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林婉芙被噩夢驚擾,殊不知宋淩朔也一夜未眠,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一個只見過寥寥幾面的女子擾了心神。
他皺眉盯着帳頂,眼神罕見的滿是疑惑,直至天亮也抓不到頭緒。
以至于次日他去宮中向官家複命的時候,眼底還略略發青。
官家雖察覺到,卻也沒問出什麽關心的話。
“人抓了?可認罪了嗎?”官家一邊看着劄子一邊問道。
宋淩朔颔首:“正在審訊,兩三日的功夫就該認罪了。”
官家皺眉:“沒有認罪……”他放下手中朱筆,不耐煩的看着宋淩朔:“那你今日來做什麽?”
宋淩朔自是有要事來報,昨日抓捕馬庸,不過兩三個時辰的功夫馬庸便得到了消息準備逃跑,他能料定,定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
他回皇城司召集衆人的時候并沒有說明要去哪抓誰,他由此斷定透露消息之人不在皇城司,可若是再往上溯源……
宋淩朔擡眼,看着官家身側侍藥的小黃門,那小黃門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也悄悄望了過來,視線交彙的一瞬間,那小黃門趕緊低下頭去。
官家此時不耐煩的情緒已達頂峰。
“朕公事繁忙!若無正事不要叨擾!”
宋淩朔拱手躬身,朗聲道:“馬庸昨日入獄,在獄中又說了些大不敬的話,臣不敢謄寫在紙上,只能親口像官家禀報。”
官家聞言神情霎時變得陰郁,冷聲道:“他說什麽了,你一一複述來。”
宋淩朔望着官家身側的內侍,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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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心領神會,擺擺手遣散殿中內侍,小黃門們腳步輕輕的走了出去,那個侍藥的黃門臨走時還狐疑的看着宋淩朔。
見殿內已經沒有旁人,宋淩朔緩步上前,單膝跪地:“請管家寬宥,馬庸入獄後并未說什麽大不敬的話,臣要說的其實是別的事。”
語畢,還不等官家震怒開口,宋淩朔就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宮中有人給馬庸遞了消息,這馬庸與樞密使、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劉京關系甚密,這消息定是傳給劉京之後再傳給馬庸的。
而宮中能傳出消息的人,宋淩朔雖未明說黃都知的名字,但除了他以外,宮裏已經無人再有這個能力……
官家沉吟片刻,随後開口道:“不可能,黃都知自小與朕一起長大,且他是內廷內侍,從沒機會接觸劉京。”
宋淩朔自然知道黃都知是與官家一起長大的情分,且黃都知身為皇城司公事,掌管宮禁宿衛,若是他與宮外勾結……那後果不堪設想。
宋淩朔知道,官家未必相信他的t話,他原本想過,要不要等收集了證據之後再來告訴官家,但皇城司的差事與樞密院毫無交際,且不說收集證據難于上青天,只怕是他找到蛛絲馬跡的時候,宮裏宮外上上下下都被透成了大篩子。
且那劉京是京中武官之首,而黃都知為內廷諸內侍之首,這二人若是暗中勾結,想必也是不會讓旁人發現絲毫證據的。
他只能賭一把,賭官家對他信任,即便官家不信,他也希望官家能有所警醒。
官家品味着宋淩朔的話,神情漸漸陰郁。
這幾年他累于病中,身體的疾病連帶着思想的變化,稱王為帝者最重要的品質已經煙消雲散,他早已變得多疑,自負,狹隘,否則也不會讓宋淩朔這麽大肆的在京中抓人。
他懷疑的事情太多,他懷疑宋淩朔說得是真的,他也懷疑宋淩朔說得是假的。
他懷疑自己的兒子們觊觎皇位,也懷疑自己的臣子們居心不軌。
黃都知在他身邊三十多年,若是與劉京勾結,那目的是何呢?為了儲君之位?可面前的江王會不會也是為了儲君之位而編造的這個消息呢?
官家的腦子亂哄哄似要炸開,他靠在椅子上,伸手揉着額角,片刻後沉吟道:“劉京……是劉貴妃的兄弟,衛王的岳丈。”他冷眼看着宋淩朔,忽然提高音量厲聲質問道:“你該不會是為了謀求儲君之位,故意抹黑衛王吧!”
宋淩朔不解地擡頭,不知官家怎會無端想到此處。
他皺眉低頭,語氣朗朗,心中一片清明:“官家明鑒,臣自知出身低微,從未有過觊觎儲位之心。”
官家不開口,只默然看着他,似乎實在心裏衡量他這話的真假。
過了有一陣,官家才緩緩開口道:“你若有自知之明,反倒是省了朕許多口舌,這種無端猜忌的話,日後不必再說給朕了。”
看着官家混沌的眼神,宋淩朔緩緩低頭,心中長嘆不已,眼底一片淡漠,神情默然道:
“臣知錯。”
宋淩朔起身離開,內侍們又走進來繼續侍奉官家。
官家抱臂坐在龍椅上,眼神不住的在殿內五六個內侍中間游移。
都是些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入宮也不過七八個年頭。
侍藥的小黃門此時正端着剛熬好的入了殿,将濃黑的藥汁放在官家的書案一角,輕聲道:“官家,該喝藥了。”
官家并未有動作,只皺眉盯着藥碗,眼神充滿懷疑。
“你喝過嗎?”
那小黃門不知官家為何會忽然問起這個,怔愣了一下後答道:“禀官家,熬藥的內侍嘗過,小人并沒嘗過。”
官家不說話,眼神中的懷疑愈發增多,屋內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寧靜。
片刻後,官家忽然伸手打翻桌上的藥碗,苦腥的藥湯灑了一地,勤政殿內彌漫着藥味,內侍們則一臉惶恐地跪倒在地。
“來人!”官家雙手扶着桌案,強撐着身子怒吼道。
殿外值守的禁衛進入,官家指着屋內跪倒一地的內侍怒目圓睜:“殺了!都給朕殺了!馬上帶下去砍頭不得耽誤!”
內侍們大禍臨頭,卻不知這禍從何起,更多的禁衛走入勤政殿,拖起地上還在嚎哭的內侍們。
哭聲響徹禁圍。
啓祥宮
劉貴妃端坐桌前,一筆一劃的抄寫着佛經。
她已年過四十,但保養的極佳,眼角眉梢盡是風情,沒有半分歲月痕跡,當年就是靠着這張臉從舞女一躍成為貴妃,時至今日她最在意的依舊是這張臉。
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從宮外進來,腳步太快,還挨了劉貴妃身側宮女的一記白眼。
那小宮女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深吸一口氣,放慢了腳步,緩緩走到劉貴妃身側,耳語了幾句。
劉貴妃握着筆的手稍有停滞,随後将筆擱在筆架上,宮女們端來水,她洗了手,随後吩咐道:“這是本宮為給皇後祈福才抄寫的佛經,送去坤寧殿吧,,福寧殿若不收,就直接送去佛堂燒了,就當是提前給皇後來生積福了。”
這話說得大不敬,但啓祥宮衆人卻習以為常。
見劉貴妃對自己的話不為所動,那小宮女急切道:“娘娘!那勤政殿那邊……”
劉貴妃冷哼一聲:“怕什麽,不是沒追查嗎,許是那些內侍惹惱了官家也未可知,派人出宮告訴哥哥一聲,這些日子警醒着。等選秀的事一張羅起來,花兒朵兒的進了宮,官家也就想不起這些了。”
她剛一吩咐完,馬上便有人出去辦了。
劉貴妃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金冠,似是想起什麽,側頭問道:“官家發怒之前,是誰在勤政殿說話?”
“聽說是江王。”
“哦?”劉貴妃一挑眉,起身抱過宮女懷中一只長毛白獅子貓坐在羅漢榻上。
“江王昨日抓了哥哥的同鄉,那個叫馬庸的商人是吧。”
宮女點點頭,上前一步:“聽說皇城司刑罰殘酷,那馬庸怕是挺不了幾時。”
劉貴妃點了點頭,染着鮮紅豆蔻的指甲在貓兒白色的皮毛間穿梭。
那宮女觀察着劉貴妃的神情,小心開口道:“那馬庸不過是仗着樞密使大人同鄉的身份在京中做些金銀首飾生意,心思淺薄,短了兩寸心思,經商時曾受朱家長子的照拂,馬庸并不知道娘娘和樞密使大人……江王頂多審審他譏讪官家的事。”
“江王……”劉貴妃喃喃道。
貓兒眯起眼睛呼嚕着,似是極為享受劉貴妃的撫摸,劉貴妃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
“憑他也想摻和進來?蜉蝣撼樹……”
說完,她笑着舉起貓兒,用調笑的語氣說道:“乖寶兒,怎麽總有人不時相啊?哦呦呦,煩死了,氣死乖寶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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