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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方淮看到陸岷發的照片，國慶長假已過半。

陪着趙嘉許上三天班的方淮，癱在沙發上翻消息，這才注意到陸岷從第一天起，每到一個地方，給她發的風景照片。

她一張一張浏覽，還沒翻完，趙嘉許從廚房出來，她慌忙切開畫面，把手機扔在茶幾上，伸手抱住趙嘉許的腰。

“那麽長的假期，不能浪費，我們去哪兒玩一下？”

說話時，仰着頭，眼眸亮晶晶，充滿期待。

“想去哪？”

趙嘉許的手在她臀上一托，方淮摟着他的脖子，向上一縱，雙腳交叉盤在他腰上。

“哪裏都可以，我想出去！”

趙嘉許抱着樹袋熊一般的方淮走到陽臺，眺了眼窗外。

晴空萬裏，天淨如洗，适合出行的好天氣。

“去潭城玩兩天，回來順道去接外婆。”

“好啊，好久沒回去，我有好多想吃的。”

說走就走，趙嘉許拿起車鑰匙，抱着不願下地的人直接出門。

潭城是Y省的省會，氣候怡人，美食衆多，是一個好吃又好玩的地方。

父親趙遠松沒轉業的時候，趙嘉許和媽媽妹妹假期都會去潭城探望，後來父親轉業到涼江工作，除了有事辦事，不再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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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方淮規劃了五、六個方案，趙嘉許專注駕駛，她說什麽都答好，車在購物中心的地下車庫停穩，方淮還在糾結到底是去游樂場還是濕地公園。

“先買東西。”

“什麽？”

被趙嘉許護在電梯角落的方淮仰着頭，眼睛像小鹿。

“去了就知道。”

節假日的購物中心，電梯擠滿人，進了轎廂，趙嘉許就把方淮護在臂彎，兩人貼得極近。

公共場合的近距離接觸讓方淮緊張，趙嘉許見她耳尖都是紅的，身體後撤，和她拉開些距離。

“快到了。”

他在她頭頂低聲說。

方淮被他的氣息包圍，臉燙得快燒起來，她低下頭，伸出食指，勾着他的外套下擺打卷，松一下，緊一下。

出了電梯，由着趙嘉許牽她往前走，先是三層女裝女包，接着是五層珠寶首飾。

方淮算是知道趙嘉許要帶她做什麽了。

“今天買買買？”

“嗯。”

“趙老板要包養我？”

方淮挽着趙嘉許的胳膊，故作嬌嗲。

趙嘉許瞪她一眼，“胡說八道。”，罵了不解氣，又使勁捏臉，“亂說話。”

無視他的警告，方淮繼續嗲聲嗲氣，“不包算啦，我重新找個金主爸爸。”

“你敢。”手上力道加重，“包你！包一輩子，死都要死一起。”

“疼死了。”

方淮實在演不下去，拍開趙嘉許的大手，揉着臉滿眼委屈。

逛完街，兩人又去情侶電影院。

趙嘉許很不習慣躺着看電影，更不習慣前後左右，整個廳的情侶都這樣躺在一個個雙人床上。

電影開場，光線暗下來，注意力漸漸被大銀幕轉移，他才慢慢放松。

方淮在趙嘉許懷裏找到最舒适的姿勢，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屏幕裏的人談情說愛，不僅自己吃，還積極地喂給身旁的人。

趙嘉許并不喜歡電影，但喜歡擁她在懷地感覺。

只是，舒适自在沒有持續太久，側面和後面紛紛傳來可疑的聲響，後面兩人尤其忘我，唾液交換的水聲清晰不加避諱。

方淮和趙嘉許僵在原地，都很不自在。

有比他倆更不自在的人，俠義出聲，提醒無所顧忌的人聲音小點。

終于，放映廳裏只餘男女主角的對白。

那天晚上，住在景觀酒店視野最好的房間，方淮沒怎麽欣賞到潭城的炫麗夜景，被不知受什麽刺激的金主爸爸翻來覆去擺弄，直到精疲力盡。

第二天早上洗澡時，方淮發現，身上多處讓人羞憤的紅印，出浴室就找始作俑者問罪。

指責的話沒說兩句，又被補了好多。

一個回籠覺後，吃完午餐，在游樂場和濕地公園裏，方淮最終選定前者。

她想坐海盜船。

準确地說，是想和趙嘉許一起坐海盜船。

從小身體素質過硬，在特戰單位服役過的趙嘉許覺得，比起擺動180度的海盜船，真正恐怖的是方淮沖破極限地尖叫。

還有那份又菜又愛玩的自信。

從海盜船下來，方淮全身癱軟，吐得一塌糊塗，休息沒10分鐘，又拽着趙嘉許勇敢地登上過山車。

摩天輪裏，臉色蒼白地靠在趙嘉許肩頭，終于擺擺手。

“不玩了，以後再也不玩了。”

趙嘉許認真地提醒，“跳樓機還沒去——”

“不去，堅決不去，要去你自己一個人去！”

倆人乘坐的轎廂緩緩升到最高處。

遠山近水，深碧色的湖水閃着粼粼波光，遠山延綿，遙遙看去，山上的古寺孑然伫立，有種隐士高人的恬淡。

趙嘉許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臉轉到風景最好的方向。

遠眺許久，方淮喟嘆，“好漂亮……”

攬着她腰腹的手臂收緊，趙嘉許在她右臉落下輕輕一吻。

摩天輪還沒有到達，突兀地手機鈴聲終止了缱绻氛圍。

電話是李鴻玉打來的，紅宇燒烤城總店出事了。

黑色路虎在高速上飛馳。

駕車的人臉色凝重，方淮安慰，“別急，肯定能解決。”

趙嘉許神色緩和些許。

事情已經發生兩天。

起因是一家三口在紅宇總店吃過燒烤，回到家沒多久，先是孩子上吐下瀉，接着是父母。

三人緊急入院，醫院診斷為急性腸胃炎。

紅宇總店一直是李鴻玉婆家大哥劉剛在管理。

劉剛早年和坐牢的劉浩一起混社會，自從劉浩入獄，氣死老父親，氣病老母親，劉剛洗心革面，不再過混一天是一天的混沌日子。

李鴻玉生意做大，為了幫襯劉家，李鴻玉讓劉剛做了燒烤城總店經理。

修心養性後的劉剛也算是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早年混社會的戾氣始終沒消磨完，遇事不能控制好脾氣，為此，李鴻玉沒少替劉剛收拾爛攤子。

餐飲業遇上顧客吃壞肚子投訴是常事，吃東西的事情，很難說清到底是食物問題還是其他什麽問題。

不幸遇到，配合送醫，協商賠償，低調處理，控制輿論風險。

聽說孩子吃壞，劉剛也着急，親自去醫院，墊付醫藥費，又讓店員把當天采購的食材取樣保存，以備後續查檢。

以為事情總算處理完，誰知第二天，家長帶着親戚到燒烤城鬧事，叫嚷着不按他們的要求賠償就要告到紅宇燒烤城關門。

劉剛被徹底惹火。

兩方對峙時，不知誰先動手，一片混戰後，吃壞肚子那家男人，連同親戚好幾個都住進醫院。

最後是轄區派出所出警才止住沖突。

本來不複雜的事情反而棘手了，紅宇燒烤城是涼江出名的連鎖燒烤品牌，多年口碑一旦毀掉，重建很難。

餐飲是現金流良好，盈利能力強的行業，趙嘉許有今天燒烤城功不可沒。

所以，一聽說紅宇總店出事，趙嘉許連忙結束假期，趕回涼江。

“你先回家，我去總店了解情況。”

越野車駛進收費站，趙嘉許恢複如常，回程一路盤算，該找什麽人，怎麽協調這個事，心裏有了預案。

眼看趙嘉許把車往家的方向開，她連忙出聲，“我和你一起。”

“回家看書。”

趙嘉許語氣堅決，連帶看她的眼神也嚴厲起來。

方淮瞧他一眼，委屈轉向窗外。

明白她是擔心，想和他分擔，可眼下的情況，對方明顯有備而來，萬一遇到不講理的，怕傷到她。

車停在十字路口，方淮氣鼓鼓不理人，趙嘉許在心底嘆口氣，綠燈亮起，原本要掉頭的車改成左轉。

“那你去新店，幫新夏和寧沅，我去去就回。”

終于，方淮由陰轉晴，沮喪淡去不少，他抹一把方向盤，左右觀察後視鏡，柔聲說，“新店交給你，辛苦了。”

被委以重任，方淮神情鄭重，“放心，一切交給我。”

方淮在新店門口下車，扒着車窗忍不住叮咛，“別和人起沖突啊！”

“不會。”

紅宇新店的生意依舊火爆，總店被堵門無法經營，好多回頭客來了新店，等待區，三排塑料凳，座無虛席，外面不斷有人來問，需要排多久。

姚新夏和寧沅長假幾天忙得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正在結賬的寧沅看到方淮走近，飛快一眼，“過來了？”轉頭對客人報出數字。

對方展示付款碼，寧沅掃碼收款，到賬提示音響，即刻招呼服務員收拾桌子，在對講機裏通知下一位進場。

動作絲滑，語言簡潔，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或廢話。

趁着空檔，方淮詢問寧沅，“我能做什麽？”

“問趙哥。”

身後兩桌同時催菜，寧沅熱情回應，對方淮直接吩咐道，“36和38，麻煩老板娘跑一趟後廚，看看什麽情況。”

得了指令，方淮跑得飛快，她不是第一次幫忙，生疏歸生疏，流程還是清楚。

把36桌的菜送上烤桌，又聽到有人叫點菜。

“來啦！”

方淮擡頭，“麻煩在手機上掃碼點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