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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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早八百年就枯死的樹上有數十只烏鴉飛來,兩顆黑漆漆的眼珠子轉動着,望向河對面正走上橋的兩個黑袍人。
“郁青,從此刻起,任何行動都聽我的,對外就說我是你大哥。”
左邊那人邁着外八字,雖說整個人藏在黑色大袍中,卻還是從上到下都散發着一股‘我是大爺’的氣質。
右邊那人背個背簍,步伐端正,壓低聲音道:“承安,這次來魔界的只有我二人,下界時天帝便說了,萬事我拿主意,你……”
“停停停!”
被稱作承安那人在橋上停下來,不屑地揮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他頓一下,接着講,“我都看到了,你走的時候裝了兩箱子的佛經,怎麽,你想靠那兩箱子佛經感化魔族,感化魔尊,讓他們兩百年後不要發起人魔大戰?好歹都是幾百歲的神仙了,怎麽還和凡人一樣做白日夢呢?”
承安嗤笑一聲,從郁青背後的背簍中輕松拿出一本佛經,在手中轉了個圈,他手腕往外,手指輕輕松開。
“承安,不要!”
郁青連忙伸手去接,佛經還是掉進黑色奔湧的骨河中,瞬間沉沒,不見蹤影。
烏鴉在這時突然‘哇——哇——’叫起來,扇動翅膀飛起圍着兩人,像發現敵人的魔界守衛,要将兩人驅逐。
黑河水不知多深,湧動暗流之中,一顆裹着淺淡白色光暈圓圓的蓮子巋然不動,只有幾根生長出來的纖細根系随着水流飄蕩。
佛經掉進黑色河水中不斷下沉,砸在蓮子頭上。
蓮子晃了晃,白色光暈擴大,照亮這一片。片刻後,光暈散去,身着黑裳的女子顯露出來。
只見她身材纖細,臉龐嬌小,膚若白玉,眼眸明亮充滿靈氣。
她伸手取下頭頂的那本經書,快速翻看一遍合上。擡頭向上,她能看到黑色河水之外,那兩人被巡邏的魔族發現,強制帶走。
方才那兩人在橋上所說她都聽見了,她剛巧在想該如何阻止兩百年後的那場大戰。
她做了一個不太美的夢,夢見兩百年後魔尊為了一個叫溫清如的人族發起人魔大戰,魔族贏了,但是魔尊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有人将她這顆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在骨河之中的小蓮子做藥引煉成丹藥獻給魔尊,她河中沒能修成人形的族人全都死于大戰的天火。
至此,她的快樂結束,她死掉了,全族都挂了。
驚桐甚至沒看清那個将她煉成丹藥的人是誰,但夢裏她得知,魔尊是個活了十多萬年的老頭,法力無邊,要找到她殺了她,吃了她都是輕而易舉。
剛醒來對周邊還不太清楚的驚桐沉浸在這個不太好的夢境中。
正好就聽到那兩個來自天界的神仙談話,驚桐才明白,原來那不是夢,而是未來真的會發生的事。并且天界已經提前得知兩百年後魔尊會發起人魔大戰,派了神仙下來幫忙。
驚桐學着剛才承安的模樣,晃了晃佛經。
原來神仙的辦法是用佛經感化魔族……
作為兩百年後被人魔大戰殃及池魚的池魚,驚桐瞬間覺得自己肩上擔着個重任,她得跟魔尊說清楚,她得幫他們一起感化魔尊。
驚桐顧自重重點頭,身子向上,沖出水面,從骨河中爬上岸,赤腳踩在光禿禿的地上,地面都是沙,踩上去軟軟的,涼涼的,又奇怪又好玩。
只這麽一下,從來沒見過世面的驚桐就被腳下的沙吸引住,停下來來回走動。
只是剛一回頭,就見一柄尖槍抵在她面前,一隊穿着整齊,帶着尖尖銀色面具的魔族将她圍着,一副不好惹的架勢。
“你是什麽人?”
其中一人問她。
驚桐愣在原地,握緊手中的佛經,磕磕巴巴說:“我,我是一朵白蓮花。”
那尖槍更近她白嫩脖子一分,那魔族語氣更冷,“你一個妖族來魔界做什麽?可有通行證?”
通行證?什麽通行證?
驚桐有些無措地揪着書。
她猶豫片刻,兩手小心捧起佛經,滿眼誠摯與認真地說:“我是來找魔尊的,給他念經,讓他做個好魔,積德行善,争取下輩子投個好胎。”
話音落下,衆魔沉默。
随後為首那人收回尖槍,厲聲道:“瘋瘋癫癫!扔進骨河處死!”
不待驚桐逃離,幾個魔族便将她丢回骨河之中,湍急的黑河河水剎那就把驚桐沖出一段距離,然後将她吞沒。幾個魔族看着她被骨河吞沒才一同離開。
“近日魔尊閉關,各關卡不能松懈,千萬不能再放這種瘋癫之人進來擾了魔尊閉關。”
“老大別生氣,這骨河之中無活物,方圓一裏寸草不生,來一個咱們丢一個,我就不信她還能從骨河裏活着爬出來……”
他們沒想到,那位不可能從骨河中活着爬出來的少女此刻正順着骨河游走。
他們說魔尊在閉關!
驚桐夢裏見過,她知道魔尊在哪裏閉關,那裏是骨河的上游,是魔族的禁地。
水中游動地分外順暢的驚桐輕哼一聲,誰說這骨河中無活物?她不就是長在骨河之中的活得快快樂樂的蓮子麽?她不僅要從骨河中活着爬出去,她還要去給魔尊念經,感化魔尊。
不過這魔族說骨河方圓一裏寸草不生好像是真的。
驚桐游出很遠,從河面上探出半個頭,才看到遠處有一條很明顯的分界線,線這邊是光禿禿的黃沙,線那邊地上開滿各種顏色的小花,泾渭分明。
過了這條線,便是過了一座城。
魔界有魑魅魍魉四城,環繞在魔界最外圈,面前的是魑城,她得要穿過這座城,再穿過兩個幽冥域與中間的王城才能進入禁地的範圍。
越是往王城走,周遭建築便越是繁華,魔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驚桐想出去瞧瞧,但又怕會再被逮到。
莫名其妙的,明明她也将自己當做魔族的一份子,卻還是不敢再露頭,默默地游過去就是。
功夫不負有心人,驚桐在傍晚時分終于進入了禁地的範圍。但這禁地有好幾層結界,她硬生生靠着骨河這個結界漏洞穿過三層結界便再也無法向前,前面還有一道結界。
驚桐爬上岸,禁地裏不會有其他魔族,她很放心。
手中經書還在,被骨河水浸透,上面字跡都有些模糊,但她看過一遍,已經全部記得。
驚桐找了塊平整的石頭盤腿坐下,輕咳兩聲,試探性地喊:“魔尊魔尊?”
無人回應。
她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別躲着不出聲,我現在給你念經,這可是好東西,你好好聽着啊。”
這次也不管有沒有人回應,驚桐翻開佛經,認真且嚴肅的念起來。
“如是我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她聲音清透自然,字字句句平和有力,仿佛帶着穿透的力量,穿過層層結界進到結界中那人耳朵裏。
擾了閉關人的清夢。
兩面都是白色的透明結界,她在大石頭上坐姿端正古板,一板一眼的念着佛經,旁邊枯樹上不斷有鳥兒飛過來停在枝頭圍觀,叽叽喳喳的也只得了她一個斜眼,根本不能打斷她。
她可是很專心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大膽小妖!”
随着一聲厲喝,一道法術打來,經書碎成粉末,驚桐被那股力打飛出去,撞在樹上,撞飛圍觀的鳥,驚散開來。
她本就穿得薄,後背衣裳在樹幹上磨爛,背上皮膚被粗糙的樹幹磨出血痕。
這是驚桐第一次感受到疼痛,龇着牙看向來人,是個臉很臭的漂亮姑娘。
那臉臭姑娘手上出現一柄巨劍,劍體黢黑,下方邊緣有鑲嵌紅色,像是順着劍流下的鮮血,她像地獄來的殺人魔,“你是怎麽進來的?”
驚桐後背痛得很卻又看不到,現在不是很樂意跟她說話,不想沒搭理她。
誰讓她不講道理。
結果回頭就是一張大臉近在咫尺,吓得驚桐一後腦勺撞在樹幹上!痛得頭暈眼花的,眼淚花都給痛出來。
那人又問她,“你怎麽進來的!”
“我能怎麽來?我順着河游過來的不行嗎?”驚桐嘴角下撇可憐巴巴又有些兇狠地瞪着來人,全然沒了方才念經時的淡定板正模樣。如果眼神能殺人,她一定可以先殺了這人!但是不能。
她打不過。
比如現在,那個人聽了她的話就直接一爪子掐着她脖子,掐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她兩只手都扒上去也不能扒開,臉漲得通紅。
那人冷若冰霜,“你來這裏幹什麽?”
“念、念經,我來感化,感化魔尊的……”驚桐認慫,老實交代。
面前這人眼神明顯一愣,漂亮的眉毛擰在一起,疑惑不已,“念經?”
驚桐猛點頭,眨巴眨巴眼睛,無比真誠回答:“我衷心的希望魔尊擺脫惡念,積德行善,下輩子能做個人。”做個好人,實在不行也不要發起人魔大戰,不要受傷,不要結束她這條鮮活的生命。
‘嘭——’驚桐被那人掐住脖子提起來又被狠狠撞在樹上,那人更加用力,聲音是地獄來的魔,帶着無限的戾氣,“你找死。”
驚桐又痛又無法呼吸,意識到掙紮無用,她用自己最後的意識決定裝死,然後就真的昏死過去。
昏死前她聽到一道聲音,清冽好聽,卻又惡意滿滿,對她一點都不友善。
那道聲音說:“吵死了,丢到骨河裏喂魚。”
她想起來了,是夢裏那個為了人族女子發起人魔大戰的魔尊。
不過這聲音聽起來,也不像是個老頭啊。
驚桐在昏死前最後一剎,腦中總結出一句話:原來魔尊還是個聲音不顯老的小老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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