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上帝之眼02

上帝之眼02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你是在第二性公民的教唆下才從家裏逃出來的對嗎？”忒勒面無表情說道，“雖然借口難聽了點，但好過你自己跑出來。”

安伽震驚，“你這是在颠倒黑白！”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聖騎士适時插嘴，“倉庫不是吵架的地方。請你們盡快配合我們檢查。要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被蟲體寄生，教皇閣下絕對會追究我的責任。”

聖騎士口中的人并不包括向陽。

她是在争吵之中最安靜的人，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只有輕微的燒傷，以及跌倒在地面時的擦傷。至于其他，什麽都沒有。

如果不是确認自己沒有失憶，向陽懷疑那只蟲子根本就沒有靠近自己。

衆人離開了倉庫。

向陽看清楚了超市現在的情況。

周圍都是爆炸後燒焦的痕跡，異物種蟲體的屍體散落在各個角落。聖騎士們用同樣刻有教會标志的容器将屍體小心翼翼收起來。

“所有異物種都需要運送回教會，然後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淨化。這樣才能确保這些異物種不會污染我們的精神與信仰。”有人站在向陽的身邊說。

向陽看過去，是一位長相清秀的聖騎士。

他身穿聖騎士的服裝，只是款式比最開始的那一個更加簡潔。

“我是萊恩，霍利德閣下讓我為你檢查身體。”聖騎士說道。

萊恩的笑容很陽光，再加上高大的身高，看着就和普通的大學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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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昂首，“好的，謝謝。”

萊恩有些意外向陽的幹脆。他從腰帶取下一個類似于十字架的東西，然後将尾端貼近向陽的右手掌心。

白色的微光從十字架的頂端撒發出來，很快就消散了。

“你很幸運，沒有被蟲體寄生。”萊恩說道，“很多人都逃不脫蟲體的寄生，它們的速度太快了，體型也很小。有些時候，就連我們聖騎士也免不了被寄生的命運。”

向陽有了點興趣，“但你們能殺死這些異物種，不是嗎？”

“我們被異物種殺死後是無法用贖罪卷複活的。”萊恩笑道，“雖然蟲體幾乎是所有異物種裏最容易殺死的類型，但數量太多了，一旦我們松懈下來，就會被蟲體鑽空子。”

“我有一個前往凡地多旅行的朋友就死在蟲體的寄生下。他難得休假，想要去凡地多旅游，卻不小心遇到了異物種暴亂。很不幸，他當時沒有合适的聖器在身邊。”

萊恩的話中有很多信息，向陽簡單捕捉了幾個關鍵詞。

分別是贖罪卷複活，異物種的類型，凡地多以及聖器。

向陽此前知曉贖罪卷，但先入為主的觀念使她誤以為是從前世界中歐世紀的贖罪卷。如今看來，贖罪卷确實是有實際性作用的，複活就是一個最重要的功能。

異物種的類型也有很多，蟲體便是其中之一。根據萊恩的話語，向陽簡單猜測，蟲體更多來自凡地多，在奧涅忒反而是比較稀少的。

還有聖器。聖騎士們殺死異物種需要聖器。換而言之，只有聖器才能殺死異物種，聖騎士們是另一種形式的工具。

然而這并不能解答向陽的疑惑。

經此一遭後，向陽産生了巨大的危機感。尤其是所謂的教會與商會，還有只負責收錢不管事情的政府。

這個在神權基礎上建立的聯邦共和國如同湖泊。表面平靜祥和，水下是暗潮洶湧。

糟糕，在這種世界活下去感覺難度系數超級大。

将腦海中的所有思緒整理完畢，向陽對着萊恩挂上親切的微笑，“你說的霍利德閣下，是最開始那一位嗎？”

“是的。”萊恩說，“他是最令人尊敬的聖騎士宗。”

“令人尊敬？”向陽意味不明重複了一句，“或許吧，起碼我沒死在他的手下。”

萊恩愣住，随後無奈說：“好吧，霍利德閣下有些時候很嚴謹。他謹遵教義，所以不怎麽喜歡第二性公民。”

向陽這次笑而不語。

教義？是生命之神的教義嗎？每一條來到世界上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第二性公民除外。

哈哈，這麽想着還挺地獄笑話。

所有的檢查已經完成。

向陽在外圍旁聽，只能聽見隐約的“反叛軍”“運輸”“農協會”“凡地多”等詞語。

她将這幾個關鍵詞記下來。看來這一次異物種襲擊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的。很有可能是他們口中的反叛軍所為。

凡地多才會出現的異物種蟲體竟然出現在了奧涅忒，怎麽想都感覺醞釀了一個大陰謀。

安伽還在與忒勒吵吵鬧鬧，時不時伸手指向這邊，看起來吵鬧的話題是向陽。

忒勒沒有什麽表情，不受安伽的影響與霍利德交談着。向陽猜測未婚夫兩人沒有多少感情基礎。

霍利德的表情同樣寡淡，舉手投足間看着很優雅，卻透着一股貴族式的傲慢。

還有身邊的萊恩。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做自己的事情，實際上始終關注向陽。

向陽沒有拆穿。

待一切事物處理完畢，安伽朝着向陽跑過來。

“向陽，你還好嗎？”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安伽信徒。”

向陽疏離的态度令安伽眼眸暗淡。他有些不滿，“向陽，不必如此。你是我的朋友，還救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你與我交心，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些冷漠的人。你是我的知心好友，無論你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朝你始于援手。”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棄我不顧呢！”向陽當即恢複燦爛笑容，“安伽簡直是最懂我最理解尊重我的人！你真的和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你真特別！”

兩人交換了聯絡器代碼，終于到了可以離開的時候。

“明天到我家來做客吧！”安伽邀請向陽。

向陽沒有立刻回答，隐晦撇了眼安伽身後的未婚夫，這才露出驚喜的表情，“太好了！我會準備好禮物上門拜訪的。”

衆人離開了，包括聖騎士們。

萊恩卻沒有跟着回去，提出了送向陽回家的建議。

向陽微微挑眉，“不用了吧。”

萊恩竟然有些堅持，“不，第二性公民獨自一人回家很危險。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在聯邦共和國，第二性公民遭遇襲擊已經成為屢見不鮮的社會問題。

相比起第二性公民遭遇襲擊，高貴的聖騎士擔憂第二性公民的安全反而匪夷所思。

向陽這一次沒有拒絕。她仔細打量眼前的聖騎士。

他長相白淨，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面容，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兩人就這樣沉默幾秒，最後向陽答應了。

老舊的城中村內擁擠逼仄。一條小巷子內只能勉強通過兩人。

踩着地面腥臭的積水，向陽走在前面。她沒有什麽表情，對身後的聖騎士說話時卻是溫柔的，“你和其他的聖騎士不一樣。你很尊重我。很難想象，一位神職成員，竟然會尊重第二性公民。”

萊恩無法看見向陽的表情。向陽當然也無法看見萊恩的表情。

他走在身後，說話的語調上揚，“是嗎？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只是看見你，就覺得需要好好對待你。也許這是朋友的感覺也說不定呢？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安伽信徒就把你當成朋友，不是嗎？”

兩人陷入了沉默。

終于到了居住地樓下，向陽停下腳步。

“這就到了嗎？”萊恩看起來很遺憾，“我還想要陪你再走一回。”

向陽笑了笑，“下次有機會，就請你上樓喝一杯茶吧。”

兩人就此道別。

待聖騎士的人影徹底消失，向陽的笑容完全消失。

這個叫萊恩的聖騎士很古怪，行為舉止和其他的聖騎士簡直格格不入。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向陽擡眸，看見了今天出門前遇見的幾個濃妝豔抹男人。

他們剛剛送走一批客人，因此沒有看見與向陽同行的聖騎士。

也許是因為人在屋子裏的緣故，所以他們膽子大了很多，用挑釁的目光掃視向陽。

向陽沒說話，想到自己一無所獲的超市之旅還有家裏空空如也的冰箱，于是擡起手開始數樓層。

“一，二，三……第五層。”

其中一個男人不明所以，沖着數樓層的向陽怒罵，“賤種，你在做什麽？”

向陽咧嘴一笑，“等會你就知道了，配種豬。”

她邁開步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入幾個男人所在的樓裏。

途中遇到幾個下樓的客人。他們想要破口大罵甚至動手，卻都被向陽拽住衣領丢下樓。

終于爬上五樓，向陽一腳踹開房門！

頓時，尖銳的喊叫與污言穢語充斥整個房間。

等向陽重新出來，手中已經提着一大袋的營養液與生活用品了。

“賤……！”鼻青臉腫的男人還沒有罵出來，就被向陽捏住嘴。

她面帶親切的微笑，捏住男人的臉後輕輕搖晃，語氣簡直溫柔似水，“好了，配種豬。我從前沒有打你們是因為我有錢。但現在我沒錢了，為了吃飯所以必須這麽幹。”

“咱們都是底層賤民，都欠着政府的貸款和稅呢。在大家都欠錢的情況下，政府對我們一視同仁。你想報警？在這之前，他們會抓着你補交買賣身體的稅。哦，我還在你的箱子裏找到了假的贖罪卷。”

“購買假的贖罪卷。這要是被聖騎士們知道了，絕對會把你當成異教徒處理！”

“所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

男人被抓着臉無法說話，但眼底的恐懼洩露出來。

向陽滿意了，松開他的臉。她甚至不嫌棄地替他整理好頭發。

做完這些，向陽都要感慨自己的善良。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向陽把肚子填飽了。

将剩餘的營養液放入冰箱，生活用品擺放好，向陽就坐回了小椅子。

手邊的賬單依舊看不見頭，鋼筆安靜地放置在桌面。

向陽将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盤點清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信息被着重處理。

異物種，是背叛信仰的人類堕落而成吃人的怪物。

向陽伸出自己的食指點在賬單上。

“嗡嗡嗡——”

【姓名：向陽

靈魂強度：E

天賦選擇1：吞噬（玩家可通過吸收客體的生命/靈魂/能力等的方式，将客體的生命/靈魂/能力等據為己有。）

蟲體：0/1

天賦選擇2：孕育（待觸發解鎖）

……】

“嗡嗡嗡——”

一只米粒大小的黑紅色蟲子緩緩從食指指尖爬出來，然後停在雪白的紙張上。

就好像是一個黑紅色的墨水點，就這樣突兀且刺眼地出現在向陽的視線內。

異物種是背神者。

“控制異物種的，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