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是挺招人喜歡的

第17章 是挺招人喜歡的

拍攝到晚餐結束,各回各家。寧江澤在錄制中沒怎麽吃,沒胃口,到家才覺得餓,這會兒正要開車去找點東西吃。

他開了免提,駕駛着車出了車庫,問溫景宴:“你下班了沒?”

“剛下,語氣怎麽這麽嚴肅?”

寧江澤欠了吧唧地說:“沒怎麽,問問不行?”

溫景宴坐進車裏,無奈笑道:“行,有什麽不行的。”

“那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寧江澤鋪墊半天,就等他引話呢。他自然而然道:“你昨天不是想吃蔥油面嗎,我現在正好開車路過,順便給你帶一份過來?”

說着,他頓住,确認道:“你在醫院吧?”

溫景宴只思考了兩秒,便拔下車鑰匙,應了聲“在”。

“你帶過來就該像昨天那份一樣了,”他說,“要不然麻煩你過來接我一下,我們去店裏吃?”

也不是不行。

身體實誠地掌控着方向盤變道,寧江澤嘴卻比誰都硬:“閑的,接上你還得再跑一趟。你車呢?”

溫景宴安穩坐在車上,說得跟真的似的:“借給朋友了。”

寧江澤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在辨別他話地真實性還是在想推脫的借口。

仿佛人就在跟前,對方的表情溫景宴都能想象到。他抿了抿唇,明白了:“沒事,我剛想了下是挺麻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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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寧江澤正要說老子到半路了,讓他戴個禮儀帶站醫院大門口恭候。

随後便聽見溫景宴繼續道——

“沒關系,你不用來接我,我等會兒坐地鐵過去也行。”

“是在你家那邊嗎?”溫景宴查了下路線,嗓音如常,“我看了下,也就換乘兩次,站十四個站就到了。雖然今天忙到現在還沒吃飯,但是還好,不是很累。”

寧江澤:“………”

左一句沒事,右一句沒關系,聽到還沒吃飯幾個字眼,寧江澤眉心中間多了一道痕。

“又沒說不來接你。”車速提快了些,他語氣不善,“等着,我還有六分鐘到,識相的話就買個禮花侯着。”

“好。”溫景宴笑笑。

中午抓緊吃了兩口飯,真就和沒吃差不多。早上和制片人談話耽誤了時間,出門走得急,早餐吃得也趕。

一日三餐,兩頓都是随便應付的。溫景宴坐上車,想着等會兒吃點蔥油面,回去起碼要吃三天的清水菜壓壓。

太油,單是那味兒他就聞不慣。

臨到醫院大門處,寧江澤老遠看見抱着束紅玫瑰站在路邊的人,差點調頭就走。

想摸口罩出來戴上沒摸着,他硬着頭皮停下,降下半扇車窗:“快上車。”

人群中的焦點抱着高調的玫瑰坐進他的副駕,寧江澤腳踩油門,飛速離開這人多眼雜的地方。

“缺心眼吧你。”寧江澤耳根通紅,“買花幹什麽?”

“醫院附近沒有賣禮花的,”溫景宴将花放在大腿上,拉過安全帶,道,“這是最近的那家花店裏最後一束玫瑰。”

寧江澤差點氣急攻心,覺得溫景宴像個愣頭青:“我那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溫景宴說,“是我想買來送給你。”

玫瑰花香四處彌漫,占據同化大部分的氧氣。心頭不尋常地跳動,寧江澤轉頭看向溫景宴,表情空白,耳根紅得徹底。

“壓線了。”溫景宴泰然自若,及時握住方向盤将方向調正。

寧江澤猛然轉頭,沒吭聲,背脊不自覺挺直。

花香四溢,過了會兒,駕駛座的車窗降到了底。

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最後停在一家古風古味的中式餐廳的西門。

車身還未停穩,溫景宴往外看了看低調雅靜的建築。他之前和人談合作來過這兒幾次,是個說事的好地方。

私密性強,接待的客戶都有門檻,一般人來不了。

寧江澤來之前在四人小群裏問餐廳推薦,談舒文插科打诨,問他要和哪位美女約會,冒着遇見黑粉被打的風險也要去浪。

談舒文玩笑歸玩笑,在群裏推了好幾家隐蔽性比較好的小衆餐廳。過了一會兒,陳周越在群裏發了個地址。

發的就是這家店。

寧江澤首選其實不是這家店,有點偏了。陳周越一句結過賬,唐思遇那個小瞎子在後面發語音跟了句——“不去就浪費啦,那家店味道很好的。”

經不住勸,再加上店裏的菜品價格确實不便宜,寧江澤這才來了這裏。

不過他也不占陳周越便宜,寧江澤不差這幾萬塊錢,當時在支付寶上就給對方轉過去了。陳周越從來不收,他這次直接轉給賬給了尚未在支付寶上拉黑他的唐思遇。

一個被窩的,轉誰不是轉。

下了車,副駕駛那位神仙還穩如老狗地坐着。寧江澤早上起來就隐隐有點鼻塞,這會兒腦袋昏沉。

身體一不舒服就壓不住壞脾氣。寧江澤壓住嗓子裏絲絲縷縷的癢,從車前繞過去,心裏默念打人不對,打人吃牢飯三遍。

“不下車想什麽呢?”他拉開車門,恨天恨地,“餓了,快點。”

溫景宴手都搭上車門了,不過寧江澤比他快一步。寧江澤說話不客氣,他不氣反笑,說:“怎麽又生氣?”

服務員領着他們到雅間,菜上了桌,寧江澤動了幾筷子就撂下不吃了。他懶散地托着下巴,時不時把自己覺得好吃替換到溫景宴面前。

來這家店是臨時決定,溫景宴一天沒吃,讓他帶人去嗦面有些做不出來。

沒營養,吃不飽,晚上吃太油了身體負擔也很重。

溫景宴皮膚白,手背和頸側的血管很明顯,人一白就顯得柔幾分。寧江澤一邊在心裏說人是小弱雞,一邊給對方夾菜盛湯。

感嘆自己太有紳士風度了。

溫景宴注意到寧江澤眉眼間既放松又莫名有點神經質的笑意,有一種吃飯吃醉了的架勢。

“笑什麽呢?”溫景宴看着他問。

“沒,”寧江澤非要嗆溫景宴,不好好說話,“就突然發現我好完美,怕你愛上我。”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章橋說這話,溫景宴指定會回他一句自負過頭。但是寧江澤這自我評價沒摻多少水。

溫景宴輕緩地笑了笑,擡眼看向寧江澤:“是挺招人喜歡的。”

中途,溫景宴以去洗手間的借口去結賬。

“已經結過了。”服務員說。

進門開始兩人就待在一起,溫景宴問道:“他什麽時候來結的?”

服務員說:“陳先生到店之前打過電話,讓我們從賬上走的。”

經常叫江澤,突然聽到對方所謂的“大名”,一時沒反應過來。溫景宴沉默一瞬,其中彎彎繞繞一時半會兒理不清。

他點了點頭,微笑道:“好的,謝謝。”

對于寧江澤是不是陳周越這個問題,他從一開始便有些疑慮。

張婉清口中的陳周越與他見到的“陳周越”沒有一點相似,溫景宴猜到寧江澤是冒名頂替,但他此刻才意識到這兩人之間或許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溫景宴很少動用關系去查別人,也因為父母職權的敏感性,他成長的各個階段,沒少被人懷疑走了捷徑。

所以對于自己無法把控的事,他習慣自己穩紮穩打地去做,親力親為地去查,去深入其中。

在他與寧江澤的這段關系中,他怡然自得,游刃有餘。

溫景宴喜歡、享受這段關系,所以暫時沒有打破現下這份平衡的想法。

“破費了。”

吃完飯,兩人準備回了。溫景宴道:“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法餐,下次帶你去嘗嘗。”

再過幾天就要去不月山,時間還真不好說,寧江澤敷衍了事,“再說吧。”

約人出來主要目的還是給人道個歉,大清早一群人跑到溫景宴家裏,聽雄哥說他因為他們,上班都遲了些。

還沒有車,七八點鐘擠早高峰的地鐵,在急匆匆跑到醫院。要是運氣差撞上精神不正常的領導,可能還挨了罵。

溫景宴落後兩步,寧江澤停下來,轉頭看着人走上來才說:“昨天給你添麻煩了,今早也是。”

“嗯。”溫景宴嘴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也沒說假客氣兩句。

寧江澤:“……”

“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寧江澤稀奇地看他一眼,道,“別人一般都‘啊沒有沒有,不會呢’。”

他做作地擺擺手,學別人說話的樣子過于好笑。溫景宴偏過頭,喉結輕輕顫動,他忍笑依寧江澤的話道:“好吧,那沒事,不麻煩。”

“也不是………”

‘那個意思’還沒說出口呢,就聽溫景宴兀自道——

“真沒什麽,無非是做了早餐沒時間吃,帶着趕地鐵,人上車了面包還在門外。然後因為遲到寫了八千字的檢查而已。”

“……”每從溫景宴嘴裏蹦出一個字,寧江澤背上仿佛就多一根荊條。

這他媽也太慘了。

“不好意思。”寧江澤說,“我的錯。”

溫景宴莞爾,大度道:“沒有,不會呢。”

“…………”

有一種被怼了又無力反駁地感覺,寧江澤嘴唇動了動,說不出來。

磨磨蹭蹭吃了一個小時的飯,出來時天已經黑盡,看不見一星半點的藍。寧江澤送溫景宴回去,将車開到店門口,降下車窗叫人上車。

吃飯的時候溫景宴将頭發挽起來松散的綁在腦後,垂下來半長不短的發絲被他撥到耳後。寬松有型的淺藍色襯衣的衣擺貼着窄腰紮進黑色褲子裏。

袖子折到手肘處,臂彎搭着件黑色大衣。他站在路邊,風吹亂撥在耳後的頭發擋住了一側的臉。溫景宴随意撩到耳後,臉上映着手機屏幕的冷光,半低着腦袋看着什麽。

一個好的學生是老師教過一次以後就能活學活用了,溫景宴擡眸看向寧江澤,道:“我們不在同一個方向,送一趟也麻煩。你走吧,我打車就行。”

晚上溫度低,現在還有風,寧江澤看着他就冷。

這會兒客氣個**。

寧江澤會下車給溫景宴開車門,全憑早上那點愧疚感。他站在副駕駛一側,轉頭看着人,“在我把你塞進後備箱之前,趕緊上車。”

溫景宴太能氣人了,寧江澤有十分鐘沒和他說話。

車裏溫度調高了些,路過商業街,他瞥見街邊一群男女生穿得比溫景宴還要少。

女生穿着裙子,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男的短袖,和女生并肩走着,手一撈,将衣服上的帽子戴在了女生的頭上。

十七八歲的年紀好像都特別能抗凍,因為年輕,有資本有勇氣,所以莽撞、大膽,也特別不懼嚴寒。

別人都還在過春,他們仿佛已經入夏,寧江澤收回視線,想起他十幾歲的時候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要風度不要熱度。

餘光瞥見溫景宴也看向那群人,轉頭的時候對方也恰好朝他看來。目光碰撞的剎那間,寧江澤幾乎是立刻就懂溫景宴這眼神是什麽意思。

寧江澤表情扭曲:“別想,我死也不會把衣服脫給你。”

服務員添茶水的時候不小心将溫景宴搭在一旁椅背上的外套打濕。他嫌麻煩,且外套本來也是要洗的,便拒絕了經理提出送去幹洗和賠償的提議。

“嗯,沒想。”溫景宴嗓子不舒服,側過頭小聲咳了下,颔首道,“我身體素質挺好的,你別擔心。”

“沒人擔心,”寧江澤立刻撇清,“你少自作多情。”

遠遠看見小區大門,溫景宴說:“路邊停就行。”

寧江澤不吭聲,直接開到保安亭。降下車窗,他幽幽瞥了眼溫景宴:“報名兒。”

保安看見溫景宴,認出人來,笑着打了聲招呼:“溫醫生,才下班啊?”

“嗯。”溫景宴的目光從寧江澤身上挪開,微笑道,“叔,麻煩您幫我把這輛車的車牌錄入一下。”

保安看了眼駕駛座的人,熱絡地閑聊道:“家裏人啊?”

某人握着方向盤的手緊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溫景宴忍着笑意點頭:“是。”

關上車窗好殺人,寧江澤駛入小區,瞥溫景宴一眼道:“誰是你家裏人。”

“那我怎麽說?”溫景宴試探道,“司機?”

一記眼刀飛來,他笑着往窗外轉過了頭。

車身平穩駛入車庫,下車時手腕突然覆來一片滾燙。

溫景宴回頭:“?”

寧江澤只短暫地拉了他一下就放開了。

靠坐着的人臭着一張臉,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扔給他,板着臉道:“穿上。”

作者有話說:

溫景宴:吼,又森氣,早上森氣中午森氣,晚上又森氣

寧江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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