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賭局

“楊秀，把這份文檔錄了，再交我一份報告。”

“楊秀，317企劃總結報告，你去做會議記錄，不用端茶倒水，謝顏主持，她的秘書幹這活。”

“楊秀，我的報告呢！！你準備明年再給我是不是！一千五百字你準備寫多久？”

“楊秀……”

“楊秀……”

自從周二國際部收拾完手尾，肖亦璇連續兩天回家倒頭就睡，睜開眼就穿衣服上班，精神頭是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這兩天國際部歡樂得跟過節，另一位副管——也被稱作二副——張骁見天兒地給大家訂蛋糕當下午茶，從黑森林到歌劇到抹茶雪域，一到下班就勾肩搭背泡吧喝酒唱歌洗腳按摩，滋潤得跟天上人間重新開門迎客了一般。

下屬們生活愉快，作為他們的頂頭上司，沒法與民同樂，心情就跟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都不帶打招呼的，最近能讓肖亦璇發洩情緒的地方也不算多，楊秀算一處，還有一處是陸續開始的正式面招，肖亦璇作為國際業務方向第三次為期六小時的面試關的最後大BOSS，所有被肖亦璇面過的姑娘都哭了。

可那些小姑娘合起來也沒有虐楊秀來得舒心愉快，最重要的一點，楊秀不會哭。

于是常出現這樣一幕場景，一到下午三點，送貨員與抽簽抽中的國際部男士準點在大樓樓下碰頭，交接蛋糕，蛋糕上去被迅速切塊分屍，國際部的男男女女們端着盤子，喝着潤喉養胃的果汁，津津有味地候在肖亦璇敞開的辦公室旁邊聽牆腳。

這樣歡樂的場景持續到周五，終于迎來一波小高潮。

肖亦璇補覺補到昨晚，終于補失眠了，早上四點鐘在床上翻來覆去死活睡不着，掰着手指頭數日子，差不多快到每月那個時候，起床後的心情真是心潮澎湃。

上午楊秀要處理徐臻那邊的各項容易處理的功課，肖亦璇也需要完成自己仍然兼任的總秘工作，對楊秀的指導都從下午開始，忙了一上午，打完幾個不好打發的電話，肖亦璇都覺得自己開始思念起楊秀來。

下午三點。

“會編程嗎，好，把這份數據拿去作分析……分析什麽，統計信息量你不懂？算了，先畫散點圖吧。”

國際部興致勃勃地開盤，賭楊秀今天會不會被罵哭。

半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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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畫散點圖你還就只畫散點圖……什麽都我做要你做什麽，去做個拟合，再交份分析報告給我。”

臺面上的賠率從3賠5降到6賠7。

四十分鐘後……

“你這拟合分析真是讓人醉了，按你這分析去做對沖，美國都不用把金融危機轉嫁到這邊，你一個人就夠搞垮上股和深股了。”

盤面終于從國際部擴散到其他部門，杠杆率1:1.5，謝顏是第一個加入賭博的高管，興致勃勃地用部門明天的午餐做賭注，賭楊秀能撐到五點。

一個小時後……

這場從國際部發起的賭博，大面積擴散到其他部門，年輕高管大多被慫恿着下了注，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楊秀是誰，但不妨礙他們對這場主要針對時代幹将肖亦璇的調侃抱有樂見其成的态度。目前看來，最有膽魄和賭性的是姜有為，他在酌情斟酌後，将注壓在——如果肖亦璇加班不超過六點，楊秀能熬過今天這一冷門上。

随着盤面下注量的增大，為了保證賭局的公正性，主事人正式移交給營銷部老大謝顏，與國際部這邊恰恰相反，謝顏丢下一批還在累死累活的下屬，帶着業務過來做監督，她的秘書上下七層不停來回跑

為了防止國際部那幫小子會在肖亦璇面前露出馬腳，接盤後，謝顏将那幫閑得蛋疼的小子們一腳踹回36樓，與國際部另一個副管、風險管理部主管、産品設計部秘書一起，将盤面搬到35樓會議室311。

雖然風險部主管也在，但哪裏比得上第一大部門主事謝顏的氣場，而且風險部也将将忙完了，相比之下，謝顏的秘書一次次敲門怯生生地探頭進來，更顯出謝顏對這場局非同一般的興趣。

國際部另一個副管張骁笑着對謝顏道：“你倒是有閑情，專門來一趟湊這熱鬧，也不怕你們家小香子跑斷腿。”

小香子是謝顏秘書的昵稱。

謝顏最讓人注目的，是她始終那豐滿誘人的紅唇，像怒放的火焰，永遠都那麽鮮豔誘人，嘴唇開合間，輕笑道：“我當然有興趣，不過恐怕跟你想的不太一樣，我對亦璇可沒什麽想法，我可是沖着人楊秀來的，等楊秀被亦璇弄哭了，我就敞開懷抱把她收到營銷部來，挖她肖亦璇的牆腳。”

謝顏平時說話向來放得開，說話真真假假，但肖亦璇前陣子确實是挖了營銷部兩個人走，張骁搖頭失笑，也琢磨不到謝顏的心思。

別人都是沖着肖亦璇去的，只有謝顏是沖着楊秀來的，自周一後，謝顏對楊秀的興趣濃厚，她不會忘記，這個已經被落實沒任何背景的vip出現在時代後，徐臻的一次次反常。

可能連本人都沒有清楚的意識，這就是旁觀者清了。

所以，謝顏當然是沖着楊秀來的，換種說法，應該說，在最近時代風向不确定，大部分人都看不出苗頭不好站位的時間點上，謝顏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下注的機會。

不過在下注前，謝顏還想再确認一回。

跟國際部二副張骁搭上幾句，謝顏哎呀一聲，拍了拍腿，“忘了份簽字材料，這小香子也不提醒我，肯定也是忘了，你們等我，我去去就來。”

從轉椅上站起，八厘米的高跟鞋襯得謝顏一雙被絲襪包裹的細腿和短裙包裹的翹臀搖曳生姿，哪怕知道謝顏是朵帶刺的毒玫瑰，男士們也忍不住在後面大飽口福。

走出門，謝顏給她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把某份材料拿上來，自己施施然站在電梯口等着。

秘書很快又上來了，拽着文件上下電梯也跑得氣喘籲籲，這份文件并不急，不知道謝顏為什麽會突然急着要，還說得那麽正式，不知道的聽電話聲還以為真是多緊要的事兒，電梯門開，謝顏候在門口，截住秘書，結果文件一邊翻頁，一邊看似随意地搖頭道：“國際部最近真是閑了，這麽沒大沒小，也沒個輕重，就不怕給肖亦璇惹麻煩。”

秘書跟謝顏多年，懂得看謝顏臉色，看謝顏突然提起話頭，就順着謝顏的話道：“為什麽這麽說，大家鬧着玩的，肖副管應該不會生氣吧。”

“你就只看到好玩。”謝顏瞪了秘書一眼，臉上卻是滿意的表情。

秘書睜大眼睛問：“主管多教教我啊。”

謝顏看完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慢條斯理道：“那可是36樓，幾個老總都在那兒，國際部拿他們副管開涮，也沒想想，那肖亦璇和楊秀現在都在給徐臻做總秘，開盤賭肖亦璇什麽時候把也楊秀罵哭，把戲鬧大了，老總們誰耳朵聾？傳到徐總的耳朵裏，好聽得了？從肖亦璇的角度上看，說明楊秀不合格，從楊秀的角度來看，是肖亦璇不容人。”

秘書吐了吐舌頭，“那主管您還……”

厲害看得清清楚楚，你還摻和得這麽高興？

謝顏将文件放到秘書手裏，擡眼暼了她一眼，雖是無意，但那眼神真是勾魂得要命，勾得小秘書直咽口水。

“她肖亦璇跟我什麽關系，我幹嘛要為她着想。”

打發走了秘書，謝顏抱着胳膊站在電梯門口，臉上突然露出神秘的笑意，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有的人啊，只會偷偷摸摸，玩小聰明，連帶出來的人也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只會小動作，怪不得次次都是輸。”

她擡起頭，連正對着電梯房隔壁的消防樓梯，那裏原本合上的門不知何時錯開了，正往外幽幽地透着風。

作者有話要說：

紅眼：據作者君說現在只有兩個人說要玩的，她老人家正在傲嬌，說那就先勉勉強強來個兩更吧，都不用她挽袖子上陣了，草稿箱就夠了，她去琢磨個別的，要不加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