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枝春
20.一枝春
“你好, 我約了小祁總三點鐘見面。”盛眠走到前臺處,笑眯眯的和前臺接待員說道。
“好的小姐,麻煩說一下預約人的姓名和電話號碼, 這邊核實一下。”前臺禮貌的說道。
盛眠心裏“咯噔”一下,她也不知道徐風來用他的名字預約的還是用她的名字預約的啊!
過了兩秒, 盛眠試探着報了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
接下來的十秒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好在前臺最後開口說道:“麻煩小姐稍微等一下,我為您給小祁總的助理說一聲。”
盛眠放下心來, 朝前臺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來:“好的,謝謝你。”
接待打過電話, 對盛眠說:“小姐, 您稍微等一會兒,小祁總的助理馬上下來接您。”
“好好好, 好的謝謝。”盛眠點了點頭,心裏複又緊張起來。
祁辭望現在在想什麽呢?
還有那位小梁總。
“盛小姐。”盛眠正入神想着,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擡頭一看, 是方任,便笑着和他打招呼:“方助, 好久不見。”
“也不久啦!話說回來我們真是有緣分呢, 走吧, 我帶你上去。”方任一如既往的熱情,領着盛眠去乘電梯。
盛眠分神想, 祁辭望那樣一個看起來寡言的人, 助理怎麽會這麽熱情似火。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方任是夏天的話, 祁辭望該是春天,能帶給人溫暖, 但不會過分熱情。
盛眠這樣想着,被自己逗樂了,春天是繁花錦簇的,倒和祁辭望不太一樣,他看起來不像是沾花惹草的人。
“怎麽了?”方任不知道盛眠在笑什麽,好奇問道。
“沒事沒事。”盛眠猛地回神,忙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笑出聲來。
“走吧,到了。”方任不再追問,比了個手勢請盛眠先出去。
“謝謝。”盛眠稍欠了欠身,和方任道謝。
“不用這麽客氣,盛小姐。”方任一邊說着,一邊敲了敲門。
“咚咚咚”。
“進。”門內傳來一道男聲,盛眠聽着,不像祁辭望的聲音,估計是那位小梁總。
“祁總,梁總,盛小姐來了。”方任把盛眠領進門,說完之後便退出門去。
“盛小姐?快請坐!”半靠在沙發上的梁冕招呼盛眠坐下。
盛眠稍稍舉了一下手裏的禮盒,說道:“感謝昨晚祁總和梁總把我送到酒店,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哎喲,盛小姐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物啊!”梁冕直起身,再度招呼盛眠,“先坐,來。”
原本坐在辦公椅上的祁辭望這會兒也走到沙發處,和盛眠打招呼:“盛小姐客氣了。”
盛眠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不不不,祁總和梁總幫了我大忙,這點禮物算不了什麽,只是現在盛·蔚來……”
“盛小姐要喝茶嗎?”
盛眠說到最後已有幾分窘迫,後半句“實在是沒有能力負擔更昂貴的禮物”還未出口,已被祁辭望用毫不相幹的話語截斷,把這個話題掀過去。
盛眠一怔,旋即揚起笑來:“謝謝祁總。”
祁辭望給她倒了杯茶,盛眠順手接過。
梁冕也端起茶來喝了口,說道:“我叫梁冕,祁辭望朋友。”
盛眠聽見“祁辭望朋友”五個字心裏輕輕一顫,有幾分心虛,腦子裏莫名浮現一句話。
“當假朋友遇上真朋友。”
她很快調整好,正準備開口,又聽梁冕說道:“我知道你,盛眠。”
盛眠:……
她準備好的臺詞被搶過去,只好又道了一遍謝:“昨晚謝謝梁總。”
“诶,功勞在祁辭望,我可不能搶。”梁冕笑着打趣。
“也謝謝祁總。”盛眠又面向祁辭望,為了顯得真誠,她又特意強調,“真的非常感謝。”
“舉手之勞。”祁辭望給自己添了杯茶,嘴裏吐出盛眠極其熟悉的四個字。
盛眠:謝謝你,愛舉手的好心人。
她想起來另一樁事情,問:“那個,祁總,梁總,我想問問昨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梁冕笑道:“這你讓祁辭望跟你慢慢講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情,先走了。”
說罷,他起身,從桌上拿起盛眠的禮物,認真看了看,說:“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您喜歡就好。”盛眠心裏有些暖。
不管是剛剛祁辭望主動截斷她還是梁冕現在表達喜歡,其實都是在不讓她感到難堪。
“走吧你。”眼看着梁冕就要開口,祁辭望先他一步揚了揚頭,說,“人一誇你你就想滔滔不絕。”
梁冕:行。我走。
他恨恨地瞪了祁辭望一眼,又沖盛眠笑道:“我走了盛小姐。”
盛眠和他揮揮手:“梁總再見。”
腦子裏想的卻是祁辭望好像沒有那麽嚴肅。
等梁冕出去,祁辭望主動開口,像是續上剛剛的話題:“你認識齊臣志?”
盛眠遲疑着點點頭:“認識不久。”
祁辭望轉了轉茶杯,又問:“那我昨晚把你帶走,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盛眠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昨晚能出面。”
說罷,她看了祁辭望一眼,說:“祁總,您昨晚……怎麽知道我碰見了齊臣志?”
祁辭望眉眼間神色淡淡,不緊不慢的開口。
“我和梁冕剛去的時候就看到你了,你一個人在吧臺那兒喝酒。
“後來我從包廂出來接電話,剛好看見齊臣志把手放在你的肩上。
“可能你剛從國外回來不了解他,但他是什麽為人我很清楚,其實圈內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盛家最近不是處在低谷麽,我怕你醉酒狀态下單獨和他在一塊兒出什麽意外,索性讓服務生把你叫上來了,但我确實沒什麽把握。
“不過現在看來,我的作法是正确的。”
“确實,您真的真的救了我。”盛眠此刻對祁辭望好感度上升到99%。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可惜他不同意聯姻。
“救不至于,不會對你日後造成什麽影響就行。”祁辭望語調沒有什麽起伏,仍是四平八穩,“他不敢對我做什麽,但是對你,很有可能會借着這件事情做文章,所以接下來,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聽祁辭望這麽說,盛眠又想起上午她在齊臣志面前自稱的“祁辭望朋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呃,祁總,我借了借您的名號,說……咱倆是朋友。”
話畢,她又補充道:“那反正咱們也見過這麽多次,您也幾乎是次次都幫了我,也算得上半個朋友吧。”
反正她在祁辭望這裏的成熟優雅的形象估計已經沒了,那也沒有裝的必要了。
她這叫先斬後奏,俗稱馬後炮,不少見。
而且聽祁辭望的語氣,她上午的猜測應該沒錯,他确實看不上齊臣志。
要不然她不會傻不愣登的這會兒就直截了當的告訴祁辭望。
“你還挺聰明。”祁辭望聞言,對盛眠做了五個字的評價。
盛眠舒了口氣,知道祁辭望這是默許了她的做法,笑道:“祁總過譽。”
“對了祁總,我昨晚……實在是不好意思。”盛眠撓了撓頭,略有些尴尬的說道,“我這個人吧,就是一喝醉就喜歡抱人,我真不是故意占您的便宜……除了這,我還有沒有幹其他什麽事兒啊?”
祁辭望似笑非笑的看着盛眠,又送了她八個字的評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話落,他又補充:“不用總是喊‘您’,我覺得,你都敢自稱我朋友了,想必私下裏也不會叫我祁總吧?既如此,在我面前也不必作假。”
盛眠:……被你發現了。
她倒也不掩飾,被祁辭望發現了就大大方方承認,也學着祁辭望送他七個字的評價:“祁總不愧是祁總。”
“所以我還幹什麽了嗎?”盛眠說完,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這個祁辭望,也不回答她的問題。
祁辭望挑眉,回想起昨晚那條無辜中槍的褲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禮物,說:“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盛眠心頭擔子卸下一個,又想起另一件事,說,“祁總,那個……昨晚的酒店費用我能不能晚些……”
“不用還,當我請的吧。”祁辭望明白盛眠想說什麽,主動說道。
于他來說這筆錢根本算不上什麽,但盛家現在每一步路都走的很困難,他要是真想有心讓盛眠還,不可能讓她住寶格麗的總統套房。
盛眠沒想到祁辭望真不用她還,雙手合十感謝:“謝謝祁總,您真是活菩薩。”
不愧是她嚴選的最合适的聯姻對象。
怎麽辦,現在更想和他結婚了啊啊啊!
這麽大方,這麽有禮貌,真的太适合結婚了!
盛眠在心裏哀嚎,嘴不自覺就快了一步:“什麽樣的人才能和你結婚啊!”
剛說完,盛眠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巴掌,然而話一出口木已成舟,她只能盡力給自己找補:“我的意思是說,您人太好了。”
“盛小姐喜歡我嗎?”祁辭望猝不及防的問。
盛眠被這個問題雷的外焦裏嫩。
什麽鬼啊!
不對,祁辭望怎麽會問這麽低智的問題?難道是她想多了,此喜歡非彼喜歡?
她最終謹慎的問道:“祁總,您指的是……哪種喜歡?”
她在心裏不斷祈禱祁辭望能回答她是非戀愛關系只是尊重或不讨厭的那種喜歡。
“你想和我結婚,你喜歡我嗎?或者說,你愛我嗎?你對我有感覺嗎?”祁辭望直截了當的把問題闡述清楚。
盛眠:……好犀利的問題。
她能說愛他的錢嗎?
現在任何男人都吸引不了她,只有可以救盛·蔚來于水火的錢可以。
說真的,如果不考慮物種,現在的她真的很想和錢結婚。
“啊這,祁總,我……不可否認您非常有人格魅力,但是我對您暫時确實沒有那種喜歡。”盛眠已經把祁辭望那句“不用總是喊‘您’”抛之腦後,一直把敬語挂在嘴邊。
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真喊“你”啊。
不過,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盛眠的想法又變了。
本來她還想着既然已經和齊臣志合作了那就沒有必要再聯姻了,二者只需要其一,但上午齊臣志的态度轉變以及今下午祁辭望的種種做法,又讓她重新升起聯姻的想法。
齊臣志明顯忌憚祁辭望,而且這個項目見錢太慢,要是能和祁辭望聯姻……
盛眠腦子裏還在思索着,忽聽祁辭望出聲:“你現在還想和我結婚?”
“那當然。”盛眠也不掩飾,承認的幹脆利落。
她确實對祁辭望沒有那種喜歡,但也确實想和他結婚。
其實這就是聯姻的本質,和愛無關,只和利益挂鈎。
“哦?和我說說你的理由吧,上次好像沒說。”祁辭望好以整暇的靠到沙發背上,看着盛眠,等她開口。
還不是你上次不給我機會。
盛眠悶悶地在心裏說了一句,同時也意識到,這是她新的機會。
思及此,盛眠決定先問問祁辭望的結婚标準。
“祁總,在說我的理由之前,我能先問問您的婚姻觀嗎?”盛眠滿眼真誠的看着祁辭望。
“然後好照着我的标準編?”祁辭望勾起笑,說道。
“不會的,我就是對标一下,看看我有沒有希望。”盛眠笑容一僵,連連擺手。
“開個玩笑,”祁辭望眼底含了笑,說,“我的婚姻觀很簡單。三觀正,合得來,我喜歡。”
“那麽現在,說說你的理由吧,盛小姐。”祁辭望再度看向盛眠,眼底的笑意還未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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