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兩個小賊

兩人便向人打聽去徐州的方向。

得知順着徐洛官道前行二百裏便是徐州。于是，兩人買了些幹糧，興高采烈地向徐州方向行去。

一路上又蹦又跳，東看細瞅，晃晃悠悠，快快樂樂地走在官道。

他們餓了吃幹糧，渴了喝冷水，困了睡人家屋檐，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第十日的下午，秦深兩人出現在徐州城的大街上。

但見大街上行人如流沙，車馬似游龍，店鋪排列如林，攤肆擺設似海，吵鬧喧嘩如潮。

整個大街上一派熙熙攘攘熱鬧繁華的景象。

二人大喜，遂邊走邊東張西望。

天氣很悶熱，天空被一層薄薄的灰雲蒙得模糊不清，但陽光仍較為毒烈，如針一般，紮在身上隐隐生痛。

可秦深兩人不怕悶熱，他們流着汗水四處游逛，到處觀看。

只可惜他們身上的銀兩早已用光，此刻那些琳琅滿目的物品只能讓他們大飽眼福，再不就使勁地聞着那些美味的糕餅，腦子裏幻想着那種美味。

走着看看着，不知不覺到了酉牌時分，兩人不禁又饑又累。

正要尋個地方歇坐一會，忽見前面圍着一大群人，兩人好奇地擠進去。

原來是個賣酥心糕的小攤肆。

但見那米黃的酥心糕被切得方方正正，甚是酥軟可愛，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令一群顧客争先恐後地買着。

攤前二名年輕小販樂哈哈地忙個不停，他們都未曾注意兩個小叫化擠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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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二人還是早上吃了一些讨來的幹冷剩飯，到中午時已消化完畢，此時見那甜美誘人的糕點，腹中饑火不由更旺，可惜他們只能貪婪地盯着糕點，不住地吞着口水。

瞧了一會兒，兩人相互遞了個眼色，趁小販不注意時，各自飛快地抓起一塊酥心糕，轉身擠出人群，分頭就跑。

這些熟練的方法都是沈令在路上交給秦深的。

一小販瞧見，登時大叫“抓賊。”并放下物什，撥腿就追。

也許他瞧沈令太小，根本不值一追。

也許秦深相距甚近，那小販徑直朝秦深猛追過來，并高聲叫喊着“抓賊。”

頓時，街上行人駐足相望，更還有人欲止上前攔阻。

秦深大駭，慌不擇路地朝前面一個小巷奔過去。

快要到巷口時，秦深忽覺眼前紅影一閃，緊接着身體被重重撞了一下。

但聽一聲嬌呼，秦深大吃一驚，匆忙停足，定睛一看，原來一位紅衣小姑娘被他撞到在地上。

小姑娘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指着秦深怒罵：“你這小龜蛋，瞎了眼，竟敢撞倒本姑娘，瞧我不收拾你。”

聲音如玑珠落玉盤，更似新燕出晨谷，甚是清脆悅耳。

秦深吓懵了，也驚呆了。

他從沒見過又如此好看的小女孩。

小女孩約莫八九歲光景，長得極為清秀動人，尤其此時她那發怒的樣子，更顯得嬌蠻可愛。

小女孩見秦深在傻看自己，更加惱火，欺身上前，右手一揮，啪的一聲，狠掴了秦深一個耳光，

她身手敏捷，動作迅速，秦深幾乎看都沒看清就被掴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光，雙耳嗡嗡亂響，頓時左臉出現五個手指印，并迅速紅腫起來。

小女孩打完耳光退在一邊，居然掏出粉色羅帕，細擦着右手，皺着秀眉自言自語嫌棄道：“哎喲，髒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打了。”

這時候，小販大步奔了過來，喜道；“原來是袁姑娘幫我攔住這小賊，看我不打死他。”

說着氣喘籲籲地上前要抓秦深。

秦深大急，拔腿欲逃。

小姑娘身形一閃，迅速擋住他的去路，趾高氣揚冷笑道：“小叫化，你還沒跟本姑娘道歉，就想逃走麽。”

小販趕上前一把逮住秦深，獰笑道：“好小子，膽子倒不小，竟敢偷大爺的東西，真是欠揍。”

“啪”的一聲，一巴掌落在秦深右臉上。

秦深頓感右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努力掙紮着要逃，可憐他人小力弱，哪裏逃得過身強力壯的小販手掌心。

小販又是幾巴掌打在秦深背上，一腳将他踹倒在地。

但奇怪的是，雖然秦深被打得如此厲害，而手中的酥心糕仍沒掉落。

小販見了更是惱火，便叫罵道：“我讓你吃。”一邊罵，一邊用腳狠踢着秦深。

秦深死死咬着牙，一聲不吭地瞪視着兇狠的小販。

忽然，他覺得鼻端有東西流出，用手一揩，居然是殷紅的鮮血。

這時，四面已圍上一些路人，俱好奇地觀看着這一幕。

突然，沈令不知從何方鑽出來，急走上前，奮力推開小販，上前扶起秦深。

小販一愣，立即又朝沈令沒頭沒腦地亂揍一氣，兩人重新跌倒在一起。

幸有一個好心的路人幫忙勸解，小販才停住手腳，仍惡狠狠地盯着秦沈兩人。

場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在搖頭嘆息，更有人指着秦深倆人幸災樂禍地叫嚷着：“老吳，打死這兩個小臭崽子，這麽小就偷東西，長大了還得了。”

秦深倆人吓得臉色煞白，連大氣也不敢喘，各自噙着眼淚依偎在一起，驚恐地望着人們。

他們如兩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般，眼中充滿了驚懼、悲哀和無助。

小販見有人幫腔，更是來勁，又狠狠地踢了沈令幾腳。

沈令登時哭了起來，哭聲悲戚哀憐，令人憐愛，他畢竟才只有九歲，從沒經過這樣的場面。

秦深一把摟住他，也哭道：“令弟，你快別哭了。”

數日的相處，兩人早已情同手足，因為他比沈令大二歲，所以常常以哥相居，照顧沈令。

此時見沈令遭人欺負，秦深也忍不住落淚。

人群中又人說道：“小吳，算了，這兩個小叫化也怪可憐，瞧他倆那瘦骨伶仃的樣子，哎，真可憐。”

“是啊，瞧他們手上的糕點，這樣打都沒有丢掉，敢情是真的餓瘋了。不如做做好事，饒過他們吧。”

一名老人也懇求道。

小販卻把眼一瞪，怒道：“這能算了嘛？他們實在太可惡，好好的糕點給糟蹋，還害得老子跑了這麽遠。我的糕點不要錢麽，你們說要我放過這兩個小賊，那麽誰來賠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