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第29章

第 29 章

宋晏殊的脾氣本就不硬氣，面對蘇崇琛這種犟種更是沒有什麽勝算。

在知道自己自己核心研發人員也是他的人後，更是歇了折騰的心思。

當初她創建盈天就少不了蘇崇琛從中扶持，現在也沒必要放下筷子責怪擰着來，矯情的很。

品牌宣傳已經遠程開始，後續發布索性就一直遠程遙控辦公。

畢竟客觀來說，蘇崇琛如今賺的每一分錢也都有她的一半，她也沒理由跟錢過不去的和蘇崇琛鬧不痛快，降低他的工作效率，等同于變相折損收入。

這點賬和事情，宋晏殊一向想的清楚，也善于開解自己，要是真的是個牛脾氣，不論家裏如何說，她也不會和蘇崇琛領證的。

除了來回飛，到處住總統套房外，宋晏殊感覺還可以。

這期間謝梓奕曾來找過她一次。

整個人看上去風塵仆仆，一改平日的優雅矜貴，下巴上隐約可見青色的胡茬，反倒顯得那雙眼睛憂郁多情。

她很意外見到他，他也顯得急切，沒有往日的散漫從容。

“想見你一面還真是難。”謝梓奕見宋晏殊驚訝的模樣，溫柔的笑道，略抱怨: “他還真是好手段，一點情面都不留。”

“你怎麽把他支開的”宋晏殊好奇的問他，她想蘇崇琛肯定做了過分的事情，否則也不能把想來運籌帷幄的謝梓奕逼得這副邋遢的樣子，謝梓奕可是最在乎形象和面子的，能這副樣子來，一定被折騰壞了。

“哦，這是秘密。”謝梓奕笑: “我總要在你面前保留一點形象。”

宋晏殊聽了唇角揚起: “你在我心裏的形象一直都很好的呀，這你是知道的。”

可能是已經結婚了，對待謝梓奕她多了些從前沒有的平和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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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總是有待崇琛，對我并不公平。”謝梓奕幽怨似得擡起眼眸，深深的看着宋晏殊，好像是被負了的深閨怨婦: “你們相處的額時間并不少，你也不是沒有過感覺，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宋晏殊似得認真想了一下: “可能是那時候太年少，并不知道什麽情滋味吧。”

雖然現在她也說不上是對蘇崇琛多喜歡，更沒法說愛，她還是能确定當年被蘇崇琛一覺和，确實攪黃了她對謝梓奕那一點點懵懂的沖動心思，再也沒翻出什麽浪花，現在想起來，只怕是只能想起來，如何應接不暇的應付蘇崇琛的糾纏，只要一想起來，就還是會牙癢癢的怨念。

這樣等于是再說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聽得謝梓奕不得不心裏發堵，說不傷情是假的，畢竟他的記憶是完整的，他也有不少于蘇崇琛和宋晏殊一起的年少時光，更是不少一分的感情。

雖然從始至終謝梓奕都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分已定，仍舊抱有一絲的希望，否則迎來的獨自絕望也不是他輕易可以承擔的，他仍舊願意努力争取。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的記憶完整了，和你現在想的不并不一樣，你也許……”謝梓奕停頓一下，他不想做對不起蘇崇琛的事情，也并不想讓宋晏殊受到傷害，但是他的擔心也真實存在的，他有點艱難的無法說下去。

宋晏殊很善解人意的接住了話頭，并沒有讓他過于糾結: “雖然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以至于失去了那些記憶。當我看見你給我的照片的時候，我也能夠看出來我們的關系很是不錯，并不輸給我和自己親哥哥。”

她也沉默了一瞬，仍舊微笑道: “他其實總是可以回避，不想我回憶起來，他覺得他掩飾的很好，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來，他是有些畏懼的，他這樣的人竟然會有膽怯的時候，我倒是很驚訝。”

“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出于好意，包括我得家人，一直給我的引導都是無所謂的樣子，盡量抹平這件事情給我帶來的影響。

小的時候不覺得吧，因為怎麽也想不起來，并不覺得有什麽大驚小怪，但是我現在的年紀，就算是有一天想起來了，也不會對我有太多的影響，至于你說會不會影響我和他的感情。

我猜我失憶肯定是和他有一點關系，我對他的感覺很複雜，很熟悉，也很……我并形容不出，總之覺得他并不會害我。”

謝梓奕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着宋晏殊，很震驚她會和自己侃侃而談，甚至稱得上敞開心扉，暢所欲言，畢竟這是失憶後的宋晏殊不曾有過的。

宋晏殊似乎是讀懂了他目光的深意，對他甚至堪稱親切的笑道: “我也很驚訝自己會和你說這麽多，這些話我都沒有和他說過呢，今天見到你，忽然有一種熟悉感，就很想和你傾訴，似乎理所當然。”

“你……你很久不曾這樣依賴我了，我很高興。”謝梓奕緩緩的說，心跳在有力的加速，說不上來的喜悅，即便她說沒法喜歡他，可即便讓她信賴，于他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原來我在你心裏這樣好，你竟然從來不想讓我知道。”門口的陰影裏，蘇崇琛不緊不慢的走出來，望向謝梓奕的目光稱不上友善: “看在這個的份上，我這次就不計較你誘拐我人妻的事了，尤其是你兄弟的妻子。”

“只是在說你心虛，你竟還覺得是誇獎，那也沒辦法。”宋晏殊不想蘇崇琛抓着這個事情不放，岔開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并不光彩，哪裏來的底氣說我，如果當年不是你從中作梗，現在也未必如願。”即便沒有任何意義，謝梓奕仍舊耿耿于懷這件事情，那也許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正大光明争取到晏殊的機會。

“成王敗寇，現在說什麽也晚了。”蘇崇琛惡劣的裂開唇角笑，攬住宋晏殊的肩膀，炫耀似得道: “現在人是我媳婦。”

這話氣得好涵養的謝梓奕繃緊了唇角，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不服氣: “卑鄙。”

“你不卑鄙，怎麽用生意與我生意夥伴置換，讓我的合作方故意約我出去”蘇崇琛的臉皮一向夠厚，很是坦然的控訴謝梓奕。

“這也和你學的，你不是最應該清楚，否則我也不會匆匆出國，這會兒才騰出功夫。”謝梓奕咬牙切齒的回嘴: “一筆之道還施彼身，你有什麽資格控訴我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我不需要是什麽好東西，也不必是什麽東西，我只要是晏殊的丈夫就可以了，合法身份。”蘇崇琛并不生氣，反而開心光榮的樣子。

……

宋晏殊翻了個白眼，想這兩個人沒有了外人在的時候竟然幼稚到這樣沒有下線的地步，完全沒臉沒皮，她也算是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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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殊小肚微微隆起的時候，蘇崇琛陪她一起回國，兩人低調回來并未出席過任何的活動，除了要好的朋友，沒有外人知道，想着讓宋晏殊養上幾日再說。

這日齊曦攢局，宋晏殊剛從家裏出來，便被人攔住了車，仔細一看竟是季夫人陶淺栀。

陶淺栀的目光渙散而兇悍，臉色青黃，絲毫看不出從前保養得宜的樣子，睡衣外面随意套着外套，腳下穿的竟然是一雙拖鞋，看上去神思恍惚。

她強行攔住了宋晏殊的車，略顯瘋狂的拍着車窗，司機不敢開車，看她這個樣子也更不敢開車窗。

不論失憶，宋晏殊深知季夫人和蘇崇琛的關系，根本不是糟糕透頂可以形容的，又見季夫人這個樣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下車單獨見她。

季夫人陶淺栀一面狠狠拍着車窗，一面不斷拉着車把手，雖然沒有什麽實際作用，她把臉貼在車窗上往裏面張望，一時沒有什麽辦法，口裏大聲呼叫。

“宋晏殊，蘇崇琛他不是人，他說話不算話。”陶淺栀把車窗拍的啪啪作響: “我可憐的的崇澤，他已經被逼出國了，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他……

為什麽要趕盡殺絕，他是個殺人兇手，我得崇澤……”

宋晏殊聽見季崇澤的名字，實在沒法無動于衷，畢竟相識一場，勉強把車窗開了一條縫隙，問她: “季崇澤怎麽了”

“崇澤在當地暴動中身亡了，一定是蘇崇琛，這個小畜生搞得鬼，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陶淺栀瘋狂中龇牙的樣子詭異陰森的厲害，她忽然不懷好意的對着宋晏殊笑道: “蘇崇琛就是個天生的壞種。”

宋晏殊從前不相信陶淺栀是瘋了，現在看她這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信了，更對她說蘇崇琛的壞話感到反感，一面不太相信季崇澤真的出事了，畢竟一個不正常的女人有機會會是真的呢!

“你還記得崇澤的那條狗嗎當着你面蘇崇琛親手弄死的，脖子斷了，還記得他當時那雙吃人的眼睛嗎你怎麽可能都忘記了呢，崇澤當時吓壞了，你忘了嗎那時候你天天和他吃住一起，你不怕嗎”

陶淺栀狀似癫狂又有點得意的說着，死死盯着宋晏殊的眼睛，邪惡又陰森。

“你……你說……什麽”宋晏殊的腦子翁的一聲。

司機聽着話頭不對，看見陶淺栀分心，一踩油門甩掉了陶淺栀把車開了出去。

宋晏殊一手扶着微微鼓起來的肚子，她腦子好像進入了一個混亂的層面，開始光怪陸離。

有血淋淋的清晰地畫面，和陶淺栀描述的分毫不差，季崇澤被吓尿了，她在哪裏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麽位置。

她只看見了蘇崇琛那雙地獄爬出來一樣的眼睛，那雙眼睛總是對她笑，不正經的，知道她懷孕時候喜悅的，開心的，但是從沒有腦海中畫面裏面的樣子，她甚至看見了蘇崇琛年少時板着臉的嚴肅模樣。

“小姐，小姐……”司機從後視鏡看見宋晏殊的狀态不太對勁，他害怕後面的人追上來，智能先把車往前面開，看見宋晏殊的狀态不好，便一邊把車往醫院開，一邊打電話通知蘇崇琛。

宋晏殊雙手捧着肚子，好像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腦海中的畫面出奇的清晰，那些她不記得了的畫面，那些她忽略的一些事情，她開始慢慢的記得了。

蘇馡阿姨過世後，蘇崇琛過的并不好，陶淺栀口甜心黑，放任蘇崇琛，故意擴大他心裏的陰暗面，甚至對他下黑手。

那些陽臺故意松散的欄杆，和一些故意調換的藥片，背地裏言語的刺激，都是紮進蘇崇琛心髒上的一把刀。

如果沒有她的陪伴，估計不只是會夢游，還會更加的嚴重，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還稍顯的正常一些，似乎小小年紀，就已經覺得她是他的責任，那是他母親無數次耳提面命告訴他的，要好好的照顧她，現在是妹妹，以後會是他的妻子。

也因為有她在，陶淺栀也會稍稍收斂一二，畢竟宋家也并不好惹，兩家合作匪淺。

只是蘇崇琛從小并不是什麽善茬，在調整蟄伏一段時間後，他也摸清了大人龌龊的手段，并且快速的學會了如何反擊，于是在一個夜裏，他把她哄睡了以後，決定反擊陶淺栀。

而反擊的對象，那必然是哪個沒有什麽心機的傻弟弟，對陶淺栀來說，季崇澤是心尖上的肉，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讓陶淺栀彎心挫肺的了。

于是蘇崇琛當着季崇澤的面弄死了他心愛的寵物，有多少是病發造成了，以蘇崇琛當時狀态，估計他自己都說不清，畢竟當年他的年紀也不大。

只是吓尿了弟弟的同時，也好巧不巧的被臨時醒過來的她看見了，于是她被吓失憶了，所以潛意識她害怕那個弄死季崇澤寵物的蘇崇琛，又因為對蘇崇琛的務必熟悉，無法完全對蘇崇琛陌生。

車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宋晏殊思緒清明了過來，幼年的陰影說一點影響沒有是不可能，她甚至記得，那時候，蘇崇琛曾經差點被陶淺栀弄松的陽臺欄杆害死。

因為她當時在蘇崇琛身邊陪着，她爸更是因為這個事情大發雷霆而報警過，一度弄得和季家幾乎翻臉的地步。

回憶再吓人，承受不住的也是五歲的她，現在的她畢竟有一個健全的人格，并不會完全被這個事情打擊到。

因為解前因後果，她更不會對蘇崇琛有什麽偏見，只是剛開始回憶的一瞬間，那種記憶的沖擊和畏懼，還是讓她生理性的腿軟，回神後，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停車場了。

她摸了摸肚子，決定做個檢查才算保險，便司機先去挂號。

還不等她下車，車門卻被拉開，撞入是的一雙惶惶不安的眼睛。

蘇崇琛來的很匆忙，他聽司機的只言片語便知道發生了什麽，陶淺栀為了報複他，刺激懷孕的晏殊，他無法想象她受到刺激後會發生什麽事情，火急火燎的從會議室出來。

他的頭發略散亂，領帶已經松開，襯衫扣子解開一顆，因為來的着急動作大，襯衫已經有些褶皺。

蘇馡阿姨過世後，她見過他陰郁，陰沉，見過他陰晴不定，見過他肆意，卻再也沒見過他有這樣大的情緒波動，生動的，覺得他的心髒是跳動的，即便和她在一起戲谑的調侃，也不這樣鮮活的模樣。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一寸寸的審視她，檢視她，緊張的看向她扶着的肚子。

唇動了動，卻不敢問出一個字。

他害怕看見她的厭惡，害怕看見她的恐懼，他害怕她無法接受他，即便他的情緒病已經好了，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幾乎是無法控制，好像是要再次發病，控制不住心中猛獸，可他又不想吓到她，不想像當年一樣搞砸了。

“崇琛哥哥。”宋晏殊對他微笑，她看得出來他的擔憂。

“你……”蘇崇琛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緊張過，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一個字，他害怕這個笑容是虛無缥缈觸不可及的。

“我記得了，你是崇琛哥哥。”宋晏殊伸手握住他申到面前的手，用力握着拉到她的肚子上，安撫道: “它很好，你不要怕。”

蘇崇琛這一刻濕了眼睛，他甚至能感受到手掌下的生命的躍動，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宋晏殊的手裏，重新鮮活的有力的跳動，似乎有她在他的身邊，一切便都不那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