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阿宋,能聽到我說話嗎阿宋,你醒一醒!”

梁浠彤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又大聲喊了幾句他的名字,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糟了,他的意識好像不清楚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着,迅速在腦海中回想上學時,所學到的急救知識,以及在出發進藏前,在網絡上看過的緊急情況應對措施。

梁浠彤先将車上的彌散供氧模式切換成鼻吸模式,将氧氣管與車載制氧機連接,把鼻吸端塞進他的鼻腔。

随後,又在扶手箱中找出治療高反和退燒的藥,推了推他的肩膀: “阿宋,醒一醒,先吃點藥。”

她将藥放進他的嘴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以他目前的狀态來看,根本沒辦法喂進去藥,害怕藥會讓他噎到,又趕緊取了出來。

可是高原缺氧十分危險,随時可能會危及生命,更何況他還發着高燒。

剛剛在行駛時,梁浠彤睡着了,并不清楚他們現在到了哪裏。她拿起手機,想要撥打遇險求救電話,發現自己的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她眉頭緊鎖,思考了一瞬,對着昏迷中的男人說: “情況緊急,借你的手機一用,不要怪我。”

說罷,從他的口袋中掏出手機,随即按亮屏幕。

他的手機壁紙,是張蔚藍純淨的天空照,中間寫着一行字“清澈的愛,只為中國”,很符合他的一貫做派。來不及多想,她的目光直奔屏幕右上角,看到滿格的信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下一秒,她便重新陷入苦惱中。

他的手機需要密碼才能解鎖!

她有些煩躁的攏了攏披散下來的長發,她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又怎麽會有他的手機密碼她嘗試着用手機對準他的臉,滑動了下屏幕,并沒有解開鎖。

梁浠彤微微蹙眉,眸光一轉,瞬間有了主意。

她重新舉起手機,正對着他的臉,同時用另一只手,扒開他的眼皮。

只可惜,反複試了幾次,屏幕依舊沒有打開。

“這是什麽破手機!”她懊惱的将手機扔到一旁,嘴裏嘟囔着: “一點都不智能。”

梁浠彤握緊拳頭,再次推了推身側的男人,威脅道: “阿宋,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丢到路邊,自己開車走了!”

她的話好似毫無威懾力,陸聿珩仍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紅。

不行,得盡快将車開到有醫院的地方。

梁浠彤打開副駕車門,單膝跪在椅子上,尋找到一個有力的支撐點,然後将他身上的安全帶解開。

她的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從背後環抱住他,深呼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将他從駕駛位上拖過來。

陸聿珩陷入昏迷,沒有辦法配合她的動作。

梁浠彤只覺得自己抱住的身體好像有千斤重,她的手臂也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可是并沒有将他移動幾分。

她直起身子,觀察了幾秒後,再次摟住他的腰身,不斷地拖拽。

一雙杏眼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使勁渾身解數,一寸一寸,終于将他的半個身子都拉過去。

梁浠彤松了一口氣,想要下車繞到駕駛位,沒想到剛觸碰到地面,便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幸虧她用手撐在了汽車上。

緩步來到駕駛位,她先将他的腿彎起,搬到副駕座椅前,向後調整了下椅子,擺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才替他系上了安全帶。

做完這一切,她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心髒也跟着猛烈跳動起來。已經有過兩次經驗的她知道,她又開始高反了。

梁浠彤拿起扶手箱上放着的高反藥,取出一片,打開礦泉水瓶,借着水将藥吞了下去。

這原本是她為“宋先生”找出來的,沒想到最後竟然由她先吃了。稍加思考,她決定再吃片感冒藥,防止自己的感冒加重。

淡定吃過藥,她又拿起随身制氧機,給自己也吸上了氧氣。她目前的狀态不适合開車,只能暫時停留在原地,不時看向右側,觀察着他的情況。

平複了十幾分鐘,她的身體情況有所緩解,終于踩下油門,汽車向前駛去。

通過導航,梁浠彤才知道,他們已經駛過了革吉鎮,只要繼續向前行駛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獅泉河鎮。而如果掉頭駛回革吉鎮,則需要半個多小時。

僅思考了一瞬,她就有了決定。

革吉鎮雖然近,但醫療體系并不完善,即便去了,恐怕也只能為他吸氧,打退燒針。而獅泉河不一樣,那裏有機場,一旦情況緊急,可以立即乘飛機離開。

太陽西下,暮色四合。

梁浠彤沿着317國道繼續前行,她沒有在夜間的阿裏開過車,也不知道前路的狀況,只好收起心中的雜念,神情專注的看着前方。

突然,一聲巨響劃破寧靜,車輛劇烈震動,仿佛失去了控制。

不好,是車胎爆了!

她的心髒猛然一跳,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在她判斷出問題時,越野車已經失去了穩定性,車身搖擺不定。

梁浠彤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有一絲慌張,她緊緊握着方向盤,試圖保持直行,同時輕點剎車,盡可能減少慣性。

幸運的是,阿裏北線向來車輛較少,放眼看去也只有他們這一輛車,不用擔心與其他車相撞,她雖然心中着急,但是遵守限速規則,沒敢開的太快。

越野車順着緩坡,直直下了國道,停在了離道路十幾米的地方。

車窗外,陣陣冷風呼嘯而過,車窗內,她的額頭挂着細密的汗珠。

梁浠彤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鼻頭隐隐有些發酸,要不是她車技過人,遇事不慌,恐怕他們倆就要一起翻車,在這裏等着好心路人救援了。

緩了緩緊繃的神經,她開門下車查看情況,估計是因為之前經過了大段的搓衣板路與炮彈坑,磨損了輪胎,亦或是它被什麽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所以才會半路爆胎。

眼看離獅泉河還剩幾十公裏,偏偏就沒有辦法前行了,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依舊滾燙。又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信號。既然已經被困在了這裏,她只能趕緊想辦法了。

梁浠彤拿着随身制氧機下了車,決定先去國道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車經過。

随着夜晚降臨,外面的氣溫也随之降低。

只是,等了十幾分鐘,路上竟然一輛車都沒有。

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覺得自己的鼻子愈發的不通氣,只好朝着車的方向走去。

沒走出幾步,她發現幾百米外有條河,在月色下波光粼粼,這條河應該就是森格藏布河,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獅泉河。

梁浠彤回到車上,找出一條毛巾,與今日用來給“宋先生”擦水的那條小毛毯,朝着河邊走去。

獅泉河發源于岡仁波齊峰北面的冰川湖,河水清澈見底,流淌到這裏時,水流已經不算湍急。為了安全起見,她在河岸附近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總算到了河邊,蹲下身子觸到了水源。

河水冰涼刺骨,冷的她立馬縮回手。

可是想起車上的人,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只好強忍着寒冷,将小毛毯與與毛巾浸濕。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野生動物,她不敢多停留,立刻站起身子,朝着車的方向走去。

回到駕駛位,她将毛巾敷在了他的額頭,又伸手将他的外套扒了下來,再解開他的襯衫扣子,用小毛毯替他擦拭脖頸與腋下。

“長這麽大,我還沒這樣盡心盡力的照顧過人呢!”她小聲抱怨,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能與我同行,明明是你的福氣。”

話音剛落,她忽然發現,在他的左胸口,心髒上方的位置,有個小小的圓形疤痕,顏色淡淡的,所以她白天沒有注意到。

許是因為涼水的刺激,他的身體漸漸有了反應,只是眼睛遲遲沒能睜開。

梁浠彤見狀,趕忙将退燒藥與高反藥找東西用力碾碎,倒進瓶蓋中,用礦泉水化開,掰開他的嘴,喂了下去。

身體自帶的吞咽反應,讓他将藥喝了下去,只是實在太苦了,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皺眉,你還敢皺眉”她伸出手,将他緊蹙的眉頭拉平,沒好氣的說: “我都還沒來得及皺眉呢!要不是你嘴硬,逞強,不肯在改則休息一日,我們何至于淪落到此。”

不過等她說完,還是又倒了些水,喂他喝了進去。

毛巾吸收了他的高燒溫度,漸漸開始發溫,她只好再一次去河邊,将毛巾與小毛毯浸濕,再回到車上替他擦拭。

一連跑了兩趟,她累的實在走不動路了。

正在為他擦拭降溫時,一束遠光從後方投來,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明顯。

有車經過!

梁浠彤趕忙打開車門跑了出去,只見一輛大貨車從遠及近駛來。

“你好,可以停一下嘛!”她站在路邊,使勁的揮手,大聲的喊着: “這裏有人生病了,可以幫忙嗎”

不知道是司機沒有注意到她,還是在一望無垠的曠野中突然冒出個人攔車而沒敢停,總之,這輛大貨車從她身邊駛過,揚長而去。

梁浠彤有些喪氣,外面實在太冷了,今晚的這番折騰,讓她的鼻塞更加嚴重,頭也跟着開始疼。

咳嗽了幾聲後,她後知後覺,早上還是裝的,晚上竟然成了真。

少了城市的光污染,高原的夜空更顯得清澈透亮,一顆顆星星,如同閃爍的鑽石,點綴在蒼穹之中,散發着迷人的光芒。

只是她無暇欣賞,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車上。

坐在駕駛位,梁浠彤看到男人閉着眼睛,安靜的靠在椅背上,完全沒有了平日的疏離防備,也沒有了銳利冷淡,倒顯出了幾分乖巧。

“你還是閉着眼睛,不說話時比較好,免得一張嘴就氣死我。”她報複性的捏了捏他的臉,又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一門心思想要趕我走,也不想想,要是沒有我,你就等着暈死在高原上吧!”

察覺到他的臉頰與耳朵不像方才那麽熱了,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禁長舒一口氣,總算退燒了。

看樣子,吸氧與高反藥同時起了作用,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心跳也恢複正常,應該暫時沒什麽危險了。

替他将衣服穿好後,梁浠彤看了看腕表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他們今天行駛了四百多公裏,爆胎停在路邊後,又一直開着暖風,油箱即将耗盡。

室外已是零下,車窗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空調漸漸失去溫度,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還是覺得有些冷。

梁浠彤扭過頭,看向身側的男人,他身上散發着熱氣。

她暗暗琢磨,反正,他的命也算是自己救的,用他取個暖,應該不算太過分吧

擔心寒冷會讓兩個人同時失溫,她又去後備箱裏将睡袋取了出來,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将他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抱住他的腰身,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又用睡袋将兩個人一起裹住。

梁浠彤終于做了昨晚想做而沒能做到的事,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斷散發着的熱源,她再也抵不過疲憊與困意,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色漸漸消退,天空泛起了淡淡的晨曦,原本閃耀的星星逐漸隐沒在曙光之中。

昏睡了一晚的陸聿珩終于醒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垂眸,一張熟睡的小臉映入眼簾。

兩人姿态親密,陸聿珩迷迷糊糊間還以為是做夢,卻發覺自己的肩膀有些僵硬,溫熱的呼吸有節奏的噴灑在他的頸間,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昨夜他雖然處于昏迷狀态,但并非是全無意識的,只是覺得自己被桎梏在身體中,無法做出反應。他清晰的記得,她做過的事,說過的話,直至後來睡了過去。

陸聿珩輕抿薄唇,見她的眼睑下方帶着淡淡的烏青,與嫩白的小臉對比十分明顯,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他想要将她抱到椅背上繼續睡,自己則下車看看情況,可剛握住她放在腰間的手,就聽到她發出一聲嘤咛。

陸聿珩的身體一僵,不敢再動,再次低頭看向懷中的人。

只見她緊了緊環住他腰的臂彎,頭無意識的在他的頸窩蹭了蹭,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有些幹的櫻唇,繼續睡過去。

他只覺得“轟”的一聲,渾身的氣血都向腦袋湧去。

————————

現在——

阿榛眨眨眼,委屈問: “有點冷,能不能抱…”

陸哥冷淡打斷: “多穿衣服。”

後來——

阿榛嘟起嘴,将頭別到一邊: “哼,懶得理你。”

陸哥一把将她拉到身前,炙熱的掌心輕撫她的蝴蝶骨,笑道: “可你卻載到了我的懷裏。”

-

哈哈哈哈,來一則與無關的小劇場

不知道阿榛裝醉那天,大眼仔裏的小劇場你們看到沒!

工作黨應該今天開始上班了吧

希望bb們工作順利,能摸魚,還能多賺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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