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謝啊,細節怪

第15章 謝謝啊,細節怪

溫景宴每次處理完這些事都精疲力盡。不知道寧江澤走沒走,他剛想聯系對方,張婉清叫住了他。

“景宴。”

“要是沒事,來手術室觀摩學習下林主任今晚的這臺手術。”

林主任聲名在外,常年來找他看病的患者非常多。盡管手穩得不輸年輕醫生,但是因為高齡,體力不同以往,林老很少手術。

溫景宴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從他進三院起,能帶他參加的手術就絕不落下一臺。一股勁兒的把溫景宴往上推。

林老看好他,欣賞他,溫景宴也沒讓老師失望,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指令,在無差錯的前提下,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排在首位。

“好,”溫景宴說,“馬上去。”

去手術室的路上,他快速浏覽過微信消息。指腹往下滑了兩下,才找到寧江澤。

「溫景宴:還有一會兒才回,你困了就睡。」

「溫景宴:浴室的櫃子裏有新牙刷,卧室靠右的衣櫃裏的睡衣自己去拿,下方的抽屜裏面是內*,有新的,你找找。」

「1:誰要穿你內*。」

寧江澤秒回,看來是沒睡。溫景宴很淺的揚了下嘴角。

「溫景宴:在家無聊嗎?在做什麽?」

「1:逗鳥。」

寧江澤拍了張大傻小帥的照片,剛準備發過去,溫景宴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平平無奇的兩個字,讓他這麽重複一下再跟個問號,感覺有點變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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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江澤腦子轉得很快,他低罵一聲溫景宴變态。

「1:你這人太黃了,我特麽正經逗鳥。」

「1:「圖片」」

時間太緊,溫景宴沒說幾句就得撂手機。他沒有報備的習慣,沒有需要報備的對象,好在他的聊天對象已經習慣他聊着聊着就失蹤的惡劣行徑,沒有在意。

寧江澤和兩只鳥開了一個小時的茶話會,身上的汗都已經風幹了。他實在受不了,覺得自己現在像個流浪漢,略一思忖,起身去卧室拿睡衣。

除去椅子上溫景宴換下來的,衣櫃裏還有兩套睡衣。白色那套是舊的,和椅子上那套很相似,一黑一白,同個款式買了兩套。

衣櫃裏另一套厚一點,絨乎乎的,看上去似乎還沒穿過,新的。

再不客氣也不會動人家新的睡衣,寧江澤拿了睡衣,去客廳的那間浴室洗澡。

溫景宴家實在太幹淨了,各種方面。東西少,擺放也很整潔,一眼看過去像是剛買的新房。

但是打開櫃子還是能看出生活的痕跡,個人物品滿滿當當的收納在裏面。

打開花灑,上方固定的大花灑沒出水,随意橫放着的小噴頭噴出的涼水猝不及防地灑在大腿根,寧江澤一激靈,往旁邊躲開時,架子上的沐浴露讓他撞到地上。

玻璃瓶很脆皮,悶重的瓶身雖不至于摔得到處都是,然而只要裂開一道口子,裏面的液體便全流了出來了。

霎時,溫景宴身上總帶着的那股淡淡的冷香充斥在整個淋浴間。

寧江澤洗完澡,把浴室流出來的浴液沖洗幹淨,再出來感覺自己像一瓶行走的香薰。

十二點過,溫景宴到家,開門便聞到一股猛烈的香氣。濃到仿佛阿姨錯把他的浴露當成消毒液拖了全屋的地。

脫下大衣挂在木衣架上,動作稍緩,但也沒放輕動作。他剛才給寧江澤發消息問要不要吃夜宵,對方沒回複,想來應該是去睡了。

看見客廳沙發上,側躺着睡着了的人,溫景宴愣了愣。客廳雖然開着空調,但別說三月,就算是四月晚上睡覺不蓋被子也會冷。

而且這套睡衣不厚。

“江澤。”溫景宴關掉客廳刺眼的大燈,輕輕晃了下對方的肩膀。

熟睡中的人先是皺了皺眉,然後不堪其擾,睜開眼看來的眼神有點惱怒的意味。

溫景宴仿佛沒看到,說:“去卧室睡。”

寧江澤坐起來,頭發吹到大半幹就躺着玩手機,這會兒睡得像鳥窩頭。

亂糟糟的順毛。

他坐着愣了會兒好似才真正醒來,溫景宴重複一遍:“睡覺去卧室,在這兒容易感冒。”

寧江澤轉頭看了眼卧室的方向,蹙了蹙眉,“你就一間卧室。”

溫景宴笑着說:“一間不夠你睡?”

“對,”寧江澤沒好氣地說,“我兩個小時換張床。”

“行,那你去,兩個小時後我來叫你換地兒。”

說完,溫景宴去卧室拿睡衣洗澡,寧江澤想起什麽,跟在溫景宴身後一起去了卧室。

溫景宴拿睡衣,他靠門倚着。

溫景宴進浴室,他跟着。

“你幹嘛?”溫景宴好笑地看着他,問。

闖了禍不怎麽好意思,寧江澤舔了舔唇,說:“我把浴室裏的沐浴露摔壞了。”

當什麽事兒呢。溫景宴往外走,打算去客廳那間浴室,笑說:“我說你怎麽這麽香。”

站面前的人別別扭扭地攔了他一下。

溫景宴:“?”

寧江澤原本只摔了一瓶,後來進卧室這間浴室,準備拍照搜同款,買來賠人家。

誰料放的時候沒放穩,“啪!”的一聲又砸地上了。

寧江澤心虛:“外面那間浴室……也摔了。”

一年到頭家裏摔不了幾樣東西,溫景宴忽地想笑,感覺自己領了只哈士奇回來。

破壞力這麽強。

只是簡單沖澡會讓溫景宴覺得沒洗,非要沐浴露在身上留個味兒,而家裏的生活用品都囤得有新的。

“那怎麽辦?”他眼神中卻帶着戲谑的笑,問道:“你這麽香,讓我蹭個味兒?”

蹭個屁,蹭你媽,蹭你腦袋裝青蛙!

這些預想中的粗話并沒有出現,對方幾乎是瞬間看向他。寧江澤不爽地皺了皺眉,但過了幾秒,他問:“……怎麽蹭?”

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只是想捉弄對方的小心思在得到回應後,突然就被放大一百倍。溫景宴沉吟道:“抱一下?”

話音未落,寧江澤擡手就要摟他,溫景宴忍不住笑,沒讓他抱。

寧江澤:“?”

“開個玩笑,”溫景宴失笑道,“你睡吧,我去洗澡了。”

後自後覺被耍了,寧江澤小心眼,把在網上訂的沐浴露統統退掉!

想歸想,手機在茶幾上動都沒動一下。

買都買了,也确實是他有錯在先,退是不可能退的。寧江澤最後也沒在卧室睡,爸媽從小就教育他到別人家做客要有邊界和禮貌,他不可能占溫景宴的床。

被吵醒後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了,寧江澤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和蔣邵刑打游戲。

“2號是誰?”

蔣少行隐約聽着一點吵,寧江澤沒聽清,但大概能猜到對方在哪兒,“你在賭場還是酒吧?很吵,聽不清。”

“在賭場。”蔣邵刑說着,一揮手,讓跟着彙報工作的負責人散了,推開辦公室的門。

落鎖,他懶散地說:“現在不吵了吧?”

游戲一直在組隊界面,蔣邵刑還叫了一個人。二號處于掉線狀态,寧江澤等的不耐煩了,再次問道:“二號誰?”

“舒文。”蔣邵刑說。

寧江澤點開二號查看資料,是個陌生的號。本來還有點懷疑,直到談舒文的聲音從麥克風傳來,他才确認這小號真是對方。

“寧哥也在呢?”游戲才開局,談舒文就已經勝券在握,“這把穩了。”

“我在也很穩,”蔣邵刑打趣道,“文兒你怎麽不說我呢?”

談舒文是實打實的打工人,寧江澤過了十點基本就不會去找他,沒曾想對方近一點不睡覺,在這兒打游戲。

還是和蔣邵刑?

在寧江澤看來兩人一直屬于泛泛之交,他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正想問,浴室門“咔噠”一聲,他下意識瞥了眼。手上的操作頓了幾秒,游戲人物剛落地就被人秒死了。

“诶!?”談舒文嚷道,“寧哥你怎麽沒了?”

“沒事,我一樣能帶你吃雞。”蔣邵刑說。

落地成盒,寧江澤玩了這麽多年游戲,這真的還是第一次。那兩人叽叽喳喳他是一點沒聽,注意力全在溫景宴身上。

“……半裸是你的癖好?”寧江澤嘴上損着人,但該看的一樣沒少看。

溫景宴拿着濕噠噠的睡衣,全身只圍了條浴巾。他頭發濕着披散在後背,有幾縷散在身前,發尾的水珠在起伏有型的溝壑中往腰間滑下去。

溫景宴個人習慣每天早上洗頭,沖澡一般都用小花灑。他解着睡衣扣子到淋浴間調熱水,誰知水從上方落下,瞬間渾身濕透。

溫景宴沒脾氣地看着寧江澤,想說他沒調整花灑出水口,但轉念想想,這和寧江澤好像沒太大關系。

“還沒睡?”溫景宴說,“熬鷹呢?”

溫景宴吹幹頭發吹到半幹,驀地想起什麽。

藥箱在書房,除了藥箱,架子上還放着幾瓶常用藥。

視線在其中兜轉,溫景宴扣下藥箱推進去,拿了書架上其中一瓶。

“這什麽?”寧江澤問。

“安眠藥。”溫景宴遞給他藥丸和水,擡眼道,“你不是因為失眠才坐這兒嗎?”

“吃吧,和上次拿給你的是一樣的。”

有個成語叫做騎虎難下,寧江澤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日子枯燥無味,他經常忘記自己在cosplay。

“……謝謝啊,細節怪。”

“不客氣。”溫景宴自己也倒了粒在手心,幹咽下了去。

寧江澤一手藥一手水杯,震驚:“你吃糖呢??”

“不苦。”溫景宴言簡意赅。

頭一次見吃藥幹吞的,再不苦也是藥,萬一卡嗓子眼不上不下,藥丸外那層糖衣化了不得苦得你找不到爹媽?

“孩子,你無敵了。”寧江澤把水杯遞給溫景宴,“喝點。”

握住玻璃杯的手,指甲幹淨圓潤,貼緊杯身的部分被擠壓泛紅。平靜的水面因寧江澤的動作動蕩,粼粼水光在燈光下轉瞬滑走。

溫景宴沒接,看着寧江澤道:“合适嗎?”

“你有潔癖?”

“沒有。”

寧江澤無語:“那有什麽,都是男的。”

溫景宴笑而不語,寧江澤突然就懂了,“彎的又怎麽了,你0我0的,都一家人。”

“江澤,”溫景宴結束這個小學生話題,輕笑澄清,“我是1。”

“……”

香香軟軟脾氣好,長發飄飄的大“美女”怎麽可能會是1呢?

沉默是金,寧江澤賺了兩百萬後超沒禮貌地朝溫景宴豎中指:“你再裝1,天打雷劈。”

溫景宴失笑,轉身回房間的時候肩膀還在因笑而細微的顫動。

他到書房把手提電腦拿出來坐到寧江澤旁邊。

兩人各不相幹,然而這種氛圍并不尴尬。

寧江澤觀戰,蔣邵刑扶起談舒文躲在樹後,扔出藥包和能量飲料。恨不得把家底掏空,仿佛生怕談舒文出局了只剩他一個。

瞥溫景宴一眼,寧江澤開口:“你也熬鷹?”

“不熬。”溫景宴此時戴着一副防輻射的眼鏡,視線在電腦屏幕上,表情很淡,說什麽都一本正經的。

“那你幹嘛?”

陪我啊?寧江澤覺得他有點肉麻了。

但是陪一陪,盡盡地主之誼也是挺頂呱呱的。

正想說這人能處呢,緊接着就聽溫景宴說:“在左右眼輪流站崗。”

寧江澤:“……”

工作日溫景宴通常起得比較早。

昨晚拗不過寧江澤他也就沒強求,給抱了床被子到客廳就回房間睡了。六點四十的鬧鐘,醒來在卧室裏的浴室洗漱好,換了衣服才出去。

沙發上的被子有一大半都掉在了地上,寧江澤面朝沙發背,腿夾着一個抱枕睡正香。

放茶幾上的手機冷不丁地響起,寧江澤動了動腿。溫景宴把被子拎上去搭他身上,順手把已經挂斷的手機的音量調小了點。

無意看見未接五通,剛想叫醒寧江澤,對面的電話就又撥了過來。溫景宴叫醒寧江澤未果,擔心對方找他有急事,代接了這個電話。

“你在哪兒呢?”備注名為雄哥的人接通就劈頭蓋臉一頓問,“怎麽不接電話?你沒在家嗎?八點開會呢祖宗。你是不是又忘了?你真行你……”

“江澤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這會兒已經過七點,溫景宴打斷他,淡淡道:“我是溫景宴,等會兒他醒了我再幫你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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