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隔天一早, 蘇向晚在身體巨大的酥麻和空虛中悠悠轉醒。
盯着天花板反應了一會,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處于什麽狀态。
她綿軟無力地去拽被子中的罪魁禍首,明明想出聲訓斥, 但發出來的聲音卻夾雜柔軟顫意:“你出來啊……”
動靜停了一下, 緊接着,卻又是一記叫她眼前出現白光的吮吸。
等她反應過來, 陸斯言已從被子裏出來,雙臂撐在她耳側,上半身支在她上方, 笑睨着她, 雙唇格外水潤:“現在才醒。”
明明是陳述事實,可不知怎的, 落到蘇向晚耳中, 就有了嗔怪的意味。
蘇向晚想打他, 可剛剛一次後, 她渾身都沒力氣了。
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鐘,才早上六點多。
蘇向晚當即咬牙切齒:“你神經病啊, 一大早。”
偏偏語氣還是像撒嬌。
昨晚兩人仗着今天是周六, 鬧得很晚才睡。
蘇向晚原本的打算是睡個懶覺, 結果她哪料到這男人精力旺盛至此。
陸斯言笑而不語,只覺她剛睡醒的樣子可愛極了,也嬌憨極了,忍不住俯身去親她。
蘇向晚卻偏頭躲了一下, 嫌棄道:“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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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言追過去,喉結輕輕浮動, 聲線喑啞:“你自己的東西。”
話落,他已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的雙唇。
蘇向晚悶哼一聲, 先是象征性地推了他幾下,實在推不動,便也半推半就了。
之後意識的浮浮沉沉中,她難免在心中感嘆,她對陸斯言真的毫無抵抗力。
他的氣息,他的懷抱,他的身體,對她而言,就是打開她心中潘多拉盒子的鑰匙。
他們像兩片失散已久的齒輪,在終于得以咬合的那一刻,緊密地契合。
早上這一場之後,兩人又摟着睡了個回籠覺。
蘇向晚再醒來,是旺德福站起來趴在床邊,用濕漉漉的小鼻頭拱她的手。
她神思回歸,跟旺德福對視幾秒,迅速起來換衣服。
她換衣服的動靜大得像打仗,趿着拖鞋跑來跑去,找T恤,找褲子……
陸斯言被她吵醒,閉眼展臂撈了一把,才發現人已經不在床上。
他支起身去看,蘇向晚已經穿上了寬松白T搭淺藍色直筒牛仔褲,正在梳頭發,頗有幾分在校女大的氣質。
“現在就起了,不累麽?”
陸斯言聲音慵懶,像從鼻腔裏哼出來。
蘇向晚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耽誤旺德福下樓上廁所了……都怪你。”
陸斯言笑了聲,也從床上坐起來。
被子下滑,堆在他腰上,蘇向晚瞥了眼,他的腹肌隐約可見。
“我陪你一起。”
陸斯言說道,“将功補過,行麽?”
蘇向晚綁馬尾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準确來說,是看他的胸肌和腹肌,要笑不笑的模樣,下巴小小地昂了昂:“也行吧。”
陸斯言起床後也只套了一身白T牛仔褲,兩人都随意得很,蘇向晚更是只拍了個水,連隔離都沒擦。
牽着旺德福下了樓,兩人就由着旺德福在前面嗅來嗅去,自己則跟着旺德福并肩在後面走。
陸斯言想起些什麽,問蘇向晚:“暑假什麽安排?”
蘇向晚側眼看他:“現在就考慮暑假了?”
陸斯言說:“再有半個月就放假了,還不能考慮?”
蘇向晚想了想道:“之前聽領導在講,七月中旬可能要安排一個團建旅游,算是療休養福利。”
陸斯言哦了聲,頗有些失望的樣子:“八月呢?”
“八月應該沒事,不過八月二十號教職工暑假就結束了。”
陸斯言提議:“那八月份跟我去澳洲玩?”
蘇向晚側眼瞧他,一臉無奈的表情:“我的簽證估計審批不出來。”
陸斯言也反應過來,一時好氣又好笑。
蘇向晚笑着安慰他:“反正八月份的行程,慢慢計劃嘛,急什麽。”
說話間,旺德福已經找好位置,蹲下來開始它的五谷輪回之旅。
兩人在旁邊等了會,等旺德福神清氣爽地重新站好了,陸斯言才拿着鏟子和垃圾袋,把“戰場”清理幹淨。
蘇向晚原地等他扔完垃圾回來,一邊看他打開水瓶沖手,一邊笑道:“我以前很喜歡一句話,雖然後來被太多人用,都快用爛了,但我還是特別喜歡。”
陸斯言沖完手,擰好瓶蓋,擡眸看她:“哪句?”
蘇向晚說:“愛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裏的英雄夢想。”
陸斯言笑說:“t太文藝了。”
蘇向晚追問:“那你覺得愛是什麽呢?”
陸斯言想了想,接過她手裏的牽引繩,開始往回走,一邊說道:“愛就是,兩個人都不用精心打扮,就以最樸素最原始的模樣,做最平常的事,但看向對方的眼中仍有光。”
蘇向晚聽笑:“你就不文藝?”
陸斯言道:“我覺得很樸實。”
蘇向晚仰頭望了望天空,片刻,看回他,說:“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對不對?”
陸斯言不說話,但另只手牽住了她的手。
上午的陽光泛起燙意的時候,蘇向晚住的那棟單元樓不知不覺已近在眼前。
中午,兩人還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去外面吃飯。
吃過飯,蘇向晚便在手機上挑選電影。
随意選了一部愛情片,兩人慢悠悠逛去頂樓影院取票。
周末的影院人潮擁擠,取完票,離進場檢票還有十來分鐘,蘇向晚便同陸斯言在檢票口排隊等待。
正小聲說說笑笑,忽然一道年輕女聲從他們後方傳來:“斯言?”
緊接着,是一個小女孩童稚的喊聲:“小舅舅!”
蘇向晚一怔,不約而同地與陸斯言一起循聲望去。
林語諾牽着林見鹿往他們這走來。
蘇向晚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反應是趕緊把手從陸斯言手裏抽出來。
但她還沒付諸行動,理智又驟然回歸,安然與陸斯言十指相扣,看着林語諾母女倆走近。
陸斯言自然留意到她一動一靜間的掙紮,但無論如何,結果是令他滿意的。
他笑着看回林語諾和林見鹿,打了聲招呼,這才問:“你們也來看電影?”
林語諾點點頭,笑道:“她吵着要來看迪士尼公主。”
說完,她目光落到眼前兩人交握的手上,一臉了然的樣子,“難怪有段時間你總幫我去接鹿鹿。”
蘇向晚其實有些尴尬,畢竟林語諾還有一層她學生家長的身份。
她一下子也不知該稱呼林語諾為林見鹿媽媽,還是随陸斯言叫表姐,便只能笑着沖林語諾颔首,算作打招呼。
林見鹿到底是小孩,仰着腦袋,視線在蘇向晚和陸斯言之間轉來轉去,小聲問道:“蘇老師,你找我舅舅說我在學校裏的表現嗎?”
蘇向晚一噎,片刻,笑着擺手:“不是……”
林語諾也笑,摸了摸女兒腦袋,只說:“蘇老師找小舅舅有別的事,我們先去取票,不打擾他們,好不好?”
陸斯言也微微躬身,跟林見鹿說:“等過幾天,舅舅請你吃冰淇淋。”
林見鹿這才乖乖跟着媽媽走了。
林語諾走了幾步,忽又想到些什麽,回頭看了蘇向晚一眼,旋即眼中滑過一剎恍然。
進了影廳找到座位,正片還沒開始,蘇向晚率先跟陸斯言坦白。
“其實我剛才有一瞬間想抽手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蘇向晚愕然。
陸斯言側頭看向她,眼鏡鏡片上映着她的影子:“你那點小動作怎麽瞞得過我?”
蘇向晚張了張嘴,旋即頹然,一副随他說的樣子:“好吧。”
頓了頓,她又掙紮一下,解釋,“但我不是因為不想跟你表姐公開。”
陸斯言眉梢輕挑。
蘇向晚說:“我怕的是小孩子嘴上沒把門,最後被班上其他家長知道我拐彎抹角成了林見鹿的長輩,會覺得今後我這個班主任做事有失公允。你也知道我們班家長多能搞事,要是私下說說也就算了,萬一去舉報什麽的,那我多遭罪。”
陸斯言沉吟:“明白了,我找機會跟表姐交代一聲。”
蘇向晚小心翼翼看他:“你不生氣?”
陸斯言失笑:“你當我這麽分不清輕重?”
蘇向晚當即親熱挽住他胳膊,嗲聲撒嬌:“沒有沒有,你最分得清輕重了。”
陸斯言笑一聲,在她臉頰掐了一下:“小樣。”
結果根本不用另外找機會,看完電影,陸斯言就接到表姐電話。
林語諾有個訂單出了問題,急着趕去公司,要把林見鹿暫時交給他帶一下,晚上她忙完了就去他那兒接人。
陸斯言便跟蘇向晚說了聲,叫她等在冰淇淋店,自己則回影院門口接小孩。
接到孩子,他順便将蘇向晚的顧慮同表姐說了。
林語諾一臉“你就護着吧”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沒分寸的人。”
說完,又彎身同林見鹿說:“鹿鹿,媽媽跟你做個游戲好不好?”
林見鹿擡頭,眨着大眼睛望向媽媽:“什麽游戲。”
“我們誰也不許把今天看見蘇老師和小舅舅在一起的事說出去,班裏的小朋友、家長、老師,一個都不準說,誰說誰是小狗。”
林見鹿眼睛一亮:“好!”
陸斯言笑着揉了一下林見鹿腦袋。
林語諾這時又正色同陸斯言說:“你不會真要走我的老路吧?”
陸斯言淡聲說:“別拿向晚跟你那個人渣前夫比。”
林語諾啧一聲,如今時過境遷,再聽人提起她的人渣前夫,她也不會有什麽心情波動,只說:“我說的是這方面嗎?”
陸斯言會意,只道:“你也變成像他們一樣無聊的人了?”
“他們”自然指的在寧城的家人。
林語諾輕嘆一息,說:“你說我無聊也好,可能到了我這個年紀,或者等你也有了小孩,你才會明白父母親情就是割舍不斷,也最不該割舍的。”
陸斯言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林見鹿腦袋,不語。
林語諾拍了一下他的手,啧聲:“別摸了,昨晚剛洗的頭,又讓你摸油了。”
陸斯言岔開話題:“我帶小孩過去了,向晚還等着。”
林語諾見他不願意就着剛才的話題深聊的樣子,便留下一句:“我看蘇老師也不是狠心的人……別弄到最後,你們倆悔不當初,互相怨恨上了。”
陸斯言頓了頓,片刻,只說了一句:“走了。”
他便抱起林見鹿,頭也不回地往冰淇淋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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