?”紫秋心中一直對夜有霜琢磨不透,他與公主恩愛似蜜如膠似漆,可公主遠行,他卻避而不見。
夜有霜手裏攥着金鏈,怔怔出神,“你去看看,公主她......出發了沒有。”
紫秋一路小跑往返,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公主方才還問起公子,公子可不能耽擱了,畢竟是公務,公主總不能一直等着。”
玉柏玄盯着大門半晌,無奈地搖頭,準備上車,一個玄色的身影從大門疾步而出,走到玉柏玄面前,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吻上朱唇。
天際泛出霞光,橘白相間中掠起一行鴻影,劃過淡彩染就的拂曉,天淡風輕照離愁。周圍的一切已經消失,時光靜默悄然停滞,清曉淚別無盡難舍,玉柏玄撫摩着他靜月般的臉頰,戀戀不舍地低語,“莫要挂念。”
府上衆人目送玉柏玄遠去,甯蔚羽看了看依舊呆呆望向遠處的夜有霜,想勸慰幾句,可自己心中對玉柏玄也是萬般不舍,話未開口先濕了眼眶,怏怏離去,身後跟着沉默不語的離悅。
“公主為何如此鐘情于他,是因為他救過公主麽?”夏風吹過竹林,猶如低語簌簌作響,青色衣袂劃過路旁的碧草,晨露暈染盛開暗青色的花瓣。
水蘇跟在離悅身後說道,“公子也救過公主,”說完覺得不妥,又連忙接上,“但公子心地淳厚,為人直率,不會那些個造作之姿,才落了下風。”他擡眼去看離悅的臉色,晨光微熹下的輪廓蜿蜒優美,卻清愁滿溢。
“我性子太燥,說話又不中聽,”一聲輕嘆幾不可聞。
“公子是大家矜持,您瞧方才夜公子的做派,哪上得了臺面,”水蘇一想起那兩人衆目睽睽之下的擁吻,紅透了臉,禁不住撇嘴道。
離悅沒有言語,坐在竹林之中,低頭沉思。
案幾上的金鏈扣在一起嚴絲合縫,姬筱目光深邃無波,踱至夜有霜跟前,疼惜地撫摸他的頭發,“苦了你。”
跪在地上的夜有霜緩緩擡頭,“主上,可否告知屬下的身世。”
姬筱直起身,面色平靜如水,“父母健在,姐兄安好。”
“叩謝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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