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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比賽還沒開始,觀衆席上的氣氛組先到位了。

籃球部部長山口也帶了關系好的隊員來看比賽，給自己的女朋友加油，只是跟網球部這邊一比,就完全不夠看了。

山口原本是不想來的,他的現女友濑原和前女友中谷要在球類大賽的排球比賽上對決這件事,已經傳的全校都知道了。

就連一向不關心校內八卦、不過問別人私事的跡部,都在昨天碰到他的時候,神色古怪地跟他說,把自己的感情問題處理一下,免得波及到無辜人員。

但是他又架不住濑原非要他來,還得帶着部員一起來給她加油助陣。

偏偏中谷又正好跟宮本大小姐一個隊伍,跡部大少爺直接浩浩蕩蕩帶着一整個網球部的人全來了，往觀衆席上一坐,後援的氣勢先徹底到位了。

即便跡部的目的只是給清檸一個人應援,但排球是團體賽,隊伍裏的每個人都是會跟着沾光的。

就像現在，藍隊那邊的士氣已經被激起來了。

不過這樣一來,大家都被跡部這寫作應援讀作秀恩愛的舉動吸引，反倒減少了對他和前任、現任修羅場的關注。

——謝了，跡部T▽T

跡部并不知道山口在想什麽，他只是盯着場上的選手,終于在忍足和向日的解說下搞清楚了濑原和中谷都是誰之後，臉上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疑惑：“分手之後談新女朋友這種事不是很常見嗎？為什麽山口的前任和現任這麽水火不容？”

“你吃瓜沒吃全吧？”忍足非常細致地給跡部解說，“因為濑原是山口和中谷還在交往的時候挖牆腳的啊！”

“簡單來說就是濑原搶了中谷的男朋友,”向日也豎起一根手指，“聽清檸說，預選賽那天濑原還跟中谷說,如果後面比賽對上的話，要再一次打敗她，前一次說的應該就是搶她男朋友這件事了！”

跡部還是很不理解：“她都成功挖牆腳了，為什麽還追着中谷不放？而且這件事裏，山口明顯問題更大吧？”

忍足拍着跡部的肩膀：“耀武揚威吧，換成有些男生也是一樣，會把女生當作賭注什麽的，要是贏了就會炫耀。這種事情其實也挺常見的，只不過你不感興趣，所以不知道。”“這麽無聊，我不感興趣是正常的。”跡部不加掩飾地表示了嫌棄，又無所謂地表示，“随便他們怎麽樣，我不關心，只要別誤傷清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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宍戶等人“唰”地一下子看向跡部，都跟着激動起來——他只關心大小姐會不會被誤傷，嗑到了！

忍足感動拭淚：“跡部你……真的很在意大小姐啊！”

“廢話，”跡部理所當然地說道，“她祖母讓我照顧她，萬一她在學校裏受到什麽傷害，那都是我的疏忽，我怎麽交待？”

忍足：……白感動了。跡部這家夥被長輩的囑托蒙蔽了雙眼，根本沒察覺到明明就是他自己很在意。

就在忍足都想搖晃跡部讓他清醒一點的時候，就聽到跡部突然說：“比賽要開始了。”

随着裁判的一聲哨響，本屆球類大賽女子組排球決賽也正式開始了。

這場比賽，觀衆席上的應援氛圍顯然比比賽本身還要熱烈。

每次藍隊得分，網球部的成員們都會歡呼慶祝。如果得分的人是清檸，應援聲就會格外激烈高漲，惹得清檸都開始猶豫，到底還要不要得分。

——這也太顯眼包了T^T

畢竟是比賽，該得分還是要得分的，只不過這場比賽打的真的有點煩。

對面黃隊的濑原一個勁兒地将球打向中谷，沒有技巧，也不顧規則，惹得她的隊友都有些不滿，球場上一時間十分混亂。

藍隊這邊更是煩躁的不行，連西川都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她有病吧？能不能好好打比賽了？”

中谷面帶歉意：“真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清檸微笑着說道：“別在意，又不是你的錯。”

——當少女漫畫女主角有時候也不好呢，明明什麽都沒做，卻總是有麻煩自動找上門。

清檸自覺脾氣還算不錯，也經常被別人說，感覺沒什麽能激怒她的事情，跡部還不止一次地跟她說，不要太好說話，會讓人覺得她軟弱。

但這場排球賽上，看到濑原一次次把球打向中谷幹擾比賽，清檸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于是，在濑原又一次瞄準中谷，後者又躲閃不及的時候，清檸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将球擋下并且傳給了在網前的西川：“裏奈！”

西川直接跳起來，一記帥氣的扣殺直接得分。

反倒是清檸因為沖的太快，将球傳出去之後來不及剎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從比賽開始，跡部的視線就放在了清檸身上。當她摔倒的一幕發生時，跡部體驗到了什麽叫“心跳驟停”。

他驀地睜大眼睛，想也不想地站起來，剛要喊清檸的名字，卻看到她已經自己起來了。

剛才那一下肯定摔得很疼，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卻像是沒事一樣，只是用左手揉着右手的手肘，在西川朝她跑過去的時候，又露出笑容，開心地和她擊掌。

裁判宣布藍隊得分，場邊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喝彩聲。

向日都忍不住激動起來：“清檸剛才好帥氣啊！侑士你看到了嗎？直接撲過去了！”

“但是宮本前輩摔得很重，”長太郎憂心忡忡，“會不會受傷啊？”

宍戶皺着眉：“看她表情應該不是很嚴重……跡部？”

雙手緊緊握着觀衆席最前方的圍欄，跡部沒說話，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清檸。

他視力很好，洞察力也極佳，看得出除了手肘之外，清檸的膝蓋也有些擦傷。在跟西川擊掌之後，她緊抿着唇角，看上去像是在忍耐。

——還是疼的吧。

跡部自己打網球，知道在賽場上有這種磕碰在所難免。以己度人，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不願意在自己放棄之前，就被人說“你受傷了別比賽了快放棄吧”這種話——更何況在比賽之前，他壓根就不會有“放棄”這樣的念頭。

手逐漸松開，跡部坐回到座位上：“她忍受不了的話會申請換人的。”

長太郎他們本來還挺着急的，但聽到跡部這麽說，他們互相看了看，到底也沒有提出讓清檸退賽這樣的建議。

——這樣太小看她了。

在裁判宣布藍隊得分後，大家就準備各自歸位，繼續比賽。在走之前，清檸隔着中間的球網，冷冰冰地看着濑原：“能拜托你，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嗎？”

看到這一幕，跡部原本緊皺的眉頭松開，眉梢也挑了一下。之前他還說，清檸這樣的眼神微妙的有種看不起人的感覺，沒想到用在這裏正合适——的确是她該有的架勢和氣場。

球場上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平時溫柔友好、連重話都不會說的宮本大小姐……剛才的眼神殺，好酷啊！

濑原更是不由得吞咽了一下——這股說不上來的壓迫感是怎麽回事？

但清檸才不管他們是什麽反應，她作為NPC，被無辜牽連也是會有脾氣的好吧？

正好輪到清檸發球，她抱着排球走到了發球區，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就聽到觀衆席上傳來了跡部的聲音：“清檸！”

清檸轉過頭去看他，就見跡部大少爺拿着個大喇叭沖她喊：“發個好球——”

——這就是對她最好的支持。

訓練有素的網球部部員們對這種情況可謂是非常熟悉，在跡部說完之後，他們就整齊劃一地開始喊口號：“再一球！再一球！！再一球！！！”

清檸：“……”你們不要喊了T^T我快要不會發球了！

就在這時，清檸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個可以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的辦法。于是她做了一件事，一件她後來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大腦短路所以才會做的事。

在萬衆矚目之下，清檸左手抱着排球，右手高舉過頭頂，拇指和中指的指尖撚了一下，“叭”地打了個響指。

全場寂靜一片——跡部大少爺同款響指！

而清檸則是忍不住想：居然真的管用！很好！

她輕輕“嗯”了一聲給自己打氣，左手将排球抛向半空，右手在它下落到合适的高度時狠狠拍了出去。

——嘶，太用力了，手好痛T^T

比賽繼續，坐在觀衆席最前排的網球部正選們總算回過神來。

但還是難以置信。

宍戶揉了揉眼睛：“不是，剛才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日吉冷酷地回答道：“如果你說的是宮本前輩打響指的話，那不是，我們都看到了。”

“清檸居然會打響指！”向日無比震驚地說道，“她也太跡部了吧？！什麽時候學的啊？跡部連這個都教她嗎？”

“別說了，岳人！”忍足趕緊給向日捂嘴，“跡部就在這兒呢！”

只不過跡部顯然并沒有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麽，他的視線依舊放在清檸身上。

——确實發了個好球。

大概是清檸的“警告”起了作用，後面的比賽，濑原沒有再搞什麽小動作，比賽得以安穩地進行。

最後結束時，藍隊獲勝，觀衆席上的應援團再次發出慶祝的爆鳴。

“贏了诶——”

比賽獲勝自然是件高興的事，清檸也跟其他隊員擊掌慶祝。

——啊，手心好痛T^T

中谷走到她面前，表情中還帶着幾分惶恐，很內疚地說道：“真是抱歉，宮本同學，害你受傷了……”

清檸想了想：“不關你的事啊，”她彎着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只是想贏。”

“太酷了清檸！”忍足激動地說道，“我知道了！大小姐拿的明明是——男主角的劇本啊！”

長的好看、成績優異、家裏有錢，還會在關鍵時刻出現拯救保護女主角，這不是男主角是什麽？

話剛說完，忍足眼角的餘光就瞥見跡部直接從觀衆席的圍欄翻了出去。

……等等，這個時候的臺詞應該是什麽？

——從來沒看見少爺對一個女生這麽上心？不對不對，太俗氣了。

——就這麽點兒小事也值得叫我過來？也不對，跡部壓根就沒叫他，而且這樣顯得他已經完全接受了少爺醫生設定……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跡部這麽着急诶！”向日趴在欄杆上，無比驚訝地說道。

忍足砸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是這句臺詞，岳人！”

“什麽臺詞啊，這是事實好吧！”向日才是不能理解忍足的說法，“我們也下去看看吧，清檸剛才肯定受傷了！”

在向日他們過去之前，跡部已經拉着清檸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手肘和膝蓋都蹭破了皮，膝蓋還有些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出現淤青。

手心估計是打球的時候太用力，所以也是紅紅的，還有些發熱。

偏偏她自己好像還并沒有很在意，反而很開心地對他說：“我們贏了诶，跡部君，肯定是你的應援發揮作用了！”

跡部一時間心情複雜，但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潑她冷水的心理還是占了上風，在祝賀她獲勝之後，才對她說道：“跟我去醫務室。”

“也沒那麽嚴重……嘶——”少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眼淚都要湧出來了。

跡部定定地看着她：“現在可以去了吧？”他只不過捏了下她的手心，她就這麽疼了。

清檸乖乖點頭：“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比賽結束，人也放松下來，清檸覺得膝蓋和手肘都比剛才更疼了。

在球場上的混亂和熱鬧之中，跡部直接把清檸帶走，去了醫務室。

球類大賽受傷在所難免，昨天還有個男生被棒球砸中了腦袋，所以醫務室的校醫看到他們兩個來也不意外，很熟練地找出棉球和碘伏幫清檸的傷口消毒。

跡部則是去找了個冰袋，又在外面包了層毛巾，輕輕壓在了清檸微微紅腫的膝蓋上。

“我自己來吧，謝謝跡部君，”清檸從他手裏接過冰袋自己冷敷，“不過我覺得好像也沒有很嚴重……”

“還是要小心一點，”跡部面色嚴肅，“受傷了就好好處理，你一個女生怎麽比我還粗糙。”

……那一般人也确實比不上你的精致度啊！

清檸微微鼓臉，跡部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惹她不高興了，正要問，就聽到她說：“那我是不是應該這樣？”她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來，“痛死了，我好柔弱啊……”

跡部捂臉：“也不用這樣。”這樣就有點兒過了。

清檸被跡部的反應逗的忍不住笑起來，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膝蓋，将冰袋換了個地方繼續冷敷。

——跡部君真的好細心哦，還在冰袋外面包了毛巾，這樣不會太冰，也不會把水弄的到處是。

“回去被祖母看到，肯定要擔心我了。”清檸微微皺起眉，這個時候才為自己受傷的事感到了一絲憂心。

“你也知道啊？”也不知道該說誰烏鴉嘴，總之他沒辦法跟宮本理事長交待這件事已經切實地發生了。

“但我覺得我那一球救的超帥诶，對吧對吧？”

面對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和那一臉期待的神情，跡部緩緩點頭：“嗯。”

确實如此。

其實不光是她救下的那一球，在那之前，在那之後，她在球場上活躍地跑動時，展露出來的、像水泥縫裏鑽出來的小草一樣堅韌蓬勃的生命力，遠比她平時優雅端莊、矜持沉靜的大小姐模樣，要讓人心動。

心動。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