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順便接你回去

第13章 順便接你回去。

午飯後,夏斯弋向棠光轉述了鐘至拜托的事,但沒具體說明原因,算是給鐘至留了幾分體面。

他回到宿舍剛準備午休,就見季知新匆匆忙忙地來找他。

夏斯弋停下掀開蚊帳的手:“出什麽事了?”

季知新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社團招新不是結束了嗎?我們按慣例要請新人吃飯,我就和其他副部商量也請你來,結果被鄒科聽到了。”

夏斯弋不以為意:“所以?”

季知新長嗤一聲:“他居然也想來吃飯,說想借這個機會和你道歉。”

“那就去呗,畢竟招新我也是出力的,蹭上一頓飯總也不算過分。”

季知新愣怔地拉住他:“這是事情的重點嗎?前幾天你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鄒科突然說要道歉,指不定憋着什麽壞呢。”

夏斯弋連連應聲:“都行都行,等我睡完午覺再說。”

他滿不在意地撩起蚊帳,牢牢掖死簾尾的縫隙:“蹭飯的時間地點記得發我,午安。”

季知新就這麽無所适從地看着夏斯弋閉上了眼,心無旁骛地開始了他的午覺時光。

他無奈地撂下一句“午安”,還給夏斯弋一個安靜的午休環境。

安詳的午睡躲過了一日中最炎熱的時光,午後溫度逐步下降,到傍晚時竟透出些許初秋的涼爽。

吃過晚飯,鐘至獨自回宿舍。

路過B5棟樓前時,他無意間瞥見一個掩藏在樓前樹林的人影。

“對,就叫夏斯弋。”

“他不會不敢應的。”

對方的聲音很小,又是捂着嘴在說話,可鐘至還是一耳朵就捕獲到了夏斯弋的名字。

他緩下腳步,調整角度朝說話的人望去。

鄒科,又是這個人……

鐘至微眯雙眼,他來到夏斯弋寝室,室友告訴他夏斯弋不在,應該是和紀檢部的一起去吃飯了。

鐘至禮貌致謝,撥了一通電話。

二十幾分鐘後,鐘至出現在他打聽到的飯店門前。

他在出租車上待了一會,幾個行跡怪異的人暴露在他的視野裏。

鐘至付款下車,他從另一側門進入飯店,稍待了片刻後才走出正門。

他端起手機,出聲道:“對,我是夏斯弋。”

一個離他最近的男人轉過頭來,不善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鐘至佯裝不解地回望過去,淡然地與他對視。

“我不貸款,謝謝。”

鐘至回完這句,通話就此終止。

盯了他半分鐘的人開口問他:“你叫夏斯弋?”

鐘至面不改色地颔首應下。

周圍又有幾道目光打來。

鐘至淺笑着回望過去,送出的聲音裏卻不帶笑意:“幾位這麽看着我,是找我有事?”

·

鄒科嘴上說着要道歉,實際上晚飯過半才姍姍來遲。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心不誠,夏斯弋自然也不例外。

夏斯弋表面應和,但其實根本沒把精力放在鄒科身上,一場飯局下來處處歡聲笑語,只有鄒科畫風割裂地在一旁幹吃飯,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一場飯局散場,大家意猶未盡地搭伴回校。

一個新進部門的姑娘開玩笑地沖夏斯弋道:“這事不能就這麽完了,騙我競選這事高低得請我吃頓飯吧?”

夏斯弋笑然:“一頓哪夠?”

他指向部長本人:“讓他請,他是這馊主意的始作俑者,請幾頓都是他應得的。”

姑娘順着他附和:“就是啊部長,害我白高興一場,你得請我吃飯。”

部長爽快地擔下了責任:“行行行,請,我一定請。”

夏斯弋笑着扭過頭來,剛踏出門口就看見了鐘至的身影。

因着有外人在,夏斯弋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你怎麽在這兒?”

“路過。”

鐘至頓了頓,視線從他身旁的鄒科身上掃過,而後補充了一句:“順便接你回去。”

一聽這話,大家頓時開始起哄。

“唔~~”

“哪裏是路過順便接他,是主要接他順便路過吧。”

“小情侶真膩歪啊,我晚飯已經吃很飽了,放過我吧!”

一片和諧的歡聲笑語裏,唯獨鄒科的神情裏透着古怪。

這時,有兩個人靠近他們,目光齊齊看向鄒科:“找你有事。”

鄒科不解地緊皺眉頭,餘光向夏斯弋和鐘至的方向瞟了一下,又看向兩人。

見人不動,那兩人又重複了一遍:“過來,真有事。”

繼續僵持下去,他的盤算遲早得露餡,鄒科邁開步子,從飯店前的樓梯走下去,無奈跟着兩人離去。

幾人面面相觑,有人開口道:“我看着那倆人有點兇,他——”

鐘至揚聲打斷那人:“聽語氣他們應該認識吧?既然他們有事還是別打攪了吧?”

說話的人覺得有道理,于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鄒科離開,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鐘至趁人大家都不注意時回頭看了一眼,鄒科正被幾個人強行推搡着離開。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落在重新與旁人侃侃而談的夏斯弋身上。

稍時,話題的中心終于從夏斯弋身上移開,他屈肘輕撞鐘至,壓低聲音道:“你瞞我什麽事了?”

鐘至裝傻:“你說什麽呢?”

“你絕對有事瞞我。”夏斯弋肯定道,“不然你肯定不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飯店門口。”

鐘至煞有其事地虛張嘴唇,停頓幾秒後唇角一松:“不是說了嗎,路過。”

夏斯弋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便懶得再搭理鐘至。

一行人打了幾輛車,有說有笑地結伴回校。

夏斯弋總覺得晚上哪裏不對勁,最終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總沒什麽事能大得過睡覺,他洗漱好往床上一趟,沒玩一會兒手機便悠然睡去。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周五的最後一節課也結束了。

夏斯弋回宿舍拿點東西,準備周末回家。

室友們剛好在宿舍,他順便說了這件事:“對了,我要回家,周末可能都不回來,要是有事記得幫我打個掩護。”

室友齊聲:“你要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斯弋仿若看見他們眼底閃爍起了興奮的光點。

他遲疑地應了一聲。

室友們的語調愉悅:“正好等你回來,我倆給你個大驚喜。”

“驚喜?”夏斯弋狐疑地看向兩人,“什麽驚喜?”

“驚喜是不能提前透露的。”室友推着他離開宿舍,“等你回來就知道了!”

宿舍門“哐”地關合。

對着光禿禿的門板,夏斯弋小聲吐出了哽在喉口的話:“我還有一會兒才走呢……”

他嘆了口氣,被迫提前出發。

這不年不節的,也不知道室友要給他搞什麽驚喜。

不過不管是什麽,眼下他還有場關鍵戰要打,千萬不能掉了鏈子。

校門斜對面是一所公辦小學,此時正值學生們放學的時間段。

夏斯弋百無聊賴地站在校門口等着,目光停留在那些洋溢着笑容的臉上。

他出神地看着那些有人接的小朋友,眼神裏滿是豔羨。

初中那陣,他和鐘至所在的學校離市中心較遠,每到周五下午放學家長們都會來接。

自父親離世後,母親每日疲于奔波,連往日接送的車也無暇安排,每次他都是搭乘鐘至家的車往返學校。

有一次鐘至生病,周五不在學校,鐘家的司機就沒來接。

蕭瑟的秋風從校門口湧出,打在少年單薄的脊背上,每寸風都試圖奪走他身上的暖意。

夏斯弋看着同學們跟随家長離去,人潮從稀疏逐漸散至冷清。

陰雲加速傍晚的離去,黑暗寸寸融合進天空,裹卷出細針般的雨絲,冷冷地打在他清隽的臉頰上。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來來往往的車輛那麽多,卻沒有一輛是為他真正停留的。

冷清的馬路邊,少年淋雨前行,厚重的雨水順着脖頸滑入,帶來至今都記憶猶新的寒冷。

夏斯弋不禁打了個哆嗦。

一陣陰影自頭頂壓下,蓋住了冰涼而下的雨滴。

鐘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雨了不躲也不撐傘,你是想幹脆生病躲過今晚的飯局嗎?”

夏斯弋回過神,注意到了撐傘站在他身邊的鐘至。

門口川流不息的車輛還在擁擠,熙來攘往的人們紛紛撐起了五顏六色的雨傘。

夏斯弋沒說話。

周五下午本就是大學生們出去潇灑的日子,聚集在門口等車的人不計其數,加上學生放學和下雨這兩個debuff,估計沒半個小時是出不去了。

鐘至撐着傘帶他往前走:“走吧。”

雨傘給與了兩人遮蔽,沒有令他們陷入被人指戳的尴尬。

夏斯弋提醒他:“可沒人開車來接我,人這麽多,打不到車的,我們往遠了走走吧。”

鐘至沉默地帶他繼續向前,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前拉開車門:“我就不能提前叫網約車嗎?”

在一片等待的哀怨中,夏斯弋跟着鐘至遠離了潮濕粘膩的雨水,鑽進了空調車。

堵了一路的車,兩人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到夏斯弋家。

鐘至打開車門,先行下車撐傘。

他半個人淋在雨裏,寬大的傘沿抵在車前,大有不讓夏斯弋淋一絲雨的架勢。

夏斯弋愣了愣。

往日他倆一向都是各自撐傘,偶有不得不同打一把傘的情況,也是暗自較勁搶傘,雖說大多時候都是他贏,但今天這種鐘至主動讓傘淋雨的場面,他着實的是沒見過。

他不适應地下車,扶着傘柄往鐘至那邊推了推。

晃動的傘面帶動斷了線的雨珠,落在鐘至幹爽的手背上。

鐘至不動聲色地撫去手背上的水痕,換了只手撐傘,繼而偏頭與夏斯弋視線相接:“準備好了嗎?”

夏斯弋咽了咽口水,鄭重其事地點頭。

下一秒,鐘至微涼的手指穿過他的虎口,涼感順着力道侵襲進他緊張到發僵的指節,包裹住他整只手。

【作者有話說】

41:???

日常乞讨海星,乞讨收藏,給各位公主表演一段原地後空翻(我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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