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撕破

撕破

沈喬氣場驟變，冷冽無情，吐出話就像冰刀子似的毫無溫度。瞬間就讓葉邵琦等人心尖拔涼，整個怔住。

他們都感覺到，沈喬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小……小喬……”

幾人開口，下意識地想要勸沈喬不要往心裏去。

沈喬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就直接走到葉邵琦的跟前。。

“你你你你想做什麽？”葉邵琦莫名覺得膽寒，像是突然被扔進了冰窖一樣：“你別忘了，這裏是葉家可不是沈家，你若敢以下犯上，我定要問問沈玉到底是怎麽管教你……”

啪！

突然的，沈喬一個揮手，直接一巴掌将葉邵琦給抽得砸飛出去。

他整個人就像個球，直接滾砸進了旁邊的花圃裏面。

在場衆人，無一不驚。

葉邵琦躺在花圃裏面，被裏面的倒刺紮了滿身都是，他疼得慘叫起來，還沒回神，就被人掐住脖子一把給擰了起來！

“沈喬！！！”

幾個表哥徹底被吓住了。

飛雪中，沈喬瘦肉的身體穿着一件墨色的狐裘，他臉小小的，手指細細的，卻滿是力道地掐着葉邵琦的脖子，将葉邵琦高高舉了起來。

葉邵琦完全說不出一句話，只抓着沈喬的手，胡亂踢蹬。

其他幾個表哥見此赫然震驚極了。

他們從不知道，沈喬居然有這樣的力道跟狠勁。

現在的沈喬确實很狠。

他眼裏泛着殺意，冰冷至極毫無溫度，俨然一副準備殺人的架勢……

“少爺！”王彥突然湊近他的身邊，低聲勸他：“少爺，冷靜，過年的日子，不宜見血。”

這樣的勸架方式，着實是讓在場衆人全都錯愕了。

誰都沒有料到王彥勸人居然是這麽勸的。

神特麽不宜見血。

一條人命還不及這個重要？

可偏偏沈喬就是聽進去了。

他掐着葉邵琦的指尖松了幾分，使得原本幾乎瀕死的葉邵琦忽地又活了幾分，連忙貪婪貪婪地大口呼吸。

“這次且放過你，下次，便讓蘇氏給你收屍！”

嘭！

沈喬突然一個揮手，直接将葉邵琦給扔了出去砸在地上。吓得衆人連忙将葉邵琦給接住，卻無人再敢說沈喬一句重話。

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下來，空氣的溫度又更冷了幾分。

沈喬轉身而行時，卻忽地看着眼前的這番景象，輕聲感嘆。

“好多年……都沒見過雪了。”

王彥：“！！！”

……

年初三，尚書府的家宴，氛圍顯得沒有往年那樣的協和。

坐在這裏的人，不說人人心不在焉，至少也是好幾個人因為心裏有鬼，而如坐針氈。

畢竟誰都知道，今天的這場家宴，還有誰來。

尤其是蘇氏，早前被兒子訓斥，後又被女兒恐吓，來了這裏才剛坐下，一盅山藥肉片湯就被人擺在眼前，直接讓她眼皮瞬間跳了幾番，胸口憋着口哏得難受至極。

葉挺啄從門外進來時，他眸光随意一掃，就見得好幾個人的神色都不太自然，再看蘇氏那時，葉挺啄的眼神瞬間冷冽了不少。

不過老話都說正月忌頭臘月忌尾，葉挺啄此刻便沒說話，只直徑上了主桌，在葉老夫人身邊坐下。

“邵琦他們還沒有來？”

葉老夫人道：“之前已經派人去叫了，應該是快到了。”

葉挺啄蹙了眉，似有不悅，可一看沈喬也還沒來便不說話了。

膳廳的氛圍，因為那幾個少爺的遲到而更顯得壓抑了。

葉明钰對此到沒什麽感覺，他只是有些擔心沈喬怎麽到了現在都還沒過來。葉天南也是皺起了眉，時不時地看一眼牆角下擺放的漏時。

跟他們一樣心不在焉的，還有姑娘們那一桌上的七小姐，她低垂着個頭，一言不語，誰都看不到她的臉，葉清棠倒是輕聲正跟他說着什麽。

葉霓凰淡淡地掃兩人一眼，轉眼看向門邊，忽地便見外頭有人踏步進來。

那人穿着墨色的狐裘，內搭紅色的衣衫，因着身體不适，行走時後背微伏，他白玉的指尖擋在唇邊，輕輕的咳嗽從哪唇間傳來。

那一瞬間，葉霓凰明顯楞了。

她認得那人身上的狐裘。

不止是葉霓凰，在場的人都認得那件狐裘。

頓時間一個個的臉色格外的精彩紛呈，連一直低垂着頭的七姑娘都看直了眼睛，不過眼角一瞥到身後站着的教養嬷嬷，七姑娘就只能抿着唇，再不敢開口亂說一句話了。

“怎麽又咳了？”葉挺啄忽地開口，可看去時人卻愣了。

門邊，沈喬就站在那裏清瘦的身影，眼神冰冷仿佛是不帶溫度地掃過了在場衆人。

那瞬間，葉挺啄突然有種看見了他女婿沈喬的父親沈钊錯覺。

那個人也是冷冷冰冰的像是沒有溫度一樣，卻偏偏被他女兒的死纏爛打給捂化了心，冷冽的眼神不知道什麽時候帶了溫度，會為了女兒而盡量放柔自己渾身的冰涼。

可現在……

現在的沈喬與其說是容貌肖像了女兒，倒不如說是完全了繼承了女婿一身冷骨的氣質。

殺伐凜然。

“你……”

“祖父……別來無恙。”

沈喬開口，亦是話音清冷，全然沒有半點的親近之意。

這個話，叫葉挺啄好生莫名，心裏想着早上這才見過，哪來的別來無恙。葉挺啄與葉老夫人有些疑惑，兩人下意識的互看一眼。

“小喬身上的這件狐裘倒是眼熟得很……”忽地，二舅舅突然開口，說得有些不太确定又下意識地看葉挺啄：“我記得爹你以前好像也有一件，跟這個差不多的吧。”

“是有一件，不過我不愛這狐裘，總覺得不方便便一直都沒怎麽穿過，索性就給了小喬。”葉挺啄略微帶笑：“他身體弱，穿這個禦寒正好。”

二舅舅瞬間羨慕了。

蘇氏似乎有些不甘，忽地擡頭去看葉老夫人，卻見她只是靜靜低看着沈喬。

二舅娘之前受了罰，連着閨女現在都還被教養嬷嬷給管着，并不敢胡亂開口。

三舅娘就無所謂，一雙眼倒是帶着幾分欣賞地微微點頭：“我還以為年紀小穿着這樣的顏色襯不出來沒，想到小喬穿着倒是還挺好看，瞧人好像也精神了不少。”

“之前外祖還說我們年紀小壓不住這樣的顏色，小表兄看着也不大，沒想到倒是還挺合适這個顏色，二嬸，您說是不是啊。”

“哎，小表兄是男子，自然是能壓得了，清棠姐姐是個女孩，自然是壓不住了。”

被點名的葉清棠只是笑着，又滿臉謙和：“真要說起來，還得是大姐姐跟小表兄才更合适這種顏色的狐裘，能壓得住，我容顏本就不及大姐姐的，小表兄雖是男子卻也是頂好的，他們穿着自然是好看得緊。”

沈喬眸光一冷，不給葉霓凰開口的機會，他直接怼了過去。

“幾位姑娘對着我這般品頭論足，不覺得很卻缺禮儀嗎？”

幾個姑娘頓時一哏。

沈喬神色冷淡：“即便我與幾位姑娘是表兄妹的關系，可如此對我評頭論足的未免太缺乏教養了吧，知道的這坐的是尚書府的小姐夫人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市井婦人。”

一句毫不留情的話，直接怼得幾個姑娘面紅耳赤，唯有葉霓凰怡然自得，還跟着暗暗點頭，頗為贊同的樣子。

蘇氏憋了一肚子的氣，此刻終于還是憋不住了。

“大家不過便是說說也無傷大雅，你這孩子怎得還……”

“随意說說便能借着我的由頭挑撥是非品頭論足？”沈喬直接冷眼掃向蘇氏：“說起來我有一事不明，倒是想向大夫人請教請教。”

蘇氏愣。

葉霓凰也看着自己母親微微蹙眉，神色間皆是不太贊同。

沈喬眯眼，話音冷冽：“葉邵琦咒我大哥日後戰死沙場，也是無傷大雅随意說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