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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七海學弟，我們從這裏分開行動吧。”

新宿的交番（相當于街道派出所）巡警已經開始行動。他們以便衣的身份查找轄區的大大小小酒店入住人員。

随着彙報一切正常的地方越來越多，剩下的區域範圍已經很小了，基本上是交番派出所巡警們沒辦法查詢的地方。

新宿是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是東京行政和商業中心。大量市政機構，甚至聞名海外的歌舞伎町也在這裏。

有些地方，街區駐紮的交番巡警是真的沒辦法。特權，從人類誕生就階級存在。現實，又無可奈何。

陸生加奈決定和七海建人分開行動。

“櫻川六花的照片你看過了，這次事件60%可能性是她，40%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詛咒師。七海學弟，要是發現詛咒師的蹤跡，不管是不是，先把人拘了。大不了二十四小時再放。”

七海建人點頭離開。

陸生加奈和諸伏景光去了相反方向。

諸伏景光一直默默跟随在旁邊，看着陸生加奈熟練的和各種特權財團旗下酒店交涉，只覺得這樣的陸生加奈真的好厲害，也好辛苦。

在陸生加奈又是一通各種疏通關系，講明利害後，總算讓這個說什麽也要保密客戶隐私的酒店出示了他們住戶登記信息。

可惜，還是沒有。

“我就說嘛，我們這裏都是人品高潔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有逃犯。與其浪費時間在我們這裏，不如去真正下九流的地區看看。那裏才是渣滓們會呆的地方。”

酒店經理笑意盈盈，嘴裏一點都不客氣。

陸生加奈懶得搭理這種狗眼看人低的看門狗，反正他們也是狗仗人勢，仗着背後特權階層撐腰罷了，她被刺兩句又不會掉塊肉。

但諸伏景光有點接受不了。

他從警校畢業最開始被分配到交番一段時間，他輪崗時就見多了這種面孔，後來成為公安，接觸到的特權肮髒交易犯罪就更多了。

他面色發冷的盯着酒店經理：“有權有勢就不是渣滓了？A13-06號房的中村先生，涉嫌賄賂多次被警方傳喚。A15-08的鬼島和東京地下黑bang關系暧昧。”

見酒店經理臉色發白，諸伏景光目光銳利如刀，“這裏面有問題的客戶還要我一一列舉出來嗎？哦，你想說我诽謗嗎？你可以通知他們，看他們敢不敢起訴。”

公安關于財團的卷宗檔案，他在卧底黑衣組織之前全部看過。

目的是留意這些卷宗裏的高危人物，看看他們是否和那個犯罪組織有隐秘的勾連。

公安領導不希望那個犯罪組織和高官還有財團牽扯太深。

酒店經理面色僵硬，他張了張嘴，作為職業經理，他此時必須說點什麽挽回顏面。

陸生加奈是真的懶得和這種看門狗當久了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經理人打嘴炮，她拉着有些生氣的諸伏景光直接走了。

出了這棟在陽光下折射着光芒，富麗堂皇，充滿昂貴氣息的酒店，陸生加奈去一旁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礦泉水，遞過去一瓶。

“蘇格蘭，我都沒生氣，你搭理他們幹什麽。”

微涼的液體劃過喉嚨，緩解了四處尋人的疲憊。

諸伏景光看着忙碌了一下午，額角碎發有些被汗水打濕的陸生加奈，內心說不上什麽滋味。

“我不想看你被那種人奚落。”

陸生加奈輕笑：“我要是在意那些，早就被咒術總監部那些老不死氣死了。”

不過這件事怎麽說呢，陸生加奈握着礦泉水瓶，歪頭品了幾秒，不得不說，被人在意的感覺挺爽的。

“說起來，因為老和咒術師，還有咒靈打交道，普通人這邊我很少關注，人性自私，貪婪，逢高踩低，這種我見過很多，只要他們不搞邪-教，一切都好。那些財團，特權階級，我只需要知道他們有沒有腦子抽風的去和宗教請神，祈禱自己事業高升，企業財富長存就好。”

“要是遇見騙子還好說，頂多他們損失點錢。要是遇見有點能耐的詛咒師，或者什麽都不懂卻學了一堆亂七八糟血祭的我就要頭大了。”

“真搞出什麽恐怖玩意，我殺了那些腦殘的心都有。”

諸伏景光：“……”

陸生加奈在下午偏烈的陽光下笑的有幾分明媚，“我喜歡正向的感情。尤其是清晰的認識到人性的劣根會生出怪物的情況，正向的情感在我眼裏真的難得又美好。”

“所以，蘇格蘭，開心點。我很高興你剛剛為我說話，你讓我體會到了被人在意的爽感呢。我這麽開心，你不開心嗎？”

諸伏景光愣愣的看着這樣的陸生加奈，下意識地點頭：“開心。”

他很開心，心裏像有一股暖流，陸生加奈直白的表達她很高興，讓他有一種，他好像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一樣的滿足感，明明只是一種不算什麽的小事。

他有一種想為她做更多，更多的事，他想聽她說，她因他的所作所為而高興，誇贊。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而響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諸伏景光心裏的暖流。

是組織聯絡的專有鈴聲。

涓涓的暖流就像流入冰河，兜頭一盆冰水将諸伏景光從虛幻的幸福感中拉到現實。

諸伏景光聲音艱澀：“加奈小姐，抱歉，我可能先要離開。”

“啊，沒關系。”

陸生加奈撓了撓頭，“你是公安，你自己那邊的任務更重要。你老往我這邊跑，我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呢。”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他對陸生加奈點點頭就匆匆離開。

沉郁的風霜随着他接聽手機，聽着另一端的命令爬上他的肩膀。

陸生加奈直覺剛剛她好像說錯話了，但“鋼人七濑”的事吸引了她全部心神，根本沒精力去關注公安先生的心理狀态。

網絡上，兩個數字亂碼用戶名，在互聯網上掀起了一番唇槍舌戰。

“鋼人七濑”的評論區簡直成了他們吵架的戰場。

一個亂碼堅定認為“鋼人七濑”就是MCN機構想打造網紅，還是獵奇驚悚向的，重點也是賣肉。

不信？那為什麽會是讨偶像宅喜歡的宅舞超短裙啊，而且還是大胸。

這絕對是打算走“福利姬”路線的偶像。

福利姬這個詞一出，評論區頓時起了心照不宣的浪潮。

露出系在宅文化中屬于小衆，但也相當盛行。

另外一個亂碼則說那就是“鋼人七濑”，并且試圖拉其他見過“她”并且報警的人為統一戰線。

但這個亂碼怎麽說呢，發言過于降智，導致許多網友都當他其實是來反方向助攻的。

降谷零鍵盤敲的啪啪啪的響。

他手頭是三十起報案人的口供，口供這種東西本身就充滿了報案人當時的心理恐慌偏向，所以細節有許多地方都因記憶偏差，出現了bug。

降谷零要做的就是故意把bug說出來，表面是拉證據證明真見鬼了，實際上是誘導網友發現漏洞，進行反駁，種下懷疑的種子。

為什麽沒殺人，只是吓唬人呢？

肯定是怕殺人就進局子吧，順便就和另外一個MCN機構猜測說聯動了。

越來越多評論區的人覺得，這就是一場大型表演，企圖以獵奇方式推出偶像後就發出了噓聲。

【這種營銷手段也太差勁了吧。】

【但效果很好啊，有多少地下偶像從十六歲入行，到二十歲畢業一直都默默無聞，她們也很辛苦好吧。】

【我寧可去和那些小姐姐握手也不會給這個鋼人七濑花錢的，她吓到我了。】

【我倒是很好奇啊，出道夜是不是先從進警局解釋開始？】

【這很新奇吧，人家為吸引我們注意已經很努力了啊。】

【喂，你們難道都忽略了那起謀殺案嗎？是真的死人了啊。】

【不是說是模仿犯嗎？】

評論區越來越多的人就當這個是個獵奇偶像出道試水，這讓住在酒店的“櫻川六花”無語了半晌。

“果然不該相信什麽互聯網啊。”

“櫻川六花”喃喃自語，最近幾年興起的東西根本就不靠譜嘛。

如果是真正的櫻川六花在，她一定會恨不得掐死把她一手好牌打爛的家夥。

殺了她，占據她身體的家夥根本就不了解互聯網。

“它”難道看不出那兩個賬號是故意攪渾水，輸出妖怪不存在觀點洗腦網友的嗎？

“沒關系，反正我的初步目标達到了。”

額頭上有着縫合線的“櫻川六花”站起身，她此時身上穿着的正是“鋼人七濑”的裝束。

“只要出現真正大規模的死亡。現在網上的一切都是鬧劇。它們将是鋼人七濑傳說擴散的最佳土壤。”

黃昏的晚霞布滿天空的時候，陸生加奈終于在一家酒店查到了櫻川六花的入住信息。

在得到顧客還在房間的回複後，陸生加奈立即聯絡警方，對這裏進行包圍。

“各位，請不要恐慌。”

陸生加奈放下電話後，對前臺的經理微笑，“不過是個攜帶炸彈的恐怖分子，你們打草驚蛇後，她沒準會直接自爆，所以，為了保住你們的飯碗，避免其他顧客傷亡，我們悄悄的，不引起對方警覺的撤離，好不好？”

聽見炸彈這個詞，這間酒店的工作人員臉都白了，生怕酒店炸了，飯碗沒了，自己小命也沒了。

陸生加奈聯絡的是警視廳知情的高層。

其實為了給咒術師祓除咒靈開綠燈，政府大大小小部門，都有知情者。否則有些東西根本就解釋不清。

過于不科學和扭曲殘忍的現場，對于警方來說，就是極惡劣的謀殺。如果兇手不是咒靈，是需要全國曝光重視的特大案件。

這種情況警方閉嘴，只能是更上面的要求。

而且，這種情況不會只有一次，全國每年被咒靈暗中吞噬，多達上萬人，這上萬人中，有一部分會留下極其殘忍的現場。

咒術師為了消滅一級咒靈經常要封路，封鎖現場，這些也需要道路交通部門配合。

和陸生加奈合作的警方都是熟人，普通非咒靈案件，她會聯絡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目暮警官，咒靈案件就要直接聯絡警視廳高層了。

在等待警方封路的過程，陸生加奈開始搖人。

七海學弟是肯定要叫回來的，她的那一隊保命特警也可以待命了。

不管櫻川六花是不是這次“鋼人七濑”的罪魁禍首（有70%把握），一個吃了不知道什麽肉的，會不會因此受肉轉身的家夥，絕對值得她這麽鄭重對待。

讓陸生加奈意外的是，警方還沒到，一個老熟人先到了。

“夏油學長！”

七海建人剛趕到陸生加奈發給他的定位，就看到許久未見的夏油傑穿着和尚服，和陸生加奈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對峙。

陸生加奈轉頭：“嘿，七海學弟。”

她打了個招呼後，不贊同的對面前的男人說：“曾經非常尊敬你的學弟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的嗎，太沒禮貌了吧？”

夏油傑看了七海建人一眼，沒說話。

自從他從高專叛逃後，他只和硝子和悟說過兩句話，但很快就離開。

他是被咒術總監部通緝的詛咒師，和過去的同學走的太近對彼此都不是什麽好事。

“那裏的東西，不是你能對付的。”

夏油傑開口了。

詛咒師對氣息的感知要遠超陸生加奈這種半吊子靠咒具眼鏡才能看見的“咒術師”。

“這麽說，我沒找錯？”

陸生加奈啪啪啪發完最後的搖人信息，微微歪頭，“話說，夏油學弟，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對‘鋼人七濑’也很好奇不可以嗎？”

夏油傑惡意的笑。

陸生加奈摸了摸鼻子，“你是對想搞出‘鋼人七濑’的幕後之人感興趣才對吧？話說，你也會關注猴子制造的互聯網嗎？”

夏油傑：“……”

夏油傑當然不會關注，他其實手機都用的少。

自從他決定制造只有咒術師的世界，他盡可能方方面面拒絕使用非術師的造物。

但菜菜子的術式是很明顯的現代術式，她的術式和手機相關。

菜菜子、美美子兩姐妹上網沖浪的時候順便就看到了“鋼人七濑”的傳聞。

“這些猴子真搞笑啊，他們這樣制造群體恐慌，就不怕制造出‘鋼人七濑’的咒靈嗎？”

“按照這個群體恐慌的架勢下去，再死幾個人，很快就能吧。到時候幾級？也就二級吧？畢竟時間短，不如那些流傳久遠的傳說。”

“二級對于猴子來說也能殺死一大片吧。到時候它會更厲害。”

“诶？更厲害後是不是可以和夏油大人說了。夏油大人在收集厲害的咒靈呢。”

“那就等真生出咒靈再說。”

兩個女孩坐在榻榻米上，一邊吃可麗餅，一邊針對網上的消息讨論，夏油傑回來時聽到的就是這麽一耳朵。

他和沒什麽咒術常識的枷場姐妹不一樣，他一眼就看出這個“鋼人七濑”的貓膩。

東京因為天元結界的原因，歷史中有名的妖怪，還有耳熟能詳的恐怖，都無法真正的誕生。

他因為對天元的好奇詳細研究過天元的結界術。

結界講究交換。

（例如拒絕五條悟的結界必須要放開其他所有人都可以進入這個代價作為交換）

米花町低級咒靈遍地，卻從來沒有超過四級的咒靈，很大原因就是結界“代價交換”的結果。

為了不讓大都市內過多的人口生成不好控制的咒靈，天元在全國設立了十個結界。

結界內都市人口對各種已有恐怖傳說産生的害怕等負面情緒會別結界吸收，分別流入各個結界的污穢傾瀉口。

簡單來說就是，例如東京，東京人口一千四百萬，這一千四百萬的負面情緒足以在東京催生出特級以上的怪物，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天元結界對于最常有的疲憊，厭惡等情緒，還有具體的恐怖傳說進行了篩選過濾。

惡意沒辦法消滅，只能轉移。

天元用結界術将東京的這些惡意轉移到米花町，為了避免在米花町這個方寸之地生出超規格的咒靈，同樣用結界術做了代價交換。

就是用海量的低級咒靈替換。

例如，用一萬個不入級的咒靈替換一個特級咒靈需要的咒力和負面情緒(類比非真正具體等價數量)。

米花遍地像蠅頭一樣不入級的低級咒靈就是這麽來的，無窮無盡，如同大海裏的魚。

沙灘上的孩童撿起一條扔回大海，在海浪沖刷過來時，還會有新的魚擱淺。

咒術師消滅了米花的低級咒靈，很快其他地方還會催生出新的。

反正不入級的咒靈又弄不死人，為了節約咒術師的工作量，這裏就沒人管了。

米花獨特的環境造就了生存在這片土地人類獨特個性。

意志力強大正直的人，不會被低級咒靈影響，他們成為了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

同時，大量意志力沒那麽堅定脆弱的，就在低級咒靈的印象下，更加放縱心中的惡念。

米花成了犯罪率最高的地區，同時也是生出衆多傑出人才的地方。

新聞吹噓什麽惡劣的生長環境造就了傑出人才的意志，夏油傑聽着就想笑。

正因為結界術的關系，這些大都市要是想誕生像玉藻前之類的妖怪根本不可能（一些沒被天元篩選的例如像之前孤兒院孩子想媽媽進而催生出的咒靈還是能在大都市的角落出現），所以當他知道互聯網上廣為流傳一個新生的，非天元熟悉的傳統妖怪時，他相當感興趣。

沒了天元結界的篩選做為蓋子，這個新傳說能催生出什麽等級的咒靈呢？

東京一千四百萬的人口，哪怕由新宿一地，一開始只是二級的咒靈，在互聯網的擴張渲染下，也能突變到特級吧。

在五條悟把特級消滅之前，他來把這個新咒靈吸收了也不浪費。

這就是夏油傑找過來的根本原因。

他清楚，有陸生加奈在，她一定不會讓幕後操縱者真的催生出咒靈，所以他只要盯着陸生加奈，就能找到幹出催生新品種咒靈這種“好事”的家夥。

他們可以合作啊，正好他需要強力的咒靈，那個家夥很有“想法”啊。

夏油傑沒理會陸生加奈關于猴子的反嘲諷，他盯着前方的酒店說：“事情和我預料的不太一樣。”

“七海，你也看到了吧。”

如果說一開始只有一丁點的詛咒氣息洩露，只有他這個等級的詛咒師（悟也可以）才能嗅到細微的氣息，那現在就是，那個東西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七海建人的臉色突變，陸生加奈察覺到不對，她猛地轉回頭，剛剛她來時還很正常的酒店，現在散發着濃濃的詛咒味道。

遠處，天空中火燒雲漫天，都說黃昏是逢魔時刻。這個時間點，突然爆發的詛咒氣息讓眼前的酒店猶如妖魔的巢穴，在逢魔時刻現世降臨。

把有關天元結界的私設詳細解釋了一下。

還有“鋼人七濑”為什麽那麽特殊，加奈為什麽那麽重視這件事。

虛構推理原著空想怪物能直接顯現傷人，魔改成咒靈就沒辦法那麽容易生成了，真那麽容易的話咒回可就遍地妖怪了。所以前期是羂女裝大佬真身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