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上帝之眼03

上帝之眼03

向陽猜測，之所以聖騎士沒有檢查出蟲體的寄生，是因為蟲體已經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蟲體的存在被系統藏起來了。

蟲體應該是鑽入她的皮膚內時觸發了天賦1吞噬的條件，然後被解鎖的吞噬技能吸收了生命與能力。

又因為只有一只，所以向陽只能操控一只。

向陽點開了系統面板上關于蟲體的詳細介紹。

【蟲體：0/1（豐饒之神的信徒堕落後産生的異物種，具有很強的繁殖能力，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在人體完成寄生-繁衍-破殼三個階段。）】

很簡短的介紹，向陽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

“得找個合适的人做實驗。”向陽想道。

外面那些男人？不，那樣太浪費了。蟲體只有一只，不能消耗在小喽啰身上。

那就是聖騎士們？太危險了，很容易被發現的。

腦海中閃過好幾張臉，都是向陽今天遇到的人。

她終于确定了一個目标——安伽·卡特萊斯。

小少爺對她沒有戒備心，是農協會副主席的愛子，今天他遇到了蟲體的襲擊，就算是死在蟲體的寄生下，也不會奇怪。而且真出事了，檢查不到位的聖騎士們可以完美背鍋。

讓蟲體重新鑽回身體，向陽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下午，她與安伽約定明天晚上七點的時間在超市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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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時間內，她可以好好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當天晚上，糊弄過了前來催房租的房東，向陽翻開了藥劑學的書籍。

每一本書都有标價。一本藥劑學的入門基礎，價格就高達九十八新幣。這還是二手書的價格。

向陽翻開書本認真閱讀。

雖然原身的記憶斷斷續續，但依靠重複閱讀的方式很容易想起來，然後轉化為她自己的知識。

聯邦共和國政府宣稱平等對待每一位公民，為每一個公民提供免費的教育資源。

公民們從幼兒園到高中，都享有免費的教育，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就能獲得高中學歷。如果想要上大學，就需要向心儀大學申請考試資格與面試資格。只有通過各方面的審查，才能夠上大學。

大學有兩類，分別是公立大學與私立大學。前者依舊是政府設立的，面向所有公民。後者則由商會建立，名義上面向所有公民，但高昂的學費直接刷下百分之九十的申請者。

當然，高昂的學費不代表直接将普通人拒之門外。付不起學費，卻依舊想要讀私立大學的公民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就拿原身舉例，她想要考取最負盛名的藍海藥劑大學，就需要向藍海藥劑大學背後的海爾瓦德財團申請助學貸款。

通過助學貸款的面試與考試後，才能獲得貸款資格進入藍海藥劑大學讀書。在畢業之後，原身必須進入海爾瓦德財團償還貸款，直到所有貸款償還完畢，她才能跳槽進入其他公司工作。

此前，向陽就從原身的記憶中了解到，公立學校是沒有多少有用知識的。他們信奉快樂教育，從幼兒園到高中，甚至是大部分的公立大學，傳授的知識都很淺顯。如果想要找到一份好工作，公立學校的畢業證就是一張廢紙。

只有私立學校才能學到有用的知識，才會被商會認可。

這就是知識與人才的壟斷。公民們越是沉浸在政府給予的甜頭裏，這個社會的階級就越是分明。

這個世界的教會，商會與政府真是沆瀣一氣，爛到一塊去了。

快速浏覽《藥劑學基礎》，向陽準備休息。

這裏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向陽靠着牆壁睡覺，可以清楚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

住在旁邊的是一個大家庭。賺錢的父親，生育的爸爸，在爸爸肚子裏的胎兒，還有三個孩子。明明已經很窮苦了，但還是锲而不舍地生育。

向陽靠近了一點，這樣能聽得更清楚。

“這一次能選上嗎？”這是父親的聲音。

“一定能的！只要有一個，我們就能離開這裏，然後買一套屬于我們的房子！”這是爸爸的聲音。

“真希望弟弟能争氣一點，早點獲得神的青睐。”這是其中一個孩子的聲音。

他們吵鬧地讨論着，向陽則安靜地聽。

“真希望神能憐愛他，只要擁有神之章，他就是神的孩子了。哪怕從今以後他都與我沒有關系，但他能獲得所有人的愛戴，我也能過上好日子。”

“最好如此。我們已經沒有錢再養育一個沒用的孩子了。”

“如果沒有神之章，那就送去福利院吧。政府會替我們照顧好孩子的。”

他們讨論了很久，都是圍繞“神之章”進行的。

不知道為什麽，向陽的心情有些微妙。

向陽僅僅從個人角度出發，就覺得這樣的家庭觀念實在是畸形。

所有人都将生活的希望寄托于一個嬰兒身上。一旦發現嬰兒沒有作用，便理所當然且毫無愧疚抛棄。

隔壁不再說話了，向陽就閉上雙目入睡。

翌日，向陽沒有出門。

原身早已經高中畢業。監護人不再提供任何費用，接下裏的時間需要原身自己自力更生。

也就是說，如果無法通過海爾瓦德的助學貸款，原身就得餓死。

向陽的幸運就在于她昨天出門遇見了安伽。盡管不咋好聽，但确實是她目前來說解決困難的最好途徑。

“也許可以直接讓安伽幫我解決入學的事情。或者直接讓我進入農協會工作也行。”向陽喃喃自語，并且開始計算成功概率。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的五點四十五分，距離約定的碰面時間還有很久。向陽想了想，翻出一瓶營養液灌進肚子裏。

“嘔，難喝。”向陽還是無法适應營養液糟糕的味道。

喝完之後，向陽決定準備一下給安伽的陸禮物。

對這種小少爺而言，昂貴奢侈品是沒有用的。錢這方面向陽也沒有。

于是她随手拿出一張白紙，找出鋼筆。

“親愛的安伽，很高興和你做朋友……”她開始寫下這句話。

寫完這一封信，向陽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

阿谀奉承的漂亮話小少爺肯定是聽得很多，但這種将心比心以朋友的角度出發的甜言蜜語，小少爺根本沒見識過。

信寫好了，向陽随便折兩下。一朵精致的玫瑰出現在手中。

此時的時間是六點零七分。

向陽準備去別人家裏借點顏料。昨天那個很善良給她提供營養液的人家就很不錯。

于是她站起身，開門，下樓。

遇到了房東，他還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伸出手向她讨錢。

“今晚回來給你。”向陽說。

房東冷冷一笑，竟然沒有糾纏下去就離開了。

向陽微微蹙眉。不過她沒有多在乎，而是進入了好心人家裏，借到了顏料。

是很劣質的顏料，有一股刺鼻的香精味。估計是好心人家裏來客人時招待用的工具。不過向陽不是很在乎，到時候兌水沖一下就好了。

拿好工具，向陽又看了眼時間。此時是六點十五分。

回到自己的樓層，向陽拿出鑰匙。

“咔——！”門鎖沒有任何卡頓地打開了。

剎那間，向陽的大腦皮層炸開，渾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拉高！

“砰！！！”

一個人突然拉開大門将她拽進去，向陽根本來不及反應！

趁那人關門的眨眼時間，向陽擡腿一個側踢瞄準對方的頭部！

人影擡手擋住側踢，與此同時拔出身側的佩劍砍向她！

不得已，向陽為了防禦只好扭動身子擋住刀刃，與此同時揮拳借力直沖對方的太陽穴！

這一次的人影為了防禦，只好放棄進攻松開了向陽的腿。

“刺啦——”向陽連忙倒退，總算是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他輕柔握劍的手腕，清秀的面頰還挂着親和爽朗的笑容。哪怕他剛才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奔着殺死向陽去的，卻還是能夠用真誠的眼神凝望向陽。

“萊恩，你昨天說過我們是朋友。”向陽說道，同時一點點挪動步伐往座椅。

那裏的鋼筆，是目前來說她能夠到最有攻擊性的工具。

萊恩仿佛沒有看見向陽的警惕，随着她的挪動，也跟着一點點靠近向陽。

他說：“是的，我們是朋友。但我感覺不僅僅如此。”

“抱歉，我不是很懂你在說什麽。”向陽冷聲說，“但我願意傾聽。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這一點安伽信徒可以作證。”

“哈哈哈，你說得對。但我覺得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應該是我的問題。這不該如此，我是聖騎士。我覺得霍利德閣下是正确的，聖騎士不應該與第二性公民親近。”

萊恩的話颠三倒四，向陽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麽。不過她需要轉移萊恩的注意力。

于是她勾起微笑，“可你與我親近，說明你是不一樣的。你很善良尊重他人，寬容的神會理解你的。”

萊恩在看見向陽的微笑後明顯愣住了。他說：“是的，就是這樣的笑容。我昨天晚上夢見了，你就是用這樣的笑容靠近我，然後，然後……”

“然後什麽？”向陽已經摸到了鋼筆。

“然後……愛我。”萊恩輕聲呢喃。

向陽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你有病？”

不給向陽繼續發問的機會，萊恩再一次撲上來。

向陽連忙躲避，手中的鋼筆開蓋刺向對方的眼睛。

然而這一次對方竟然不躲不閃，佩劍同樣朝她心髒刺去！這完全是想要兩人一起死的念頭！

他想死，向陽可不想稀裏糊塗就被一個人拽着殉情。

又一次慌忙躲開，不料對方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朝她撲來。向陽不得不擡手阻擋對方的佩劍。

兩人倒在地上滾作一團，鋒利的劍刃劃破向陽手臂的肌膚，刀鋒距離她的心髒只有不到十公分的高度！

萊恩面無表情，唇色蒼白望着向陽，“這是無法原諒的，你必須去死。神職成員絕對不能對第二性公民存在憐憫，這是背叛神的行為！”

向陽很想破口大罵。

你背叛神就自殺啊！管她什麽事？

劍鋒以緩慢的速度往下壓，向陽的體力正在迅速流失。

胸口傳來輕微的刺痛，向陽意識到自己死期将至！

對死亡的恐懼瘋狂蔓延在向陽的腦海內，如同沼澤的淤泥，幾乎将她拖入深不見底的沼澤！

得活下去！得活下去！不論如何不擇手段都必須活下去！

向陽的大腦在此刻只有這一個瘋狂的念頭，死死瞪視萊恩的眼睛，要将他五官狠狠刻入自己的腦海中。

米粒大小的黑紅色蟲子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內，萊恩的注意力在這一瞬間被分散。

“異物種為什麽會……”

話音未落，向陽猛然擡起膝蓋狠狠朝他腹部踢去！

在他痛苦蜷縮之際，向陽攥緊鋼筆毫不猶豫紮入對方的脖頸，将他的大動脈割破！

“噗嗤！”溫熱的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向陽的大半個身體。

她一腳踢開萊恩，從地上爬起來冷眼看着捂住脖子的萊恩。

握鋼筆的手在顫抖，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殺人産生了恐懼。

但這不是恐懼的時候，向陽告訴自己必須立刻殺死他！

扭動鋼筆，向陽聽見一聲輕微的機關旋轉聲。

緊接着。鋼筆的上半部分掉落，露出來裏面有十厘米長手指寬的短劍。

“轟！”

向陽的耳邊響起轟鳴。

在她的視線中，萊恩從地面掙紮站起來，似乎是想要用耳機聯系外援。

然後，就是她不假思索地沖過去，将他狠狠踹到在地。

刀刃起起落落，将聖騎士的面容刺破，脖頸割開，心髒攪碎。

死一般的安靜。

向陽擡頭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六點二十一分。

房間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漬。

她跨過屍體進入洗漱間，打開水龍頭清洗短劍沾染的血液。

鏡子倒影出女人的模樣。

蒼白的臉，黑色的頭發，還有細長的眉眼。她面無表情，半張臉藏在血污下，半張臉露出來。昏暗的燈光明滅，灑在頭頂上時，令她倒影在鏡子中的臉時有時無。

向陽清洗完刀刃還有蓋子，将其恢複成為鋼筆的模樣。

本應該恐懼的，向陽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抗時的恐懼在徹底殺死對方後竟然得到了平息。

于是向陽明白了，她的恐懼并不是來源于殺人，而是來源于不受自己掌控的生命。

向陽打開了系統面板。

【姓名：向陽

靈魂強度：E+

天賦選擇1：吞噬

蟲體：0/2

靈魂操控（殘缺）

天賦選擇2：孕育（待觸發解鎖）

……】

靈魂強度從E增強到了E+，還多了一個殘缺的靈魂操控。

向陽正想要點開來靈魂操控，卻突然聽見一聲從玄關處傳來的開門聲。

“咔嚓！”

向陽再一次握緊鋼筆。

她站在洗漱間內，屏住呼吸聆聽玄關處的聲音。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