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十四天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十四天

葉玉鸾掙了掙，沒掙開。

她無奈的開口，語調婉轉嬌柔：“陛下，此話從何說起？只要陛下需要臣妾，臣妾一定會來找您的。”

宋闕沒有回答她，反而騰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衣擺，嫌棄道：“怎麽沒穿白日裏那件？”

“那件衣服外出之時弄髒了……”

那件衣服其實沒什麽問題，她就是不想穿過來面見他，畢竟在這宮裏中規中矩才能活得久。

宋闕哼了一聲，緩緩松開了她。

葉玉鸾感覺自己的脖子還有點疼，這個人真是下了大力氣。有些幽怨地轉身，垂下眼睛，掩蓋住怒氣，“不知陛下想要我如何侍奉？”

“你生氣了？”宋闕捏住她的下巴，端詳她的臉。

“臣妾沒有。”

宋闕想了想，還沒有想到要讓她如何……捏腿力道太小，侍奉穿衣更是慢得很。想到他還沒有拟完的聖旨，決定做一個勤奮的帝王，“皇後自己回去想想要怎麽侍奉朕，退下吧。”

“是。”

葉玉鸾忍住怒火，咬牙告退。

看着她沒有絲毫猶豫的背影，宋闕又有些後悔……就算是她什麽都不幹，就在一旁陪着他也不錯……

今天又是只見面了一點點時間。

王林過來給宋闕續茶，見他面露疲色，勸道：“陛下若是困了不若先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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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闕揉揉眉心，他的确有些乏。洗漱之後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腦海裏全都是今日發生的事情。不過是短短一天，為何卻如此漫長。

從知曉神樹祈願的傳聞，到看見葉玉鸾與那狀元郎相談甚歡，再到她口口聲聲說廣招秀女為他誕下龍嗣。

越想，越睡不着。

宋闕氣悶，從床上坐起，“王林，去西瑤殿。”

守夜的小太監被吓了一跳，在門外回複道：“奴才馬上叫人來給您更衣。”

門外不是王林，宋闕這才想起來，王林侍奉完他便回去了。新來的小太監進來點燈，替他穿衣，不知怎麽的，穿衣服的動作越來越緩慢，一雙手輕飄飄的撫過他的腰帶，或輕或重。

宋闕低頭看過去，哪裏是什麽太監，分明是一個女子。

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下半張臉尤其與皇後相似，而那雙眼睛卻是故意描畫得與皇後一致。與宋闕的視線一接觸，便是立馬含羞帶怯的挪開。

宋闕好奇，捏着她的下巴。

明明是與皇後相似的一張臉，為何卻讓他如此……作嘔。

那女子以為自己有機會，立馬傾身，想要用圓鼓鼓的胸脯貼近他。

想象中的親密歡愉并未到來，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濡濕的觸感。她低頭看去，是脖頸被割開之後，她的血液浸濕了衣衫。

随後，拖着滿身的血跡獨自去了西瑤殿。

這會兒天快要亮了，西瑤殿中的宮女看見如此一尊煞神，吓得幾乎失聲驚叫。還好忍住了，跪下顫顫巍巍的行禮。

宋闕覺得很難受，人的血一旦開始變幹，就會發黏。

走到西瑤殿，全身的霜露便被暖氣沖散，黏住的血液好像重新開始滴落。

床鋪上，葉玉鸾在酣睡。

宋闕看了許久，叫人送來一盆熱水，慢條斯理的拿着葉玉鸾的帕子開始梳洗。直到身上的血被洗淨，身上腥臭的氣味被西瑤殿裏的味道代替。

盆裏的水變得血紅。

宋闕走出去，王林已經在外面等着他上早朝。

又過了一個時辰，葉玉鸾才醒。

一睜眼，面前便是仍舊戴着沉重冕冠，一身朝服的宋闕。黑色的龍袍莊重嚴肅，旒珠垂下，擋住了他的眉眼。

當今陛下的确是俊美無雙。

葉玉鸾盯着他看，忘了問為何此人會一身朝服睡在她的床榻之上。

旒珠後，一雙鳳眼輕擡，長長的眼睫透過幾絲光線，襯得那雙眼瞳如瑰麗的寶石一般耀眼。

“醒了？”

他的嗓音有些發啞。

葉玉鸾點點頭，“剛醒……”

又見他似乎仍舊困倦，不由得說：“還能再睡會兒。”

“嗯。”宋闕伸手，将頭頂上煩人的冠冕扯到床頭，青絲落下，手臂攬住葉玉鸾的腰，似乎是沒了睡意，手掌靠在她的腰側摩挲。

葉玉鸾忍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一聲。

“癢……”

宋闕看她。

見她眼尾都染上顫抖的笑意，沒有再動。過了許久才說：“昨夜朕殺了人。”

葉玉鸾正走神，玩冠上的旒珠。聞言手上一頓，随即又面色如常道：“陛下不必和我說。”

“朕想和你說。”

對方絲毫不猶豫的反駁她，“昨夜那女子闖進朕的房間，想要對朕圖謀不軌。”

葉玉鸾順毛摸，“這樣啊，的确該死。但是……陛下殺了她豈不是髒了自己的手，下次可以罰她去做最下等的宮女，既然想要成為皇帝的妃子，那這般懲罰才最讓人絕望。”

“皇後說的有道理，以後若是再遇見，便綁了送你這，讓皇後替朕處置。”

葉玉鸾：……怎麽感覺好像在給自己挖坑一樣呢。

正想要推脫，擡眼時發覺面前這個人睡着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想來他是徹夜未眠。

葉玉鸾打了個哈欠，淚水上湧，模糊了雙眼。

她昨夜睡得也遲，也罷，碧潭說要給她做金絲燒麥的……等到午時再用吧。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

作為皇後，理應當是葉玉鸾替他更衣。但宋闕斜睨着她，嫌棄的扯過腰帶自己系上，“若是靠皇後，恐怕朕今日都不必出這個西瑤殿了。”

葉玉鸾面上一紅，她就沒幫過別人穿衣服，怎麽快得起來。

兩人一起用膳，氣氛融洽，就像是尋常夫妻一般。

等到宋闕離開，葉玉鸾心情都不錯。她覺得，至少她和皇帝之間達成了某種和諧的關系，可以好好相處下去了。

她在庭院裏曬太陽，看着阿粟跟在碧潭後面學寫字，手邊的茶香随着風或濃或淡……

直到，西瑤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文王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