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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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的長安, 一場秋風梧桐凋零,宮道兩側随處可見清掃落葉的宮人。

沈玉嬌入宮給太後請安,楊太後留着她在宮裏用膳。

用罷午膳, 屏退旁人, 兩人對座下棋。

瞧着融洽和睦,其實二人面對彼此, 都有些難言的尴尬。

撇去其他,沈玉嬌與楊太後都挺欣賞、也挺喜歡對方的性情,可偏偏她們之中夾着個壽安。

楊太後對沈玉嬌有愧, 但又不舍女兒。

沈玉嬌知道楊太後有愧, 也知裴瑕執意為她讨個公道, 難免叫太後與皇帝心裏生“怨”。

人心複雜,愛恨交織, 并非事事都能分出個對錯。

但在燕北之事上, 抛去私人恩怨, 兩位年歲不同、身份不同的女人皆是看法一致——

燕北軍費絕不可克扣。

“……軍國大事, 本不該玉娘多嘴。但陛下近日似乎對我郎君有所誤會, 不肯納谏。我家郎君一心為君為國,回府後因此事憂心不已,徹夜難眠。玉娘身為人婦, 見着郎君這樣,心裏也火煎般, 這才壯着膽子來與娘娘說這些,還望娘娘莫怪玉娘逾矩。”

楊太後雖在後宮, 對前朝情況也有耳聞。

“哀家知道你們夫婦都是忠心為國的, 燕北之事的确是皇帝做得不妥。便是你今日不來,哀家也要與他說的。”

楊太後嘆道:“寧州戰亂未平, 安西又鬧那樣的大災,這還真是個多事之秋。”

沈玉嬌道:“我朝地大物博,往年也有鬧災的,都能妥善撫慰了。偏這節骨眼,霍元帥出了意外。如今朝中大将凋敝,年輕将領青黃不接,也不知何時能再出個像霍元帥那樣的大将,鎮守西南。”

楊太後也知人才難得,嘆道:“霍家那位小世子方才十四,還有得等呢。”

沈玉嬌想到霍小世子。

少年郎君,青澀稚嫩,要成為一位合格的将領,少說還得歷練五六年。

只是不知年逾六十的霍元帥,能否再撐五六年。

懷着對家國未來的憂思,兩位婦人心不在焉地下了盤棋。

待到沈玉嬌離宮,楊太後命人請淳慶帝來慈寧宮,與他提及燕北之事。

“這事你得聽裴守真的,燕北軍鎮守國門,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疏忽。”

楊太後神情肅穆:“且燕王那人的脾氣,你或許不了解,當年他被你父皇派去北地,本就心懷怨怼,若非看在……看在祖宗基業的份上,他堂堂龍子鳳孫,放着長安錦衣玉食的自在日子不過,能甘願在燕北苦寒地守這二十多年?皇帝,你可莫要只顧眼前,而寒了你燕王叔和萬千戍邊将士們的心啊。”

燕王是頭猛虎,有這頭猛虎鎮在北地,是大梁之幸。

但缺了吃食的猛虎,餓極了,也能回過頭,毫不猶豫吃了飼主。

皇帝登基這幾年,楊太後一直讓他善待太子,既是念着與房淑靜的舊情,也因她知曉,太子被善待,燕王才會繼續留在燕北,替自己的兒子守住國土。

然而這番話落在淳慶帝耳中,很不中聽。

“朕這個皇帝實在當得憋屈,這邊要聽裴守真的,那邊不過遲了些時日再送軍費,便要被你們這般催促教訓。”

淳慶帝想到太監來禀,說是沈氏一早進了慈寧宮,便猜到定是那沈氏與太後說了什麽。

“一個後宅婦人都敢議論政事,真是無法無天。”淳慶帝板着臉:“也不知裴守真在家是如何教妻的。”

楊太後蹙眉:“照你這意思,我這個後宮婦人議政,也是無法無天,得有個人來管教了?”

淳慶帝一噎,見太後面色怫然,連忙告罪:“兒子不敢。”

“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你這半年來,實在有些不像話了。”

楊太後睇着他:“我知你因壽安之事,與裴守真生了嫌隙。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怎可因個人喜惡,任性妄為?”

淳慶帝委屈:“兒子沒有。實在是國庫虧空,若有錢,朕又豈會虧着軍費?”

楊太後道:“倘若你聽裴守真的,派那伏铎海去寧州,而非那只會紙上談兵的江俊霖,寧州那邊或許早就平定了,豈會像如今這樣,大筆的銀錢與将士送過去,卻如肉包子打狗般,白白耗費那麽多人力物力!最後還是霍骁拖着病體,披甲上陣,這才穩定軍心,遏制大亂。”

提到這事,楊太後便覺得肉疼。

淳慶帝面色悻悻:“江俊霖他治軍也是有一套的,只是寧州那邊的戰況太複雜,他戰術失策……”

“行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辯解?”楊太後冷臉道:“吃了敗仗,他就老老實實挨罰!”

“俊霖他也是一心為國的,他在寧州親自打先鋒,還斷了一條胳膊……”淳慶帝不忍。

這江俊霖從他還是皇子時,就與他交好,是他的好玩伴、好兄弟,算起來比裴瑕還早認識好些年。

且江俊霖也并非那種一無是處的酒囊飯袋,的确有些領軍作戰的本事。

但打仗這種事,不到戰場上兵戈相見了,誰也說不準一定會贏。

派将時,江俊霖主動請兵出戰,淳慶帝大為感動。

而江俊霖的确忠心抗敵、身先士卒,但架不住戰術失誤,沒了胳膊,也吃了敗仗……

楊太後一看淳慶帝這副為難模樣,便知兒子“寬厚仁德”的老毛病又犯了。

該心軟時心硬,該心硬時心軟,楊太後實在心累。

“寧州那邊暫且不提,但燕北軍費,絕不可再耽誤下去。”

楊太後看了眼窗外的落英缤紛,不再年輕的溫婉眉眼間浮起憂色:“天氣已經轉涼,北地也要落雪了。”

淳慶帝面上讪讪地應了,心裏卻仍覺太後與裴守真是杞人憂天,不就遲些天派軍費麽,怎的說得如天上捅破窟窿那般嚴重?

且燕王在北地盤桓多年,每年送往燕北的軍費着實不菲,難道燕王全花在了戰事上?誰知是不是都進了他的口袋裏。

自己當個皇帝,勤勤懇懇,宵衣旰食,朝堂上要被裴守真牽着鼻子走,下了朝還得被自家母後教訓,不過晚點給臣子送錢,一個兩個都來催他、怪他,委實是憋悶!

淳慶帝滿心不悅地離了慈寧宮。

知子莫若母,楊太後見皇帝那神情,便知他翅膀硬了,不想再聽話了。

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打從他坐上那把龍椅,就注定他不再是她的兒子。

他會像絕大部分帝王一樣,渴望絕對專制的權力,渴望絕對的臣服與順從,渴望淩駕于世間一切的威嚴。

她的兒子,終究是走上了無情帝王路。

-

淳慶帝便是再不情願,最後還是采納裴瑕的谏言,加收江南三成稅,停了工部幾處土建,又從安西赈災銀裏分出三成,東拼西湊,好歹湊齊了給燕北的軍費。

然而沒等兵部購齊皮甲、弓箭、糧草等物資,燕北那邊來人了。

彼時正是傍晚,淳慶帝批完今日奏折,剛準備去後宮松快一二。

太監總管榮慶火急火燎跑過來:“陛下,不好了!明德門外來了一大批軍隊,說是燕王使者前來觐見天子,嚷嚷着開城門,讓他們進城歇息呢!”

淳慶帝霎時變了臉色:“燕王使者?他們來做什麽?來的什麽人,帶了多少兵?外地藩王無诏不得入京,燕王一聲招呼沒打,就派人帶兵過來,是要造反麽!”

榮慶也不知具體情況,淳慶帝連忙召來禁軍統領與金吾衛大将軍。

方知圍在明德門外的燕王使者,乃是燕王副将,名喚謝歸安,此次帶了五千精銳,說是來觐見天子,實則是來“讨債”。

弄清原委,淳慶帝這陣子本就憋悶的心情t,更是火上澆油,一點就着。

“朕是君,他們是臣,只有朕給他們的道理,哪有他們上門讨要的份?狂妄,實在狂妄至極!”

上好的汝窯茶盞被狠狠拂落在地,淳慶帝撐着桌沿,咬牙切齒:“這般忤逆犯上,燕王眼中可還有朕這個天子!”

倘若燕王在此,定要說一聲,沒有。

他連昭寧帝都不放眼中,遑論一個平平無奇的侄子。

前兩年得知淳慶帝登基,燕王不是沒想過打去長安,扶太子上位。

但他也聽過司馬缙賢名,且又有那個聰明絕頂的裴守真輔佐,君臣二人将朝廷治理得井井有條,挑不出半點錯。

為着天下百姓的安寧,燕王遂放棄了這個念頭。

畢竟太子上位,不一定能将這皇帝做好。

賢妃的兒子上位便上位吧,若是靜娘還活着,定然也不願自己為了太子,與賢妃母子為難,做出這等勞民傷財、不利于國的反叛之舉。

長安與燕北,像昭寧帝在時,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挺好的。

可才登基三年,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就欺負到他頭上,竟敢克扣他燕北的軍費?

當真是過得太安生,分不清大小王了。

燕王覺得也是時候給這侄子上堂課,教他知道什麽叫做老虎的胡子碰不得。

他給謝無陵五千精銳,直奔長安“要債”,并要求加兩成軍費,算作“利息”。

若無他與萬千戰士在燕北吃雪飲風,抛頭顱灑熱血,哪有皇帝在長安的錦衣玉食,高枕無憂?

多加兩成息,過分麽?

燕王覺得一點不過分。

淳慶帝卻覺得燕王這是獅子大開口,簡直目無君上,狂悖至極!

當日夜裏,淳慶帝下令,緊閉城門,不許燕北軍入城,違者以謀逆罪論之,殺無赦!

此時已是十月初冬。

長安雖不如燕北嚴寒,但夜裏的風也透着瑟瑟涼意。

眼見城門緊閉,守城士兵還拿出弓箭與盾牌做出一副防禦姿态,燕北車騎将軍扈洪宇握緊了劍柄:“嚯,兄弟們千裏迢迢趕來,他不好酒好菜招待着,直接給咱吃閉門羹啊?謝賢侄,我就說兵帶少了吧!帶個三萬人,咱們直接把他這破城門給踏平喽!”

跨坐在棗紅駿馬上的謝無陵也斂起笑意,嗓音卻還是懶洋洋的:“義父說了,先禮後兵,怎麽說他也是做叔父的,總不好一來就把侄子家的門給拆了。”

“可咱跟小皇帝客氣,小皇帝是半點不把咱們王爺放在眼裏啊。”

扈将軍擰着眉:“這大冷天的,他就将咱們五千兄弟撂在外頭挨餓受凍?我們燕北軍叱咤北地,何時受過這份鳥氣!”

他說着,又回頭,看着身後那些精銳将士們,“大家夥兒一路風塵仆仆,都指着來長安吃頓飽飯,好嘛,直接被攔在了外頭。丢人,實在丢人!”

扈将軍受不了這委屈,謝無陵也覺得皇帝的腦袋給驢踢了。

他們此番只帶了五千兵馬,他應當知曉這是給了面子,是來好商好量的。

現在好了,他們想好好談,卻被關在了門外——

哪有這樣待客的道理。

“這筆賬且先記下。”

謝無陵看了眼漆黑的天色,道:“再給他幾個時辰緩一緩,倘若明日午時,還無人來迎,咱就打道回府。”

下次再來,便不止五千兵,三成利了。

扈将軍雖覺憋悶,但如今情況,也只能先忍着。

誰叫裏頭那個是皇帝呢。

謝無陵翻身下馬,領着五千精銳,就在城門口搭起營帳,埋鍋造飯。

熊熊篝火很快燃起,将城門前照得一片亮堂。

謝無陵與扈将軍坐在火堆前,嚼着肉幹,盯着不遠處那座巍峨雄偉的城門,以及城樓上來回巡視的兵将,面色晦暗不定。

“賢侄,你說咱們能讨到錢麽?”

扈洪宇跟着燕王打了大半輩子的仗,沙場殺敵是把好手,讨債還是頭一回幹。

何況讨債對象還是皇帝,一顆心七上八下,怪沒底的。

相比他的緊張,謝無陵從容許多,吹了口碗裏的熱湯:“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且咱們是為國守土,皇帝若是個聰明的,自然會把銀錢準備妥當,讓咱們帶回去。”

扈将軍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那他還将咱們攔在外頭?”

謝無陵:“沒準是吓到了。”

扈将軍:“啊?”

謝無陵聳肩:“見咱們帶着兵來了,怕了呗。”

扈将軍:“可咱們才帶五千兵,他怕個啥?”

謝無陵:“我又不是皇帝,我哪知他怎麽想的?沒準他膽子小,覺着咱們五千兵就能幹翻他的皇位。又或者他想擺譜,給咱們一個下馬威。”

扈将軍覺着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霎時冒起火來:“明明是他克扣咱們軍費在先,現下反倒給咱們擺起譜來了?他也不想想,若無我們在外頭守着,他能在皇宮裏享富貴太平?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我們燕北軍是吃素的不成!”

“哎,扈叔您消消氣,您這一嗓門險些把我耳朵震破了。”

謝無陵揉了揉發麻的耳朵,将碗中剩下的半碗肉湯喝掉,道:“義父也說了,談的攏就談,談不攏再打。您別急,叫兄弟們也別急,且看看明早吧。”

臨行前,燕王千叮咛萬囑咐,以和為貴,見好就收。

倒不是為了與先帝那個約定,而是為黎民百姓、天下太平。再加之他也無後,便是坐上那個位置,也沒幾年可坐,何必折騰。

若要到了錢,讨到了利,繼續在燕北安享晚年,也留個忠臣美名。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那個皇帝侄子能識趣。

倘若不識趣,非得與他這個叔父為難的話,燕王也不介意踹他下皇位,換個聽話的上位。

此番叫謝無陵來長安,一來讨債,二來看看這位侄子對燕北軍的态度,三來探望下廢太子,最後才是遂了義子的心願,由他去探望那位心上人。

謝無陵也清楚此行目的,大局為重,私情次之。

但一想到隔着一道城門,嬌嬌在裏頭,他在外頭,這顆心就如萬千螞蟻爬過般,癢得厲害。

真恨不得飛過牆去,下一刻就出現在她面前,叫她看看他如今的氣派——

他也算東山再起,飛黃騰達了!

“賢侄,你一個人傻樂什麽呢?”

扈将軍疑惑地掃過他手中空碗:“這肉湯有這麽好喝?”

謝無陵回過神,輕咳一聲:“沒,我在想明日呢。”

扈将軍:“啊?”

謝無陵道:“待明日進了城,我做東,請扈叔吃頓好的如何?”

“那敢情好啊。”

扈将軍一口應下,稍頓,又道:“不過若是那皇帝還不放咱進城呢?”

謝無陵道:“八成會放的。”

扈将軍:“你咋這麽肯定?”

“這偌大一個朝廷,總不能個個都是糊塗蛋,總得有一兩個聰明人吧。”

謝無陵笑着仰起臉,望着漆黑天穹那顆閃爍的星辰,一雙清明黑眸輕眯了眯。

你說是吧,裴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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