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過分

過分

周一進門, 唐曉玥很淡定，想說表白的又不是我，我有什麽好怕的, 對吧。

燕昭不在, 看樣子是開會去了，自己辦公桌上倒是放着杯楓糖牛奶和一條長長的法棍。

這麽貼心, 小姑娘開心了。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嗎？

她給面包拍了照，發信息問燕昭：“你給我的嗎？謝謝（開心）。”

燕昭回了個龇牙+比心。

唐曉玥打開電腦, 咬了一口, 然後發現自己咬不動。

話說一般買法棍，面包店不是都會問要不要幫忙切塊嗎？

“幹嘛不切一下？”唐曉玥斟酌着措辭。

關系很難把握, 如果是莊柏欣或者林抒琳，她估計直接發個敲頭表情包，外加“t你是覺得我咬得動是嗎”等等聽起來就很找事的反問句了。

但是燕昭不行，燕公子需要用心呵護，不然他就不愛我了。

小姑娘腦補了一通, 而燕昭回了個啥呢, 燕昭回複說：“感覺你喜歡。”

唐曉玥：“……”

啥？我喜歡啥？

我為什麽要喜歡一根咬不動的法棍？這玩意兒一般人都會選擇切塊的吧。

小姑娘無法理解燕公子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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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不會是個黃色笑話吧……

額啊。

不不，不至于，小姑娘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腦補。

——一定是我想歪了，燕公子可比我單純多了。

她于是去隔壁辦公室借水果刀，補上了切塊這一步驟。

燕昭一早上都不見人影, 到了飯點, 唐曉玥早早去食堂, 來得太早，柏欣和林抒琳都不在, 倒是怡婷一個人占了個桌子，唐曉玥于是端着餐盤過去。

“好久不見。”

不在一層樓的話，見面的契機就只有食堂用餐和全院大會了。

“我們上周婚禮剛見過。”怡婷說，又問，“你周末在幹嘛？”

“上課呀，”唐曉玥嘆氣，“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

怡婷還記得婚禮時的對話，因而不贊成道：“你這樣不行啊，多約約同學出去，每天兩點一線是找不到男朋友的。以前的同學都沒有聯系了嗎？”

大家都以為本地人好找對象，父母輩的關系、從小到大的同學朋友什麽的，然而并不是。

唐曉玥回答：“我們班男生基本去北京上海了，回來的很少。”

本地設施好，房價高，風景宜人，但是并沒有特別突出的大産業。人往高處走，北京上海的吸引力終究是比二線城市強。

“也是。”怡婷點頭，“其他地市的喜歡來我們這，我們這兒的又喜歡去北京上海深圳。”

正聊着，就見謝寧也端着盤子過來。怡婷和謝寧都愛八卦，區別是怡婷不會往外說，而謝寧什麽都說。

比方說現在，怡婷問謝寧：“你老公是不是又要出差了？這樣異地好久啊。”

“是啊，”謝寧說，“他上周末剛回來，就住兩天，我們幾個月才能見一次。”

怡婷便暗戳戳問：“你們要二胎嗎？”

謝寧小聲道：“我公公婆婆想要呀，所以我們算着日子，上周末就兩天，感覺幾率不大呢。”

怡婷打開手機：“我昨天還在XXX上看到，說可以試着倒立一會兒，你要不要試試看？”

有時話題就是這麽直白。

會議應該結束了，食堂的人漸漸多起來，唐曉玥看到了燕昭和高檢。

一般來講，柏欣和林抒琳一定會坐她旁邊，但是燕昭不一定。不過鑒于兩人現在的關系，燕公子還是自覺坐了過來。

“哈喽。”

“嗨。”

另一邊，話題還沒結束，想着座位間有點距離，兩個男人大概聽不到，謝寧便對唐曉玥眨了下眼睛：“就周日呀，就是在電梯碰到你的那次。周六太累了，所以是周日。”

唐曉玥：“……”

雖然沒有興趣，但是同事願意跟自己聊這種私密話題，小姑娘還是有種被信任的滿足感。

她露出了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努力接上這句話：“噢噢是哦。”

謝寧則壓低了聲音：“電梯裏和你們一起的，有一位我老公說認識哎，是個什麽大領導，當時沒認出來。後面你們不是去外面了嘛，我聽他們說讓那個男生送你回去，男生晚上10點要值班，還是跟什麽主任請假的。”

這個後續唐曉玥不清楚，她有點懵，謝寧則笑得雲山霧繞：“在相親吧？好正式呀。不過我看那男生和你差不多高啊，是剛好壓着身高要求進去的吧。”

“軍官嗎？”怡婷問，“軍校應該有身高要求吧？”

謝寧思忖：“男生是165還是160來着？感覺要求也不高。”

唐曉玥偷偷瞄了眼旁邊的燕昭，燕昭埋頭吃飯，沒有搭理這無聊的話題。

謝寧還給唐曉玥傳授了下經驗：“聽姐一句勸，不要找軍官，工資沒你高，還喪偶式婚姻。”

唐曉玥：“……”

“工資不高嗎？”怡婷挺意外的。

謝寧點了頭。

餐桌氛圍其實很好，大家都聊得很歡樂，唐曉玥不确定燕昭是否介意這種事，畢竟說好了不公開，裝作單身好像也沒啥。

謝寧又問燕昭：“你怎麽還不找女朋友呀？你找女朋友的要求是什麽，我們給你看看？”

燕昭稍稍抿唇，并不說話。

高檢幫他回答：“聰明的吧。”

怡婷詫異了：“就這樣？”

謝寧很積極：“今年新來的那位你覺得怎麽樣？要不要我們撮合一下？她上次還說讓我們幫忙介紹。”

燕昭明确拒絕：“不用。”

謝寧奇怪了：“你爸媽不催你嗎？”

“催的。”

可能其他人沒有感覺到吧，但當燕昭回答得極其簡潔時，在唐曉玥看來，這已經是生氣的預兆了。

怡婷對這話題興趣不大，她給唐曉玥轉了個鏈接：“你幫我看看這套衣服，你覺得好看嗎？”

唐曉玥湊過去看，黑白搭配，過于有設計感，她欣賞不來：“你喜歡這種性冷淡風呀。”

“這不好看嗎？”

“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這件呢？”

餐桌于是分成了兩撥人，唐曉玥和怡婷在看衣服，燕昭在接受謝寧的提問和高檢的吐槽。

“有沒有具體一點的要求？比如身高、學歷什麽的？”

聰明什麽的，也太籠統了吧。

燕昭就沒吭聲，高檢倒是覺得很好笑：“你別煩他啦，我們燕公子誰也看不上。”

“也是。”謝寧想了想，又問，“你當年沒有考慮過進演藝圈嗎？”

燕昭：“……”

高檢一整個忍不住：“你覺得他這個性格合适？”

“哈哈，”謝寧笑了，“主要你的顏值在我們這兒實在太不搭了。”

是在宣傳片裏露個臉，都要被問是不是請的演員的程度。

另一邊，怡婷終于在唐曉玥的參考下決定了要買的衣服。

“走吧，我們去睡覺吧。”怡婷拉她起來，跟其他人告別，“我們先走啦。”

餐桌上先行離開的，出于禮貌都會說上這麽一句，然後其他人會說“拜拜”。

不過燕昭沒有說，他只是擡眼看着唐曉玥，沒有什麽表情，大概被問得很煩吧。

請自生自滅，小姑娘心想，碰到愛八卦的同事，誰都免不了要洩露一波個人信息的。

這天下午要開庭，唐曉玥和怡婷散了會兒步便去午休房睡覺，鬧鐘響時她回辦公室，但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我睡遲了嗎？

她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麽，只是抓抓頭發，翻出鑰匙開櫃子。然而她找了一找，發現案卷已經被拿走了，燕昭沒有等她，小姑娘整個傻掉了。

什麽情況？

這事有點微妙，在一個辦公室，開庭自然是等齊了一起過去。當然如果有什麽事的話，不一起也沒問題，但燕昭沒有跟她說，唐曉玥一下子不确定了。

不需要我了嗎？

當然我不是重點，我不去也沒啥，我去了也就坐在一邊，但是你都不跟我說一下的嗎？

那我到底還要不要去？

開庭竟然不帶我。

人際關系的焦慮冒了出來，唐曉玥給燕昭發信息，問說：“你先過去了嗎？”

一時半會沒有等到回複，她去隔壁找了下蓉蓉姐：“姐，你看到燕昭了嗎？”

蓉蓉姐在忙，說：“沒有呀。”

“噢噢。”

不是什麽大事，員額忘記也正常，這種情況一般來講就不用去了，但是保險起見，唐曉玥還是摁了電梯。

下到一樓時碰到了高檢。

高檢和她打了個招呼：“去開庭呀？”

“嗯嗯。”唐曉玥心不在焉。

“燕昭呢？”高檢問道。

“應該先過去了吧，我沒看到他。”

由于唐曉玥的語氣很失落，高檢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他沒等你啊，你倆吵架了？”

“……”

也不知為何，這個說法就挺好笑的。成年人了，吵什麽架，成年人的吵架是不會和好的。

小姑娘牽起嘴角笑了笑：“瞎說什麽。”

高檢于是安慰道：“我看他中午吃飯時心情就不是很好，應該不是因為你，哈哈。”

“那必然肯定不是。”唐曉玥這麽回答。

當然是因為被八卦呀，怎麽可能是因為我呢？你說對吧。

高檢挺奇怪的：“不過你還要去嗎？”

不去也沒什麽吧。

“是哦。”

确實，但不知為何，唐曉玥就是有點不安，好像有什麽事情被她忽略了。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響了下，燕昭回複了她的信息，只有一個簡單的“嗯”。

小姑娘一下子委屈了，想說你這不是記得嘛。

正想說點什麽，屏幕上又跳出下一句話。

對方冷冷淡淡，簡潔明了道：“你t有點過分呢。”

短短幾個字，看得唐曉玥心下一涼。

過分……

雖然但是，過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