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蘇向晚不确定自己和陸斯言是不是又陷入了冷戰。

大概是他們之前都約好誰都不要再玩冷暴力, 所以兩人盡管都默契地好幾天沒見面,但微信上仍互相報備日常,也會閑聊幾句玩笑八卦。

很微妙的一個狀态。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個多禮拜, 陸斯言忽然給她發來微信, 十分鄭重的語氣。

陸斯言說:【我已經跟家裏溝通過,誰都不會再繞過我, 去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煩。】

他沒有說具體怎麽跟家人溝通的,但蘇向晚大致能想到這個溝通的過程肯定不會平和。

學生時代的他或許無力徹頭徹尾地與家中抗争,也因此, 他的家人敢罔顧他的意願, 私下來找她和她的父母居高臨下地交涉。

但如今他作為一個即将而立之年的成熟男性,她相信, 他家人與他的對抗關系是此消彼長的。否則, 無論孟濤還是賀婉清, 也不會在勸他們早日分手時, 把親情之類的道德綁架放在第一位。

蘇向晚覺得自己應該開心的,畢竟她與陸斯言之間的障礙看上去在一點點清除。

但她卻不知道為什麽, 心頭漸漸地壓上了一塊巨石。

因為正如那天在面館, 陸斯言問她的:他們之間究竟真是死局, 還是她不願意挪步。

眼下陸斯言在積極挪步了,那她呢?她該怎麽辦?

盡管知道陸斯言并無施壓之意,但蘇向晚仍覺得他這條微信像是一種倒逼,要将她逐出安全區, 去攻打新的關卡。

蘇向晚想到一心希望她在将來婚姻中得到男方全家人優待的父母,覺得自己艱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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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的一個周五, 許萌突然打來電話,約蘇向晚周末一塊到迪士尼玩, 還說酒店和暢游票她都訂好了,讓蘇向晚出個人就好。

滬城離興城也就一個半小時高鐵,蘇向晚去一趟倒也不麻煩。

只是她好奇許萌怎麽特意搭飛機從北城到滬城,去的還是迪士尼

——許萌曾吐槽過迪士尼:真不知道排隊跟那些大型人偶互動的樂趣是什麽,花錢還遭罪。

這會聽蘇向晚疑惑,許萌啧了一聲說:“不是說那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地方嗎,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快樂。”

她聲音有些恹恹,蘇向晚一下聽出端倪,但在電話裏也沒多說什麽,應下邀約後就挂斷電話,趕緊訂明天的高鐵票。

隔天兩人在迪士尼瘋了一天,看完煙花離園時,連頭上的米奇頭箍都忘了摘,就直接坐上提前租賃好的轎跑,去市t裏預訂好的那家餐廳吃飯。

一路上,許萌盡顯“真香定律”,只差把迪士尼誇出花來。

蘇向晚聽得直樂。

到餐廳落座,蘇向晚才稍稍正色,問她:“到底出什麽事了,要來迪士尼找快樂。”

許萌約她出來就沒打算瞞她,聳了聳肩說:“我分手了。”

蘇向晚說:“我想說句話,又怕你覺得我沒心。”

許萌品着紅酒,撩眼看她:“有屁快放,少跟我來‘不知當講不當講’這一套。”

蘇向晚便說:“恭喜你脫離苦海,甩掉一個隐形炸彈。”

許萌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其實我也有松口氣的感覺,我舍不得分,內耗好久了,他倒是先跑路了,也算推了我一把。”

這下換蘇向晚驚詫:“怎麽,他傍上其他富婆了?”

又氣道,“他什麽東西,也敢先提分手!”

許萌咯咯笑起來,又搖了搖頭說:“他想做人上人,不想當小白臉了,直接卷了我的錢跑的。”

蘇向晚當即坐直身瞪大眼:“那錢呢?”

許萌笑得肩膀都開始顫:“你爸媽還總擔心你守不住家産,看看你這樣子,一根針都別想從你指縫裏漏出去。”

蘇向晚才沒心情跟她開玩笑,又問了一遍:“錢呢,錢讨回來沒有?”

“當然讨回來了,不然我哪能這麽淡定跟你吃喝玩樂。”

許萌頓了頓,又說,“這事還得謝謝你家陸某人,要不是他早托人查了那小子的底細,還叫人盯着他,及時把錢截住了……不然我的錢早被那爛人洗過,查都查不到了。”

蘇向晚一怔,恍惚想起孟濤生日會那天,陸斯言就跟她說過,會叫人盯着許萌那小男友。

後來她探過許萌口風,也将許萌的心思跟陸斯言說了,陸斯言還說感情的當事人才不會像ta嘴上說的那樣理智,他們這邊幫着多留意,肯定不會錯。

他總是那樣周到缜密,連她的朋友,他都當成自己人來幫。

說起陸某人,許萌就來了興致,問蘇向晚:“你倆最近怎麽樣?”

蘇向晚正無處傾訴,索性将近來自己與陸斯言的狀況都跟好友說了。

許萌跟她一樣,分析起別人的感情狀況來,頭頭是道。

“你也不能把他跟家裏交涉的事,完全看成對你的壓力吧?”

“我沒有。”

蘇向晚否認。

許萌說:“你主觀上是沒有,但客觀上确實感覺到有壓力,不是嗎?”

蘇向晚無話可說。

許萌道:“我倒覺得,是你給自己畫地為牢了。這樣也确實會顯得你是在把維持你們這段關系的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诶。”

蘇向晚手背搭腮,另只手晃着紅酒杯說:“那我怎麽辦?我不想我爸媽再遭受一遍當年的屈辱了,光是讓他們想起當年的屈辱,我都覺得我罪大惡極。”

許萌說:“那你就聽你爸媽的話,跟你那高中同學相親結婚生孩子,過上他們眼裏的穩定生活。”

蘇向晚又坐直身說:“那我呢,我自己的意願呢?”

許萌聽笑:“那讓陸斯言他爸媽帶着禮物登門向你爸媽為當年的睥睨無禮道歉?”

蘇向晚說:“你這更不靠譜了,他爸媽怎麽可能低下高貴的頭顱。”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我是陸斯言都生氣。”

“你到底誰閨蜜啊?”

許萌忙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兩人一時安靜用餐,不再說話了。

餐廳離外灘近,許萌訂的酒店也在外灘邊上。

兩人吃過東西,幹脆慢慢步行去酒店,順便在外灘吹了個風。

吹着外灘的風,蘇向晚才輕嘆着說:“其實不管跟不跟他在一起,我跟我爸媽之間的一場矛盾還是逃不掉的。在結婚這件事上,不管我将來會不會跟陸斯言結婚,但也絕不可能去結我爸媽安排的那種毫無激情的婚。……可能就是一場權力的交接吧,我早晚要把我人生的各種決定權從我爸媽手裏奪回來,而不是任由他們轉交給另一個男人。或許當下就是個契機吧。”

許萌聽笑:“你這心裏不是門兒清麽。”

蘇向晚說:“可能是外灘的風把我吹清醒了。”

許萌笑道:“要不怎麽說平時得跟朋友多出來走走呢。”

又道,“你這麽一說吧,你跟陸斯言還真是天生一對,無論處境還是心境。”

蘇向晚笑了下,睇眼好友:“要不我跟他這麽多年還能糾纏上呢。”

許萌說:“還給你驕傲上了是吧。……你可趕緊收拾收拾準備戰鬥吧,不然陸斯言就被你氣跑了。”

蘇向晚龇牙:“別烏鴉嘴啊。”

許萌哈哈一笑,兩人又打打鬧鬧地往下榻的酒店走去。

隔天晚上八點多,蘇向晚回到興城高鐵站。

剛點開微信,準備跟陸斯言報個平安,結果點開來的是她息屏前忘了退回去的朋友圈頁面。

蘇向晚餘光一掃,也沒細看,就切回聊天列表。

然而剛剛餘光掃到的畫面卻在這時慢半拍地傳到大腦。

她在通往出站檢票口的甬道上靠角落站定,而後重新點入朋友圈。

極少在朋友圈發狀态的陸斯言,繼上回那條以“勾搭”她為目的的【忙】之後,在半小時前,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文案,只有一盞安靜的昏黃的球形小燈。

蘇向晚見過這盞燈。

在陸斯言的寵物醫院裏,有一個專門空置的小房間,很小很小一個,裏頭擺着桌椅茶盞,牆上張貼着各式各樣小動物們在天堂與天使一塊玩耍的小漫畫。

這盞燈就放在桌子中央。

陸斯言跟她說過,若有寵物在醫院去世,主人便可進入這個房間,為ta的寵物點亮這盞通往天堂的燈。

這盞燈亮與不亮,當然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她與陸斯言本質上都是無神論者,但這不妨礙他們真的相信這盞燈會将寵物們的靈魂引向天堂,然後在某些特定節日,這些可愛的小靈魂歡快地奔過鮮花和蠟燭鋪就的引渡橋,回去看看它們的主人。

蘇向晚沒再給陸斯言發信息。

收起手機後,她便急忙出站,搭上出租車,直奔陸斯言的醫院。

陸斯言果真在那個小房間裏。

蘇向晚心中已有所覺,但還是小聲問前臺護士:“是上回那只小比熊……?”

護士早默認她老板娘的身份,聞言也不隐瞞,點着頭道:“晚飯過後突然又惡化了,大出血,怎麽都止不住……院長都沒辦法了,最後只能做了安樂,不然小狗就要在劇痛中慢慢熬死了。”

說完,她又義憤填膺,“也不知道那個爛人能不能遭報應,怎麽下得去手啊!”

蘇向晚眼眶也紅了一圈,不多時,眼淚跟鼻涕一起淌下來了。

護士忙将紙巾盒遞給她,又說:“院長親自照顧了那麽久,本來還打算治好了自己領回家養呢,剛好跟你的旺德福湊一對好朋狗……結果現在成了這樣。做醫生的,無論人類醫生還是動物醫生,都不好跟病患建立感情的,我當時還想提醒陸院長呢。”

蘇向晚朝那小房間看了眼,擦擦眼淚鼻涕,說:“沒關系,不關你的事。”

她知道陸斯言向來有顆柔軟的心,即使明知道不能跟經手的動物建立感情,但他還是常常破戒。

以前上學時他們談戀愛,蘇向晚也不止一次将因為手中動物去世而難過的陸斯言摟在懷裏安慰。

每當那個時候,她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母性光環閃耀到極致。

那是他們兩顆心貼得最近的時候,比做|愛時還近。

護士下班時間到了,跟蘇向晚說了聲,便換好衣服離去。

偌大醫院裏只剩寄養、住院的動物們,還有前臺旁的蘇向晚,以及小房間內的陸斯言。

蘇向晚将大門從裏面鎖上,然後輕輕推開了小房間的門。

陸斯言垂着頭坐在桌邊,房間唯一的光源——那盞燈——将他攏出朦胧晦澀的質感。

盡管光線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蘇向晚還是從他周圍的空氣中讀出了傷心。

她也鼻酸眼熱,但還是走過去,輕輕擁住了這個此時略顯脆弱的男人。

頓了片刻,陸斯言擡手抱住了她的腰,将臉埋在她腹前。

蘇向晚摟着他的腦袋,一下一下撫着他後腦勺的頭毛,低聲說:“我知道,我都能理解。”

她沒再說多餘的話。

陸斯言也沒說話。

他們都清楚,兩人之間許多話不用說。

但空氣中湧動的哀傷,還是自蘇向晚抱住陸斯言的那一刻起,漸漸地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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