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時至今日,在安陽的她還是昏迷不醒,想必她爹也急了吧?想到一直被蒙在鼓裏的父親,她內心一陣難過。
她繼母跟妹妹實在太心機深沉了,她們瞞騙了所有人,沒有人知道她們做了什麽,除了她。
可她如今只是一個家道中落,人微言輕的女夥計。
“呵呵呵,真的嗎?”
“沒錯,你看……”
聽見他們兩人在前頭說說笑笑,又看着陸詩媚不時藉機靠近靳雪鴻,陸詩妍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她在心裏吶喊着,可惜他聽不見。
她心裏有一種焦躁感,越來越濃、越來越烈。
突然,靳雪鴻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向麗平,說道:“你怎麽了?跟上來呀。”
“咦?”陸詩妍一時反應不讨來,腳步不動,只是呆呆地瞅着他。
他随即大步走了回來,好笑地拉起她的手,将她拉上前與他們同行。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陸詩妍羞得面紅耳赤,卻教陸詩媚更加厭憎她,但是善于僞裝如她,都可以假裝敬愛自己的異母姊姊多年,又哪裏壓抑不了心情在這一時半會兒。
“瞧這傻丫頭,當自己是跟班似的……”靳雪鴻将她拉上前,笑着對陸詩媚說道:“就是想着她跟你年紀相當,應能聊上話,解解悶,才把她一起帶來了。”
陸詩媚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向姑娘肯定是雪鴻哥哥十分器重的夥計吧?”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陸詩妍一眼,回道:“不只是夥計。”
這麽一句話,讓陸詩妍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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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有所不知,向姑娘是位令人驚豔的女子。”靳雪鴻盛贊道:“她專精于各式古董及文物的監別,是個人才,是萬寶齋的寶物。”
陸詩媚聽完,挑眉一笑,“原來向姑娘有如此才華。”
“不敢,是少東家過獎了。”陸詩妍怯怯地道。
“并非過獎。”靳雪鴻笑視着她。“我可是真把你當寶。”
聽見他這番話,陸詩媚隐隐約約感到不安。就算這向麗平再怎麽能幹,再怎麽有才華,總也只是個夥計,可靳雪鴻對她的欣賞,甚至是喜愛,感覺已經超出了東家對夥計的界線。
若她是個男子,陸詩媚或許還不覺如何,可她偏偏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年紀跟自己相當的年輕女子,陸詩媚實在無法不往心裏去。
“向姑娘能得到雪鴻哥哥如重視喜愛,詩媚可真是羨慕極了。”陸詩媚說着,瞥了陸詩妍一眼。
迎上她那帶着敵意及妒意的目光,陸詩妍的心微微一震,看來現在的她成了陸詩媚的第二根眼中釘了。
“這些年來,我與詩妍雖未再見面,卻聽說不少關于她的事。”靳雪鴻有意無意地提起陸詩妍的事。
陸詩媚微頓,“姊姊的事?”
“唔。”他颔首。“聽說詩妍在古董監定方面亦有長才,初見向姑娘之時,我一度将她與詩妍的身影重疊在一塊兒了。”
聞言,陸詩媚沉默了一下,才問道:“雪鴻哥哥也說和姊多年不見,你還記得姊姊的模樣嗎?”
靳雪鴻淡淡一笑。“其實印象跟記憶已經模糊了,不過……”他撇過頭看着向麗平。“我記得她那一雙因為看見古董珍寶而閃閃發亮的眼睛,而向姑娘有着那樣的一雙眼睛……”
迎上他深沉的黑眸,再聽見他這番話,陸詩妍心頭一緊,激動得眼眶泛淚,他記得她!雖然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可他還記得她,不過為了不讓他或是陸詩媚發現她的異樣,她下意識的把臉別開。
“籌備萬寶齋之時,我便打定主意,待娶詩妍過門後,便由她來打理萬寶齋,一展長才,沒想到……”他輕嘆一口氣。“她竟出了意外。”
陸詩媚故作惋惜,眼眶含淚,幽地說道:“姊姊沒這福分,實在令人傷感。”
靳雪鴻目光一凝,定定地瞅着她。“詩妍還活着,如何說她沒福分呢?”
陸詩媚驚覺自己說了不合他意的話,連忙解釋,“不,我的意思是,姊姊發生意外,實在令人惋惜,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抿唇一笑。“別擔心,我沒怪你或誤會你,我知道你也很希望詩妍能醒來。”
陸詩媚暗暗松了一口氣。“是的,我跟我娘都衷心期待姊姊能夠醒來,而且我跟娘經常上佛寺為姊姊祈福呢!”
“嬸娘跟二小姐真是有心了。”靳雪鴻臉上帶着一抹笑意,但眼底卻隐含着寒光。
“不過雪鴻哥哥,你……你是否有做最壞的打算呢?”陸詩媚太過心急,才剛澄清,就又忍不住追問,“姊姊若沒醒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門親事呢?不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吧?”
靳雪鴻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我爹也很擔心誤了雪鴻哥哥的終身大事,正準備去信與靳家解除婚約呢!”陸詩媚又道。
他有些錯愕。“真有此事?”
“嗯,千真萬确。”陸詩媚繼續試探,“或許雪鴻哥哥該做其他打算……”
“我等。”靳雪鴻直接打斷了她,“我願意等詩妍醒來,也相信她會醒來。”
她沒想到靳雪鴻跟姊姊雖只見過一面,卻有如此堅定的決心及信念,她感覺得出來他并不想放棄姊姊,可同時也感覺到他對向麗平有着不尋常的情愫。
他說他第一次見到向麗平時,便因為她跟姊姊一樣有着看到古董就閃閃發亮的眸子,而一度将她跟姊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還說向麗平跟姊姊一樣,擁有監別古董寶物的才能……
若是盼不到姊姊醒來,那麽他妻子的第二人選會不會就是向麗平?
喔不,好不容易除掉了一個陸詩妍,絕對不能來一個向麗平,否則她跟她娘親所努力的一切,就都要付諸流水了。
一返回鳳陽客棧,趙氏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今日出游的細節。
“詩媚,如何?靳雪鴻與你相處可?他是否……”
“娘,”她打斷了顯得焦急趙氏,“先讓女兒喝口水、緩口氣吧!”
見女兒不如預期中的喜上眉檔,神采飛楊,趙氏立刻覺有異,待女兒稍稍平複心情後,她有些嚴肅的問:“怎麽了?瞧你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陸詩媚看着娘親,沉沉地嘆了一口長氣,無奈地道:“娘,我看那代嫁之事,難。”
趙氏感到難以置信。“這是怎麽回事?我看他對你印象挺好的呀!”
“娘,你還記得昨日咱們上萬寶齋拜訪時,在小廳裏伺候茶水的丫頭嗎?”
趙氏想了一下,回道:“記得,她怎麽了?”
“原來她不是端茶送水的丫頭,而是萬寶齋的女朝奉。”陸詩媚幽幽地又道:“還是他口中很重要的寶。”
聞言,趙氏的神情又凝重了幾分。“你的意思是……”
“我去找他出游,他卻拉上那丫頭,上車下車伺候着,一點都不像是東家跟夥計……”陸詩媚想起今天的事,越說越是激動,“他還說初見那丫頭,想起了姊姊,總把她們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說她們有着相同的才能。”
趙氏聽了,深感不妙,瞬間沉了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