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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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 白駒過隙,轉眼新帝登基已三年。

這三年來,淳慶帝勵精圖治, 勤于政務, 始終堅持經筵與日講,又虛心納谏, 廣開言路。

在丞相裴瑕的谏言下,洗刷積弊,清除蠹蟲, 登基第二年便鏟除了應國公孫尚, 抄沒孫家巨額家産, 又平反了昭寧帝在位時的多樁舊案冤案。

一時間,國庫充盈, 朝堂氣象為之一新。

百姓們也紛紛贊譽淳慶帝與裴丞相乃是齊桓公和管仲一般, 可開萬世太平的明君賢臣, 還編了許多稱贊明君賢臣的佳話故事。

然而一個平靜的夏日午後, 這對世人贊譽的君臣, 卻爆發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朕已替你岳父一家平反冤案,官複原職,又封你妻為一品诰命, 賜錦袍花冠,享俸祿榮華, 難道這些還不夠彌補壽安當年的過錯麽?為何你定要如此咄咄逼人,非得取她的性命。她都遠嫁南诏了, 這些年也不在長安, 礙不着你們夫妻,且她如今已為人母, 你哪怕看在那無辜幼子的份上,饒她一命怎麽了?”

龍椅上的淳慶帝濃眉緊擰,端正臉龐漲紅一片,也不知是五月天氣太過悶熱,還是太過惱怒。

今日收到南诏送來的喜訊,得知壽安年初順利誕下一子,他榮升舅父,心裏本無比歡喜着。

哪知到了慈寧宮,楊太後卻道:“三年之期将至,也是時候派人去取壽安性命了。”

淳慶帝的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難以置信地看向楊太後。

妹妹當母親的喜訊才将傳來,母後竟說要殺了她?

楊太後知道這兒子一向寬厚,何況壽安是他同父同母、一同長大的親妹妹。

或許幾年前,淳慶帝對壽安所做之惡,的确憤怒不已,痛心疾首。

但時間能改變許多東西。

譬如仇恨,譬如人心。

當年的憤怒漸漸淡去,随之留下的更多是兄妹間的美好回憶——

畢竟楊太後和淳慶帝皆是真心疼愛過壽安這個小女兒、小妹妹。

“這是我答應裴守真的。”

楊太後端坐在榻邊,當了三年太後,她威嚴更甚,心态卻愈發平和:“那年錦華毒發身亡,臨死時也不忘挑撥離間,于是我允諾裴守真,會以壽安之命,給他一個交代。這些年,他輔佐你可謂是盡心盡力,挑不出半點錯。如今也到我們踐諾的時候了。”

淳慶帝坐在原處,心頭震驚不已。

母後是如何輕飄飄的,就将壽安的性命舍了出去?

淳慶帝面色難堪:“母後與守真做下此等約定,為何從未與兒子說過?”

“你一向心軟,又與壽安感情深厚,若告訴你,你必然不忍。”

楊太後瞥他一眼:“這惡人便由我來當好了,終歸她是我肚裏出來的,我予她一條命,如今收回來,她便是怨我怪我,我也認了。”

淳慶帝:“母後,她可是您的親女兒。”

楊太後眸光輕閃,掌心的南紅珠串轉了兩圈,才低低道:“你以為我不心疼麽?她是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孩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要舍了她,我只會比你更疼,比你更不舍。”

“可又有何辦法?誰叫她不争氣,放着好日子不過,非去作惡!我生了她、養了她,難道還能管她一輩子麽?”

一想到壽安,楊太後心口就疼,那種感情實在複雜。

無法絕對的恨,又無法絕對的愛,亦或是,愛得越深,恨便愈痛。

為何偏偏那麽傻?為何偏偏作死?為何就受了錦華那毒婦的誘騙?作為皇室公主,她明明有一條勝過天底下萬千女子的人生道路,為什麽偏要自毀前程?

她想不通,無數個日夜都想不通。

想到惱恨時,甚至生出将錦華挖出來挫骨揚灰的念頭。

可楊太後也明白,若壽安本心純善,便是錦華說破了嘴皮子,也誘不了她作惡。

善與惡,皆由自己,怨不得旁人。

“總歸我已應了裴守真,金口玉言,萬不能改了。”楊太後重重閉上眼。t

“守真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且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沒準他這會兒氣也消了。”

淳慶帝起身,道:“兒子去勸勸守真,只要他肯饒壽安一條性命,朕可以再多給他一些補償。”

看着皇帝匆匆離去的背影,楊太後欲言又止。

身旁的嬷嬷道:“太後,您就讓陛下去吧,萬一勸動了呢。”

楊太後苦笑:“你當誰都像缙兒那般心軟?那裴守真瞧着斯文溫雅,可他當年連寡母都能撂在洛陽不管不顧,何況壽安與他非親非故,又蓄謀害死他妻兒……他若是個貪財好色的,缙兒以利誘之,沒準還能成。可他那人……”

這些年,裴瑕與他夫人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恩愛夫婦。

只要不在朝中,倆人婦唱夫随,成雙入對,那份濃情蜜意,當真是羨煞旁人。

楊太後也算看出來,裴守真那人并非無欲無求。

只他所求所欲,皆是他那位夫人。

“罷了,試試就試試吧。

楊太後雖不抱期望,但還是存着一絲僥幸。

萬一裴守真肯松口,女兒這條命也就保下來了。

作為母親,她自是盼着女兒活下來,何況壽安才剛做了母親。

“守真,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應當知曉孩子失去母親有多可憐。”

紫宸殿內,淳慶帝好言好語地勸着裴守真。

想他堂堂帝王,願意放下身段,這般“哄着”、“求着”一位臣子,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寬厚賢君。

可堂下那緋紫金帶官袍的年輕重臣,俊秀臉龐仍一片淡漠,連着語氣也無比清冷:“陛下此言,也正是臣想問的。難道壽安殿下不知失去母親的孩子有多可憐?”

“同為女子,她應當更明白婦人生産時的兇險,可她卻挑着那個時機,對臣妻狠下毒手。”

“若非臣妻福澤深厚,怕是早已命喪産床,魂歸九天,臣也從那日起變成了鳏夫,臣之幼子也成了沒有母親的孩子。陛下如今口口聲聲勸我寬宥壽安殿下,當初又有誰勸一勸她莫要行那等陰鸷歹毒之行?”

他字字铿锵,望向上首的目光堅定沉靜,不卑不亢。

淳慶帝一時噎住。

這事于理,他的确理虧。

可…可他是君,裴守真是臣!

君臣有別,尊卑有分,這裴守真怎麽就不肯聽他的話?順從他的意思呢?

淳慶帝只覺再沒哪個皇帝做的像他這般憋屈。

想他父皇坐在這把龍椅上時,哪個臣子敢這般與父皇說話?

那沈文正公是父皇的老師又如何,他膽敢忤逆君父,照樣摘了他的頂戴烏紗,将他趕出朝廷。

而且,當年裴守真在父皇身邊時,也不敢這般大膽放肆啊。

還是自己太心軟了。

對裴守真存了好些情誼,這三年又對他事事遵從,萬分重用,這才縱得他這般無禮。

淳慶帝心思轉了幾轉,越想越覺得堂中之人簡直是恃寵而驕,堪稱狂悖。

相識六年,淳慶帝第一次對裴瑕沉下了臉,放了狠話:“若朕一定要保下壽安的性命呢?”

話音落下,金殿之中霎時靜可聞針。

這份靜,叫淳慶帝驀得心慌,又有點後悔。

可他如今是皇帝,哪怕後悔,也不能在臣子面前顯露,只沉着一口氣,繼續板着臉。

君臣隔空對視,一向和睦的倆人,此刻針鋒相對,硝煙彌漫。

良久,裴瑕垂首:“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萬民生死皆在您手中。您若定要食言,那臣也無可奈何。只是臣先前也與太後說過,此等情況,臣便再也無法效忠陛下。”

他斂衽擡袖,朝上一拜:“裴瑕才疏學淺,不堪重任,今日自請辭官,回聞喜退隐山林,以終天年。如今天下已定,朝廷人才濟濟,丞相一職,陛下大可另覓賢能以代之,還望陛下恩準臣之所請。”

淳慶帝霎時變了臉色,撐着雙掌從桌邊起身,一雙眼直直盯着下首之人:“你這是在威脅朕?”

裴瑕頭顱更低:“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你這不是威脅,是什麽?”

淳慶帝咬牙,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定,幹脆拾級而下,行至裴瑕面前:“守真,你就非得與朕為這樣一件事犟着嗎?這些年,難道朕有虧待你?自打登上這大位,凡你谏言,朕無有不從。你我君臣齊心,百姓贊頌,你難道忘了你在金陵時對朕效忠的誓言?”

「若殿下願施恩于臣,臣裴瑕立誓,将以此生追随殿下,盡畢生所學、餘生之力,殚精竭慮,披肝瀝膽,助殿下龍飛禦極,山河永固!」

“你那日所說的每一個字,朕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記在心裏。朕也知道你的抱負,願意信你、用你,可你為何就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咬死不放?為了這事,傷了你我的君臣情分,值得麽?”

淳慶帝眼中滿含真切地望着裴瑕。

見裴瑕不語,他還想如往年一樣,去握他的手。

裴瑕避開了。

“陛下說,此事是小事。”

他望向淳慶帝,深幽眸底透着一種過于冷靜的鋒利:“恕臣愚鈍,陛下口中的小事,是指壽安殿下償命事小,還是指我妻險些喪命事小?”

“還請陛下替臣解惑。”

淳慶帝面色一僵,手也停在半空中。

半晌,他慢慢地收回了手,眸光也冷下來:“守真,你當真要如此逼朕?”

裴瑕與他對視:“是陛下食言在先。”

聽到這話,淳慶帝只覺胸膛一陣怒意翻湧着,咬牙忿忿道:“朕是你的君主!”

裴瑕:“君主更應一言九鼎。”

“你這意思是,朕不配為君?”

淳慶帝嗓音沉下,忽又想起當年在淮南平叛時,他曾幾次三番想招攬裴瑕,可他卻遲遲不應。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這恃才放曠的河東君子,或許看不上他這個主子。

雖然他最後還是追随了他。

為了一個女人。

而今,也是為了那個女人,他要棄他而去。

“裴守真,在你心裏,可曾真正将朕當過你的主子?”

淳慶帝雙目怒睜,因着激動眼球都泛起緋紅,他直直望着眼前這個他一向愛重的心腹肱骨:“你若視我為主,就該聽我的話,順我的意。”

裴瑕沉默了。

他面容平靜地望着眼前這位憤怒的、不甘的、急于宣示他君主權威的年輕帝王。

恍惚間,他想到在金陵的那個夜晚。

那位年輕的皇子走到他面前,臉龐通紅、雙眼放光地握住他的手。

“守真,我的好守真。”

他說:“你我君臣共治天下,聖君賢臣,青史留名,我定不負你!”

權力腐人心。

當坐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掌握了萬人之巅傲視天下的至高權力,又怎甘願被人“忤逆”?

自古帝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淳慶帝,也不例外。

他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日。

卻仍對那位忠厚寬仁的郎君抱有一絲希望。

君臣之間的這次談話,不歡而散。

回到永寧坊裴府時,已是日落黃昏。

暖黃色的夕陽餘晖灑在庭院裏的石榴花,空氣中還殘留着白日暴曬的幾縷炎熱。

裴瑕在書房換了身月白色常服,這才前往後院。

掀簾入內,烏發斜挽的妻子正坐在榻邊,與小兒拿竹簽搭着小巧精致的房屋。

見他回來,四歲的棣哥兒滿臉歡喜:“爹爹,你回來了!”

沈玉嬌也擡眼看去,微微淺笑:“郎君回來了。”

三年過去,她眉眼出落得愈發嬌豔,少了少女時的青澀稚氣,多了熟/婦的妩媚嬌嬈。

二十三,正是女子盛放燦爛的年華。

裴瑕望着嬌妻稚兒,只覺在外的一切煩憂,都在這院中得到了滌蕩與慰藉。

“嗯,回來了。”

他眉眼緩緩舒展,走到榻邊,先抱着小兒親香一番,又問他今日做了什麽,習了幾個字,背了幾句詩。

棣哥兒繼承了他父親的聰穎敏銳,三歲能背千字文,四歲便已能背詩一百。

這般聰慧,簡直讓他的祖母王氏、外祖父母沈徽和李氏歡喜的不得了,只要一見到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攬在懷中親啊抱啊,嘴裏直呼着我的心肝肉兒。

王氏這般模樣,沈玉嬌沒見過,還是裴三夫人寫給裴漪的家書裏提了,裴漪又轉述給她。

前兩年沈玉嬌雖回了一次洛陽,但婆媳倆同在府中,也刻意避而不見。

是以聽到裴漪這樣說,沈玉嬌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向眼比天高的王氏做出那副樣子,說出那種話,還是個什麽模樣。

她抵不住好奇,夜裏問過裴瑕,是真是假。

裴瑕說,“真的。”

沈玉嬌大驚,過會兒又問t:“那你幼時,她也這般喊你麽?”

裴瑕道:“沒有。父親離世後,母親待我甚嚴。”

王氏唯一的寄托,便是裴守真這個兒子。

她盼他成才,盼他有出息,方能叫她留在聞喜守寡的選擇,變得有意義。

裴瑕很少提及他的幼年,沈玉嬌想到初嫁他時,他那副冷淡古板的性情,私心覺得他幼年定然并不愉快。

再想到王氏對棣哥兒的這份親昵喜愛,大抵像阿嫂徐氏說的那樣,隔輩親。

老人家都寵愛孫輩。

正如當年的沈丞相和沈老夫人,也萬般嬌寵沈玉嬌。

思緒回籠,裴瑕也已考教完棣哥兒今日功課。

見郎君将小主子抱下地,一側的白蘋很有眼力見地上前,朝棣哥兒笑道:“小郎君,外頭好似有蛐蛐叫,奴婢帶你出去看看?”

棣哥兒再聰穎,到底是個孩子,一聽到蛐蛐也來了興致。

一雙水靈靈黑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滿懷期待地看向自家爹娘:“爹爹,阿娘……”

軟軟的尾音,透着一絲撒嬌的味道。

棣哥兒還未長開,小臉圓圓,此刻容貌更像他母親幾分。

裴瑕看着兒子撒嬌的模樣,忽地想起多年前沈家院子裏蕩秋千的那個小姑娘。

倘若棣哥兒是個女兒……

“去吧。”

裴瑕道:“別弄得一身泥。”

棣哥兒笑着喊了聲“好爹爹”,又擡起小胖手朝沈玉嬌揮了揮:“阿娘,我出去啦,晚膳記得喊我。”

沈玉嬌笑了:“知道了,你這小貪吃鬼。”

等到白蘋和棣哥兒退下,裴瑕看着妻子:“你幼年時,應當便是這般模樣?”

沈玉嬌本想說才不是,話到嘴邊,又對上裴瑕那雙含着剔透淺笑的眸,頓時也不好意思否認。

“差不多吧。”她道:“我記不清了。”

裴瑕笑了笑,也沒多說。

沈玉嬌見他忽然沉默下來,眉眼間那份放松神色也逐漸斂去,疑惑出聲:“怎麽了?”

裴瑕眼神輕動,而後牽過了她的手,牢牢裹在掌心裏。

“玉娘。”

他凝着她的眼,神情鄭重又平靜:“我今日與陛下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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