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

吃點什麽呢？唐小妹妹難以抉擇。

之前跨年的時候還想着要有燭光晚餐來着……不過這個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

商場頂層是個空中花園, 花園裏有一棟一棟的玻璃房，唐曉玥站在常去的某家店前，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西餐？”

“好呀。”

情人節剛過去不久, 工作日來這裏吃晚餐的人不多。店裏光線偏暗, 桌子上有玫瑰插花，花瓶旁還有一盞小小的玻璃蠟燭。

餐前面包很好吃, 蔥香胡椒，脆脆的一小片。前菜是德式香腸, 端上來時還在鐵盤裏噼啪作響。主食有牛排、意面, 還有一盆芒果鮮蝦沙拉。唐曉玥要了蘋果胡蘿蔔汁，燕昭點的檸檬葡萄氣泡水, 餐後甜點是兩種口味的冰淇淋，總之是非常完整且細節的一餐。

“每次你請我吃東西，都是因為有加班，”t唐曉玥笑嘻嘻，“我偶爾覺得自己挺好收買的。”

這就是個玩笑, 旨在表達自己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是位聽話省心的好助理。

然而燕昭點了頭，附和了句：“是沒什麽原則。”

“……啊，”唐曉玥懵了，“我怎麽了？”

她叉了一塊牛排，沾了沾旁邊的海鹽顆粒，打算多吃點, 用這家夥的錢包彌補自己受傷的幼小心靈。

“上班就好餓, ”唐曉玥說, “我周末在家每天都只吃兩餐的，現在倒是可以吃下一頭牛。”

“嗯嗯, ”燕昭笑了，“就像現在，你明明很不爽，卻還在轉移話題。”

唐曉玥：“……”

我的良苦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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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呀，”小姑娘懊惱極了，戳了戳盤子裏的芒果，“我還蠻喜歡沒有原則的人呢，感覺很好相處。”

這是在暗示啥？

“……”燕昭就當聽不懂，搖搖頭說，“會氣死人。”

“哪裏會，”唐曉玥不贊成，“我可喜歡遲到早退、不去開會、熱愛摸魚的同事了，感覺能讓我喘口氣。”

開小差是個好品質，可惜卷王不理解。

燕昭卻是垂眸思考了下：“那我呢？”

唐曉玥：“……”

你啥？

怎麽感覺是個陷阱？

我要如何高情商地回答這個問題？請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腦內搜尋一下。

巧妙回避、開放式作答、顧左右而言他……

“你太卷了。”唐曉玥這麽回答。

燕昭簡直無語：“可是我們倆是一組，我做的少了，你要做的就多了。”

“……”

哎呀，是哦，糟糕，回答錯誤了。

“我收回那句話。”妹子果然很沒原則。

她點開相機拍照，把果汁和蠟燭放進了取景框裏。不能拍帥哥，倒是有點可惜……

不然問一下？

“我能拍你嗎？”

燕昭秒拒絕：“不行。”

唐曉玥：“……”

好歹客氣一下吧。

“拍我幹嘛，”燕昭問，“你發朋友圈嗎？”

唐曉玥沮喪地搖頭：“留作紀念。”

“紀念唯一一次不是加班的聚餐？”

“紀念和帥哥的聚餐。”

“……”

說到這個，小姑娘想起一件好玩的事：“你記不記得去年年底時咱們公衆號發的宣傳文章？裏面有各個部門的合照。然後我奶奶還問你是誰，她說你長得很好看。”

“……”

燕公子笑了，牙齒輕咬着，有點無奈的樣子。

“然後我媽說你肯定有女朋友了。”

重點在這裏。

燕昭什麽反應？燕昭沒什麽反應，只是跟着叉了一塊牛排。

唐曉玥：“……”

我好像說得很明顯了，你怎麽不回答？

剛好服務生過來，問甜點是現在上還是餐後上？

一個對視過後，燕昭說：“現在。”

兩個冰淇淋球躺在高腳杯裏，香草和芒果口味，唐曉玥拿小勺子戳了戳，就聽對方開口：“有女朋友我會跟你在這裏吃飯？”

唐曉玥：“……”

啥意思？我不懂。有女朋友以後就不能跟我吃飯啦？

“倒是你，”燕昭推開面前的玻璃杯，好笑道，“你真的打算和你的相親對象繼續下去？”

提起這事唐曉玥就心情沉重，但這确實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沒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單純結婚的話，目前這位确實是最合适的。

“他對我很好，然後條件也不錯。”

“怎麽好了？”

“嗯……”唐曉玥很糾結，“每次出去都是他付錢，會送我回家，情緒也很穩定……有次開會我遲到了一個半小時吧，他就默默等我也沒有生氣。然後學歷、工作、家境都挺好的。”

“那你喜歡他嗎？”

“不讨厭吧。”

“……”

燕公子想的是，不讨厭你會希望人家那方面不行？這已經是非常排斥了吧。

唐曉玥大概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時有點尴尬，但也只能繼續說下去：“我比較i吧，我很怕發信息什麽的，每次都是他聯系我，我覺得我很冷淡了，但是他也沒有意見。”

提到這事，唐曉玥就挺難過的，想說我唯一主動過的也就是你了，結果你比我還冷淡。

燕昭倒是笑了：“我給你發案例你是不是很煩？我以前的助理還很感動呢，因為他每次都要自己做案例檢索。”

“……”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但是你能不能上班時間發？下班我只想談情說愛，或者埋頭睡覺。

“你都知道我煩了……”

話音未落，燕昭便接道：“那我以後不發了。”

唐曉玥：“……”

你不發我還真有點不習慣……不，等等，你要是不發了，那我們下班以後是不是就沒有一點聯系了？

“你除了工作，就沒有別的什麽在意的事情了嗎？”唐曉玥又問了一遍。

燕昭聞言只是歪了下頭：“問這幹嘛。”

“我偶爾對你也挺好奇的。”小姑娘鼓起勇氣。

對方表情挺複雜的：“好奇什麽？”

唐曉玥：“……”

這天也是一點都聊不下去，男生和女生的思維大概有壁吧。

見人不回答，燕昭想了一下：“我有什麽八卦嗎？”

這八卦還真挺多，唐曉玥不敢說。

不敢說歸不敢說，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好玩，小姑娘臉上挂上了迷之微笑。

倒是燕昭又問了遍：“什麽呀？”

還能是啥，關于我的八卦可能是不好好工作還怼領導之類的，關于你的八卦，那顯然只能是男女關系問題了。

唐曉玥嘿嘿笑，燕昭的表情可算不上愉快：“你們真無聊。”

怎麽就無聊了？分明是無趣生活裏的小小點綴。

“我也沒當真嘛。”唐曉玥小小辯駁了句。

對方确是反問道：“那你為什麽覺得我給你的零食是女生送的？”

“難道不是嗎？”小姑娘懵了。

燕昭：“……”

唐曉玥努力回想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印象，好像之前有人送過奶茶來着，似乎高檢也這麽說過。哦對，那也不見得所有零食都是這麽來的。

嚴謹的唐曉玥找到了自己的漏洞，慫慫地解釋：“之前高檢是這麽說的。”

而且當時你也在旁邊，你自己都沒有反駁。

燕昭顯然記不起來了，看她的眼神有些許的迷茫。

“不過沒關系，”唐曉玥安慰道，“什麽八卦都不能影響你在我心裏的形象。”

燕昭：“……”

離譜歸離譜，他還是問了句：“什麽形象？”

“高大上的完美形象。”敷衍中帶着點狗腿。

對方不客氣道：“請具體一點。”

“……”

不是，哥們你認真的嗎？

“額嗯……”唐曉玥絞盡腦汁，“業務水平好，性格也很好。”

“沒了？”

“長得超帥。”

“……”

就是這麽膚淺。

身材就不評價了，否則說出來像性.騷擾。

燕昭：“你可真是……”

真是啥？怎麽感覺後面的不是什麽好話。

唐曉玥半天等不到回答，她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點開手機看了下。

相親對象沒有給她發信息，倒是遠在魔都的某程序員閨蜜敲了敲她：“我有點事回來啦，明晚要不要約一下？”

“好呀好呀。”這倒是有點驚喜。

燕昭在她回信息的時候就默默結了帳，唐曉玥擡頭就見這人一眨不眨看着她。

“走嗎？”

“嗯嗯。”

唐曉玥站起來，燕昭說：“伸手。”

“嗯？”小姑娘不明所以。

掌心接觸到指尖，觸感溫暖又柔和。唐曉玥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心髒過電般顫動了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避開了，甚至還往後退了步。

燕昭：“……”

唐曉玥低頭，手心裏是一顆薄荷糖。

門被推開，對方撐着門等她，唐曉玥跟上去，笑道：“你上次把糖放到我帽子裏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

“很快就發現啦。”

燕昭只是笑，唐曉玥又問：“為什麽還給我？”

“沒為什麽。”

“……”

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觀光電梯外是燈火璀璨的都市，這裏是市中心，高樓大廈被霓虹燈包裹着，閃爍着奇異的光。不遠處是湖心公園，望過去像是一個缺口，神秘又安寧。

燕昭問她：“你要回院裏開車嗎？”

唐曉玥搖了頭，下班太累，多走一步她都不願意。

“我打車吧，你呢？”

“我要回去，”燕昭停了停，又說，“其實我剛才在想，如果你開車的話，我就可以蹭你的車了，我家很近的。”

“……”

哪有女生送男生回家的，雖然也不是沒送過就是了。

“你要我送你回家呀？”

這像是一個玩笑。

燕昭：“不可以麽？”

“……”

可心下就那麽動了動。

“好呀，”唐曉玥答應道，“下次提前說，我送你回去。”

燕昭笑了，擺了擺手：“再見。”

“再見，明天見。”

小t姑娘很惆悵，她低頭打開打車軟件，覺得胸口癢癢的，微微發着慌。

扯一晚上廢話也試探不出什麽，反倒是自己在各種胡思亂想，可真是受不了。

這不是我能應付的人，唐曉玥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