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穆景怔在原地，恍惚一瞬間，她還以為顧寧醒了，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卻只看到少年緊閉着的雙眼。

顧寧整個人蜷縮起來，他手裏還抓着穆景的衣袖。

穆景被牽扯着整個趴倒在床上。

她掙紮一下，往上挪了挪，靠近床頭去看顧寧。

他的眼角濕潤，還留着淚痕。

臉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

泛着潮濕的水氣。

像起薄霧的夜裏，朦胧缥缈的月亮。

他眉頭皺着，癟着嘴巴，聲音都帶着哭腔。

“可是，我比賽都輸了，還怎麽給你摘星星。”

心突然揪成一團。

穆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細致的描繪着顧寧精致的眉眼。

她神色溫柔的像山行水止的畫，沉默的倒映着顧寧的模樣。

“你長這麽好看，不摘星星我也可以做你女朋友。”

門口傳來房卡開門的聲音。

Advertisement

穆景忽然驚醒，飛快的抽出手，站起身往門口看。

是林志軍。

“不好意思啊，回來晚了，麻煩你照顧他。”

林志軍剛進來就急匆匆的門口隔斷往床邊走。

“沒關系。”

穆景整理了一下衣服，沖着他笑笑，接着往床上看了一下，對林志軍說：“他應該是睡着了。”

“嗯，行。”

林志軍點點頭，确認了床上顧寧沒什麽事之後，轉頭看向了穆景。

“我們能談談嗎？”

“啊？”

穆景有些詫異的擡頭看過去，她和經理的交集不多，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留她說話。

“去外面的客廳吧。”

林志軍指了指卧室門口，搶先出門。

穆景擡腳跟在他身後。

酒店的沙發挺大，并排坐三個人綽綽有餘。

但是林志軍給自己搬了個椅子，示意穆景坐到沙發上。

“你應該也知道顧寧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話讓嗎，讓穆景沉默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直白。

“第一次在醫院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穆景平靜的坐在沙發上沒有接話。

也是，顧寧的喜歡如此直白而熱烈，看不懂的人反倒是傻瓜了。

林志軍抓抓頭發，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勾起，笑着說出一個大雷，“穆晖病房裏的手表是顧寧故意丢下的。”

“！？”

穆景瞪大眼睛，側身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她很驚訝，雖然知道顧寧喜歡她，但是這種行為也實在太過了冒險了吧。

十幾萬的手表随手丢在病房裏，萬一，

萬一找不回去怎麽辦啊？

察覺到穆景的驚訝，林志軍滿意的笑笑。

“他很喜歡你，我們認識五年，從17歲到22歲，你是唯一一個被他這麽放在心上的女孩。”

“據我所知呢，他也沒談過戀愛，這麽多年就喜歡上了你一個人。”

“你也聽說了，不齊要退役的事吧？當年和顧寧一起打比賽的，現在都走的走散的散，那時候，顧寧離家出走，靠陪練掙錢，是不齊把他拉進來的，是隊裏最小的選手，雖然顧寧看起來很嫌棄不齊，但是他們感情很深，這麽多年的陪伴……”

林志軍話沒說完，先擡手擦了擦眼淚。

穆景沒說話，她只是有些茫然的看向卧室的方向好似透過酒店的隔斷，就能看到沉睡在那裏的男生。

從最小的弟弟，變成可靠的隊長，這一路走來，身邊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現在連關系最好的兄弟也要退役了。

“顧寧很重感情，不齊說要退役的時候，我都怕他一時沖動要跟着一起退。”

林志軍抹了一把臉，“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隊裏最開始的隊長，顧寧就是接的他的位置。”

林志軍的情緒激動，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穆景細細的聽着，從他的話中一點一點勾勒出之前的顧寧。

他17歲那年和父母大吵一架後離家出走，不齊把他帶到前任隊長家裏，那時候的BAG已然淪落，連個像樣的訓練基地都沒有，訓練賽都沒有KPL的隊伍願意和他們打，昔日豪門猶如喪家之犬。

到最後一個AD離開，剛滿18歲的顧寧，臨危受命。

他們從K甲，一路殺到捧杯。

本以為能再次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可惜隊長出意外離世。

隊伍臨時交到了顧寧手裏。

三年時間，他們從無人問津到現在的銀河戰艦，只是再沒拿過一次冠軍了。

“雖然顧寧不說，但是他的壓力很大。”

穆景點點頭，她能理解。

前任隊長在的時候能拿的冠軍到了他手裏就拿不到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會有人說什麽。

想起之前在網絡上看到的一些冷嘲熱諷。

穆景心裏一緊，她很心疼他。

他18歲的時候就要扛起一個戰隊，扛起所有隊友的夢想。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多勸勸顧寧，好好打比賽，不要把網上那些話放在心裏。”

穆景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經理的請求。

“謝謝。”

告別了林志軍，穆景起身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剛剛林志軍給顧寧開房間的時候，直接開了兩個套間，一個給顧寧和他自己住，一個給穆景和褚笑。

穆景進門的時候，褚笑剛洗完澡，看到刷卡進門的穆景，撇撇嘴，“你沒留下啊？他今天可是喝醉了，上手的最好機會啊。”

穆景：……

“你快閉嘴吧。”

“我認真的，”褚笑湊到穆景身邊，理直氣壯的繼續說道：“他現在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你把他睡了都不用負責。”

“經理在呢，睡什麽誰啊。”

穆景有些害羞，哪有人把睡不睡的挂在嘴邊啊。

“行吧，我還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去試試呢。”

穆景沒再說話，一雙眼睛安靜的看着褚笑。

看的褚笑臉上的調笑越來越僵硬，最後小心翼翼的扯着穆景的袖子問：“你生氣了？我以後不這麽說了。”

“我不希望你以後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怪沒意思的。”

褚笑低着頭，從嗓子裏輕輕“哦。”了一聲。

“我是害怕，萬一，萬一你和他确定男女關系了，會不會就顧不上我了呀？”

“你這是什麽想法？”

穆景舔舔牙齒，實在是不能理解褚笑的想法，“不管我和他關系怎麽樣，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啊。”

“那可不一定，”褚笑小聲嘀咕，“當初李琪琪談了戀愛，你們就一點點疏離了。你當時約李琪琪約不出來才和我出來一起玩的。”

穆景：……

“我和她不一樣。”

我沒她那麽戀愛腦。

褚笑撇撇嘴，信你個鬼。

但是她不好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纏，轉而拿出手機給穆景看網上的消息。

“你小男朋友最近還是不要上微博比較好，都被嘲瘋了。”

穆景疑惑的拿出自己的手機，剛剛經理說話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了，什麽叫不要太在意網上的言論。

剛剛忙着照顧顧寧她一直都沒打開過手機，這會騰出空來，打開微博，入目熱搜榜上有一多半都是KPL相關。

不得不說近幾年，KPL的宣傳做的是越來越好了，以前哪有這麽大的話題度。

穆景挨個翻了翻，除了中場表演的熱搜以外，其他只要提起BAG必定有人拉顧寧出來升堂。

用詞之難聽簡直前所未見。

看的穆景一陣一陣的生理不适。

好似，BAG這場失敗的所有原因都是因為顧寧一樣。

明明是教練BP沒有做好，巅峰對決完全被對方猜中陣容，導致在陣容克制的情況下，顧寧他們完全被壓着打。

現在怎麽就成了顧寧一個人的失誤了。

還有人揪着顧寧的全場輸出數據，說他一個AD沒能打出全場最高輸出就是不行。

氣的穆景都想開口噴他。

你行你上。

一片黑水中偶爾能看到顧寧粉絲的辯解，克制而小心翼翼。

可惜往往都會被人打上腦殘粉絲的标簽。

動不動就是BAG粉絲無腦護隊。然後再是一頓亂噴。

“別看了，小心氣出乳腺結節。”

褚笑趴到穆景身邊，把她的手機倒扣過來。

穆景嘆了口氣，“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嗎？贏了比賽被嘲，輸了比賽挨罵？”

褚笑攤手，“我也不知道，就是聽說，惹哪裏，都別惹竟圈的，嘴臭的很，你也小心點吧，如果和顧寧談的話，別暴露自己的身份，像顧寧這種人氣選手，瘋狂追求的小姑娘太多了，怕你扛不住。”

穆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關掉手機睡覺的時候，穆景想起自己外套裏，還裝着顧寧的禮物盒，忘記給他了。

但是給還是不給，都是一個問題，怎麽給更是。

第二天一大早，顧寧睜開眼睛的時候，頭疼的要命，白色的床鋪映入眼簾。因為酒醉而模糊的記憶洶湧而來。

他呻/吟一聲，按了按，痛的要爆炸的頭。

昨天不小心喝多了。

“你醒了？”

經理圓潤的大頭出現在門口，“趕緊起來吧，我剛看到穆景他們去吃早飯了，人家等會兒就要走了。”

提起穆景，顧寧心頭一動，想到怎麽一樣跳下床，在沙發上找到自己的外套。

裏面的盒子不見了。

盒子裏裝着他要給穆景告白時候的戒指。

顧寧臉色一沉，扭頭詢問林志軍，“你看到我外套裏的東西了嗎？”

“沒有，我進來之後就沒動過你外套。怎麽丢東西了？”

“那你有印象昨天誰來過嗎？”

林志軍想了一下，“你要不問問穆景？昨天是她送你上來的。”

顧寧心裏一緊，真的是穆景嗎？

“我去問問。”

顧寧來不及收拾，站起身就往客房門口跑。

林志軍跟在身後，“你跑慢點，你知道人家在哪裏嗎？”

顧寧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聽到這話回頭，“你剛不時說在餐廳嗎？我去餐廳找。”

“那都是早上了，隔壁3306，你去看看，有人就是還沒退房走呢。”

顧寧點點頭，打開門，往左轉，站在3306的大門口，他猶豫了幾下，才敲響了房門。

穆景正在收拾東西，聽到門口的動靜疑惑的起身開門。

門一打開就撞上了，臉色蒼白的顧寧。

“穆景，”他的嗓子嘶啞的要命，“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穆景沉默着不說話。

“所以呢？”

所以你願意答應我嗎？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走廊的燈照在他的臉上，落下細碎的陰影。

他臉上小心翼翼的神情讓穆景說不出拒絕的話。

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還想等等。

這樣的話到嘴邊又咽下。

她不舍得，不舍得在這個時候對顧寧說這些。

她不想讓他在經歷了夢想的失敗後，還要面臨愛人的拒絕。

她沉默着。

直到——

“誰來了呀？”

褚笑塔拉着拖鞋由遠及近。

穆景突然有些慌張，她不想顧寧現在的樣子被別人看到。

随手拿起挂在玄關上的外套。

穆景把顧寧一起推出了房門。

“我有事兒出去一下，等會兒你自己回去吧。”

“唉！？”

褚笑的疑問隔着老遠還能聽到。

但是穆景已經顧不得多說。

她拉着顧寧的袖子，一路跑到沒人的樓梯間。

顧寧任由她拉着，眼底眉梢都是滿足的笑意。

他終于第一次确定了一件事。

穆景也喜歡他，比她表現出來的還要喜歡。

确定了周遭沒人之後，穆景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出去，“這個，你的東西。”

顧寧低頭，小巧的手掌上托着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蓋子上刻着穆景的名字。

“是我要送給你的。”

穆景：“我不能收。”

顧寧着急，“為什麽？”

穆景沉默，她固執的往前伸着手。

“上次，你幫我把手表送過來。”

這次就當是我答謝你的禮物。

“我已經收過你的發繩了。”

顧寧矢口否認，“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這次換顧寧沉默了。

他把左手腕上戴着的表摘下來，遞給穆景，“選一個吧。”

穆景氣結，“哪有你這樣的？”

顧寧仍然不說話，拿着表的手伸在穆景的手旁邊。

意思非常明顯，表和戒指你總要收一樣的。

不收我的禮物，你就把表拿回去。

兩個人僵持了将近一分鐘，最後還是顧寧服了軟。

他把手表乖乖戴回去，又從穆景的手中拿回盒子，打開之後掏出一枚戒指放到她的手掌心。

“穆景，我現在很清醒，我很喜歡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給你摘天上的星星。

穆景盯着鏡子裏的人發呆。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條精致的項鏈，上面串着一個簡單的素圈。

腦子還在暈乎乎的，整個人還陷在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裏，回不過神來。

靈魂輕飄飄的，像在天上飛。

她怎麽就突然心軟。

她這麽就那麽草率的答應了他。

或許是那天的他看起來太過脆弱。

也或許，是她早就心動而不自知。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寧的消息。

顧寧：“明天出去玩好不好？”

穆景：“你想去哪裏？”

顧寧：“我們放假了。”

顧寧：“我想你了。”

穆景盯着最後的四個字走神。

他好黏人啊。

像一只大狗。

像搖着尾巴的大金毛。

“我去看你吧。”

最後一條消息，炸的穆景心神搖晃。

“我上班呢，你不要亂來。”

顧寧：“我去等你下班。”

顧寧：“我可以在那裏打游戲。”

顧寧：“我不亂跑。”

……

顧寧：“我想見你。”

穆景突然覺得臉頰發熱。

來自小狗的愛，直白又濃烈，烤的她不知所措。

底線一步步降低。

“那你在辦公室等我吧。”

“好。”

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顧寧的歡快。

他幾乎是跳起來，在衣櫃裏，翻來覆去的找衣服，看了一件又一件，最後還是挑選了平常長穿的衛衣和大衣。

其他人已經放假回家了，基地裏只剩下了穆輝和顧寧兩個人。

看到隊長在收拾自己，不用猜穆晖也知道對方是在做什麽。

他不甘心的上前一步，“隊長，帶我一起吧。”

顧寧：……

微笑，然後伸手把他按回到沙發上，“乖，自己在基地裏好好待着。”

說完話，就拿着鑰匙出門，把穆晖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看着隊長離開時歡快的背影。

穆晖在身後咬牙，現在對我愛答不理，到時候讓你高攀不起。

顧寧到三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間。

穆景坐在辦公室裏寫病歷。

今天罕見的沒排手術。

顧寧就坐在辦公室外面的椅子上打游戲。

打幾分鐘就擡頭看一眼穆景。

穆景被他騷擾的心煩意亂。

幹脆起身換了個他看不到的位置，繼續寫病歷。

顧寧：……

委屈。

下午五點鐘，忙完一天的穆景洗澡換衣服。

等了一天的顧寧終于載着人離開。

坐在車上，顧寧問：“你怎麽把戒指戴在脖子上？”

穆景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說：“做手術，戴手上摘摘脫脫的麻煩。”

而且，丢了怎麽辦。

顧寧笑。

穆景的話，在他耳中自動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她一刻也不願意和他的戒指分開。

顧寧清清嗓子，說：“那我也找個鏈子帶脖子上吧。”

畢竟是情侶款，戴的方式也要一樣才行。

穆景偏過頭，看着顧寧笑。

笑的顧寧面紅耳赤，腿腳發飄。

他總這樣，穆景一笑他就像是丢了魂一樣。

車停在商場的車庫裏，顧寧帶好口罩和穆景逛街。

珠寶店門口兩邊站着迎賓的服務員，裏面三三兩兩的站着幾位顧客。

年紀看起來都不小。

兩人進來的時候，導購掃視了一眼，沒人行動，只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姑娘熱情的沖着穆景笑。

“看到有喜歡的我幫您拿。”

穆景不是愛逛的人，顧寧也不是。

于是直接對導購小姐姐說：“我們想要買一個鏈子，在哪邊。”

“請跟我來。”

側邊有一個櫃臺上放着的都是項鏈，各色款式應有盡有。

看到穆景挑花了眼。

“你喜歡什麽樣的啊？我給你買吧。”

顧寧：……

這被包養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我想要和你同款的。”

顧寧在櫃臺上看了看，挑了一條和穆景脖子上相似的鏈子，要了兩條後去櫃臺付了款。

“穆景，我是你男朋友，買東西的事情，讓我來。”

他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來，穿到鏈子上，輕輕俯下身子讓穆景幫忙戴上。

看着眼前人毛茸茸的後脖頸，穆景輕輕擡起手，笑着給他把鏈子戴好。

“你的呢？我幫你戴上。”

穆景猶豫一下，轉過身讓顧寧把項鏈摘了下來。

細細的鏈子落在冰冰涼涼的落在手掌心。

顧寧仔細的把戒指摘下來，套到新買的同款鏈子上，同時不忘把原來的那條收好。

她的脖頸細白，微長的頭發撥到肩膀一側。

優越的肩頸線一覽無遺。

顧寧的手有些抖。

穆景也是。

鏈子的環扣很小，顧寧折騰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打開。

他擡起手，項鏈從穆景頭頂繞過，輕輕的落在她後肩膀上。

“戴好了嗎？”

“嗯。”

他的聲音喑啞的吓人，從胸腔裏發出的共振落到穆景耳朵裏。

有一種莫名的，熱烈的性感。

她強自鎮定。

接下來的每天，顧寧都幹脆賴在了醫生辦公室裏，和護士站的小護士們打成看了一片。

順帶憑借着優秀的游戲技術，帶着整個辦公室的男醫生們一起上分。

獲得了所有人的喜愛。

穆景：……

這人游刃有餘的像在自己家。

終于等到一個周末。

穆景主動邀請顧寧來家裏吃飯。

她剛畢業，入職三院之後，父母就在附近給她買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房子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都有。

經過一年的裝修散味，現在終于能夠搬進去住了。

租好的房子到年底，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穆景也不急着搬家，只是先選了個好日子，叫朋友們一起吃飯，暖暖房子。

而且，還有穆晖，BAG放假，他沒處可去，只好住到了穆景家裏。

新裝修的房子裏，給穆晖留了房間。

顧寧：……

這就是我高攀不起的原因嗎？

穆晖：呵呵。

基地放假沒幾天，穆晖就收拾東西搬過來住了。

顧寧聽說之後，卷起鋪蓋，美曰其名和穆晖聯絡聯絡感情。

兩個人一起住到了穆景的新家。

穆景的東西都在主卧，主卧有獨立衛浴。

穆晖和顧寧住在了次卧，次卧也有獨立的陽臺。

房子的對面，就是褚笑家。

褚笑得知穆景在周邊買房子之後，火速和她買了對門。

兩家幹脆一起裝修。

吃飯那天，褚笑直接從自己的家裏到穆景家裏，連一分鐘的時間都沒花。

穆景在這邊的朋友不少，但是暖房吃飯的事情，她只叫了穆輝，顧寧和就住在對門的褚笑。

四個人在超市裏購買了一大車的食材。

穆輝和穆景掌勺，顧寧和褚笑洗菜，收拾屋子。

餐廳不大，放了一個餐桌剛剛好。

在座的兩個都是醫生話題聊着聊着褚笑就說到了自己最近收到的幾個患者。

“有個主播，剛二十歲，通宵直播了三天之後，腦出血，深度昏迷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後續能怎麽樣。”

“還有個程序員，剛30歲，通宵加班之後，腦出血，比上一個好點，但是手落下一點問題，以後肯定是做不了程序員了。”

褚笑一邊說話，一邊看向旁邊的兩個男生。

電競選手，日常就是熬夜，搬過來這幾天，兩個人就沒有早于淩晨三點睡覺的時候。

“哦，還有，一個患者，抽煙喝酒，熬夜，剛三十歲腦出血，在ICU裏待了一個月之後，家屬放棄了。”

顧寧：……

穆晖：……

這是在點他倆吧？

送走了神神叨叨的褚笑。

晚上，和穆晖打游戲到12點的顧寧。

後腦勺悶悶的。

不會要腦出血吧？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放下手機。

蓋好被子睡覺。

熬夜容易猝死，他還年輕，剛和穆景談戀愛。

早死太虧了。

穆晖：……

聽隊長的準沒錯。

第二天，穆景上班的時候，罕見的看到了早起的顧寧和穆晖。

穆景：……

出門的時候，遇上褚笑。

穆景無奈的笑，“你幹嘛吓唬他倆？今天兩人起個大早。”

褚笑冷笑，“憑什麽我倆要早起上班，他倆就能睡到自然醒啊？我不同意。”

穆景：……

真是，孩子一樣的愛鬧小脾氣。

“他倆現在也是放假，訓練時候也很忙的。”

褚笑撇嘴，“我管他，反正我看的不開心。”

穆景失笑。

其實褚笑也不全是吓唬，熬夜傷身，年輕的時候不覺得，一旦過了25歲，身體慢慢跟不上，熬夜會變的越來越痛苦。

對人體的損傷也越來越大。

褚笑的工作中，接觸到的不少年輕人都是因為熬夜，導致了心腦血管疾病。

不發作倒也沒事，一旦發作，年紀輕輕的往往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嚴重的直接猝死，輕微的也會遺留一些後遺症，很多事情做不了，生活上也會有很多的麻煩。

每次遇到這種患者，褚笑都會覺得難受。

總要和穆景聊聊天才能好。

休息的日子過的很快，顧寧接着和穆晖一起，成功賴在了穆景家裏。

每天早晚相處着，好不惬意。

比賽之後，休賽期間，聯盟也沒有讓選手們閑着。

開啓了不少的綜藝節目。

顧寧作為人氣最高的選手，被聯盟指定參加。

他幹脆帶着穆晖一起。

臨近年關，醫院裏的患者該出院都選擇了出院，除了急診，其他的患者幾乎不往醫院跑了。

穆景他們也迎來了一年中難得的休息日。

穆爸爸和穆媽媽人在國外，偶爾打個視頻回來報平安，其他時候完全沒影子。

至于顧寧。

他是打定了心思要賴在這裏。

“穆景，那麽明天是不是就放假了呀？”

“嗯，明天還上最後一天班吧，把患者安頓好，就可以回來了。”

顧寧身上穿着居家服，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

“那，我們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看個電影什麽的。我買了票。”

穆景楞了一下，說的也是，她們确定關系以來，好像還沒有正式的出去約會過。

明天如果放假的話，也是一個機會。

想到這裏，穆景點點頭，“那我結束了給你發消息。”

“好。”

關上房門，穆景躺倒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是約會啊。

要去吃飯。

看電影。

穆景心裏泛起小小的期待。

第二天早交班之後，交代好科裏的事情。

穆景就給顧寧發了消息。

很快他就出現在了醫院門口，還開着那輛黑色的奧迪車。

顧寧這個人一直矛盾的很，成熟和幼稚并行，年紀輕輕的，卻總是用着一些中年人喜歡的東西，想勞力士的手表，像奧迪車。

一個年輕軀體裏，藏着一個古板的懷舊的靈魂。

上次在基地，穆景還看到了他收藏的一個用舊輪胎制造的藝術品，就放在基地的角落裏，和他獲得的獎狀們放在一起。

坐進車裏，穆景系好安全帶。

顧寧提前已經說好了，今天的行程全部由他來安排。

早上結束的早，他們決定去看一場早場的電影。

電影院裏九點起片。

但是趕這麽早來看電影的人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人。

空蕩蕩的大廳裏，詭異的聲音響起，血呼啦擦的人體組織飛舞。

顧寧選了一部恐怖片。

穆景：……

顧寧整個人縮在寬大的坐椅裏，緊緊靠在穆景身旁。

“你不害怕嗎？”

穆景：……

說實話，手術室裏的血，她見的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