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分家

分家

“分家，必須分家！”

麥秋田昨日夜裏去了一趟鎮上，見到了張括，原來張括在她和婆婆離去之後又折返回楊花家，吩咐了楊花告知她，夜裏便來會他。

麥秋田想起了昨夜的情景，她本以為昨夜會發生點什麽事，不想張括确是正人君子，只規規矩矩擁着她小坐了一會，還給了她幾錠銀子，想到這麥秋田的心裏喜滋滋地。

有錢，可真是好！

但為了日後方便張括來尋她，她只好鬧分家，在林暮啓外出那些日子，才能放心地與張括厮守溫存。

“婆婆，你們不肯每月交三兩，那就分家。”麥秋田拿到什麽摔什麽，反正這些破爛碗都該換了，她現下有的是銀子。

“兒媳婦，這怎可分家？若是分了家，村裏人怎麽看啓子啊！”百春花哭倒坐在椅子上，她已經是沒有力氣起來，這兒媳婦從進門便三天兩頭鬧事，今天竟趁啓子不在家中，鬧分家。

“大嫂，你可想清楚了？”林暮夕站在這屋裏看着麥秋田上蹿下跳了半盞茶時間，拼命鬧着分家的樣子，想到昨夜她的可疑行徑，定是和那楊花有關。

“對！”麥秋田胸脯起伏，“你們這三個，老的老小小的只會吸血，僅剩一個會賺錢的又不肯盡數上交，我為什麽要養你們仨個白眼狼。”

“好。”林暮夕當下收拾了三人的東西，準備搬到隔壁房子去，日後便各自過各自的日子。

“慢着！這整個院子你們都不許住。”

“分家自然是對半分，難不成你還想獨吞？”

“家中可是有兩個房子，你們去住村尾那個房子。”

麥秋田真是好狠的心，家中有兩房子是沒錯，但村尾那房子可是外面下大雨屋裏下下雨的小破草屋，地方極其簡陋，有着随時倒塌之勢。

“那我可管不着，當初我一嫁過來就是住這裏的，婆婆可是在那邊搬過來的，理因回那去。”麥秋田才不管百春花有沒有地方住，她有地方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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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媳婦，不然還是等啓子回來再分，可好？”如果啓子回家，最不濟她也不用去住那破草屋。

“婆婆，我告訴你，等我回來，你還沒有搬出去，那可別怪我不叫情面！”麥秋田說完就走。

“母親，走吧。”林暮夕也不在乎這個房子，她準備去鎮上租個小鋪子，一家三口擠擠，還是能住的。

林暮夕麻利地将衣物收拾好，帶着哭到氣短的百春花就搬去了村尾的草房去。

……

“子陽，你也到了議親的年歲了。”許鳳仔細地研究着苗青遞過來的冊子，“相府的小女長得水靈，王爺家的二女也屬意你，咦！這是哪位太妃的妹妹的表妹的女兒也遞了八字？”許鳳等到這裏，将冊子放下，個個都長得如此好看，她可真是愁，到底選哪個當兒媳婦好？

陳栾陽溫和一笑，摩挲着桌上的食盒：“母親，我今生是不可回京都之人，你看那些有何用？”

陳栾陽自嘲一笑，他本該随父親一同被處置，奈何新皇信他十分，顧及表兄弟情義，他才有這命回到故居，那些人給了冊子，當他不知他們是何心思？

許王爺是什麽混賬心思，自是不用猜，丞相明顯站對許王爺，他将女兒嫁過來，不就是想趁機拉攏？還有那位太妃的遠方外戚，這些人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子陽，你就真甘心在此地過完一生？”許鳳自是無所謂的，她從小本就是不受寵妃子所出，什麽苦沒有吃過，是嫁過門後日子才松泛些，就是不知相公當時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竟然在先皇去世前造反，還不是被輕輕松松拿下了？

可惜了她的子陽，從小錦衣玉食卻無辜受累，到這地方來吃苦，還得是一輩子。

“母親，遠離爾虞我詐，這地方很好，地傑人靈。”陳栾陽看了一眼食盒，想起林暮夕，笑意浮現。

“也是。總比留在京都，沒了性命要好。”許鳳将桌上的冊子拿起，遞給苗苗，“罷了！你将這冊子燒了吧。”

“可是，子陽。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媳婦吧？我還想抱小娃娃呢！”許鳳說到這裏，想起了那日賣吃食的姑娘，那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和子陽倒是相配，“子陽，不然母親去找當地的媒婆，我們去相親？”

許鳳鳳眼一亮，甩着綢帕，來了興趣，不知這相親是何感覺，想想都刺激！

陳栾陽一聽，默默走開，相什麽親！

他就不能自由發展？

想到自由發展，陳栾陽又想起了林暮夕那嫣然一笑的倩影。

……

林暮夕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妥帖，又煮了些碗，哄着傷心到不行的百春花吃下，又等到百春花睡下，這才帶着林暮朝去了鎮上，到了鎮上，直接去了私塾。

“院長，這些錢夠嗎？”林暮夕将包在手帕裏的錢放在了桌面上。

她已是打聽過了，這個私塾的束脩竟可以每月一交，“我們先交一月份的。”

林夫子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錢，深深蹙眉，雖然院長早吩咐過可以每月一交，也不許拒絕窮苦人家，可他就是看不起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窮就別上學，老老實實在家中待着，長大了去當個下人或者搬運工，總是妄想通過上學來改變自己的窮命。

林夫子拉着個臉，将茶杯重重放下，語氣煩燥：“你這多少？夠嗎？拿這麽多銅錢，是想讓我數到手軟？”

林暮夕看着不耐煩的院子，心裏極其不解，她想象的年邁院長形象倒是對得上，可這謙和心善的傳言，倒是一點都對不上，但為了林暮朝能上學，也只好暫時忍了這冷言冷語，否則日後林暮朝日後在這私塾定不好過，“錢定是夠的。”

“唉！”林夫子重重嘆氣，心裏琢磨着将這窮小子分配到哪個班級才好，總得分到一個小霸王多的班級才好，讓他跟別的窮學子一樣，知難而退才行。

林夫子才打算好這主意，便見陳栾陽提着書箱，跨了進來。

“院長，您怎得到這地方來了？”林夫子見了陳栾陽，馬上起身迎接，只是心裏嘀咕，陳院長是從不踏到這登記處的，今日怎就過來了。

陳栾陽颌着，他若不來，還不知曉底下人是這副嘴臉，這和他辦私塾的初衷不符。

陳栾陽坐到主位上，看了桌面上的錢，薄唇微微上揚：“林姑娘，這些可交兩月的束脩。”

私塾的規矩，窮人家的學子能少交學費，想來在此之前，那些學費都被林夫子昧下了。

陳栾陽寫了收據，又寫了木牌遞給了林暮夕：“明日便可來上學，此木牌做認證之用，切不可丢失，若是丢失，當日可能就進不了私塾了，莫耽擱了學業。”

林暮夕點頭，接過陳栾陽遞過來的東西，原來陳公子才是這個私塾的老板，先前一直以為他只是應招的教書先生，“謝謝院長，那我們便回了。”

陳栾陽點頭，看着林暮夕出了門，飽含笑意的眼神變得駭人，随後淡淡說了句：“你叫上所有人，包括你，到院長室開會。”

陳栾陽去了院長室，等到了所有人到齊，開了個會，等到散會後整個私塾進行了大換血，将不該留的人全部驅逐。

這讓隔日上私塾的小學子們不明所以，才一日時間不到，私塾的夫子們竟換了一大半，不過也好，總算不用見到那個趨炎附勢的林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