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雄主

雄主

飛行器裹着斜陽在星際軌道上馳行,流暢機體伴随着音爆劃破泛着淡紫色的天空。

白榆握着操縱盤,用餘光掃向坐在副駕駛的伊爾西。他面上不顯,還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樣,但心裏已經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急!當着老婆的面被表白該怎麽辦!

而在一旁的伊爾西同樣察覺到了白榆的目光,他攥着袖口,嘴角拉成一條直線。

兩個蟲各懷着心思,一時間諾大的飛行器中竟悄然無聲。

終于,伊爾西率先打破飛行器中的寂靜: “你不問我麽”

白榆的目光閃了閃問道: “今天精神海有不舒服麽”

“沒有。”伊爾西一板一眼地回答,又在無盡的沉默後嘆了口氣,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白榆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是我只關心這個。”

伊爾西愕然偏頭,夕陽勾勒着白榆的臉龐,将那張濃墨重彩的臉添了幾分溫柔。

白榆有些苦惱地說道: “伊爾西,其實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你相信,我真的沒有打算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一個蟲。”

“或許是因為我們進展得太快,所以讓你感到不安了是麽”

短短一個月完成了同居,離婚,結婚,親吻,滾床單,放在地球上确實過于超前。但這裏是蟲族,一個道德宛若草芥,因“性”而生的社會,白榆的這句話便莫名得格格不入。

伊爾西低笑了一聲,蔚藍的眼睛轉而浮現出一絲困惑: “我只是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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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的身子向伊爾西的方向偏了偏,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我配麽”伊爾西看着窗外飛速向後退去的街景,它們仿若電影的倒帶,将一切襯托得荒誕萬分。

有了第一句話,剩下的話好像變得更容易開口,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晨間的薄霧一陣風就能吹散:

“白榆,我相信你。”他在回應白榆之前的問題,然後繼續說道: “我只是不相信我。”

他不相信自己有魅力可以得到一個雄蟲全部的愛,他更不相信自己有資格去得到一個雄蟲全部的愛。

伊爾西更加明白,這些都不是白榆的問題,少年将一切一切都做得很好,有問題的從來只是自己。

而今天,無論是科托的電話,還是那個雌子的突然出現都将粉飾的夢幻赤條條地揭露,他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深深的占有欲,從而催生出無限惶恐。

白榆是個聰明人,他從伊爾西的一句話中明白了雌蟲一切顧慮。

但是……

白榆笑了,只不過笑聲越發古怪,他反手打開了自動飛行模式,随着飛行器的速度降低,他仰頭看着飛行器的棚頂說道:

“伊爾西,但是在蟲族,我除了性別以外一無所有。”

“怎麽會”看着少年眼中越發微弱的光,伊爾西忍不住出聲,在他眼裏,白榆聰明善良,勇敢無畏,他配得上世界最好的詞彙。

但是少年此刻的樣子像極了淋濕了毛發的小獸,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縮在一個角落安靜地悲傷着。

伊爾西很不好受,他解開安全帶來到白榆身邊,他将少年的頭抱在懷中靜靜說道: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些的。”

“怎麽會啊。”白榆有些鼻音,他伸手抱着伊爾西的腰将臉埋在總裁的胸間,他感覺鼻間盡是梅花的幽香,于是忍不住将手收緊,仿佛這樣就能将月亮永遠抱在懷裏。

飛行器勻速自動行駛着,周遭的一切聲音宛若潮水般褪去,他們保持着這個姿勢誰都沒有再說些什麽。

他們明白彼此的愛意,但也正因為清楚才惴惴不安,唯恐有一天對方将偏愛收回。

這一切源于他們對社會結構的認知,和從始至終的經歷。一切彷徨不可能靠一兩句保證得以消解,這需要時間。

但幸好,他們沒有錯過,并且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徹底坦然地接受對方的愛意。

*

夜深,阿統向白榆和伊爾西道了聲晚安,便控制新安裝的“腳”上的滑輪,獨自回了屋裏。

自從白榆開始給伊爾西治療精神海,阿統就開始了“獨守空房”的日子。

但它感覺挺好,畢竟如果主人能看到現在的小主人應該是十分欣慰的。

只不過……

新安裝的收聲系統好像過于先進了些,阿統睜着眼睛,被迫聽着隔了幾道牆後的“嘩啦啦”流水聲。

“啪啪啪。”是拖鞋汲着水拖地的聲音。

剩下的,就不是阿統可以聽的了,于是他十分自覺地關閉部分收音模式。

“呼~安靜了。”

與此同時,白榆靠在床頭坐在床的一側,正在查看保存在光腦上的一份檢測報告。

其中幾個數值達到了甚至高出了臨界值,白榆的眉頭忍不住擰緊。

這份報告檢測的東西是那瓶粉色的液體。

他今天去實驗室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不過他剛剛檢測完畢就收到了伊爾西的電話,便慌忙地保存在光腦中打算晚上在好好研究。

他将半幹的頭發捋到腦後,只有一縷劉海不聽話地垂了下來擋住神色不明的眸子。

他知道了這個東西是什麽。這還得益于一個月前來他家的那個雄保會的蠢貨。

精神狂化引發劑。

白榆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溢滿淩厲。蟲族就像一顆長滿蛀蟲的大樹,表面郁郁蔥蔥,是星際的霸主。但扭曲的社會制度,畸形的性別歧視,還有一堆愚蠢而不自知的雄蟲……

57號邊緣星科林娜大街。

白榆若有所思,将這個地址輸入搜索框。

界面迅速地被加載出來。平平無奇,和任何一個邊緣星的街道大同小異,沒有任何不同。

白榆的指尖滾動光屏右側的滑輪,直到他看見56號邊緣星的位置。

瞳孔猛然收縮,他将地圖縮小後才赫然發現——

56號邊緣星就在126星的附近。

蟲族的星球編號并不是按照距離遠近進行編號的,它們根據是的星球的開發年份編纂的。

126星是目前最晚探查到可以居住的星球,只不過如今上面遍布星獸。

而56號恰恰相反,最起碼是幾十年前就已經進行開發了。

和他相近的57星是聞名遐迩的旅游勝地, 55星也是經濟繁榮的重工業基地。而夾在中間的它,到現在還被歸為荒涼的邊緣星……

他想起了一些傳言,心裏便有了打算。本來就需要回一趟126星取東西,但如今知道了這些,正巧可以順路去會會那個奇怪的雄蟲。

白榆骨子裏就有着愛冒險的天性,要不然8年前也不會在126星與伊爾西相遇。

只不過這些得告訴伊爾西。

白榆謹記着自己是一個有了家室的蟲子。

白榆點了點頭,盤算了滿腹的話,然後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擡頭看去,瞳孔倏然放大——

只見伊爾西在門口脫了鞋子,赤着腳,帶着一路水痕,一步步向他走來。

金色的長沒有完全吹幹,正随意地披在肩頭。發梢的水珠順着脖頸滑落至清晰流暢的鎖骨,又在瞬間隐入浴袍。雌蟲的膚色冷白,或許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露出的肌膚泛着不明顯的緋紅。整件浴袍沒有扣子,只有一條不細不粗的帶子堪堪遮住胸前的春色。

白榆的喉結忍不住滾動,他感覺自己的信息素已經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他的聲音有些啞,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伊爾西”

雌蟲身上的紅色更加濃郁。

伊爾西沒有說話,握緊了拳頭又孤注一擲地松開,他将手搭在那根帶子上,在急促的呼吸間不自然地說道: “我來。”

白榆的呼吸一凝。

只見浴袍随着總裁的動作快速地滑至腳踝,那大片的,全部的,赤//裸的,冷白色的身軀猝不及防展現在白榆面前。

伊爾西的手指和腳趾忍不住蜷縮,他就這樣帶着滿身的風光走到少年面前。

“可以麽,白榆。”伊爾西的手搭在了少年睡衣的紐扣上。

“當然。”

白榆感覺自己陷在了柔軟的棉被中,他看着伊爾西不太熟練解開自己的紐扣,總裁的耳朵明明紅到仿若滴血卻依舊沒有停止動作。白榆不忍心欺負他于是試探性說道: “要不然我…”來

“唔……”剩下的一個字被隐在唇齒間。

清冷克制的總裁第一次如此主動,他在少年泛着笑意的眼神中顫巍巍地坐下。

長驅直入的激烈,抵達了從未探尋過的地方。如此刺激讓伊爾西無意識地揚起脖頸,金色的發梢掃過白榆的肌膚,明明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卻依舊抖得一塌糊塗。

戰栗将冷白色的肌膚激得紅了一片,汗水順着脖頸蜿蜒至胸肌與腰腹,留下濕漉漉的痕跡,它們彼此交彙最後一同悄然沒入隐秘。

伊爾西全身水粼粼一片,像極了蒙了霧的羊脂玉,白榆看着咬着嘴唇滿身紅暈的總裁,終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中的欲望更甚了幾分。

伊爾西也不清楚他為什麽會這樣,直到最後沒了力氣,才恍惚地跌入少年的懷中。

“伊爾西。”白榆掌握了主動權翻身将總裁壓在身下,他叼着伊爾西的耳垂,看着那雙蔚藍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吻上了眼角的紅暈,卻在要撤離時被一把摟着。

“雄主。”白榆聽見伊爾西輕聲說着。

“你說什麽”白榆的呼吸急促了兩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伊爾西的眼睛。

對着比自己小的少年,這兩個字仿佛更加難以啓齒,但看着白榆眼中的欣喜,伊爾西克制着羞意,摟上了白榆的脖頸,輕聲喚着: “雄主。”

冰川裹着幽香,一遍遍吻向花蕊,直到最後一起擁抱着陷入着漫漫長夜。

*

直到清晨,白榆和伊爾西被一陣鈴聲吵醒,白榆收緊胳膊,懶洋洋地問道: “誰啊。”

伊爾西拿起來看了一眼答道: “米達爾。”

但接通後,光腦那頭傳來是的一個帶着哭腔的少年聲線。

伊爾西和白榆一愣,又細細地辨認了一下——

是凡落。

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聽見那頭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悲傷與哀痛:

“伊爾西先生,對不起,我有一個請求,可能有點過分,對不起,對不起。”

凡落一直在道歉,伊爾西和白榆眼中的不解更甚,就在剛要開口說話時,終于聽見了凡落從牙縫中擠出了他的請求:

“能不能讓白榆閣下賣給我一點點信息素。”

————————

呼其實白榆和伊爾西在一起的時間超級短,所以兩個人之間還需要磨合。

磨合的重頭戲将要來臨,讓我們把攝像機轉到即将開發的新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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