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越春寒沉着臉看着蘇栀和陳清二人, 黑眸深邃如墨,眸光冷冽。

他眯着眼,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鎮上賣魚老大爺殷切的話。

“女人都喜歡溫柔的, 性格好的,附近村子裏不是有個診所的大夫嗎,那個小夥子長得就很好, 脾氣也很不錯, 我看不少大姑娘對他都挺有意思的,我記得他叫什麽……陳清。”

都喜歡, 溫柔的嗎?

越春寒審視的目光落在蘇栀白淨的側臉上,目光沉沉, 又去審視般看着陳清。

陳清只是過來送零錢的,遞給蘇栀後剛想和她說幾句話,就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的沉重視線, 他渾身緊繃, 連眼睛都沒敢擡起來順着視線往上看,陳清知道那是越春寒在看他。

明明他沒做什麽, 和蘇栀的打招呼也只是普通的交流, 但越春寒的眼神硬是讓他感覺到一陣不自在。

蘇栀每天,就是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的嗎?

看了眼蘇栀白皙妩媚的面容, 陳清在心裏暗嘆一聲, 和蘇栀打了聲招呼告別。

蘇栀不以為意,臉上挂着禮貌性的微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陳清看她的眼神怎麽有些惋惜?她正沉思着,耳邊傳來越春寒的聲音。

“人都走了, 不冷嗎,還站在這。”

越春寒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栀, 黑瞳沉沉,蘇栀仿佛聽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一聲冷哼。

是錯覺吧?

蘇栀後知後覺覺得身上有些涼意,手也有些凍得慌,她兩只手交疊放在嘴邊哈氣揉搓,上身只穿了件單薄針織衫的她趕緊往屋子裏沖,她進屋後身後的越春寒才漫不經心地往屋裏走。

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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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和屋外是截然相反的溫度,燒了炕後連爐竈間都是溫暖的,蘇栀推門進西屋,炕上的飯菜還吃了一半,溫熱的湯和飯在徐徐的往上冒着熱氣。

越甜甜跟着她進屋,“哇”了一聲,對蘇栀道:“那個叔叔人可好啦,我之前生病打針,他還給我糖吃呢。”

越甜甜對于吃糖的執念很深,對于給她糖吃的人更記得很清楚,陳清性格溫潤,對待哭鬧的小朋友也從來不煩躁,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所以不止越甜甜,村子裏的小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蘇栀只覺得凍手,捧着自己喝湯的碗暖手,胡亂的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來的越春寒卻冷不丁開口。

“甜甜你忘記了嗎,你姨姨之前給你講過的小紅帽的故事,不算什麽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不然你也無法辨認那是真的好人還是僞裝好人的大灰狼。”

越春寒的聲音冷淡,瞬間把越甜甜吓到了,越甜甜撲到蘇栀身邊幾乎是瞬間眼眶就紅了:“嗚嗚嗚姨姨,大灰狼,真的有大灰狼嘛。”

蘇栀很無奈越春寒這種恐吓孩子的行為,但她又不敢擡頭和越春寒對視,之前的陰影還在,她只能垂眼撫摸安撫越甜甜,嘴裏道:“別聽你爸爸的,他胡說的,陳清叔叔不是大灰狼,是人。”

蘇栀一連幾次安撫越甜甜才把越甜甜哄好,她精疲力盡心裏對越春寒也有些埋怨,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瘋,怎麽莫名其妙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陳清性格确實是還算不錯,只不過是多給了他一些錢竟然就追着來還給她,足以見得他的誠實和廉潔,搞不明白為什麽越春寒對陳清好像很有敵意的樣子。

越春寒狹長的眉眼冷淡的半阖着,從鼻腔裏發出一陣哼聲。

好不容易等吃完飯了,蒸飯的鍋底燒了熱水,滿滿一鍋足夠家裏三個人洗澡用的,蘇栀一項愛幹淨,拽着在外面瘋玩了一整天的越甜甜想要幫她洗澡。

蘇栀力氣小,她提着一桶水往浴盆裏倒,還沒等倒進去自己先累的氣喘籲籲,身後的越春寒及時伸出手才沒讓這桶水灑出去。

越春寒看滿臉暈紅的蘇栀一眼,冷眸微頓,輕輕松松提着那桶水倒進了浴桶,桶內水花翻騰,熱氣上升,蘇栀努力平複微喘的胸口,只覺得越春寒真的不是人。

真不是她矯情,而是那木桶提滿了真的很沉,蘇栀覺得村裏那些男人們可能提這滿滿一桶水也得稍微露出使力的表情,越春寒卻一臉輕松寫意,仿佛在過家家玩游戲一樣。

蘇栀重重地喘了口氣和他小聲道謝,轉頭去找越甜甜,她幫越甜甜找了幹淨的換洗衣服,把屋子的簾子拉上,認認真真的幫她搓洗。

今天全家都洗澡的話,順序就是先越甜甜,再她,最後是越春寒。

蘇栀揉搓越甜甜頭發的手突然頓住,她的面上浮起點嫣紅,很快連帶着耳根子也通紅一片,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咬住自己的唇瓣,那塊之前被啃咬受傷的地方被她牙齒磕上,很快讓她發出“嘶”的一聲痛楚聲。

越甜甜茫然的擡頭詢問她:“姨姨怎麽啦?”

蘇栀臉蛋通紅,搖了搖腦袋甩開亂七八糟的思想,回應她:“沒什麽……”

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是按這個順序的話,那越春寒是不是就在她剛洗完澡的浴桶裏洗澡,如果他稍微懶惰一點懶得換水,說不定……

蘇栀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臉頰滾燙垂首給越甜甜洗頭發擦身子,很快屋內升起陣陣白霧,連帶着兩面的窗戶上都爬滿了霧氣。

越春寒在爐竈間烤火,他眼似寒星,冷淡的垂首,在昏暗的爐竈間緩慢地揉搓着自己空蕩蕩的手指。

半晌後,蘇栀出來了,她給越甜甜洗完了澡幫她換了衣服,因為屋子裏太熱她想要出來透透氣,正在她揉搓酸累的胳膊氣喘籲籲的時候,冷不丁掃到旁邊爐竈邊坐着的越春寒,昏暗的環境裏他肩寬腰窄,擋住了很大一片亮光,野狼般的野性瞳孔略微黑沉,直直地朝她看過來。

蘇栀吓了一大跳,下意識驚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身後的門框上,磕的她當即就眼眶裏噙滿了淚花,捂着後背發出悶哼的聲音。

越春寒一下子站了起來,夾帶着點煙熏的味道直往蘇栀鼻子裏灌,他走過來,手帶着點微涼,攥住了蘇栀的肩膀,發出低沉的聲音:“撞到哪裏了。”

他很高大肩膀又很寬闊,走過來後幾乎是瞬間擋住了蘇栀面前的光亮,撒下一片陰影,蘇栀被他的氣勢吓住,直往身後倚,可她身後就是門,肩膀還疼得厲害,她只得死死低頭把自己全身蜷縮起來,聲音微弱像蚊子一樣:“我,沒事的就是磕了一下,不疼的……”

只是她這句話說出來完全沒有一點可信度,蘇栀的手按在被磕到的後背,五官因為痛楚而皺成一團,嫣紅的唇瓣也緊緊抿着,臉色瞬間蒼白,看起來一副隐忍疼痛的樣子。

越春寒的動作頓了頓,聲音帶着冷意:“蘇栀,你在怕我?”

之前是一直躲着他,不敢擡頭看他,現在是連受傷了都隐忍着不想和他說,蘇栀好像把他當做了很可怕的人,他靠近她的時候,她那雙亮晶晶的眼全是因為懼怕而下意識淌出的水痕,連五官都寫滿了緊張,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

越春寒眼瞳深沉,他自認為沒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對于蘇栀最近一直躲避他的行為他很不理解。

越春寒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內響徹,蘇栀睫毛微顫,幾乎是下意識的手指蜷縮緊緊攥着,唇也忍不住被她輕輕咬着。

唇上受傷的地方傳來的刺痛感讓她瞬間“嘶”了一聲,越春寒的視線也随着她的這聲吃痛而把視線落在了她的唇上。

蘇栀的唇瓣一如既往的飽滿嫣紅,她因為緊張而貝齒輕咬的時候,唇瓣會下陷出一片小窩,露出點齒痕,而現在蘇栀的唇瓣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小塊傷痕,破皮且周圍略微紅腫,破壞了唇瓣的美感。

這處傷蘇栀當初說是不小心磕碰到的,可他怎麽看都像是牙齒啃咬出來的痕跡。

越春寒眉頭微蹙,正略微沉思,被他視線盯着的蘇栀卻連忙偏頭掩飾般的抵住唇瓣,回應他之前的問題:“我沒有怕你。”

越春寒聽她這麽說反而欺身上前,在昏暗的竈臺間把蘇栀堵在門上,聲音帶着點危險:“那為什麽不敢直視我,為什麽老是躲着我?蘇栀,我有那麽可怕嗎?”

不止不敢擡頭看他,還躲着他,連說話都那麽敷衍。

蘇栀沒料到越春寒會那麽敏銳,她心思亂的很,說懼怕越春寒倒也不至于,她只是……

蘇栀下意識用垂下來的一只手攥住衣角,胡亂的捏着亂扯,看着離她很近的越春寒俯下來的這張臉,腦子裏全是爆炸般的零碎記憶。

越春寒當初就是用這張微冷的帶着涼意的臉靠近她,親吻她,蹂躏她的唇,把她壓在床褥上控制住她的胳膊,讓她只能被動的被他入侵。

他的胳膊全是肌肉,一用力她就只能仰着脖子張開嘴承受,連拼命的掙紮都不被看在眼裏,越春寒輕輕松松就能把她桎梏住,大掌摩挲着她的腰,擡着她的下巴,壓迫性十足的眯着眼睥睨地看着她,她卻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正是因為知道了她和越春寒之間力量的懸殊,知道了他時控的時候有多麽可怕,蘇栀才覺得有些不敢直視他。

平時冷淡陰鸷的越春寒,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連帶着他當初那強勢的色氣的狂熱模樣,也讓蘇栀很震驚。

這些所有的記憶越春寒清醒後都不記得,只有她清醒的知道每一個細節,蘇栀每次一看到越春寒就能聯想到當晚的模樣,這讓蘇栀怎麽能面色如常的對待越春寒。

但越春寒當時又畢竟是失去了意識的狀況,現如今的越春寒什麽都不知道,蘇栀沒辦法把這份惱意強加在現在的越春寒身上,面對越春寒的問話,她只能偏頭找尋別的理由。

她磕磕巴巴道:“可能就是越春寒你看着太兇了吧,感覺都沒怎麽看過你笑的樣子。”

越春寒腦袋後仰,居高臨下地看着蘇栀,鼻子裏發出點冷哼的聲音:“笑?像陳清那樣嗎?那種廉價的笑容我笑不出來。”

陳清的笑容那麽廉價,每天都在對着村裏的人挨個傻笑,想要他像陳清那樣除非他死了。

“不是……”

蘇栀搞不懂怎麽話題又回到陳清身上了,她擡起頭,越春寒正在低頭看她,他們兩個人的視線瞬間對視上。

蘇栀被越春寒那雙野性的狹長雙眸看得有些緊張,但她努力調整好情緒,試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往越春寒臉上摸去。

越春寒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眉毛輕揚,黑瞳深邃盯着蘇栀的眼。

在他的灼灼視線下,蘇栀的手落在他的的兩邊唇角上,她看越春寒沒阻止她,大着膽子用指尖勾起他的兩邊唇角往上提,作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雖然模樣有些勉強,但确實是一個微笑的模樣。

蘇栀的指尖微涼,越春寒睫毛微顫,雙瞳黑沉如水俯視着她,那處被她撐起來的微笑顯得非常四不像。

他眼裏沒有絲毫笑意,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淡,一貫沒什麽表情的人即使是蘇栀強撐着露出微笑的弧度,也有種分裂的扭曲感,不僅沒有笑意,反而看起來倒很可怕。

蘇栀悻悻松開了手,不知道該怎麽打破這種尴尬的情況,正在拘束的揉搓衣角,越春寒冷淡地勾起一邊的唇角,露出個非常敷衍的笑容。

雖然這處笑容轉瞬即逝,但确實是比蘇栀剛才強撐出來的好多了。只是不知道蘇栀是不是看慣了越春寒冷淡平靜的面容,讓再看他露出這種帶笑的模樣不僅有些強人所難,還并未有他平時的模樣好看。

看着面前越春寒冷淡陰鸷的模樣,蘇栀頓了頓,坦率的說出了心裏話:“是我想錯了,越春寒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好,不需要去學習別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越春寒瞳孔微滞。

話題已經到了這裏,蘇栀覺得也是時候好好解決一下她和越春寒之間的問題了,關于上次的事情她想了想覺得只是一個意外,雖然當時的越春寒确實是很可怕,但畢竟他沒有意識,拿失去意識時發生的事情來約束清醒的人,可能是她太過分了。

蘇栀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上次的事件沉悶在心裏,權當沒發生過,她繼續道:“之前我躲着你……其實不是因為別的,我也沒有在害怕你,我只是還沒習慣結婚後和別人在一起,但這些都不是很嚴重的事情,我會自己調節的。”

聽到蘇栀說她沒有害怕自己,越春寒就已經眉頭松開了,聽完他的話,沒有蘇栀給他撐着唇角他也有點想翹起唇角。

越春寒幾乎是瞬間就被哄住了,他心花怒放,連帶着那張寫滿了陰沉的冷淡面容也放晴了不少。

蘇栀還有些緊張,不知道她的這段話能不能把越春寒安撫住,她擡眼去看越春寒,卻看到他舒展五官,神色有些漫不經心:“是嗎,我知道了。”

越春寒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明明他之前還把她堵在門口質問,現在卻又表現出一副不是很關心的樣子,蘇栀搞不懂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心裏稍微有點郁悶。

“好了,甜甜應該洗完了吧。”

越春寒挑眉詢問蘇栀,在得到蘇栀肯定的點頭後敲響房門,讓越甜甜收拾收拾他們要進去了。

蘇栀進屋是準備洗澡,越春寒進去幹嘛?

蘇栀還在疑惑着,卻看到越春寒進屋後沒等她開口就娴熟輕松的開始收拾浴桶裏面的水,重新倒入新鮮的,熱騰騰的水,一連倒了好幾桶浴桶才滿。

蘇栀本來是想着就着越甜甜的洗澡水簡單清洗一下的,畢竟越甜甜洗完水也不是很渾濁,農村用水燒水都很不方便,她想着能省一點是一點,沒想到越春寒竟然動作這麽快,二話不說就把浴桶裏的水清理換掉了。

越春寒知道蘇栀嬌氣的性格的,既然都已經準備洗澡了,那就好好的洗洗。

清澈的水在浴桶裏蕩來蕩去,熱氣騰騰的徐徐升出白煙,蘇栀試探了下水溫,确定可以後擡眼看了眼屋內的越春寒和越甜甜:“那,我就先洗澡啦?”

“好哦姨姨,我出去,姨姨你不着急,慢慢洗。”

越甜甜洗完了澡正在乖巧的擦頭發,她最先爬下炕拽着越春寒出去,還貼心的幫蘇栀關上了門。

越春寒被她拽着出了熱氣騰騰的西屋,爐竈間昏暗,越甜甜把他抛下跑去了東屋熟練的把自己的被褥攤開,越春寒有點意外:“你今天晚上還睡這屋嗎甜甜?”

越甜甜重重地點頭:“栀栀姨姨說了,爸爸你身上有病氣會傳染給我的,我是小孩子不能被你傳染,不然我也很容易生病的。”

越春寒看着她已經鋪好的被褥,睫毛微顫。

他自覺自己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今天白天去擺攤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麽不舒服,也可能是他身體太過身強體壯,也可能是蘇栀的針灸太厲害,目前來說沒有一點大病初愈的模樣。

但越春寒還記得早晨蘇栀問他身體怎麽樣的時候,他說還行,表現的還有些虛弱。

……難不成他今天晚上要和蘇栀單獨睡在一起?

為了燒水洗澡,兩個爐竈底下都塞滿了柴火,火滅了之後裏面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炭火,越春寒為了不浪費這炭火,扔了幾個土豆進去,用炭火将其覆蓋,稍微悶半個小時也就能熟了。

以前越春寒很有經驗,通常都能把土豆烤的外焦裏嫩,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些思慮過多,土豆忘記翻面,等他悶了一半想起來的時候掏出來,一側表面還是冷的硬的沒什麽變化的,一面卻依舊烤的糊了,表面全是黑漆漆的木炭模樣。

越春寒把土豆翻面重新放進爐竈底下,手不小心被爐竈的坑洞邊緣燙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疼,但也足夠讓他清醒。

正巧蘇栀洗完澡推門出來,渾身皮膚泛粉,狐貍眼噙滿了水意,臉蛋被熱水燙的嫣紅一片,剛洗過的頭發濕漉漉的搭在肩頭。

蘇栀一擡頭就和越春寒對視,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現在的越春寒似乎眼瞳格外的黑沉。

感受着越春寒一眼不眨看着她的深邃瞳孔,蘇栀只覺得有些臉熱,她換了件粉色的長袖睡衣,微微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剛才被門框撞的地方還有些疼,蘇栀想去照照鏡子看看。

她避開了越春寒的視線,強壯鎮定道:“我,我洗完了……你去吧。”

越春寒聲音微啞回她:“好。”

越春寒家裏的鏡子有很大一面,挂在洗手的地方,蘇栀過去找出梳子梳順了頭發,輕柔的又拿着毛巾揉搓了幾下,這才掀開衣領想要去看看剛才撞到的那處傷。

蘇栀的傷在後背,她看不太清,只能隐約看到那裏似乎有些磕碰破皮的痕跡,她努力往後仰倒是能勾到那塊傷處,只是塗藥似乎不大方便。

說起來,原主的這具身體和她的本來身體好像,不僅身體的肥瘦,粗細,連帶着身體上的細節都很相似。

蘇栀對着鏡子掀開衣領,看到鎖骨的地方有顆紅色的小痣,蘇栀記得她自己的身體也是在這個地方有個同樣大小的紅痣。

還有原主耳垂的敏感程度,也和她本來的身體好像,世界上真的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嗎?

蘇栀深思片刻就有些覺得好笑,連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會發生的,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吧。

她正努力試圖往身後勾着傷口,姿勢奇怪,衣領大敞着,身後突兀的門被推開,一身水汽的越春寒漫不經心地出來,見她這奇怪的姿勢先是一怔,繼而眉毛輕揚:“在做操?”

是越春寒!他,他竟然洗的這麽快。

蘇栀臉蛋瞬間紅了一大片,連忙放下胳膊,只覺得非常尴尬,對他戲谑的問話有些惱羞,帶着水痕的眼擡起來,卻突然發現眼前的越春寒有些和以往不大一樣。

他洗了頭發,濕漉漉的淩亂黑發搭在頭頂,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沒有修剪,頭發打濕後顯得有些長了,甚至略微蓋過了眉毛,連他那狹長銳利雙眸,如今也顯得有些柔和。

蘇栀原本還想反駁幾句,看他這副模樣竟然蠕動了半晌也沒說出話,嫣紅的唇瓣半張着,心口咚咚直跳。

……越春寒洗完頭以後竟然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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