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随身帶着喂小刺猬的

第12章 随身帶着喂小刺猬的

夏斯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千言萬語怼在嘴邊,卻拿不出一句解釋自己那句抱怨。

室友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懂,不用尴尬,我們就當沒聽見。但哥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想長久,還是別發展得那麽快。”

夏斯弋下意識反駁:“誰要——”

話才起了個頭他再次哽住,如吞黃連般咽下了後面半句話。

拿着燒烤的室友往他身邊靠了靠:“其實我有點想知道你和鐘至到底……”

“嗐,我不好奇。”他自顧自地打斷話音,把手裏裝燒烤的袋子往夏斯弋手裏一放,“能吃就吃點,要是那啥就放一邊。”

聽着那句省略的“要是嘴疼”,夏斯弋閉了閉眼,目光追蹤向事件的罪魁禍首。

然而辦錯事的周默早已帶着錄音筆上了床,密實的床簾緊緊拉着,仿佛從來沒有人下來過。

說起來,他和其實周默并不熟。

周默一向沉默寡言,除了正常的上課時間和班內活動,夏斯弋幾乎沒在別的地方見過他。

搬到新校區後他們成為了室友,周默的存在感也依舊低得可憐。

這人幾乎每天都窩在床上,床簾嚴絲合縫地關着,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而他平時也幾乎不和其他人交流,除了偶爾下來吃外賣,安靜得幾乎不存在。

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夏斯弋也着實置喙不了什麽。

但正因如此,剛才進宿舍時他完全不記得還需要确認這麽個人的存在。

夏斯弋十分後悔,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管不住別人怎麽想。

他破罐子破摔地往椅子上一坐,扒開口袋吃起了燒烤。

剛吃了兩串,手機連震幾下。

他拿出手機,是季知新給他推的名片。

思忖半晌,夏斯弋才想起來推送來的該是剛剛和季知新吵架的人。

“仲夏……”

夏斯弋默念了一遍對方的ID,苦笑一聲。真不知道什麽人這麽死心眼,居然能和季知新吵一天。

雖然他現在有些煩躁,但答應了要幫季知新擺平,他就得做到。

順着名片,夏斯弋申請了添加,由于沒有設置驗證,驗證消息直接通過,兩人也可以開始聊天了。

出于禮貌,夏斯弋打了個招呼。

良久,對方都沒有回複,夏斯弋順手點開了對方的頭像,這才看到對方的簽名:「和不懂仲夏的人無話可說。」

夏斯弋摸了摸鼻尖,總覺得對方沒理他很可能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有關。

他試圖截圖問季知新。

夏斯弋:「和你吵架那人的簽名,什麽意思?」

季知新:「不知道。」

夏斯弋:「他怎麽理你不理我?」

季知新:「也不知道。」

夏斯弋倒吸了一口氣。

這時,棠光吱了聲:「有沒有一種可能,“仲夏”是個cp名?」

夏斯弋這才發現自己把話錯發到了三人小群裏,不過發錯也無傷大雅,他順着問下去。

夏斯弋:「什麽叫cp名?」

棠光:「就是情侶名,用你和鐘至名字取的……情侶名。」

這日子是一天也沒法過了。

夏斯弋一哽,煩躁感再度湧上心頭,反手發了句:「管不了,睡了。」

他沒理會季知新的挽留,關網洗漱,預備結束他糟心的一天。

這一覺到天明。

早課的鬧鈴一遍遍将他從鬼壓床的狀态下喚回。

昨日的一切恍若遠去,他捂着昏沉的腦袋起身,膝蓋與被褥摩擦,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夏斯弋掀開被子和褲腳,發現自己的膝骨處又添了一處明顯的淤青。

他睡覺不老實,時常在睡醒後發現自己身上生出些淤傷,約莫都是睡夢中翻滾時不小心磕到的,所以見怪不怪,他自然地拉下褲腳,找鞋下床。

伴随他起床的動作,整間宿舍也逐漸蘇醒,室友們精神不濟,飄忽地晃蕩在夏斯弋周圍。

關注到他們眼下明顯的烏青,夏斯弋邊擦臉上的水痕邊道:“你倆怎麽又沒睡好?下次有早課就別玩那麽晚了,早點睡呗。”

兩個室友相視一眼,默契地朝着夏斯弋尴尬一笑,什麽都沒說。

夏斯弋說不出他們的反應哪裏奇怪,但也沒再追問他們的私事。

收拾得差不多,夏斯弋準備去上課,親身感受到了輿論的可怕,他特意戴了個口罩。

好在上午第一節課前的時間緊,幾乎沒人關注到他,夏斯弋也獲得了短暫的安生。

距離上課的時間卻來越近,教室裏逐漸塞滿人。

夏斯弋打開手機,準備簽到,身旁的空位忽然多出一個人。

他偏頭看去,正對上了鐘至的臉。

他“嘁”了一聲:“你眼神不好嗎?坐哪兒不行?”

鐘至淡然地與他對視,提示道:“你不是忘了什麽?”

夏斯弋眉頭微擰,向身後瞥看,只是一眼便瞬間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諸多視線。

是了,在別人眼裏他倆現在是一對了。

班級裏剩下的幾個座位都在裏側,鐘至不坐在他旁邊才惹人生疑。

意識到這個問題,夏斯弋憋悶地閉了嘴。

一節純理論的財務管理很快過去,夏斯弋時不時和旁邊人交頭接耳幾句,和鐘至卻是零交流。

下課鈴響過,老師暫停講說。

周圍細小的竊竊私語低低傳來,零碎地落入鐘至耳中。

“他們倆咋還是老樣子?”

“是呗,完全沒有戀愛跡象,好像我昨天吃了個假瓜。”

“誰知道呢。”

鐘至斂眸,伸手在夏斯弋耳邊打了個響指。

夏斯弋在清脆的響聲中回頭,語調裏裹挾着幾分不耐煩:“幹嗎?”

鐘至靠近他少許:“有件事請你幫忙。”

夏斯弋警惕地向後移開一些:“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麽近。”

“不白問你。”鐘至從兜裏的掏出一顆青梅,“用它換行不行?”

夏斯弋睨了一眼他手裏的青梅,惜字如金道:“說。”

鐘至繼續:“棠光是不是經常去看其他宿舍的人打牌?”

“還行吧,也不是很頻繁。”主要得有帥哥在,他才會去,夏斯弋在心裏暗暗補充。

鐘至颔首,擺脫道:“能不能讓他幫忙留意一個會送別人果凍的男生?”

“你找這人幹嗎?”夏斯弋好奇地眨眨眼,一種可能性随之鑽入腦海,“哦~該不會是你一見鐘情的人吧?”

夏斯弋的後半句說得很輕,除了他們兩個誰都聽不見,但鐘至還是不放心,向身邊環視了一周才放下心繼續說:“我有個朋友——”

見到鐘至這個反應,又聽到這經典的開場白,夏斯弋頓時了然:“懂了,你對這人一見鐘情了,但只遠遠見過他送別人果凍是吧?”

鐘至眉峰微壓,拆開手裏青梅的包裝直接塞進他作妖的嘴裏:“說了不是我,也沒有什麽一見鐘情。”

猜到了鐘至小秘密,夏斯弋得意地喜笑顏開,咬着梅子含混道:“行行,我知道了,不是你行吧?”

脆爽的青梅在唇齒間爆出清甜的汁水,夏斯弋揚眉調笑道:“這麽大的事一顆梅子不夠吧?”

鐘至緩緩掀起眼皮,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算了,說到底這事也沒法向夏斯弋解釋清楚,誤會就誤會吧。

他從兜裏拿出剩下的幾顆青梅,一并送到夏斯弋眼前。

盯着他掌心裏的幾顆青梅,夏斯弋愣了一下,讷讷道:“你怎麽有這麽多?”

幼時夏斯弋就很喜歡吃青梅,鐘至發現後就時常帶幾顆,每次把人欺負狠了,只要一顆就能哄好。于是鐘至就經常帶着這種梅子,到最後成了習慣,兜裏不揣着都覺得缺點什麽。

看着低頭打量青梅的夏斯弋,鐘至的唇角揚起一抹壞笑:“随身帶着喂小刺猬的。”

夏斯弋欣喜地瞪起他澄亮的眸子:“啊?刺猬能吃這種腌制梅嗎?”

鐘至不言語,嘴角的笑暈開得更明顯了些。

夏斯弋這才反應過來:“鐘至!”

一陣振動自掌心傳來,打斷了他的情緒。

夏斯弋翻轉手機查看,那是母親的信息:「周五晚上和小鐘回家吃飯吧。」

該來的該是來了。

夏斯弋沒好氣地轉手把手機塞進鐘至手裏,讓他看信息。

鐘至收斂笑意,輕“嗯”一聲,沿着桌面平行推回手機:“周五下午五點,校門口見。”

夏斯弋低頭,幾顆青梅轉移到了他的手機屏上,零散地平鋪着。

他伸手抓起梅子,揣進兜裏,嘴裏小聲嘟哝着:“我要是刺猬,一定頭一個紮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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