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章

第 47 章

宋溫誠搖身一變從一人之下的太子, 又變回了秦王。

他看着滿殿文武無一人感言,心中悲戚難以言喻,他甩開章瓊鉗制着自己的手,對着禦座之上的宋淮顯怒斥道:“先帝忽然薨逝, 你拿出這樣兩份诏書, 叫我如何信服!”

還未等宋淮顯開口, 劉京便搶先說道:“孝期之內,大殿之上,親王殿下如此喧嘩,是想讓先皇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話音剛落,禦座上便傳來兩聲抽泣, 宋淮顯紅着眼睛活脫脫一副傷心樣子。

劉京手舉兩份诏書, 朗聲道:“官家立下遺诏時, 臣與杜大人都在現場, 這兩份诏書合乎規制,王爺有何不信?”

宋溫誠:“誰不知道這朝中你劉大人一家獨大!僞造兩份诏書又有何難?”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宋淮顯看宋溫誠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殺意。

劉京一副受了極大冤屈的樣子,憤憤道:“秦王何故辱我清白!先皇亡故時臣就在先皇床榻前, 先皇何等糾結, 遲遲不能定下人選, 臣極力勸先皇‘若繼任大統, 該以太子為先’, 诏書上的名字改了又改,後先皇想到攻打百複一事, 多少百姓死于戰亂,就因為這先皇才決定讓陛下繼任大統, 先皇準備恢複您廣王的封號,是臣與杜大人極力維護才讓您複位秦王。”

劉京說得聲淚俱下,紅口白牙編出來的瞎話聽着倒也生動,不知背地裏演練過多少次。

說起出兵百複一事,宋溫誠被堵的啞口無言,愣了片刻又紅着脖子想要争辯,宋淩朔實在看不下去,拽住他,直視着宋溫誠的眼睛低聲道:“大哥,大嫂和侄兒還等着你。”

宋溫誠身形搖晃,顯然是想起了被囚禁數月的妻子與稚子。

宋淮顯冷眼看着宋淩朔與宋溫誠低聲說話,心中明顯不快,于是出聲道:“若是沒什麽事,今日便散了吧。”說完便起身走了,臨走時還給劉京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宋溫誠與宋淩朔。

人還未曾散盡,宋溫誠仰天笑了兩聲,随後對着宋淮顯的背影道:“二弟命好,有個好厲害的岳丈!倘若當初劉大人将女兒嫁給旁人,真不知這天下還姓不姓宋!”

宋淮顯聞言扭頭惡狠狠的盯着他,宋溫誠也毫不示弱的回看,劉京冷笑一聲道:“秦王悲戚過度,糊塗了。”說完便擁着宋淮顯走了。

宋淩朔與宋溫誠一起去福寧殿西偏殿舉哀,一路上宋溫誠不發一言,只低着頭走路,宋淩朔也無話可說,眼看着宋淮顯登基,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些兄弟心裏都清楚,今日宋溫誠能活着已經算是意外。

Advertisement

福寧殿中,宋淩朔跪在棺前,心中并沒有多悲傷,對于這個父親他向來無感。

屋內的兩個內侍自打先皇咽氣就一直在福寧殿當值,眼看着到了中午,到了內侍輪換的時候,屋外卻走來兩個陌生面孔。

小內侍袖中還藏着從花瓶中找到的黃布條,他這一上午都心神不寧的,先皇死時屋內的狼藉他是見過的,原本他就擔心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日,現在看着屋外進來的人不是原本在福寧殿當值的內侍,他心中便清楚了。

可掃視屋中,除了跪在地上的兩位親王,再無旁人,他手中的布條還能交給誰呢?

他也曾猶豫過,自己不過是個小內侍,何必擔心那些天下大事,可他到底是于心不忍。

他已然沒有能力去扭轉乾坤,雖說江王未必可靠,但一定比他這個內侍有能力。

已經來不及猶豫了,他就站在江王這邊,趁着內侍換班的功夫,他身子一歪倒在江王身邊,順勢将團成一團的布條塞進了江王手裏。

宋淩朔感覺到自己手中被塞進了東西,他順勢扶了一把那位內侍,小內侍看着他眼神急切,卻無法言說。

黃都知一直站在殿內,見他摔倒,趕緊上前擰着他的耳朵将他帶走,并說道:“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個賤奴才到是毛手毛腳起來了。王爺,沒沖撞到您吧。”

宋淩朔搖頭:“無礙。”

小內侍被帶出福寧殿,黃都知将他甩到禁衛手上:“帶下去嚴加看管,過幾日一起處決。”

禁衛聽令,捂着嘴将人帶走了。

宋淩朔手中握着布條,一時間猜不到那內侍是何用意,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打開觀看,只得先将布條藏于袖內,出宮再說。

勤政殿

宋淮顯怒氣未消,指着劉京道:“朕說讓你們私下解決了宋溫誠,你們偏偏要鬧到明面上來,方才他那樣大鬧一場,難免有人受了他蠱惑,也覺得朕得位不正。”

劉京勸慰道:“官家何必動怒,您已然坐上寶座,秦王的話在大臣們看來也不過是惱羞成怒,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宋淮顯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現在商議一下,将那兩位親王遣往何處,事情落定,朕便可放心了。”

杜若明趕緊上前說道:“官家,臣提議,這二人既惹官家厭煩,那便遣的越遠越好。”

宋淮顯點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不如都遣去西北苦寒之地。”

劉京搖頭:“官家,臣還是那個意思,您剛剛登基,為不惹京中百姓非議,定要善待二位親王才行。”

宋淮顯皺眉:“善待?叫朕如何善待?留着他們的性命已經是朕大發慈悲。”

宋溫誠曾為太子,一旦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日後便會惹起事端,而宋淩朔向來與他不合,宋淮顯做了皇帝,自然不會善待他。

劉京:“我朝向來以仁孝治天下,若是官家對兩位親王太過嚴苛……”

宋淮顯皺眉擺手:“那你說,該怎麽辦。”

劉京也不好将宋淮顯激怒,只說到:“秦王曾為太子,又是您的大哥,此時更應該善待他,臣以為,湖州是個好地方。”

湖州,宋淮顯盤算着,離汴京不算近,也還可以。

他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那就湖州吧,江王呢?”

劉京拱手:“江王就又官家做主吧。”

宋淮顯想了想:“聽聞潞州冬日滴水成冰,想來是個奇景,江王就去潞州吧。”

杜若明:“那臣便下去拟旨了。”

不過多時,兩道聖旨下來,秦王賜第湖州,江王賜第潞州,哀期結束後即刻動身。

宋溫誠雙手接過聖旨,送走了宣旨的太監後,有些苦澀地看向身側的柴柔。

柴柔笑了笑:“聽聞湖州風調雨順是四季祥和之t地,我與弘哥兒還沒去過南方,這次也算跟着王爺享福了。”

柴柔此刻越是溫柔賢淑,宋溫誠心裏便越不是滋味,他拉着柴柔的手道:“夫人,到底還是王妃之位,按理說今日你該做我的皇後……”

柴柔聞言趕緊堵住他的嘴:“王爺莫要再胡言亂語了,此刻咱們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便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不再奢求其他。”

宋溫誠抿抿嘴:“夫人說得是,只是我心中到底難以接受。”

柴柔目光堅定:“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待會出宮前我要去像皇後娘娘謝恩,咱們一家終于可以走出這東宮了。”

宋溫誠不是太子,自然不必住在東宮,離京前都住在宮外的府邸中。

宋溫誠嘆了口氣:“是啊,終于出去了。”

雖然宋淮顯允許他們哀期過了之後再啓程,但是宋淩朔知道宋淮顯此時未必想看見他,便說自己身體不适,找了個理由回雙峰山上去了。

林婉芙一整日都心神不寧,宋淩朔剛走她便醒了,穿好衣裳之後便去了後山望着山下。

山下一片安靜肅穆,她幾乎望眼欲穿,迫切的想知道宋淩朔現在何處,是否安全。

她像望夫石一般站在山上,琴音如何勸她回去她都不為所動,臨近黃昏,林婉芙終于是受不住寒風,渾身發起了高熱。

琴音背着她回了屋內,林婉芙無力掙紮,只低聲問着:“外面的禁衛還在嗎?”

琴音點頭:“都在呢。”

林婉芙心想若是禁衛還老老實實站着,就說明山下還未出事,若是江王出了事,自己必然也活不成。

早知如此,自己該跟着宋淩朔入宮的,若他真死在宮中,自己又該如何?

林婉芙想着,不由得眼角留下兩行熱淚,棋音喂她吃了消熱安神的藥,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中午,她恍恍惚惚睜眼,只見到一個高大身影坐在床邊,耳邊有聲音傳來:“醒了?”

林婉芙努力睜開眼睛,确認面前的人正是宋淩朔,她心中委屈不已,雙手緊緊環着他的脖子:“王爺何故吓我?臨走時說了那麽多吓人的話?”

宋淩朔抱着熱乎乎的小妻子,趕緊用被子把她裹住,語氣責備道:“你又為什麽跑去山上吹冷風,讓自己病的這麽厲害?”

林婉芙把眼淚都擦在他的肩膀上,委委屈屈道:“我只是想知道王爺是否安全。”

她這般嬌滴滴委屈的聲音一出來,宋淩朔哪裏還生的起氣只能好生哄着:“這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